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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应当预料到这种议论的到来——眼下对于这支20年前伟大队伍的回顾，必然会使人们开始重新称颂中投这种“失传的艺术”。迈克尔-乔丹曾在一场没有尝试三分出手的季后赛中上演了单场63分的神迹，但这并不意味着现在的球员要改回当时的那种投篮出手分布。

和其他所有人一样，我也被纪录片《最后之舞》的前两集深深吸引。公牛王朝末期的各种场外轶事十分有趣。但同样地，它们正在并且将会继续向今天的人们提醒迈克尔-乔丹和斯科蒂-皮蓬那精湛的篮球技艺。虽然跨时代的比较总是很难，但他们二人的风格放在如今的比赛中也不会显得格格不入。

乔丹从篮下到中距离的火力输出是他所处时代和他自己的伟大产物。如果乔丹今天还在比赛的话，他对于急停跳投的精熟掌握也会经常在比赛中展示出来。与此同时，他也可能投出相当数量的三分，并且取得很好的效果。

乔丹也许是自乔治-麦肯之后最能定义所处时代风格的球员。和其他的球员一样，乔丹也是那个时代的产物。尽管我在上文说过，1997年的乔丹和皮蓬完全可以直接拉到2020年的一场比赛中而不会显得格格不入，但仅仅是参加今天的比赛，就有可能改变他们的比赛风格。

乔丹在NCAA中对阵乔治城大学的制胜球看上去那么老派，其中一部分不显眼的原因是这样的：

球场上根本没有三分线！因为直到1986-87赛季，三分才在大学比赛中被强制应用（尽管在更早的1980-81赛季，NCAA的一些分区校盟就已经将三分纳入比赛范围）。所以，当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中距离投篮，只有“篮下出手”和“非篮下出手”这两种划分类别。

在NBA确立三分线最早的20-25年里，三分球作为一种常规进攻武器被接纳的速度之所以缓慢，其背后原因是错综复杂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在1987年以前进入联盟的大多数球员没有投过任何一个三分。虽然拉里-伯德对于三分球的造诣大家都耳熟能详，但是伯德在单个赛季三分出手数上的最高纪录也只有237个。而在2018-19赛季，有126个球员尝试了至少这么多的三分出手。

即使在乔丹的公牛队夺冠的1997-98赛季，也只有40个球员出手的三分达到了这个数目，平均下来每个队都不到1.5人。

在乔丹打球的环境中，很少有人投三分球，那时候的三分球一般是无死角神射手们的专利。在上述的40个“出手数比较多”的三分射手中，有将近一半（19人）的人在1997-98赛季的使用率为20%或者更低，只有8个人的使用率在25%以上。反过来看，当年的26个出场一定时间并且使用率在25%以上的球员中，只有12个人出手了至少200个三分。而在2018-19赛季，38个这样的球员中有35个投出了200个以上的三分球。所以，乔丹回避三分并不是一种“逆时代的美学”或者特意的战术选择，而是完全符合当时的篮球战术环境的。

虽然在如今的比赛中，把最主要的进攻选择放在三分线内是有点与众不同的，但在《最后之舞》片段中那壮观到令人咋舌的中距离表演可能仍然会在今日的球场上出现。我不想过多的强调这一点，因为我在本赛季开始之前就对这个话题做了更详细的解释，所以我将简单地解释一下，那些被大量增加的三分出手所“取代”的投篮基本都是受助攻后的中距离接球跳投，尤其是外线球员接球就投的出手，如今几乎都已经转移到了三分线外。然而，除了最近一些球员的持球投三分出手数有所增加之外，球员未受助攻的中距离出手在出手总数中的占比基本保持不变，在那些高使用率的明星球员中更是如此。比如乔丹的干拔跳投，科比的前倾投篮，勒布朗的转身跳投。特别是在最高强度的季后赛竞争中，拥有一到两名在精英级别防守者的对抗下依旧能够以自家绝学命中投篮的球员所体现的价值并没有明显的下降迹象。

但是乔丹时代的比赛数据很大程度上是可疑的：我们只有一个赛季有可靠的数据，因为全联盟范围内有关投篮出手位置的数据在1996-97赛季之前都不可用，而1996-97赛季的数据统计差到我们都可以把它当作不存在（我通过推特详细讨论过1996-97赛季关于投篮数据的一些问题）。直到2000-01赛季，投篮出手位置的数据才开始变得完全可靠。在那之前，只有1997-98赛季的数据并不是那么糟糕，如果照这个判断，那年乔丹中距离的命中率是43.2%，他的命中率能够很轻松地排在有一定中投能力的球员中的前列。

虽然对于这种通常在进攻时间快要耗尽时的应急方案来说，43%的命中率已经完全可以接受，但我认为这个数字仍可能低估了鼎盛水平的乔丹在今天比赛中的能力。一方面我们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现在的高水平得分手在比赛中获得的出手空间要比之前好上两倍或者三倍。另一方面，这个我们“目前唯一可靠的数据”统计的是一个乔丹和公牛队的比赛效率都处于最差的赛季。第二次三连冠末期的苦战和大部分时候没有斯科蒂-皮蓬来分享进攻负担的危机导致了乔丹在那年的真实命中率只有53.3%。我个人相信，30岁前鼎盛状态的乔丹把中投命中率稳定在48%或者49%是一个符合规律的推断。

虽然我们可以对乔丹在中距离支配球的自由度保有信心，但是他也可能会投出更多的三分。虽然乔丹的高光时刻是那些技惊四座的顶人强投，但他也会像其他人一样投出空位投篮。想想那个北卡时期的绝杀球，然后想想今天他会在哪里接住那个球。如果你的答案是在三分线之外，那你就猜对了。

那些明星球员在单打回合中出手的位置并没有发生真正意义上的变化，但球员们接到助攻后完成跳投的位置基本都已经移到了三分线之外，即便是顶级球员也一样。

到了2018-19赛季，在那些高使用率球员的受助攻投篮中，大约有55%是三分球出手。我们可以用这个来做一些关于乔丹在今天比赛中投篮分布情况的延伸推理。但请记住，这是一个基于一些不可靠数据的很粗略的估计，但是我认为关于乔丹在现如今的比赛和风格下，三分球的合理出手上限应该是每赛季400个左右。

根据当时的比赛数据，乔丹在1997-98赛季有319个受助攻的跳投出手。而对于现在比赛中的高使用率球员来说，这319次接球投篮中平均会有175个三分。这可能会有一些轻微的高估，因为如果他三分球和两分球的比例发生如此显著的变化，那么在投篮命中率方面就不会那么准确了。所以，我们假设乔丹投进150个受助攻的三分球。再假设他以合理的35%命中率命中这些球，那么他大概需要425次出手。他在那个赛季还投进了6个单打回合中的三分，假设他以30%的命中率投进这些三分的话，那么他的三分出手数又要增加20次，这会使总数达到445次。考虑在2018-19赛季只有8名球员有过类似的尝试，我认为这个结果（尤其是425次接球三分投篮）是一个有点高的数字，而且我认为他不会是联盟中出手次数最多的球员之一。可是作为一个对比，再综合考虑到乔丹的使用率和耐久力的话，也许他真的可以在出手数量上达到这个数字。

然而，即使我们将上述的估计再打折扣，一个赛季300次的三分出手也会是一个非常合理的总数。此外，有充分的证据表明，三分球也是乔丹武器库中一个效果很好的构成部分。如果我们按照现代选秀中为大学球员做前景预期的方法，用乔丹当年NBA生涯的罚球命中率来确定乔丹是否能在NBA三分线长度与现在一致的情况下展现出稳定的三分球水准的话，他整个生涯83.5%的罚球命中率是很有说服力的。另外如上所述，乔丹在中距离的整体准度至少是稳定的，尤其是在考虑到他出手难度的情况下。

如果要证明乔丹本可以成为一个可靠的（或者是更好的）的三分射手，我们的佐证并不只有推论。在他职业生涯中的许多时刻，三分球都是乔丹进攻军火库中的常规武器。在四个不同的赛季（1989-90，1992-93，1995-96和1996-97）中，他都至少尝试了200次三分出手。并且每个赛季都有着35.2%以上的命中率，这四个赛季的总体命中率达到了38.1%。话说回来，即使在他的公牛生涯中的总体三分命中率只有33.2%，但是这依旧是个有一定威胁的数据（如果真的“低于平均水准”的话）。我认为其中的一个事实是，乔丹在那些“他认为需要投三分”的赛季里基本都投出了高于平均水平的命中率，这表明了在他那个时代，他的三分球也可以变成一个战术上的选择。如今三分成为每个队伍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乔丹也完全有能力做到这些。

所以，当我们继续通过这部纪录片和其他高光集锦欣赏“飞人陛下”的飞行技巧时，请不要把这种时候变成一个分析不同比赛风格的论战场。乔丹既是他那个时代的产物，也是一个可以完全适应现代篮球风格的球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