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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汤姆-布雷迪（译注1）走进汉普顿（译注2）的一栋宅邸，准备游说凯文-杜兰特化身波士顿下一颗璀璨的体育之星前，后者已然考虑过为凯尔特人披上球衣。

{译注1：小托马斯·爱德华·布雷迪（Thomas
Edward Brady, Jr.），职业美式足球运动员，NFL球队新英格兰爱国者的主力四分卫。布雷迪带领爱国者八次进入超级碗并五次夺冠，个人四次荣膺超级碗MVP，被誉为NFL历史上最伟大的四分卫。2016年夏天曾帮助凯尔特人队招募阿杜。}

{译注2：汉普顿位于纽约长岛的东端，是东海岸最受欢迎的旅游度假地之一。2016年夏天成为自由球员的杜兰特，正是在这里租下房子，与有意向的球队分批会面。当时库里、格林、汤普森和伊戈达拉等人都赶赴汉普顿，并成功招募到阿杜。所以外网常称呼勇士五小为“汉普顿五小“。”}

不过，时间线要追溯到2007年5月，而不是2016年7月。两者相距近十年，当年NBA的格局和现在迥然不同。那支高喊着“We Believe”（我们坚信）口号的金州匪帮，让小牛队惊了个目瞪口呆（译注3）。超音速队依然存在。迪肯贝-穆托姆博尚未退役。凯尔特人队则战绩惨淡。

{译注3：指2007年勇士在季后赛上演“黑八奇迹”，击败西部第一的小牛队}

那个赛季（即06-07年赛季—译者注），绿衫军在常规赛取得24胜，仅仅排名全联盟垫底的灰熊队之前，这反倒引发杜兰特的兴趣。凯尔特人是战绩倒数第二的球队，而他是选秀排名第二的新人，顺位排名仅次俄亥俄州立大学的内线格雷格-奥登。阿杜和波士顿的搭配看来饶有意义。

“我当时寄望能被波士顿选中，”杜兰特记得：“他们的球队纪录和历史，让人感觉非常棒。”

然而，NBA的选秀并不像NFL联盟那样简单明了（译注4），乐透签位顺序经常出人意表，在2007年也同样如此。乒乓球抽签的结果，把杜兰特指引向太平洋西北地区（译注5）。波特兰开拓者队，以5.3%的几率获得状元签。西雅图超音速队，则紧随其后以9.7%的几率拿到榜眼签。

{译注4：NFL联盟签位的先后顺序通常是上赛季各支球队排名的倒序。在各支球队不进行任何交易的情况下，每一轮的选秀由上赛季战绩最差的球队开始，由上赛季的超级碗冠军结束。}

 {译注5：太平洋西北地区（Pacific Northwest）是指美国西北部地区和加拿大的西南部地区，主要包括阿拉斯加州东南部、不列颠哥伦比亚省、华盛顿州、俄勒冈州、爱达荷州、蒙大拿州西部、加利福尼亚州北部和内华达州北部。太平洋西北区的主要城市有：西雅图、波特兰、温哥华等。}

开拓者最终选择了内线状元，超音速和西雅图则摘得天赋异禀的杜兰特。阿杜当初在默瑟岛（译注6）购置了一处房产。他家距离市区的球馆不远，开车过去沿途一路景致如画。四年之后，他把房子叫价出售。西雅图这座城市，至少说这栋昔日旧居，似乎能引领KD重返二十出头的青涩年华。

{译注6：默瑟岛位于西雅图都会区，是美国人口最多的湖中岛，也是富人聚集区。靠近西雅图市中心，环境优雅交通发达。}

当然，事实上是不可能的。杜兰特初进联盟时刚满19岁，当他随球队迁往俄克拉荷马时依然只有19岁。西雅图这片土地，并没有亲身见证杜兰特在NBA迅速崛起的历程。岁月不居，时节如流，它渐渐褪色成一个几被遗忘的微小光点，一段少年时期的模糊记忆，一声当KD看到“35”号超音速复古球衣时露出的低沉轻笑，一种偶尔会产生的“如果。。。会怎么样呢”的假设念头。稍有相关性的是，周五晚上，阿杜和他的勇士队将奔赴西雅图打季前赛。自从十年前，拥有杜兰特的超音速队戛然落幕后，这座城市终于再度体验到举办NBA赛事的滋味。

“开车穿过桥的感觉总是十分美妙，”阿杜回忆道：“那边下雨频繁，但是你能欣赏到湖光水色。到了春日时分，还可以远眺群山。队里其他人都住在（西雅图）市中心。我住在（默瑟岛）一个氛围友好的社区里，买了一所房子安顿下来。。。现在有些后悔当初买房的举动。就当时来说，安居还为时过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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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兰特密切关注着2007年5月有关乐透抽签的新闻报道，抽签结果决定了他的未来命运。不过，日后和阿杜成为队友的尼克-科里森，对选秀一事却不甚关心，他那会儿更感兴趣的是打慢速垒球。

最近一次电话采访中，科里森忆及当年的情形。“有人在垒球场上告诉我（抽签结果）。当时我并不是特别关注选秀，因为我们队（超音速）预计会抽到第八或者第九顺位，再往上也就是第六顺位。像我们这样一支球队，能一跃摘得前两顺位的情况实属罕见。”

抽到榜眼签的新闻，可谓一场及时雨。科里森在超音速效力了四个赛季（译注7）。第一个赛季，他因为肩伤缺席了整个比赛。第二个赛季，严格意义上说是他真正的新秀赛季，球队一下子风生水起。这之前，随着加里-佩顿时期的荣光渐行渐远，超音速已连续两个赛季缺席季后赛。没人对球队抱有太多期望。

{译注7：科里森2003年被超音速选中，08年球队搬迁后继续为雷霆效力直到退役，堪称球队元老。}

“那年揭幕战，我们惨败给快船30分。这支队伍后面打得有声有色，可以说出乎大家预料。”科里森回忆。

超音速的战绩一下突飞猛进。他们在接下来的19场比赛里赢下17场，还创造一波九连胜。他们打出了27胜9负，接着又创下48胜20负的佳绩。雷-阿伦跃升为联盟最出色的球员之一。拉沙德-刘易斯也终于一展神射手的风采，和阿伦并称超音速双子星。其他一些即将进入自由市场的球员，也纷纷在合同年打出不错的表现。

“类似的好事纷至沓来。”科里森说。

超音速赢得了所在赛区（译注8）的头名。季后赛里，他们用五场比赛干脆利落地解决了国王队，G4一战雷-阿伦更是拿到45的高分。他们把那一年最终夺冠的马刺队逼到系列赛第六场，方才败下阵来。实际上，超音速差一点就有机会抢七。球队落后对手两分，雷-阿伦投出一记底角三分，可惜以打铁收场。超音速一个气势如虹的赛季就此结束

{译注8：NBA西部有3个赛区，西北赛区包含—明尼苏达森林狼、丹佛掘金、犹他爵士、波特兰开拓者、俄克拉荷马雷霆队（取代前身超音速）}

“随着赛季时间的推移，西雅图球迷对球队的热情日渐高涨，”科里森回忆：“声浪喧嚣，兴高采烈。球馆周围的安妮女王区，每场比赛后都陷入一片狂热当中。餐馆爆满，酒吧爆满，到处人山人海。每当球队打出亮眼表现时，都可以在这里感受到球迷们的能量。”

然好景不长，人们的热情很快再度冷却。超音速时任主帅内特-麦克米兰在当季履行完最后一年合同后，接受了波特兰提供的高额薪水，接手开拓者队。另外一位重要助理教练德韦恩-凯西，也决定以主帅身份前往森林狼执教。一部分自由球员选择离开西雅图，另外一些人则选择回归。但事情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

“有些队员以一年合同回归，没能签到他们理想中的合约。”科里森说：“我认为这对我们产生了些许影响。”

新赛季由鲍勃-维斯（译注9）接过主帅教鞭。超音速气势渐弱，只打出了13胜17负的战绩。维斯教练仅在30场比赛后就被炒了鱿鱼，鲍勃-希尔（译注10）成为他的继任者。战绩依旧没有起色，他们输了47场常规赛，最终无缘季后赛。到下个赛季，球队表现更加糟糕：51场失利，再度缺席季后赛。希尔也随之被解雇。

“球队正走向分崩离析。”超音速曾经的资深广播员凯文-卡拉布罗评论道。

{译注9：鲍勃·维斯（Bob Weiss），美国前职业篮球员、教练员，曾担任过马刺、老鹰、快船、超音速的主教练，2017年起担任掘金队助教。}

   {译注10：鲍勃·希尔（Bob Hill），美国职业篮球教练。曾担任步行者队、尼克斯队、马刺队和超音速队的主教练}。

与此同时，在一个特别法庭上，超音速队的未来命运也突然变得岌岌可危。1993年，超音速借助纳税人7400万美元的资金，把主场钥匙球馆修缮一番，并于1995年重新开放。就在同一赛季，超音速和迈克尔-乔丹所率领的公牛队相遇总决。对西雅图篮球历史而言，那是一个熠熠生辉的时期。

时任联盟总裁的大卫-斯特恩，当年也现身总决赛钥匙主场的首场比赛。他接受了广播电台的采访。

“他们的球馆美轮美奂，”斯特恩不吝夸赞：“西雅图球迷应当引以为傲。”

一晃6年而过。到2001年，霍华德-舒尔茨（译注11），这位被体育专栏作家阿特-蒂尔称为“星巴克咖啡大亨”的新老板买下超音速。阿特-蒂尔是一位才华卓著的专栏作家，他长久以来观察着西雅图体坛的风云变迁，也记录了（超音速）这段政治奇观的方方面面。

{译注11：霍华德·舒尔茨（Howard Schultz），1952年7月19日出生于美国纽约，曾任星巴克董事长、CEO，超音速前老板。}

其中就包括新老板舒尔茨，当时他在奋力争取一笔数目巨大的公共基金，以期再度翻修钥匙球馆。舒尔茨还拽上大卫-斯特恩去州首府奥林匹亚（译注12）帮忙充当说客。他起初承诺自己会投入1800万美元到这项装修计划，而州政府财政需要为剩余总计2.2亿美元的预算买单。议会对此犹豫不决。

{译注12：奥林匹亚市（City of Olympia）是美国华盛顿州的首府，西雅图就属于华盛顿州。}

“不知何故，到2002年，当舒尔茨用更多华辞丽藻去争取重修球馆的公共经费时，人们都觉得惊奇：‘这座球馆采用了那么先进的技术来翻新，怎么可能才五年就过时了呢？’”阿特-蒂尔解释说：“这已经是十年间，超音速（就球馆修葺事宜）第二次寻求公共援助。”

钥匙球馆的主要问题在于建筑面积不足。1995年球馆经过改造后，把观众容量从14000人扩充到17000人，却依旧是全联盟最袖珍的一座球馆。更糟的是，它的占地面积明显小于NBA场馆的平均面积。球馆面积过小，无论是对观众承载量，还是对赛事管理，均十分不利，且严重制约了周边餐厅及附带娱乐设施的数量。球迷在比赛日的消费选择受限，球馆运营无法实现收入最大化。

随着球员工资的迅速增长，超音速面临严重的财政亏损。在奥林匹亚市的一次听证会上，老板舒尔茨称球队在他接手的短短时日内，损失估计高达6000万美元。早在2004年，就风传他打算出售球队。

2006年7年，传言演变成现实。根据报道，舒尔茨名下的董事会经过5票赞同4票反对的表决后，同意把超音速以3.5亿美元的价格卖给克莱顿-本内特（译注13）及他所属的俄克拉荷马财团。对超音速来说，这是命运转折的关键时刻。尽管本内特一再强调，新任管理层应当竭尽全力把球队留在西雅图。

{译注13：克莱顿·本内特（Clayton Bennett），生于1959年。美国商人，雷霆队大老板，家乡就在俄克拉荷马州。}

“山雨欲来风满楼。”阿特-蒂尔有感而发。

某些密切关注超音速动态的人，已经察觉到球队即将易主。但对很多人来说，事情发生得非常突然，简直措手不及。

“我们当时并不清楚球队出售的事情，至少说我自己或其他队友是不知情的，”科里森回忆道：“我记得当时在奥林匹亚市的一个篮球训练营里，一群孩子们哭着跑过来说：‘我们的球队要搬迁到俄克拉荷马么？’我愣住了：‘什么？我甚至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科里森忙不迭打开收音机。

“那时候还没有推特，”他说：“我记得自己在开车回家的路上听广播，试图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新闻里说，管理层把球队卖给了来自俄克拉荷马的新老板，这群人打算在西雅图修建一座新球馆。事后来看，那些说本内特和他的团队有意把球队留在西雅图的言论，听上去有些荒谬可笑。”

这也正是为什么，2007年的选秀夜，对科里森和超音速其他人都显得格外重要。也许新秀杜兰特的到来，能带来胜利曙光，提升公众对超音速的热情，进而帮助球队在和高层议会的拉锯战中占得上风。来自广大球迷的施压，或能促使政府转变态度，优先考虑某些政策。

早在超音速之前，就有先例可寻。回首90年代中期，西雅图水手队（译注14）境况不佳，他们的主场国王巨蛋球馆也年久失修。球队威胁说，如果不能拥有一座新球馆，就会搬迁到坦帕湾去（译注15）。1995年9月，议会投票否决了一项小幅征税的提案。如果这项提案通过，则可以资助水手队修筑新球馆。

{译注14：西雅图水手（Seattle Mariners），是属于美国职业棒球大联盟（Major League Baseball，简称MLB）的一支球队，主场位于华盛顿州的西雅图。MLB是美国四大体育联盟之一。}

{译注15：坦帕湾（Tampa Bay）位于美国佛罗里达州西海岸中部，与墨西哥湾相连。}

不过，1995年的那支—拥有Ken Griffey Jr., Randy Johnson, Edgar
Martinez, Jay Buhner 等多位好手的水手队，战绩一路扶摇直上，19年的队史里首次闯入季后赛。在美国联盟分区赛里（译注16）里，西雅图水手队击败纽约洋基队。水手队的表现点燃了全城热情。市政当局很快通过一项法案，同意拨款3.4亿美元公共资金，用作新球馆的建设经费。萨菲口体育场（译注17）动工兴建，并于1999年落成开放。

{译注16：MLB联盟由美国联盟和国家联盟共同组成，MLB联一共30支球队，各15支分属两个联盟。}

{译注17：萨菲口体育场（Safeco Field），位于西雅图的棒球场，是水手队主场。 1995年，华盛顿州议会同意以公众经费来兴建这个球场，用来取代水手之前的主场国王巨蛋球馆。}

因此，乐观的超音速支持者们，期许2007年能看到童话重演。至于本内特本人，也还在假装努力要把球队留在西雅图。也许，一支状态复苏的超音速，能激发这座城市的篮球热情，让球队得以保全。

“那时人们存有一个信念，如果超音速能选到奥登或者杜兰特，让新秀和雷-阿伦搭档，再续约拉沙德-刘易斯，这样就能构建一个强大的阵容，一支具有吸引力的队伍。”老牌广播员卡拉布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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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即2007年，译者注）6月初，选秀抽签仪式的两个星期后，萨姆-普莱斯蒂被聘为超音速总经理。管理层请他来执行全面重建的任务，普莱斯蒂谙熟此道，并从多方面规划了球队未来的发展蓝图。但他大刀阔斧的重建，对那些梦想着超音速能在短时间内战绩飞升的人而言，无疑是沉重一击。

选秀大会当晚，就在用榜眼签摘得杜兰特的几分钟前，普莱斯蒂把雷-阿伦交易到波士顿，打包换来沃利-斯泽比亚克、德隆蒂-韦斯特和一个五号签。正是这个签，选到了杰夫-格林。

几周后，刘易斯以自由球员的身份，和魔术队达成先签后换，超音速从中得到一个交易特例。又过数日，超音速同太阳进行交易，用交易特例换来科特-托马斯和一个首轮选秀签。这个首轮签，后来变成赛尔吉-伊巴卡。超音速的重建工作走上正轨。

“重建中的超音速，流失了很多关注。”卡拉布罗评价。

“雷阿伦的交易着实让我震惊，”他坦言：“不过我能够理解。人们只晓得，超音速近两年就是一支只有35胜左右的烂队。但我开始思考，噢，事情真的在发生着变化。进而我就开始担心，你知道，也许我们这些围绕着球队的人们，以后都不会再在这里了。”

杜兰特初来乍到时，所面临的就是这样一支超音速。对于一位19岁的年轻天才而言，或许面对着他所能经历的最奇怪的新秀年。

但阿杜很快安顿下来，并在默瑟岛购置新居。当初超音速和钥匙球馆的租赁合同，一直签到2010年。他被诱导相信，自己将在西雅图至少呆上数年，可能还会更久。

“我有一些住在西雅图的朋友，”阿杜透露：“斯宾瑟-霍伊斯（译注18）是我高中毕业后的挚友，我们一起在西雅图呆了很长时间，他的家就住这里。我觉得自己在西雅图也有了家，感觉自然亲切。”

{译注18：斯宾塞·霍伊斯（Spencer Hawes），1988年出生于西雅图，2007年选秀被国王选中进入NBA，司职中锋，现为自由球员。}

那个赛季（即07-08赛季，译者注）前的训练营，基本就是一锅大杂烩。队中有被视为重建基石的阿杜和格林，有因伤休战的年轻中锋罗伯特-斯威夫特，有一群在球队看来可有可无的老将，诸如科特-托马斯、沃利-OLE_LINK15">斯泽比亚克、德隆蒂-韦斯特、厄尔-沃特森、卢克-里德诺等。

“我们队员的结构比较松散，”阿杜回忆说：“没有人真正在这边投资。尼克（科里森）是唯一一个在西雅图呆得时间较久的人。他在西雅图买下房子，把家搬了过来，还开店做生意。除此之外，我们队里全是新面孔，甚至连教练团队也是如此。”

“我们这一代球员都处在职业生涯的某个节点上，不确信未来会发生什么，”科里森直言：“当你身处一支重建球队中，就会面临这种状况。年轻人意味着未来，而其他人都可能是球队交易的筹码。”

斯泽比亚克就是一个例子，西雅图成为他呆了八个月的临时驿站。他是雷-阿伦交易来的一部分，当时正有伤在身。不过后面他打了50场不错的比赛，然后在交易截止日前，被放入超音速和骑士的一笔交易中去换取老将，帮助球队减缓薪资压力，保证未来的灵活性。

“因为在波士顿遭遇的伤病，联盟里很多人都觉得我完蛋了。”斯泽比亚克感慨：“我知道，我需要在西雅图重新开启自己的职业生涯。”

不过，那个赛季超音速一直在政治斗争的背景下进行着比赛。2007年8月，持有球队少量股权的奥布雷-麦克伦登（译注19）——位俄克拉荷马能源巨头，被联盟重罚了25万美元，因为之前他对一家俄城媒体《日刊记录》表态：“我们买下球队，可不是为了要把它留在西雅图。”往后数年里，奥布雷一直把这张罚款支票的复印件，贴在自家冰箱上面。

{译注19：奥布雷·麦克伦登（Aubrey McClendon）雷霆老板之一，他曾是切萨皮克能源公司（Chesapeake Energy）的首席执行官。该公司位于俄克拉荷马城，是美国第二大天然气生产商，2011年起冠名赞助雷霆主场——切萨皮克能源球馆（Chesapeake Energy Arena）。麦克伦登本人在2016年因车祸去世。}

九月底，正当训练营开始的时候，本内特申请终结球队与钥匙球馆最后两年的租赁合同，声称它并不适合作为一支NBA球队的主场。这也是一个新的公开讯号，预示着球队所有权的转移已经进行到最后阶段。双方间的言论交锋越发尖刻—— 一方是本内特和大卫-斯特恩，另一方是华盛顿州议会。

与此同时，新赛季超音速迎来一个噩梦般的开局。他们输掉了前9场比赛。到11月份，他们已经14负2胜。球迷的热情开始流失。

对此，专栏作家阿特-蒂尔解释说：“无论哪个城市，当你看到自家主队成了俎上之肉时，球迷都会感到沮丧、疏离和愤怒。这一点从球馆的上座人数就能看出。人们对球队失去了昔日激情，真正去主场看球的人数，可能只有所公布数字的一半。”

同时，超音速还存在一个和媒体打交道的问题。记者们发觉当他们接触球员，尤其是队内人气最高的杜兰特时，经常会遇到种种限制。很多人认为是球队故意为之，目的在于平息外界（对球员）的兴奋情绪，以便尽可能不受反对地逃离西雅图。

“球员和专线记者及主场的电视转播人员，都鲜少交流。”老牌广播员卡拉布罗透露：“凯文同媒体总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当地电台的媒体人纷纷抱怨，和往昔相比，如今他们采访球员和教练团队的机会大幅减少。这也导致在新闻报道上，对超音速那种积极的、和篮球相关的声音随之减少。

“事后回想，”专栏作家阿特-蒂尔分析：“当诉讼开始后，上述这些情况都以另外一种形式，在支持着一种观点，即球迷们对超音速失去了兴趣。那为何还要保留一支公众并不热衷的球队呢？所以他们（管理层）可以做一件小事，例如不让球员自由地接受访问，这也是使球队和外界疏离的另一种办法。”

科里森对此却有不同看法。他后来随队搬去俄克拉荷马，并在雷霆效力了十年。在俄城，球队对媒体依然保持严格管制的态度。这种公关策略，是出身马刺系的普莱斯蒂所惯用的行事作风， 而不是为当初搬迁球队特别制定的。

“他不喜欢让球员抛头露面进行商业推销，”科里森说：“有一些球队会喜欢这样。我想普莱斯蒂的做法是出于对球员的尊重。球员可以在社区里做一些有影响力的事情，但不会总把球员推出去，对外卖弄炫耀。”

“那时候，我记得听到一些（指雷霆管控球员言论）说法，然后想着这和从前在超音速时也没什么不同。”科里森补充道：“（人们对超音速热情变淡）更多是由于雷阿伦的交易，虽然它是明智之举。因为你准备要重建球队。现在人们对此都看得明白，但在从前，把整个球队推倒以换取重建资产的策略，很多球队是不会采纳的。自那之后，这种策略已经成为一种重建范式。不过那时人们的反应是：‘哦，他们交易内了队中最优秀的球员，他们在摆烂，他们试图输掉很多比赛并离开这座城市。’并非如此，球队更多是在着眼于未来。”

然而对杜兰特来说，当时这些纷乱都离他很远。他年纪轻轻，还是一只联盟菜鸟，一位商业新手。他对提升自身球技的兴趣，远大过去关注盘旋于新球队上空的一幕幕政治戏剧。

“我们所知道的并不太多，”阿杜说：“一整年里，或许只有科里森密切关注着事态进展。”

球队周围的人，把杜兰特描述成一位沉默寡言、个性内敛的新秀。母亲搬到西雅图和阿杜同住，他被家里人围绕着。加上青少年的身份，限制了很多他可以去的地方。

“其中就包括快餐店Dick’s（译注20），它是个类似麦当劳的地方，”阿杜说：“我也想多和队友们一起出去，但我还是个未成人，所以并不被允许。我主要就呆在家看看电影，看看电视。我当时年纪太小了。”

{译注20：Dick's Drive-In，或简称Dick's，是位于西雅图地区的快餐连锁店。}

阿杜从没坐下来接受过任何深度访谈。团队活动中，记者们对他留下的印象就是腼腆少年。而像阿特-蒂尔（和他的读者们）这一类专栏作家，更关心的也是球队整体命运，而不是眼前这个虽才华横溢却个性内向的新秀，也许他很快就要前往另一座城市打球。

但杜兰特之于西雅图的存在感，依然清晰可见。他受邀在水手队的比赛中投掷出第一球。十月下旬，他去观看西雅图海鹰队的比赛，球队最初还计划由他在著名的海鹰主场球馆，升起那面鼎鼎大名的第12人旗（译注19）。

{译注21：第12人旗是西雅图海鹰队的传统奖项，通常用来表彰具有杰出表现的荣誉球迷。海鹰队把球迷称为球队的第12人，为了向第12人精神致敬，海鹰甚至在1984年退役12号球衣，让这个号码专属球迷。}

“不过当天他们的一位退役球员回来，（所以由他代替升旗），”阿杜回忆：“我十分期待。我记得那一场，海鹰队输给了新奥尔良圣徒队。雷吉-布什终结了比赛，他就像狂奔了120码，然后触地得分。”

回到篮球场上，超音速给予阿杜充分的自由空间，允许他通过不断尝试，从错误中汲取经验、快速成长。他在自己NBA生涯的首场比赛里，就出手了22次。钥匙主场揭幕战的对手是太阳队，阿杜的出手次数增加到23次，时任太阳总经理的斯蒂夫-科尔注意到了这个年轻人。

“记得那晚，肖恩-马里昂和我讨论到凯文，”科尔记忆犹新：“肖恩是联盟最杰出的防守人之一，但凯文依然能在他头上轻松得分。我想他当时拿到了25分（实际是27分^^，译者注）。赛后肖恩评价说，‘当这个年轻人的身体发育成熟，他会成长为联盟杀器。’”

不过这需要几年的时间。超音速版本的KD，像一个身材瘦长的远投手。由于主教练P.J.卡勒西莫（译注22）最初没有合理分配球员角色，阿杜被推到得分后卫的位置，而不是他后来一直担任的小前锋。

{译注22：Peter John Carlesimo，经常被称为P. J. Carlesimo，1949年生，大学和职业篮球教练，曾执教过开拓者、勇士、超音速等队，后又担任篮网队的主教练。卡勒西莫2013年约满后，由贾森-基德接任他担任篮网主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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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犯着嘀咕，”超音速队友斯泽比亚克说：“如果这个年轻人在距离篮筐十英尺的地方接球，他可以转身投篮，在任何人头上得分。为什么非让他像得分后卫那样，不断去打高位挡拆呢？”

“他可以做到，”科里森补充道：“但他们沿用惯例，让阿杜像汉密尔顿或者雷阿伦那样去无球跑位。如此一来，我感觉他打得十分难受，因为对手会安排一些6尺5寸的防守者，上前对他进行疯狗似的逼抢，而他很难摆脱防守。对手看穿了他要移动到的位置。所以他在场上陷入挣扎。然后就是，当你要打82场常规赛，但每七、八场比赛才能赢下一场时，这对于每个人来说都很艰难，尤其是对一个十九岁的孩子。”  

当然，阿杜的表现也有可圈可点之处。新秀赛季首月的最后一场比赛，他得到35分，几场比赛过后，又一次砍下35分。而这两场，最后都以超音速胜利告终。

“那时候，联盟有多位身高接近7尺的长人，且技巧纯熟。人们常常说；‘哦，看他像个后卫那样控球，像个后卫那样投篮，’”科里森点评：“其实他们更多还是技巧出色的内线，并不能真像后卫那样移动。我认为凯文的移动就像后卫般灵活。我从未看过一个球员，有他那种身高，还兼具那种敏捷性。当年凯文-加内特正当巅峰，他是个技巧精湛的大个子。诺维斯基同样如此。他们的打法偏外线，但更多还是接球就投，而不会在挡拆或者低位掩护战术中控球。诺维斯基会承担一点控球工作，但和KD是不一样的。”

阿杜记得赛季末，超音速对掘金的比赛算是一个突破点。此前掘金已经三度击败超音速。

“当时他们阵中有艾佛森、安东尼、JR-斯密斯，马库斯-坎比等人，”阿杜说：“如果这个阵容放到今天，并且按照当今联盟打法的话，将是极难应付的对手。因为他们速度奇快，攻守转换迅速，相当厉害。他们曾在丹佛主场，以168-106屠杀过我们。”

那一场的实际比分是168-116。尽管如此。。。依然凶残。几星期后，掘金抵达西雅图主场，试图完成常规赛横扫。但是阿杜砍下37分，格林砍下35分。经过两个加时鏖战，超音速双子星率队以151-147战胜掘金。他们克服了心魔。

“那一场，也许是我新秀赛季里发挥最好的比赛。”阿杜自我评价。

当然从数据上分析，阿杜新秀赛季最出彩的一场比赛，要算是球队在那个赛季的最后一赛。超音速做客奥克兰打赛季收官战，阿杜狂揽42分、13个篮板、6个助攻及两个封盖，帮助超音速战胜了勇士。

“正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喜欢上了甲骨文球馆，”阿杜笑言：“那次是我职业生涯中第一次拿到两双数据。作为一个6尺9的小前锋，我以前从没抢到过十个篮板。”

“我知道自己能拿到高分，”阿杜解释说：“因为在此之前，勇士已经输掉一些比赛，确定无缘季后赛。那时金州有斯蒂芬-杰克逊、马特-巴恩斯等人，你知道他们（这些防守悍将）只是放任我得分罢了。”

“那就像一场非正式比赛，”科里森回忆：“我想那时他们的教练还是唐-尼尔森吧。他们打得没什么章法，我们同样如此。当球队已确定无望季后赛，那感觉就像学生度过期末课程的最后一天般煎熬。所以我们打得犹如一场非正式比赛，不过凯文表现得很自如。”

就在阿杜拿到生涯首个40分的几星期前，本内特组织召开了一次超音速的球队会议。阿杜记得会议好像是四月初举行的。本内特希望着手解决围绕球队未来所不断增长的嘈杂之音。

“他谈到球队可能要搬迁，还提到了几个城市的名字，”阿杜回忆：“但他没有告诉我们迁队的时间表。（他所传递的信息是）：我们只要知道关于搬迁会有很多噪音，以及球队将要迁移即可。”

理清西雅图体育场馆建设的线性历史是非常重要的。1993年，钥匙球馆利用公共税收，进行过一次大型翻新工程。几年过后（即1995年，译者注），基于水手队的神奇表现，萨菲口球场被批准投入建设，又一次花掉3.4亿美元的公共税款。

紧接着，1996年3月，西雅图海鹰不但威胁要搬迁球队，而且付诸实践（译注23）。那个恶名昭著的休赛期开始几周后，老板肯恩-贝林就把球队办公室搬到了洛杉矶地区。

{译注23：1996年1月，海鹰的拥有者肯恩-贝林（Ken Behring）宣布将球队搬迁到洛杉矶的安纳海姆。肯恩声称安全方面的顾虑是他决定与海鹰所在的国王郡（King County）政府毁约搬迁球队的理由，但更主要的原因则是在1995年，西雅图当地政府帮助水手队新建了球场，而海鹰却没有得到相同的待遇。由于安纳海姆当时并没有可供海鹰直接使用的球场，NFL联盟也威胁对海鹰处以重罚，肯恩不得不在1996年4月让球队暂时回归西雅图，并决定出售球队。}

“肯恩收到当时NFL总裁保罗-塔里亚布的警告，”阿特-蒂尔分析：“你不能这么干。这就是NFL提出的三分之二规则（即须征得联盟里至少三分之二的老板同意，一支球队才可以搬迁），之所以要这么做，是因为海鹰队未经联盟许可，就搬到洛杉矶以图填补突击者和公羊队所留下的市场空白（译注24）。”

{译注24：突击者（ Raiders）是一只NFL球队，和金州勇士队同在奥克兰地区。1982年曾一度搬迁到洛杉矶，1995年又回到奥克兰。公羊队（Rams）是一只NFL球队，1994年球队曾搬到圣路易斯，2016年又再度回到洛杉矶。}

海鹰队的搬迁行动受到拦阻。微软创始人之一的保罗-艾伦悄悄准备接手球队，但前提是他能落实新球馆的动工计划。1997年，保罗-艾伦发起了一项特别的公决投票（译注25），最终得以通过。海鹰队获批一笔高达3亿美元的公共资金，用以修建当时被命名为“奎斯特体育场” （译注26）的新场馆。它成为海鹰队的华丽主场。

{译注25：保罗·艾伦（Paul Allen），1953年出生西雅图，微软联合创始人之一，西雅图海鹰队和波特兰开拓者队的老板。当初海鹰队留在西雅图的条件，就是升级老主场国王巨蛋球馆或新建新球场，而艾伦本人的意愿是新建一座露天体育场。1996年艾伦正式与海鹰前老板肯恩成转让协议，但海鹰能否留在西雅图和艾伦的入主与否完全取决于新球场建设计划的公决了——艾伦愿意为新球场提供部分资金支持，但剩余的3亿美元开支需要当地政府支付，因此关于新建球场一事的公决投票范围很快扩大到了整个华盛顿州。1997年6月，超过160万人参加的公决投票进行，最终议案以51%的赞成比例惊险过关，艾伦成功入主海鹰。}

{译注26：世纪互联体育场（Centurylink Field）是坐落在:西雅图市的一座多功能体育场，为NFL的西雅图海鹰队和MLS（美国职业足球大联盟）的西雅图海湾人队所共有。2004年电信大亨奎斯特（Qwest）取得了体育场的冠名权，2011年易主另一家电信服务商世纪互联（Centurylink）。}

上述两次新场馆兴建，直接导致了2000年代中期NBA和西雅图之间的僵局。大卫-斯特恩心知肚明，西雅图刚为MLB和NFL的大型工程拨出巨款。现在，要么轮到他的联盟（NBA）享受这种财政支持，要么是时候开始执行球队搬家计划——是去是留，得看西雅图自己的抉择。到底这座城市有多看重NBA？

但当政府回望过去，考虑要再次把超音速的球馆计划提交公共决议，难免不以为然。已经折腾过太多回了。

“本内特杜撰过一个术语叫‘球馆疲劳’，”超音速曾经的资深广播员卡拉布罗记得：“他在我们球队的员工会议，以及和我的交谈中，都曾多次使用到这个术语。政府确实感觉疲累。你回头看看那两座球馆的修建历史：保罗-艾伦不得不发起公投，出钱拉票。萨菲口体育场的落成，也是在议会的反对意见中进行，直至最后一刻才通过提案，连哄带骗才搞定了奥林匹亚那边的人（指州政府）。所以，并不是说这些项目有多么受到公众欢迎。事情并非如此。” 

2007年3月，亿万富豪史蒂夫-鲍尔默— 一位西雅图的篮球迷，也是后来快船队的老板，为挽救超音速做出最后一搏。以他为首的当地财团，提出了一个3亿美元的项目，用以翻新钥匙球馆和西雅图中心（译注27）。他们愿意自己出资1.5亿美元（剩下的钱由政府出资），这个条件比舒尔茨或者本内特所提供的要优厚得多。

{ 译注27：西雅图中心（Seattle Center）占地74英亩，是西雅图1962年举办世界博览会的地方，当时这个盛大的国际活动以’迎向21世纪’为展览主题，吸引了近1000万人次的参观群众。当初的各种展览场所与博物馆，现在被改建成不同用途的集科教与娱乐为一体的各种设施。大名鼎鼎的太空针塔和钥匙球馆都在中心区域。}

但无关紧要。他们背后没有足够的公众力量来支持。经过紧张的谈判，议员们的立场变得强硬起来。众议院议长弗兰克-乔普，甚至不允许对提案启动投票程序。 这个提案悄无声息地幻灭了。

超音速在西雅图主场的最后一场——甚至也是该座城市举办的最后一场NBA赛事，直至今年季前赛勇士在星期五的亮相——是2008年4月13日。钥匙球馆里到处是高举的标语和抗议的球迷，整整一夜，他们在都大声疾呼着“救救我们的超音速”、“让人恶心的本内特”等口号。

    视频：钥匙球馆最后一赛，西雅图球迷高呼“救救我们的超音速”

 “就我看来（这些抗议）是令人扫兴的事儿，”阿特-蒂尔点评说：“到那时为止，实质上大局已定。赛季结束后球队将面临一场审判。正如莎翁写道的；‘充满着喧哗和骚动，却没有任何意义’。（译注28）”

{译注28：it is a tale. Told by an idiot, full of sound and fury, Signifying nothing（人生如痴人说梦。充满着喧哗和骚动，却没有任何意义）——台词出自莎士比亚的名戏《麦克白》}

  对球员们来说却乐在其中。在这场比赛，他们看到了一个赛季里最多、最棒的球迷。从前人们对球队产生的种种沮丧和不满，在这个夜晚都化作依依深情——球迷虽对老板和搬迁的问题嘘声连连，却卖力为球员们加油呐喊，助阵超音速最终击败了已取得50胜的小牛队。

“我们当时并不知道，那场比赛就是在西雅图的告别演出，但球迷们是这样想的，”阿杜坦言：“并且用行动表示。我甚至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当时情景）。球馆里的漫天声势，球迷对球队的爱与支持，一切都令人难以置信。”

“对球员们来说很酷，”科里森说：“因为我们先前经历了艰难的一年。（那个晚上）到处人海翻涌，情绪高昂，我们赢下了比赛。不过在比赛中发生这么多事总归有些奇怪。” 

就在钥匙球馆举行完最后一场主场赛的五天后，NBA联盟同意超音速由西雅图搬迁至俄克拉荷马。老板们的投票表决结果是28票赞成2票反对，只有马克-库班和保罗-艾伦投下了反对票。但纷争并没有就此结束。

6月下旬开启了一场诉讼，用以解决球馆租赁问题。西雅图希望强制超音速履行它在钥匙球馆剩余两个赛季的租赁合同。如果此举成功，那么或许能够找到再寻求解决场馆问题的办法。也许杜兰特和拉塞尔-威斯特布鲁克——这一位球队刚刚摘下的新秀，也是这个赛季糟糕战绩的宽慰奖，在他选秀之夜还头戴超音速标志的帽子———可以进步飞快，且为球队制造更多所需要的声势。

“我密切关注着那场诉讼，”科里森透露：“事情就快结束了。那时候我很希望能留在西雅图。我真心想留在这里，它已经变成家一般的存在。每次我读那些文章，都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法庭审讯之后，裁决结果宣布之前，一场新闻发布会开始举行。那是2008年的7月2日，科里森当时正在爱荷华州探亲。西雅图市政当局同意与本内特达成和解。他们答应解除超音速在钥匙球馆最后两年的租约，作为代价，本内特要支付7500万美元—其中4500万美元一次性支付，剩下的3000万美元则在五年之内付清—如果五年内西雅图没有NBA球队，并且钥匙球馆进行了必要翻新的话。

五年过去了，西雅图依然未能迎来自己的球队，但钥匙球馆也没有启动改造工程。本内特的财团不必再支付剩余的3000万美元（译注29）。而超音速，已经消失无踪。

{译注29：当初本内特和西雅图政府的协议里规定，如果截止到2013年西雅图没有NBA球队，且市政当局拨款对钥匙球馆进行翻新的话，他就会支付剩余的3000万美元。如果两个条件不能达到，则不必支付。}

“那时候，（超音速搬迁）对我来说是个坏消息。”科里森说。

科里森身处爱荷华州的同一天，杜兰特人在奥斯汀（译注30）。他正在参加德克萨斯大学的暑假课程。

    {译注30：奥斯汀（Austin），美国得克萨斯州的首府，也是德州的教育中心。半导体和计算机产业发展较快，被誉为“硅丘”（Silicon Hill）。阿杜的大学母校，就是德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University of Texas at Austin）。}

“下课后我骑车回家，”阿杜回忆到：“德克萨大学的一位助教打电话给我，告知我球队迁移的消息。”

也不错啊，彼时的杜兰特这么想。他高三时从弗吉尼亚州的橡树山高中，转学到靠近家乡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的蒙特罗斯基督学校念高四，大一时前往德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读书，进入NBA后新秀赛季又去了西雅图。球队若搬去俄克拉荷马的话，将会是他五年内辗转到第五个城市。

“我挺兴奋能去俄克拉荷马，因为那里离德克萨斯还挺近，”阿杜坦言：“就像是，我又要准备搬家了，反正我已经辗转过多地，何乐而不为呢？”

然而十年过后的他，对当年迁队的感受有些许不同。

“回想一下过去，你开始意识到球队对球迷来说意味着什么，”阿杜表示：“看到闪电队的搬迁，以及突袭者队在考虑搬家（译注31），就连我们队也会搬到桥的另一头（译注32），你意识到了一支球队对于一个社区的重要性。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渐渐懂得球迷们经历了什么。”

{译注31：NFL已经批准突袭者队从奥克兰搬到“赌城”拉斯维加斯，预计2019年左右完成搬家。}

{译注32：这是指勇士主场会在19-20赛季准备搬到位于旧金山的新球馆。旧金山-奥克兰海湾大桥(San Francisco-Oakland Bay Bridge)，当地多简称为海湾大桥(Bay Bridge)，是一座位于湾区，连接旧金山、耶尔巴布埃纳岛、以及奥克兰的桥梁。所以阿杜说搬到桥的另一头}

“我在想，那些过来看比赛的球迷需要一或两个小时来排解情绪，”阿杜继续说：“他们只是需要释放一点压力，开心享受比赛。某个晚上，你可能看到科比，或者詹姆斯，还有卡梅隆（安东尼）他们来到本地球馆。”

“只要得知这些球星们到你所在城镇比赛，就足以让人心情愉悦。我童年时也有这种体验。我的朋友们亦是。我们在电话里交谈着：‘拉希德-华莱士和开拓者今晚要来城里！’人们在所呆城市能拥有这种感觉，真心很棒。我非常同情（超音速的）球迷们，尤其（西雅图）是一个篮球文化根深蒂固的城市。”

  球队搬迁到俄克拉荷马后，没过多久，由超音速变身的雷霆队就从鱼腩队跃升为联盟新贵，再到总冠军的有力争夺者。经过一个战绩不佳的赛季后（指08-09赛季，译者注），他们收获了詹姆斯-哈登—经普莱斯蒂之手所选中的第三位未来MVP—下一赛季他们就打进了季后赛。在2012年，由年轻核心组成的雷霆队闯入总决赛，与詹姆斯所率的热火队一决高下。

“俄克拉荷马这座城市和这支雷霆队，立刻成为西雅图的不共戴天之敌，”专栏作家阿特-蒂尔分析：“超音速球迷看到雷霆打进了总决，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因为正是在西雅图的一年里，球队连续拿到高位签选到阿杜和威少。西雅图球迷不得不忍受球队（为重建）失利的苦涩，而俄城球迷却能尽享欢乐。那也许是超音速球迷们挥之不去的痛苦。”

科尔教练接受采访时说：“超音速对我而言，就像勇士之于湾区。拥有出色的品牌，历史悠久，底蕴深厚。超音速在1979年夺冠，也很像1975年时夺冠的勇士。他们有优美的球队配色，不可思议的球迷基础。西雅图在1996年打进总决赛（当时科尔也是公牛队球员，译者注），它是一座篮球之城。超音速不复存在，我深表遗憾。这支球队不但对我别有意义，对NBA也同样如此。（失去超音速）是NBA一个真正的污点，我希望超音速能在未来的某个时候回归。”

那么，杜兰特有没有想过“如果。。。会怎样呢？” 

“我们会可以在很多事情上说‘如果。。。会怎样’，”阿杜说：“但我确信那种能量是疯狂的，就像我们在雷霆首次打进季后赛一样。球员拿到MVP是件让人惊叹的事儿，球迷们会倾力支持。那种能量会疯狂弥漫全城。当西雅图海鹰队赢得超级碗冠军时（海鹰队2013夺得第48届超级碗冠军，译者注），我们也会是一支强队，也在为夺冠而努力。有时候，我也想过那种能量的存在。”

但这些想法通常只是一闪而过。他在西雅图所呆的时间是如此短促。

 “一切都发展得太快，”阿杜说：“那就是生意的本质。迁队对球迷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我刚刚适应了那座城市。我一度产生过困惑的情绪，不知该如何考量迁队的事情。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当你看到雷霆带给俄城那些振奋人心的东西后，还是会去思考。因为我、尼克（科里森）和杰夫（格林）都经历过那个时候。每每雷霆取得成功，我们还是忍不住想如果还在西雅图，如果我们打入季后赛、闯进总决赛，将会多么让人疯狂啊。 ”

说到这里，阿杜顿了顿。他知道他所说的话会产生强大的舆论影响力，他需要在言谈间掌握好平衡。

“当然在俄城（取得成功）也非常棒。”阿杜如是说。

我是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