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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是啊，如此重要的事情，怎么可以忘记呢。在过去曾经与芽衣重复过无数次的约定，被友人见证、铭记了的誓言，那些过往时光中沉淀着的珍贵宝物，在如今看来实在是……　　……太羞耻了！　　“就算你把脑袋蒙在被子里也没用的，笨蛋琪亚娜。布洛妮娅可是鼓起很大勇气才提醒你这件事的，现在于情于理你都该直面才对。”　　就像终于抛出了一个沉重的包袱一般，布洛妮娅又恢复到了平时的模样，甚至表现得还要更轻松些，饶有兴致地看着屏幕那端的少女在房间中尽情展现自己的青春活力——很显然，上蹿下跳左右翻滚时，她已经完全顾不上关摄像头了。　　没过多久，画面中又出现了一个蠕动着的白色史莱姆……不，那应该是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的琪亚娜吧。被子一角露出来的呆毛轻轻颤抖着，沮丧地垂了下去，女孩儿的声音也微弱了不少：　　“所、所以……布洛妮娅你说的那个到底是……”　　“嗯？就是你当时说的那个啊，和芽衣正式结婚这件事，改变关系当然指的也是这个。”　　“不不不等等等等，实在太突然了，我可能还没准备好，而且也不知道芽衣她的想法……”　　看到琪亚娜的反应，布洛妮娅微微皱起眉头，像个操心的长辈一般扶额叹气。　　虽然在开启话题之前她早有心理准备，但对方现在缩成一团的样子实在很难和当年那个大大咧咧的圣芙蕾雅元气笨蛋联系在一起……这样的话原本准备的话题就无法进行下去了。　　本来还想商量一下婚礼相关事宜的，现在可怎么办。布洛妮娅想。　　“所以，你现在是怎么考虑的呢，笨蛋琪亚娜？”　　琪亚娜把半张脸从裹得严严实实的被子里探出来，似乎在犹豫什么，仿佛在极力控制自己不要说出什么虎狼之词，但……　　“至、至少要从恋爱关系开始吧，这么突然就说要结婚什么的……”　　啊？　　这是少女脑海中跳出的第一个字。　　如果此刻手边有镜子的话，布洛妮娅一定会惊喜地发现自己的面部表情变得出奇地生动。　　有那么一瞬间，她会认为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某个奇怪的世界泡。　　“……怎么了嘛布洛妮娅，为什么是那副表情？”琪亚娜转过身，从被窝中探出整个脑袋，楚楚可怜的眼神流露出一股真实的单纯，就像涉世未深的小猫咪一样。　　本来打算商讨婚礼预案的布洛妮娅被这眼神刺穿了心灵，不仅原本准备的东西完全用不上了，甚至自己好像还变成了某种恶毒逼婚长辈一样的存在。　　“等一下琪亚娜，你应该知道你和芽衣迄今为止都做了些什么吧。”　　“唔，睡在同一张床上、经常十指相扣、经常搂搂抱抱、打过架、有过意识相融，还有……”　　“所以，你认为这只是朋友？”布洛妮娅打断了琪亚娜的回顾。　　“……嗯……是吧？大概。”　　“可你们不是把该做的都做了吗？”　　“该做的？如果你是指表白的话……啊，好像没有过正式的表白呢。”　　布洛妮娅回想起此前在月球上的情形，琪亚娜天真地想要她帮忙进行意识交融却被委婉拒绝——该不会，笨蛋琪亚娜在某些方面其实是很天然很需要仪式感的类型？　　“……布洛妮娅？”　　“算了算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再三思索后，布洛妮娅叹了口气，打算提前终止掉这次稀松平常的夜谈。　　如果再继续下去，她今晚就要被某种微妙的负罪感困扰到失眠了——“深更半夜教唆无知少女”，怎么想都不是她应该做的事。　　“明天还有好多事情要忙呢，笨蛋琪亚娜也早点休息吧，总之就……”　　“等一下。”　　琪亚娜整理好思绪，钻出被窝重新坐回了桌前，刚刚困惑的神情一扫而空。　　在过去，布洛妮娅也曾无数次见过那种眼神——毕竟笨蛋也总会有认真的时候。　　“布洛妮娅，拜托你帮我去试探一下芽衣的想法，可以吗？”　　数秒的对视后，屏幕那一端的少女还是笑出了声。　　“哼，那布洛妮娅就帮你一把吧，毕竟是我先提起这个话题的，不过之后的事就要你们自己解决了。”　　“嘿嘿，总之谢谢啦。”　　“所以呢，你打算让我怎么去试探？”　　“嗯，那就这样吧……”　　……　　凌晨三点。　　这个数字对于少女来说或许并没有太大意义。　　她所居住的房间仅仅只是内部看起来比较精致可爱罢了，只要走出基地大门，面对的就是无边的灰色原野和永夜的苍穹。　　除了偶尔到来的补给船和科研人员，月球上的景色总是一成不变的，仿佛时间都停滞了一般。　　少女所挂念的一切，就在似乎触手可及的那颗蓝色行星上，高悬于漆黑的天空，而在那“一切”之中，又有尤为特别的存在——因为她承载了少女对“美好”的最纯粹的想象。　　38万公里的距离于她而言并不遥远，但时间的距离却难以跨越，因此她会等待那个时刻的到来，等待……真正与那人“重逢”的那天。　　想到这里，少女不禁笑出了声，用微量的崩坏能随手折出了一只千纸鹤，将它捧在手心，感受其中思念的重量。　　随后，她轻轻吹一口气，那千纸鹤便乘着绵柔的思绪腾空，如同一叶扁舟，静静滑向远方、被夜色吞没，直至成为万千繁星中的一点。　　如往常一样，它最终会落入另一方池水，在那里泛起一片涟漪。

好好好琪宝不愧是你，量子级理解能力，还那么天真单纯琪宝也就口嗨，真上还得看芽衣

4.　长空市·商业街　　“芽衣姐……咳，芽衣，你想喝点什么吗？”　　“既然已经到了晚上，那就不喝咖啡了，布洛妮娅介意酒类吗？”　　“呃，其实布洛妮娅对酒精饮料不是很……”　　“哈哈，只是开玩笑的，那就还和以前一样，找一家甜品店坐坐吧。”　　听到“以前”这个词，布洛妮娅会心一笑。　　虽然平时也经常联系，但能够挤出空闲相聚依然值得珍惜，那块冷冰冰的屏幕总归是提供不了全部的陪伴的。　　制作人的工作有些繁忙，老师也总有课内外的事务要处理，因而她好不容易才找到这样一个机会约芽衣一起出来。　　当然，也是为了履行和某个笨蛋的约定。　　其实两人都对购物没有太多追求（特定物品除外），不约而同地选择来到这里，倒更像是对久远记忆的复现。街道、店铺、行人……一切都已不再相同，但只要和身边的人并肩而行，就依然能感受到怀念的氛围。　　“那边的几个女孩子，是我的学生。”　　芽衣悄悄指了指街道另一端，刚从某家店铺出来的女孩儿们正说笑着，手中提着的奶茶晃晃悠悠，等其中一人拿出手机，另外几位又默契地凑在一起摆好姿势。　　周围的行人撇去了各式各样的目光，但吵吵闹闹的女孩儿们显然并不在意。　　“这么多人里都能一眼看到，芽衣可真厉害。”　　“也许是职业习惯吧，起初也挺紧张的，但熟悉了以后，就像在花园中找到自己栽种的那一朵一样，成了一种下意识的直觉了。”　　“布洛妮娅对自己的游戏也有类似的感觉，毕竟是付出了心血的嘛。不过，既然偶遇了，你不用去打个招呼吗？”布洛妮娅侧着脑袋，示意自己可以在这里等一等。　　“不必了，她们也有她们自己的娱乐生活，贸然闯进去的话……哼，她们肯定会以为我是来催作业的吧。”芽衣无奈地说着，目送不远处的女孩子们钻进了另一家店。　　当然，芽衣没有说的是，那些女孩儿中其实曾有人给她写了信，表达了一些似乎并不太适宜在校园内展开的青春情愫。　　她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在收到信的第二天用“隐晦的方式”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但这一小插曲还是在她的心里搅动起了一丝波澜，而作为结果——　　身处月球的琪亚娜恐怕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芽衣那次半夜突袭月球居然是出于这样奇妙的理由。　　“那倒也是，如果布洛妮娅现在刚巧撞见了项目的总负责人，恐怕也会很紧张的。瓦尔特先生最近有别的项目要忙，和组里其他人沟通起来还挺麻烦的。”　　“布洛妮娅所说的那个游戏项目已经快完工了吧，记得你之前和我提起过。”　　“嗯，已经进入最后的测试阶段了，所以能趁这个时间出来放松一下也是很难得的。”像是想到了什么，布洛妮娅回头望向芽衣，露出了一抹少见的坏笑，“对了，明天的那个实践活动，其实就是布洛妮娅拜托他们接受的。”　　“原来真的是布洛妮娅，看到目的地的时候我还愣了一下。”　　“虽然布洛妮娅所在的项目组其实没有直接参与，但负责人还是给大家放了半天假，芽衣姐姐也正好有了些空闲，所以我们才能像这样一起逛街聊天……啊。”　　意识到自己又称呼了“芽衣姐姐”以后，布洛妮娅急忙想改口，却只看到芽衣微微抬头，思绪似乎已经飘向了远方。　　循着视线的方向望去——　　“今晚的月亮真美。”　　“……芽衣？”　　“抱歉布洛妮娅，刚刚走神了。”　　“我猜，芽衣还是在想琪亚娜的事吧。以前偶尔会觉得吵闹，但这种时候少了她反而觉得有点怪怪的。”　　不息的人群之中，两位少女不约而同地放慢了脚步，和周围喧闹的路人相比，两人的身边像是环绕着一堵透明的墙，其中是她们和她的一方小世界。　　芽衣迈着脚步，高跟鞋轻轻点地，清脆的声音来不及被捕捉，就淹没在了嘈杂的街道中。　　人们的视线彼此交汇、人生的轨迹互相穿插，过去是琪亚娜将她带入了“世界”，她也通过琪亚娜来感受世界的一切。　　那时虽然也时常走在人群中，但恐怕实际感受到的就只有身边的琪亚娜和布洛妮娅吧。　　这一微妙的误差间接导致了后续的很多“变故”，当然，也带来了新的转机、以及她与琪亚娜真正升华感情的机会。　　“劫难”最终成为了淬炼情感的燃料，那条横亘地月之间的纽带，已不再有任何事物能够切断。而世界本身，也逐渐在她的眼中展开成更丰富的画卷。　　观察那些或喜或悲的表情，想象、理解每个人的人生中所蕴含的丰富情感与故事，乃至于参与到众多人生所交织出的剧本里，为他人的愿望与憧憬提供助力。　　有了这样的变化，月色是否也会变得更轻盈一些呢？　　“……芽衣？”　　“没什么，我们先去那家甜品店吧，一会儿要拍照发给琪亚娜看看。”　　“笨蛋琪亚娜一定会馋到不行的吧。”　　“那就要趁机好好督促她学习做饭了，总麻烦克莱因帮忙进货可不行，布洛妮娅你也不要总包庇她。”　　布洛妮娅笑着点了点头，回身望向芽衣，那极具包容性的微笑依然是那么温柔。　　但……究竟要如何开口讲那件事呢？如果芽衣知道琪亚娜是把她当“朋友”看待的话，会不会觉得失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