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拓者们在怒吼。
这是当你见证历史的时候会做的事情,是当你亲眼目睹传奇时会发出的声音。这样的咆哮唤醒了通往传奇之门的守门人,让这一时刻载入史册。
他们兴奋的怒吼在波特兰持续了很久,5分钟...10分钟...已经15分钟了。这是4月下旬的一个星期二(美国时间)的晚上,时针刚刚走过10点,摩达中心20241名观众发出了雷鸣般的欢呼,当然这其中或许也包括了几位名宿的共鸣。
比尔-沃顿,萨姆-鲍维,格雷格-奥登,布兰登-罗伊。有关波特兰开拓者队中这些壮志未酬的英雄们的记忆铭刻于球迷们的体内、心间、脑海里,萦绕于在球迷们发自内心的呐喊声中。
这些未竟的事业充斥着惊人的失败以及痛苦的决定。比如说千禧年对湖人西部决赛的第七场15分被逆转,再比如说1984年选中了萨姆-鲍维而不是迈克尔-乔丹,亦或是2005年选中了马特尔-韦伯斯特而不是克里斯-保罗。然后最近的一次(失败),是2018年一轮令人汗颜的被横扫。
这就是为什么当那一记37英尺远(11.28m)的跳投压哨命中时,开拓者们咆哮了。这样的怒吼是以前从未有过的,鉴于这一记3分绝杀了对手俄克荷拉马雷霆的整个赛季,拿下了4-1的系列赛胜利,也将拉塞尔-威斯布鲁克们送回了家。
他们的怒吼更是因为,在所有人眼里开拓者的这个赛季本该是又一个“倒霉”的赛季,并且完全有理由成为埋葬开拓者过去那些失败的墓地之中的新坟一座,而在他们眼里,这一轮季后赛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欢呼声呼啸如雷鸣,风卷残云。那个命中了那记三分的男人,被欢呼的潮流席卷淹没。
然后你猜怎么着?
任闪电激鸣,他不为所动。
“我没想得太多”,他说,“我的确是在想一些东西,那个时候我充满了...怒火,不是生气的那种怒火,是那种有点像激动的那种怒火。”
2019年4月24日,达米安-利拉德打出了生涯最佳的比赛之一,还投进了一个史上最伟大之一的进球,不过他的思绪,则飘到了2018年的4月。
飘到了去年4月的横扫,还有接踵而至的充满痛苦回忆的夏天;以及他个人感觉尴尬的时刻;回溯到那个他充满了怒火的时刻,而这股怒火又再次回来了,只是,感觉不一样了。
接下来的事情大家都知晓了,波特兰沸腾了,历史性的时刻再次被缔造,还有的是,那个男人以传奇的方式宣告了他踏入了传奇的门槛。
“嗯,这一回你们会说些什么呢?”利拉德表示他在那个时刻想的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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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理解他的那股怒火,还有他赛后的欢腾的庆祝,首先要了解他经历了什么。
“我的故事开始了。”利拉德告诉记者。
所有的成就都是细水长流的积攒,而每一次的成功,都伴随着失败经历的铺垫。
回顾他所有的绝杀球,每一次的成功背后都有着无数的失败。在他惊世的2014年对阵火箭季后赛的0.9秒绝杀和今天绝杀带走俄城的背后,有着无数的失败,例如15年对阵迈克-康利的灰熊以及去年对阵朱-霍乐迪带领的鹈鹕中的糟糕表现。
正是这些失败时刻,孕育着他的成长,使他能够成为如今的状态。他就像我们一样,并不完美;但他与大部分的人不一样,他拒绝为这些失败找借口,更多的从自己的身上找原因。
去年四月,利拉德的母亲——吉娜-约翰逊,在奥斯威戈湖的家中,发现她的儿子惨遭横扫后正在反思自己。
“电视不断地播着,在被横扫后他再也不想看篮球了。但是他必须跨过这个坎儿。他在比赛中的坚毅重回他的脸上,永不言弃的精神又回来了,他做到了。”吉娜说道。
他开始在防守上开始下苦工,他不断地翻看录像,寻找解决面临包夹与封堵的时候的方法。还有最重要的是,他吸纳万物——批评,指责,还有那股怒火。
“当去年我们输了的时候,我没有找任何的借口,”利拉德说,“我接受了失败,这是我的错误,而且我要负责任。有很多的事情你们不知道,例如对于输球我没有任何的反驳,因为我不想别人同情我,我不想有任何的帮助,来怪我吧。”他接受了指责,而这些指责则被他内化成他的动力,当他去训练营报到的时候,他开始播撒怒火的种子。
“当大伙团结一起,同时保持冷静,船到桥头就会自然直,”利拉德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当我这么做的时候,还有对待事情拥有正确态度的时候,自然法则就会自动运转。”
所以在他控球过半场,记分牌上的数字停留在115平的时候,时间从12....11...10秒的流逝,那些在去年夏天与利拉德最紧密联结的人,准备好了迎接伟大时刻的到来。当他命中这一球时,吉娜-约翰逊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径直奔往球场。
“在我脑子里面好像有声音在说,快去,快去,快去!球从他指尖上划出时,我就知道就是这个感觉,然后我就站起来跑了过去。”
她这么做是因为她知道她的儿子夏天下了多少的苦功;是因为她对去年夏天他的痛苦感同身受;也是因为她知道另外一件事情。
“我知道,”她说,“他为此奉献了许多。”
当绝杀球入框,利拉德向着俄城的替补席挥手告别时,他的兄弟休斯顿-利拉德,冲向球场中的他,抱在了一起,并被利拉德的队友们团团围住。
“我的孩子们有着奇妙的联系,”吉娜-约翰逊说道,“我知道他们两个之间有点东西,然后我就看见休斯顿跑上了球场。但我确实没想到他会这样,这真的很特别。”
他们抱在了一起,一个大熊抱,然后利拉德的队友们朝他们做了个鬼脸,这个兄弟拥抱就被团团围住且不断涌入的队伍所破坏。休斯顿不仅拥抱了他的兄弟,更是拥抱了他的兄弟的杰出表现。
“他知道去年的所有事情,”利拉德说,“所有人都在看扁我,他知道那是什么感受,还有他就是其中一个最主要的人,让我知道事情有些时候并不如意,要保持重返的决心,而且坚信当我一直那样做的时候我一定会王者归来的。他是我触底反弹的见证者。”
所以,休斯顿-利拉德是本场比赛的特殊观众之一。
第三节还剩3分钟的时候,他想,是时候了。优素福-努尔基奇,吞下几片止痛药,穿上了外出的衣服。
他要前往摩达中心。
他说,我的到来一定会带来改变。
在19年3月26号在赛场上伤退之后,开拓者的优秀中锋,努尔基奇就再也没去过摩达中心。正是那个晚上,大部分的人都认为开拓者的赛季已经结束,虽然充满遗憾,但努尔基奇的受伤仿佛是显示波特兰本赛季失败的路标。
那天晚上,利拉德去了医院探望了努尔基奇,不过他们并没有交流很多。他们只是击了个掌,相互拥抱了一下。利拉德说,努尔基奇深陷的眼窝,布满血丝的眼睛,替代了他们的话语,而这一幕也让利拉德震惊了。
在季后赛第一站来临之前,努尔基奇在最后的录像环节中给了队友们一个惊喜,不过他还没可以坐在场边,疼痛以及球员飞扑救球可能会扑到他的身上,这些对他来说,风险太大了。
但他在第五场第三节的时候仿佛受到了召唤。在他从家到球场25分钟的车程当中,雷霆打出一波30-6的超级攻击波,从84-75的劣势中,扳回了比分,并且以105-90领先开拓者。
依靠拐杖他径直穿过了球员通道,来到了球场。然后他扔下拐杖,站在了埃文-特纳和迈耶斯-伦纳德的中间,这两尊守护神随时保护着有球员冲过来砸到努尔基奇身上,以免努尔基奇受到二次伤害。
比赛还剩3分20秒,开拓者以105-113落后。大屏幕的镜头直接对准了站在开拓者球员中间的努尔基奇,全场沸腾。决战时刻的落后,可能需要前往俄城进行第六战的紧张感,瞬间消失殆尽。
就从那个时候开始,开拓者以一波13-2结束比赛。
他给我们来了一针强力的强心针。利拉德微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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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4日,训练结束后,在一群站着的人前面,利拉德一个人坐在冰沙王球馆(鹈鹕主场)的中圈。
这是在去年惨遭横扫后利拉德第一次来到新奥尔良。不过他说他没有感到什么特别的,我们开始谈起了季后赛,球队具备了哪些成功的条件,又有哪些因素可以帮助球队赢球。
“我想,对于我们来说,拿出我们的表现就够了,”那天他说道,“如果我们能打出自己,展示自己,自然而然我们就能赢球。因为那些好的表现,我们可能能拿下第一轮,然后我们就会继续前进,知道我们应该怎么做,我们就会有更坚定的决心,这就足够了,我们所需要的就是拿出自己的表现。”
他永远都不知道他这句话多么具有预见性。不过,这不仅仅只是一个“好”的表现而已。在拿到胜利后,这个球就纳入了是否是史上最佳进球,史上最佳表现的讨论之中。
“这是我个人看过的最佳进球,最佳比赛,”开拓者主教练特里-斯托茨说道,“从内容上比起来,相比当年0.9秒绝杀这是个更好的进球。这一球距离更远。当然,这个比较会有点争议,但我的意思是,0.9秒绝杀是他第一个绝杀球,大家总会记住第一个。不过这一个,从时间上,预期上来说,你都觉得它会进,它就是这么特别。”
去年跟随着骑士一起打总决赛的罗德尼-胡德,说在他5年的NBA生涯里面这是最杰出的时刻。
胡德说:“这是我所见过最疯狂的表演。我见识过勒布朗-詹姆斯很多出色的表现,不过这是我见过最杰出的个人表演。”
这个进球也在波特兰的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虽然尚不能比肩1977年比尔-沃顿带领开拓者队夺冠,大概无法比肩德克莱斯勒-波特-科尔西三巨头闯进总决赛的成就,不过这正是利拉德所想的。
他提醒着自己,这只是一个帮助球队闯过第一关的进球,仅此而已。
“我们的目标不只是赢下第一轮,”利拉德说,“我们对于我们的表现很满意,但这仅仅是我们目标的第一个小部分而已。”
彼时利拉德正抱着他的儿子,小达米安讲这句话,穿着开拓者睡衣的小达米安正抱着爸爸的脖子,而利拉德兜着小达米恩的屁股。
“这才是我的日常,”他看着儿子点头说道,“如果这个球没进,也不会影响到这个日常,这是我的快乐源泉。”
在他抱着孩子的时候,很难去让人想起就在刚刚,撕裂之城全场沸腾,全队聚集在一起,利拉德率领着球队在摩达中心绕场一周,向他们的粉丝鼓掌致意。那天晚上,他不仅是在带着自己的孩子,更是带领着自己的球队,承载着粉丝的希望。这就是为什么他会进行绕场致意,保证所有要和他击掌的人都能拍到他的手。
“我们一起享受此刻。”利拉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