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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发生在 Johnson 第三个 NBA 赛季的几个月后，那时的 Paul 已经度过了低潮期，重新站上控卫的顶峰。他所在的凤凰城太阳比赛陷入胶著，落后六分对阵波特兰拓荒者，并希望能限制住世界上最敏锐的射手之一。

当八次入选全明星的 Damian Lillard 发起进攻时， Paul 上前防守他。拓荒者的中锋 Jusuf Nurkić 上前设置掩护。当 Lillard 向右移动时， Paul 已经预判到后续的动作。或许他是场上唯一知道这位场均 30 分的得分手不会出手的球员。

Lillard 试图将球传给 Nurkić，但 Paul 的左手挡在了传球路径上。他将球打偏，迅速扑向身高七呎的 Nurkić 脚下捡回球权，并喊了个暂停。

回到太阳队的板凳时， Paul 反复喊著同一句话。

「你得看清楚！」他大声喊道， Johnson 回忆说。「这就是为什么你得看清楚！」

Paul 对 Lillard 的比赛习惯了若指掌。他注意到当 Lillard 在掩护后向右移动时，往往会尝试那个低传，而不是出手投篮。但这次 Paul 的手先一步挡住了。

这就是 Paul 的方式：看了那么多比赛，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几乎不再是猜测，而是预知。他不同意评论员把防守称作「赌博」，那些把所有抄截路径的判断视为一样的分析。他认为自己在 20 年职业生涯中，曾 6 次获得抄截王和 9 次入选最佳防守阵容，理应至少获得一次最佳防守球员的称号。

「有些防守者在玩 21 点，而我是打扑克牌。」他说道。

「我们比赛次数那么多，球员总会有些习惯。」 Paul 说。

这成为 Paul 的使命 - 找出所有这些习惯，不仅仅是为了自己。

Paul 的传奇特质是他的篮球智商。尤其是在职业生涯的后期，他不仅靠这点闻名，还广为人知的是他将知识传授给他人。这也是今年夏天以年轻球员为主的圣安东尼奥马刺队，签下 39 岁 Paul 的原因之一，当然也包括了带领球队的第二年新星 Victor Wembanyama。

「他基本上是在教练兼职打球，真的是这样。」教练 Gregg Popovich 表示。

这并不新鲜。

当他教会 Johnson 了解比赛习惯的重要性时，这并不是第一次。每当 Johnson 在防守时位置不当，他也会纠正他。

「当你让对手得逞时，他会很生气。」 Johnson 说。「有一次我在防守左撇子的 Thad Young，却让他回到了他擅长的左手上， Paul 当时很不满。」

这就是 Paul 的风格。他会教导，无论是因为有人想学习，还是因为有球员没留心细节，需要他点出来。

「我看到那些年轻球员有这个机会时，我告诉他们不要浪费它 – 因为我经历过，对吧？」 Paul 说。「每个人刚进联盟都很兴奋，毕竟我们是千万分之一能有这个机会的人。所以我只是试图把我学到的东西告诉他们。」

但这也不新鲜。

上赛季，当时的他效力于金州勇士，并教会 Moses Moody 如何观察裁判的行为模式。而在他前一站 – 效力太阳队时，他就向另一名控卫 Cameron Payne 传授如何正确地组织球队。

Paul 对细节有著执著。他会传授一些只有「钻牛角尖」的人才会想到的招数，这些招数能让他在 Nurkić 这样的巨人面前躺倒在地 – 这类技巧，他也会教给队友。

在凤凰城，他帮助培养了最终入选最佳防守阵容的 Mikal Bridges，现在因为 Paul 的建议， Bridges 在防守快攻时更加出色。如果 Paul 能追上对方的快攻，他会在持球者的一侧轻轻拍一下，让对方以为 Paul 的位置在那边。等到持球者换手， Paul 就顺势把球断下。

这相当于一个七岁小孩拍你肩膀的把戏，只为说一句：「看过来！」

「这简直疯狂，」 Bridges 说道。「你怎么可能在比赛中追著别人的时候还能想到这招？简直荒谬，他真是太有趣了。」

Paul 在效力纽奥良鹈鹕的早期职业生涯中就发明了这一招。而他的学生名单还远远没有结束。

在他为奥克拉荷马雷霆效力的一年里，他教会了如今的总冠军热门球队的核心如何观看比赛录像。在 2020 年 NBA 泡泡赛区期间，他每天与 Lu Dort 坐下，教会这位身高 6 英呎 4 英吋的防守悍将如何观看防守录像，改变了 Dort 现在准备比赛的方式。

同一赛季，他也改变了年轻的 Shai Gilgeous-Alexander 的视角。

「他看比赛是为了获取竞争优势，而不是为了乐趣或娱乐，」 Gilgeous-Alexander 说。「他就是告诉我眼睛该看哪里。」

「不要只盯著球，」 Paul 会提醒。要从上帝视角去追踪场上 10 名球员的动态。

「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Gilgeous-Alexander 说。「就像在工作一样看比赛。」

Paul 在圣安东尼奥的教导已经开始。就在几天前，他提醒新秀后卫 Stephon Castle 要注意穿著规范。如果 Castle 在板凳上场时球衣没有塞好，可能会因延误比赛而被判犯规。这是一条小众规则，过去 Paul 曾用它来对付对手。

这个赛季， Paul 将有机会影响到拥有年度最佳新秀 Wembanyama 的阵容。八名 25 岁或以下的球员 – 包括 Devin Vassell、 Keldon Johnson、 Jeremy Sochan 和 Tre Jones，在本赛季不同阶段都有可能获得轮换上场的机会。尽管 Wembanyama 在第一年带来了魔力，但马刺在 2023-24 赛季只赢了 22 场比赛，这是由于球队的实验性调整以及缺乏一位合格的首发控卫。

他们认为 Paul，尽管在上一个赛季的勇士队打替补，也能成为这样的控卫，即使他已不再是巅峰期的自己。

他不想在退役后成为教练；他的目标是成为球队的拥有者。然而，对于马刺队而言，他不仅仅是一名经验丰富的控卫，也是他们的引路人。

Paul 有一种执著。

「我整天都在看篮球，」他说。

在球队没有比赛的夜晚，Paul 会尽量观看当晚所有的 NBA 比赛。当他在客场，无法使用家里的设备时，他就同时看几场比赛，一场在电视上播放，另一场则在 iPad 上观看。即便是在家庭晚餐中，他也会带著 iPad，放在桌上，随时跟上比赛进展。

他不做笔记，而是将这些信息直接存入脑海中，充满了观察细节的脑袋。

他会寻找和他一样热爱比赛的人。

「每个教练团队里通常都会有个人和我一样疯狂。」Paul 说道。

在纽澳良鹈鹕时，这个人是 Michael Malone，当时是鹈鹕的助理教练，如今是 2023 年冠军丹佛金块的主帅。当双方无法参与的比赛进入关键时刻时，Malone 会打电话给 Paul 或反过来。两人都不需要确认对方是否在观看，而是立刻开始分析进攻方将执行什么战术。 Paul 的前教练 Monty Williams，曾在鹈鹕和太阳队带过他，也会在类似情况下发简讯给他进行探讨。

不间断的篮球信息流让 Paul 在备战时不必额外做过多的侦察。他会在比赛前登录 Second Spectrum，一个包含录像和数据的广泛资料库，去查看对手在过去五场比赛中的每次出手。他不看超过这范围的内容，因为他并非在寻找习惯；他早就知道那些。他寻求的是一种无形的判断：信心。

「如果你要对付一个平时不怎么投篮的家伙，但他最近五场比赛三分球 12 投 8 中，这就能让你知道当他第一次接球时，他很可能会出手，」Paul 说道。

Paul 不记得自己以其他方式去思考篮球了。

他将启蒙归功于少年时期的 AAU 教练 Andy Poplin。当 Paul 只有 11 岁时，Poplin 就指导他的球队运用复杂的战术，例如「Flex」战术、1-2-2 全场压迫或更高级的挡拆战术。其中一个他们经常运行的战术是「Utah」，一种以爵士队标志性的 John Stockton 和 Karl Malone 挡拆配合命名的高位挡拆战术。

「这就像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在学习下棋一样，」Paul 说道。

而他成为了大师。

「即便在那个年纪，他已经是场上的教练了，」Poplin 说。「他会让队友到达正确的位置，若他们没到位，会略带不悦。他就是一个竞争者……你拥有了一个能组织球队的控卫，而这在那个年纪太罕见了。」

Paul 遵循著一套严格的日常安排。

在每场比赛前三小时，他会一个人上场练习，而如今单独训练已不多见。对他而言，单独练投就像一种治愈，「像我还是小孩时一样，」他说。

这些年，他为自己增加了更多的结构性安排。

现在他是一名纯素食主义者，进食有严格的规划，这也是他在 NBA 场上征战 20 年，并在近 40 岁时仍能保持全明星水准的原因之一。 Johnson 记得，当时凤凰城太阳队的安保会随身携带 Paul 的零食，以备不时之需。

「一切都是高效的，」Johnson 说。

这是食物的高效、工作的高效、场上的高效，也是生活的高效。

他在桌游中毫不留情。他对扑克牌游戏的执著让曾在凤凰城与他共事的 Payne，拒绝在队友之间打开扑克牌。

「他就是一定要赢，」Payne 说。「不管是 UNO、大老二，任何游戏。他就是最强的竞争者。」

并非每个人都像 Payne 一样明智。

Paul 会在大老二中数牌。Josh Okogie 是 Paul 长期以来的门徒，曾在 Paul 的北卡 AAU 计划中成长，并在凤凰城与他并肩作战。他对青少年篮球的热爱仍然如昔。许多 NBA 球员 – 包括 Okogie、Grant Williams、Coby White、Collin Sexton 和 Wendell Carter Jr. 等，都来自他的 AAU 计划。

「他是个疯子，他对每件事都特别精细，」Okogie 说，停顿了片刻，强调说：「每件事！」

包括大富翁游戏。

据 Williams 表示，当 Paul 玩这个游戏时，他会锁定对手最需要的地产，然后想方设法换得并以此作为筹码来勒索，Williams 现在已经学会了这套策略。

「他显然是那种『不择手段』的人。」Moody 说。

当然，这类人并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

Chris Paul 对年轻球员的指导已经在圣安东尼奥开始。他的到来不仅是为了增强控卫实力，也为了引导年轻核心，特别是二年级的明星 Victor Wembanyama。

Payne 与 Paul 合作的第一个赛季，正是协助太阳队打进 NBA 总决赛的赛季，也是 Payne 职业生涯的最佳赛季，这并非巧合。在加盟凤凰城前不到一年，Payne 的 NBA 生涯几乎已经岌岌可危，因此他知道留在联盟的最佳方式就是吸收 Paul 愿意分享的每一点资讯。

这是一场控卫的博士学位课程。

Paul 教给 Payne 的第一课就是如何「接管战术讨论」，正如 Payne 所说的。在暂停期间回到板凳席时，控卫的责任是先于教练发言，告诉每个队友他所看到的情况。

「他真的说了很多话，真的说了很多话。」Payne 说。「有时候年轻球员不想听这些，但他的见解丰富，因此你会专心听。」

但并非所有人都如此。对有些人来说，Paul 的强度太高，要求过于严格。而 Payne 选择全情投入。

随著他技术的提升，问题也越来越多。他注意到，每当 Paul 进行挡拆时，传球给掩护球员的路线总是开放的。他不禁纳闷，这是怎么做到的？

「先自己进攻。」Paul 告诉 Payne。「这样通道就打开了。」当你让防守者必须防范你得分的威胁，传球的机会就更容易出现。

Paul 并不会对 Payne 大喊大叫，相反地，他会用失望的兄长般的语气来提醒他在出错后应注意的地方。有时候，当 Payne 出错，而 Paul 知道他其实已经明白自己的错误时，Paul 会冷静地重复类似的话。Payne 至今仍能模仿 Paul 的语气，稍微提高音调来模仿这位老将的提醒：「‘拜托，Cam。拜托啊。Cam，拜托。’」

现在，Paul 可以用同样的方式对 Wembanyama 和 Castle，以及 Vassell 和 Jones 说话。马刺队拥有了这位先发控卫，他会为后来的球员们留下「纯素食」面包屑，作为指导的线索。

「Chris 与每个人之间都存在一种师徒关系，因为他就是 Chris。」Popovich 说道。「他的经验和智慧已经达到了极高的水准……他会与场上每个人交谈，无论大小个子。（他）在这方面的表现真的非常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