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感恩节周末的星期天,洛杉矶快船队的教练道格-里弗斯在中场休息的时间在更衣室展开了一次具有特定目的的会议。
"他对我提出了质疑。"快船队的新秀谢伊-吉尔杰斯-亚历山大说道。
快船队此时落后波特兰开拓者队15分。在客队更衣室的屏幕中播放着几分钟前的一个回合。开拓者的后卫达米恩-利拉德站在左侧边线,由SGA防守。
"利拉德把他像扔垃圾一样甩开了,这太明显了。"快船助教萨姆-卡塞尔说到,卡塞尔的工作是和SGA近距离接触,探讨成为一名NBA控卫最玄秘的艺术。这是一个关于利拉德的片段,利拉德先把SGA吸引过来,随后把他甩开,脱离他的贴身防守然后利用一次pin-down掩护完成一次接球跳投。
"没有其他的片段,没有任何防守计划。"SGA说道,"啥都没有。"
里弗斯,一位35年前的NBA新秀控卫,观看了利拉德和C.J.麦科勒姆上半场蹂躏SGA的回放。他们毫不费力地在掩护间穿梭,利用突然的突破创造出空间。里弗斯偶尔能看到SGA在敌方攻击波过后环望四周求助,里弗斯有足够的时间去帮助他,但是SGA甚至不需要听到一句消息。
里弗斯说:"他需要知道他在为自己而战。你在寻求帮助?自己想办法吧!这就是我们需要你做的——自己去想办法吧!这句话我说了50遍。自己想办法!别看我!为自己而战!"
SGA当然也这么做了。利拉德和麦科勒姆并未完全失去他们各自的节奏,但是SGA在第三节时贴身防守麦科勒姆,并且截断了一个吊给麦科勒姆的高球。快船队消除了两位数的劣势,并在波特兰偷走一场胜利。
比赛后,SGA仔细思考了里弗斯半场休息时的暴躁行为,然后仔细地在他职业生涯规划小本本上增添了新的一项。
SGA说:"我希望能打出一场我没有犯任何防守错误的比赛。"
卡塞尔和里弗斯都很钦佩这个新秀每一次面对掩护都拼搏的决心,每一次都能及时赶到弱侧,在他应该在钉点时他每次都在那准备协防。不过即使在NBA只打过一个回合的控卫也知道,完美是不可能的。事实上,学习怎么打控卫就像是一次不断把事情搞砸的练习。
卡塞尔说:"他才20岁,他几个月前还是个青少年啊。他还不知道他必须做什么,不,他是一个季后赛级别球队的首发控卫了。想想这个联盟中的控卫所拥有的自由和所承担的责任吧。这对他来说就是***,对每个控卫来说都是***(脏话),这只不过是第一次出现的错误。"
所有这些的错误都帮助他探索篮球世界中最重要也是最难理解的位置(控卫)的秘密,成为一段令人生畏又令人振奋的旅程,会给雄心勃勃的新秀们带来挑战。
NFL的四分卫被视作是体育比赛中最复杂、最困难的位置。要在一个容纳22名运动员的巨大网格中引领比赛,这是非常复杂的、难以应对的,尤其是其中一半的人甚至想把你的头给打掉。
但是近些年来,随着NBA开始提速进攻,控球后卫的角色已经发生重大变化。如今控卫仍然承担着在高速比赛中组织进攻的重任,为渴望球权的队友分配球权并且在半场发动大部分进攻。在2019年尤甚。
名人堂的控卫、两届MVP得主史蒂夫-纳什说:"你仍然是球队的大脑,所以球队的健康、球队的精气神,对你而言都肩负着不可估量的责任。但是现在这些年轻人打球的方式变了。我进入的是一个建立在概念上的联盟,控球后卫驱动着球队,控制比赛节奏,使队友变得更好,组织等等,几乎要做所有的事。但是现在,控卫要求变得更有侵略性,更多地去得分。你需要维持效率和得分之间的平衡,维持自己持球和与队友分享球之间的平衡。"
在赛季初的那段时间里对SGA和亚特兰大老鹰队的特雷-杨简直是一场灾难。他们两位都将在今夏满21岁,但是比赛风格却被认为是迥然不同。SGA很高,尺寸优秀且非常全能,他在攻防两端都非常敏锐,狡猾,擅于观察比赛。杨是一个小后卫,并且不像传统意义上那么爆炸,但是他具有创造进攻的天性和直觉。
SGA说:"你们不能打的太快,当我提速的时候或是我打的太慢的时候,我会遇到麻烦。"
本赛季刚开始的几个月,2018年选秀的乐透秀都受到当头一棒。这并不是说我们没有看到SGA的灵活性和他的视野,也并不是说我们没有看到杨作为一个挡拆大师开始崭露头角,只是针对纳什的清单——为队友服务、作为一个传球者的精确性、作为一个得分手的效率性——他们都没有表现出应有的熟练程度。
但是来到冬天,两名年轻后卫都爆发了。SGA带领着一支由新秀和老兵组成的球队,正在进行一场本不太可能的季后赛之旅,而杨被确立为年轻核心正在进行一场经典的重建。他们都依赖经验丰富的导师的建议——卡塞尔为SGA的导师,马龙-加内特(史蒂夫-纳什在Santa Clara的后场搭档)是杨的导师。但是两个新人都没有比赛说明书。
这是绝地密码,包含所有不成文的规则和未定义的标准。所定义的项目是——把球及时传给射手——但没有具体时间。也许这个球传给兰德里-沙梅特或者凯文-赫尔特的时机刚刚好,但是可能对达尼洛-加里纳利或是约翰-科林斯来说太迟了。
"每个晚上都与众不同。"杨说。
就在SGA成为里弗斯中场影片中的"明星"时,杨也陷入了投篮低迷——三场比赛内34投7中,球队排名也从11位掉到12位。而就在感恩节前夕输给快船以及SGA的比赛中,杨砍下25分(22投8中)并且获得生涯新高的17次助攻。
第二天下午在老鹰的训练基地,亚特兰大的教练劳埃德-皮尔斯认为他手下年轻控卫的表现,是一个渐渐进步的重要信号。
皮尔斯说:"这是第一次他们用两名精英防守者给杨施加压力,他们都包夹了特雷,但是特雷只是从他们身边穿过,并冲击篮筐。所以现在在挡拆进攻中,我们会为他设置一些掩护来减轻他的压力,现在那些大个子球员必须起到帮助。所以特雷让比赛变得更简单——他先给约翰-科林斯送个击地球,随后又给其他人送个击地球。他很擅长利用防守压力并正确地阅读比赛。"
在老鹰第三节一度领先15分后,比赛强度突然变大。起初那些特雷-杨如老控卫般能够利用快船的防守压力创造机会的回合不见了。杨现在又变成了一个新秀,某种程度上丧失了那种能传出"喂饼"球的信心。
皮尔斯说:"一场势均力敌比赛的第四节的变数来自控卫对比赛的掌控水平。"
第二天,杨看起来相对乐观一些。对阵快船的比赛葬送领先优势的不悦仍在他心中徜徉,对运动员来说,没什么比痛失一场本可以赢的比赛更沮丧了。但是,杨却在一场有意义的比赛的前三节中,体验了在比赛中能够运用自己的想法的感觉。
"你在大学里能够掌控比赛,"杨说,并且强调了"掌控"这个词,"但是当你进入职业赛场,掌控比赛就不是一个档次上的东西了。"
这场比赛也证实了他在这赛季前几周的发展:职业比赛也许更容易,比如某些方面,球队防守必须对球队的进攻武器负更大的责任。
杨说:"比赛机制的问题——我觉得在NBA打的更容易,因为空间更大。"
自从去年7月份的夏季联赛以来,杨已经看到过许多控球后卫——纳什,迈克-毕比,斯蒂芬-库里,穆罕穆德-阿卜杜尔-拉乌夫——这些会面由马龙-加内特一手策划。
"他从观看中学习,"加内特说,"他非常的聪明,并且这就是他能实际看到你向他解释的内容的过程。"
当杨正在看纳什视频的同时,纳什在他的两位前Santa Clara队友加内特和皮尔斯的请求下观看了杨的视频,纳什指出的是:杨在赛季初试图摆脱自己的得分低迷,给自己施加了太大的压力。有些比赛他的首要任务是寻求更好的机会,而不是简单的在场上确定自认为最好的打法。
"一旦他开始打球,他的投篮变得越来越好,"纳什说,"因为他的队友喜欢他们获得的投篮机会,因此杨的投篮压力也得以减轻。其次,他还会让对方的防守进入艰难的境地,因为他们觉得他能用任何一种方式灭掉我们。'"
根据纳什的说法——防守能帮助一个控卫做出更好的决定,只需要告诉他什么是最有效的。杨在常规赛的最后几个月大杀特杀,根据Second Spectrum的数据跟踪,在全明星赛后,杨场均24.7分4.7篮板9.2助攻,真实命中率高达58%。在联盟194名传球超过500次的球员中,杨传出的球的投射质量位列第三。
"他得到30+10的原因是他学会了如何利用防守对他的影响,"皮尔斯说,"他已经想出应对的办法了。"
"每个晚上都与众不同。"特雷-杨说。
在常规赛结束的几周前,在一次背靠背的主场比赛中,SGA几乎完成了他新秀赛季的一次完美表现,与蒙特雷兹-哈勒尔的挡拆进攻十分流畅,及时地妙传沙梅特,并且三分球3投3中,得到22分8助攻,仅有一次失误。然而在紧接着的礼拜天的比赛里他只打出了6分3助攻的数据,其中的挣扎并不是因为不稳定的数据。
里弗斯重播了一些回合,因为SGA并没有及时地传球,快船并没有打出他们想要的进攻。除了那些最强的观众,里弗斯所描述的错误都不能被实时发现,时间差可以用毫秒来计量。
"他正在学习投篮的时机,传球的速度,站位的远近,"里弗斯说,"投手总是'不领情的',他们会说,我去,我正处在空位哎!他们想打时他们就会来要球,SGA也许会想'我传球给他了',是的,你给他传球了,但是你传给他球时他可能已经失去空位机会了,或者是你传球时机太早了,又或者是你传球力气太大了。"
卡塞尔,这个职业篮球中最细致、对打控卫有着细致入微见解的球员SGA给进行了一系列的技术性指导,SGA因此得到发展。SGA在赛季初的比赛中全身心投入到控制时间、控制节奏中去。在秋季SGA打的很挣扎,但是他指出他的错误并非因为他的粗心或是缺乏视野或是投篮选择糟糕。当他打的不好时,一个很大的副产品就是:他的节奏控制和决策能力未达到比赛水准。
"你不能打的太快,"SGA在11月说,"这就是困扰我的地方——有时我会打的太快,有时我又会打的太慢。"
就像很多职业都需要将艺术性和工艺结合起来,许多NBA的控卫之间都有友谊。SGA和杨在提起杰森-基德、克里斯-保罗、纳什、库里时都充满了尊敬。
当SGA和杨被问起是否还从联盟中的其他球员中学习到各种秘密、技巧和捷径的时候,他们提到了同一个人:迈克-康利。
"他知道怎么控制比赛,"杨说,"他的变速能力,他转变节奏的能力,他打球的节奏让我知道一个好的控卫是如何掌控比赛的。"
当康利得知他是联盟很多新秀控卫视他为Svengali时,康利明显被感动了。虽然他不像杨那么会说话,但是康利说,在他逐渐成熟的过程中,一个最重要的细节就是学会如何掌控比赛。
译者注:Svengali:是George du Maurier1895年写的小说Tribly中的科幻角色。这里截取他的本义:A person who exercises a controlling or mesmeric influence on another, especially for a sinister purpose.即通过控制术或催眠术来控制对方达到自己的阴险目的的人。本段提到Svengali的欺骗术和直觉是值得学习的对象。这里应该是指两位新秀学习康利控制比赛的能力。
"我变得非常善于掌控节奏,并且感觉整场比赛都是这样,在我成长的过程中,我有扎克-兰多夫,马克-加索尔这些好队友,我必须按照战术布置打球。"
灰熊的进攻与联盟的快节奏进攻风潮相反,康利作为灰熊的控卫,他在灰熊的进攻中显现出慢节奏、深思熟虑的坚韧气质,康利必须把对手的进攻节奏扭转过来。同时,灰熊也是一只以低位单打为主的球队,在半场进攻中很容易陷入便秘,这就意味着无论兰多夫在右侧持球时间多长,康利都不能让进攻变得迟滞。
"他就是知道如何掌控比赛。"特雷-杨评价迈克-康利时说道。
SGA认为康利是一个控卫中的防守模板,尤其是建立在康利仅有6尺1身高的条件下。那周,SGA在屏幕前着重研究防守,尤其是在11月的两场比赛后。这两场比赛过后,他对波特兰的庞大中锋优素福-努尔基奇的庞大身躯开始熟悉起来,此前SGA不得不在他身边绕了一个又一个圈。
"我努力在挡拆到位之前跟上我防守的人,并且避免犯规,"SGA说道,"或者在挡拆到位之前得知他的移动方向,让我能跟上他。"
杨在职业生涯第二场比赛中就与迈克-康利交手,他非常惊奇康利在阅读防守时好像有心灵感应一样。康利说早些时候他就着手创造一种类似于大脑决策树一样的东西,当他在挡拆进攻中面对防守球员时,这种思维模式就会让他决定一种方法来应对防守者。
"作为一名进攻球员,我已经彻底地了解了对手在防我挡拆时会使用的30种防守方法,每种方法我都有自己的解决方法,"康利说,"我从每个球员那里都偷学了一点东西,如果你既不高大也不强壮,速度也不快,这些东西将成为你比赛的很大一部分。"
如果能在一场焦灼比赛的第四节能让球队继续得分,那么你对比赛的掌控能力就合格了。——老鹰队主教练劳埃德-皮尔斯
康利解释道:如果对方大个子来防守你,那么一次运球就能完成一次跳投。
"你有一对一单打这个大个子的机会,你运两次球以后他们就会被晃开,这时你就来一个后撤步就完事儿了。"康利说道。
当康利发现对手的防守陷阱时,他会把球运回来,然后试图快速送个击地球,或者将球快速传出去。
"年轻人会尝试用速度去突破对手",康利说,"我想既然你有更好的方法,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
"捷径"在篮球中往往有不好的含义——这是一种懒散的姿态,意在草率取代真正的工作——但康利的捷径却能帮助一名年轻控卫追求伟大。事实上每个控卫都要隐藏他们的缺点——SGA永远不会具有拉塞尔-威斯特布鲁克的第一步,杨的尺寸和骨架也使他成为一个易被针对的点。在NBA的成功往往是一个掩藏自己缺点的故事。
"成为一个控卫就像成为一个心理学家,"康利说,"这是对不同角色的混合,你必须知道如何引起共鸣,并且你必须对自己有一个很深的理解。"
作为球队放权给杨让他带领球队的一部分,球队把赛前围成一圈加油的那个活交给了他。在开球前的那个间隙,杨会大喊"Family!",他看起来不是刻意在搞笑,但是队友们乐开了花。
"他有真正的高音。"队伍里的老成员肯特-贝兹莫尔说。
当杨开始大声喊叫的时候,队友们都加入模仿杨Urkel-ian音调的队伍中。杨看起来"恼羞成怒"了。在一个13名运动员都小于三十岁的队伍中(队友文斯-卡特大约出生于1902年),杨流露出被大伙嘲笑的尴尬,而这其实只是在吸引更多的嘲笑。
"他心中一定有很多的不安全感,他必须克服他们。"贝兹莫尔打趣道,"我们每天都嘲笑他并且让他保持诚实。"
渐渐的,杨逐渐适应了被人"挖苦"的过程。当球队集体合唱杨的高音"Family!"时,杨会咯咯笑起来。他也会在回程旅途上去看看队友。当他面对做新秀的任务时,比如起飞前去取曲奇饼干或者帮忙跑商店,尽管仍然感觉是一种嘲弄,但他逐渐开始把这些任务当作是建设球队的练习。
皮尔斯说:"全明星赛结束后杨最大的变化就是他更容易被取笑了。"格雷格-波波维奇总是说:"'战胜你自己',我认为杨已经有点战胜自己了,当你这么做了,你就会感到更加放松。"
当杨开始战胜自己,他开始变得更高效,更加危险。他变成了一个能够为队友创造机会的控卫,队友也开始逐渐开火。
在洛杉矶,SGA并没有太多选择——几乎每天都要忍受卡塞尔长时间的"折磨"。无论是一小时的训练还是在笔记本电脑上录像课还是做热身。
去年冬天当SGA从球员通道跑出来开始进场热身,卡塞尔用80年代gaudy Nair地区的曲调开始唱起来:"谁穿着短裤,Shai穿着短裤!"从肘位运球到钉点(罚球线后半圆弧的正中央)完成跳投,卡塞尔同时指导他用眼神去欺骗防守者。
他叫到:"你要是投丢了,我***(被和谐了)!"
快船助教Brendan O’Connor指出卡塞尔对SGA并不宽容。无论卡塞尔是在给他讲一件轶闻趣事还是在挑逗SGA,这个新秀都虚心受教,并且继续进步。
O’Connor说:"这就是他的儿子啊。"
当纳什在1996年在菲尼克斯开启他的新秀赛季时,经验丰富的Joe Kleine是球队的老球员了。
"Kleine对我说:'菜鸟,如果你想在这个联盟中生存很长时间,那么你就必须学会自嘲,'"纳什说,"这是个很好的建议,你知道吗?在这个联盟中有太多的不安全因素,有太多的压力,你必须适应它。不要活在社交媒体的世界里,在那你不可避免地陷入舆论,远离它你就可以清晰地听到你成长的每一步。"
在季后赛第一轮中SGA很有可能被库里吊起来打,那么当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最好的做法就是大笑。
"在赛季初SGA还在挣扎的时候,你可以看到这个现象。"里弗斯在季后赛开赛前一周说,随后里弗斯模仿SGA,沉思着,喃喃道"Jesus"。
"另一个晚上他又失误了,你猜他怎么着?"里弗斯说,"他开始大笑起来并且摇起他的头,他知道他打了一场烂比赛,并且他很清楚为什么这是一场烂比赛。他给了自己一点休息的时间,这就叫做成长。"
*本文中的谢伊-吉尔杰斯-亚历山大用SGA简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