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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家书》——心脏承受能力弱者,白天看哈哈哈!
一封家书 作者:小僧
我只是搬运过来给大家看看
侵删

爸、妈:

你们好!

出国一年有余,一直没有给你们写过信。你们发来的几封邮件我看了很多遍,
你们那种推心置腹,将我当作朋友并以交心的口气让我很感动,但同时也让我无所
适从。所以我一直没有回信,我实在不知该如何下笔又从何说起。每次通电话的时
候我也是敷敷衍衍,草草了事,似乎无话可说。但,这不代表我不记挂你们。

我今年春节不回家了,原因已经在电话中讲清,这里就不再多说了。只是,以
后我还回不回的得了家,都难说得很。因为我遇到一件事情,一件极怪诞,极荒谬,
极难以置信的事情。这也是写这封电子邮件的原因。我知道你们听到后一定会笑我,
笑我怎么还没有长大;你们也许还会骂我,骂我又在撒谎,找了如此一个荒谬的理
由两年不回家在外面逍遥。但是,我要说,请你们相信你们的儿子一次,尽管他很
不成器,自小就爱扯谎,到这么大也还不大懂事,也请你们相信我、你们唯一的儿
子。这一次,我绝对没有撒谎。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发自肺腑的。

我被鬼上身了。

是的,我被鬼上身了。我可以想象你们看到这里时的讶异表情,或者会不屑地
哈哈大笑以为这是一个玩笑,说不定你们还会干脆把这封电子邮件关掉,不耐烦看
这种无聊的东西。然而,事实上即使在写这几个字的时候,我亦感到一种无可名状
的恐怖盘踞着我的心。

你们知道以前的我是决不相信神鬼之说的。我一直相信科学才是这个世界的根
本,神鬼之说只是虚妄的无稽之谈,并且和科学是完全矛盾的对立。我想这也是绝
大多数人的想法。但现在,我的看法完全改变了。我亲身经历的事情使我无法不相
信,这个世界上,确实是有幽灵存在。

事情要从一月底说起。

你们知道,我在电话中也说过,一月我和来自北京的朋友,磊,搬进了公寓里。
但个中详情我一直没有跟你们说过。

事实上那幢房子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公寓,而是幢独立的平房。而且包括周围
七、八幢房子都是一模一样的格式。据说这里以前曾是个度假村,后来大约是度假
村生意不行了,就改为公寓对外招租房客。房子坐落在一座小山脚下,山叫雷山,
位于市郊,是一个房介公司介绍的房子。物主、即真正房东,我们从来没有见过。
那位房东,也从来没有给我们,他那处产业唯一的客户有过什么联系——对了,一
共有七八套这样的房子,却只有我们一户居住。房子外表普普通通,每一套里面都
是两室一厅,带厨房洗手间家具。唯一的特别之处是整个房子都是纯木结构,这大
概因为它的前世是度假村吧。我们住在最东边的那套,那是那幢房子最好的一套,
因为可以看到远处的海边景色。我和那位北京朋友磊,以及我们各自的女朋友各住
一间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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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们同居在那里。这事儿一直瞒着你们,不好意思给你们说起。但现在
说出来已经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因为我已经跟那个女孩子分手了。她叫丽,广东人。

尽管那里离大学不近,但我们还是决定在此定居。一来是看上便宜的价格,另
一个原因是环境幽静。屋前屋后都是草丛和树木,背后山上有非常茂盛的树林,道
路两旁也整齐的并排耸立着一棵棵大树,夹杂着各色说不出名字的花。再加上远离
市区人烟稀少,这里的的环境其实是好得无以复加,连空气都是那种湿润的草木泥
土特有的清新味。

但是这只是先前的印象,现在我却宁愿将那些树连根拔起,一把火将这些花花
草草烧个干净!

在白天,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这里环境确实是好。但一到晚上——就象现在—
—就只剩下阴冷和潮湿。刚开始,我还以为是木质的墙壁易受潮且不挡风。现在,
我才明白,这根本就不是原因,这个地方也并根本不是环境幽静,空气中也并不是
湿润清新,而是——阴气重!

阴气极重!我后来才发觉,那种湿润的草木泥土味其实根本就是一股腥味。是
的,是血的味道!我现在就能感到带血的空气将我团团围住,紧紧地裹着我不放,
粘着我的每一寸皮肤。还有一股一股带有血腥味的阴风不断从窗户缝隙间流进来,
从门缝下爬进来,甚至从墙壁和天花板渗进来,再一层又一层地伏在我背上,穿过
衣服纤维之间的间隙透进来。我浑身都在起鸡皮疙瘩,现在。

并非仅此而已。房门外面有一个发黑的风铃,已经看不出是何年何月之物。铃
坠是一个小小的猫咪,一起风,便敲打撞击长短不一的铃发出清脆的声音。但现在
铃上长满了红褐色的锈斑,一有风吹过,发出的声音也是干谒刺耳,如刀刮骨磨齿
一样令人心惊肉跳。

对了,还有件东西,一件异常可怖可恶的东西——镜子!两个卧室各有一面一
模一样的镜子,带有暗红色的镜框。矩形的镜子很古怪地被竖着悬挂在床头正上方。
后来当我们发现这个镜子不仅是有点古怪而充满邪异、想把它们取下来时,才发现
这镜子竟是镶嵌在墙壁里的。

事情从第一天搬进来就很不对劲。

那天傍晚我们刚把行李搬进来,每个人都很兴奋。于是我们决定一起开车外出
购买些蔬菜肉蛋、日常用品之类。磊家庭条件很好,居然搞来一辆车,据他说是他
爸爸在这里的生意伙伴借给他的。虽然这辆丰田佳美很有点破旧,但我们依然很高
兴,因为在同学中我还没有看见有谁玩儿车的。

我依然非常清晰地记得,当磊说:“我要先去加油……”的时候,我忽然听到
一阵很温柔的猫叫声,“喵,喵喵……”声音不大,甚至可以说很温柔。

我们四人面面相窥,因为我们没有宠物,而猫声却近在咫尺,似乎就在屋里,
偏偏却看不见!

然而,当时我们根本就没有在意。只有媛,磊的女朋友,一个成天嘻嘻哈哈的
女孩子淡淡说了一句“哪里来的野猫”。我还想起了以前我们家那只白猫,给他们
随口聊了几句。现在回想起来,当时若是一定要找,并非就一定找不到那只该死的
猫!只不过,话说回来,即便找到了也不见得会对后来发生的事情有什么帮助,说
不定还会让噩梦提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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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两个星期都过得很是开心,早上大家都坐磊的车去上课,下午一起回家,顺
路买菜;两个女孩子负责做饭洗碗,我和磊则打扫房间,抹窗理柜,又把各种家什
挪来盘去,找一个最舒适的搭配;又申请电话线,上网帐号,卫星电视;购置新家
具……大约是大家才搬了家颇为兴奋的缘故,虽然那段时间忙得不亦乐乎,但也甚
为平和融洽,头一天出现的古怪的猫叫声也一直再未出现,我们亦早淡忘了。现在
回想起来,那段日子简直就是天堂的生活。

只可惜好景不长,日子一久,新鲜感就消失了。日子逐渐开始平淡乏味起来。
原来觉得兴奋愉快的事现在看来平淡无奇。爸妈,记得小时侯你们说我没有恒心没
有毅力,做事虎头蛇尾,常常半途而废。我发现不仅我是这样,我认识的绝大多数
人也是这样。嘿嘿,现在我才终于明白,这个毛病原来是如此的要命!

无聊和空虚越来越严重,到后来我们发现即便是四个人在一起也很难打发时间。
当扑克玩腻了,麻将打腻了,电视看腻了,网也上腻了之后,每天晚饭后我们四个
人便围在餐桌旁大眼瞪小眼,绞尽脑汁去想一个所谓的“娱乐节目”。那天就是这
样,我清清楚楚地记得,2002年1 月11日,星期五,我们便这样围在一片狼籍的餐
桌旁。

“来玩笔仙吧?”

现在想起来,这个提议真是无聊至极愚蠢透顶的想法,然而当时我们却跃跃欲
试。不,准确地说,是我和磊。

“笔仙?怎么玩儿?”我和磊都听说过,但又不知道细节。两个女孩子胆小,
不敢玩,我和磊又不知道怎样玩。

“哈,笔仙?劝你们最好不要玩那个,还是玩点其他的吧。”媛表示了反对意
见,“如果玩了就有你们两个的苦头吃喽。”她的神情永远象在开玩笑。

“不要玩那种东西!”丽表态道,“很邪的。而且听说那是真的!”

“听说?嘿嘿,不信不信,”我连连摇头,一脸讪笑,磊也信誓旦旦地拍拍胸
膛:“哪有什么笔仙笔鬼的?我就不信这个邪!我只知道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信仰
依靠的只有我自己。”

“对、对,”我也乘机起哄,“有鬼么?现个身来给我看看。”

丽在一旁冷冷地“哼”了一声,刚才我才跟她为了酱油用完没有及时去买这点
鸡毛蒜皮的小事恶吵一架,看来她还没有消气:“鬼现身?鬼要真的现身了我看你
跑都跑不及。”

“不试试怎么知道?”

“哼,不要怪我没有给你讲清楚哦,笔仙可是‘邪灵’!一请出来就会上你的
身的。”丽似乎想吓我。

“上身有什么很坏的后果吗?”磊问道。

“当然有啦。被上身的人会很倒霉很倒霉的,一直都会霉运不断。而且一旦上
了身,就很难再离去。我以前有个同学就是不信,去试了一试,结果差点把命都丢
了。他可是那种很老实很老实从来不说谎的人。那都是真的!”

我仰天打了个哈哈,根本就不相信:“从来不说谎?恐怕只有死人能做到吧?”

磊点点头:“我也不相信,不妨来试一试,反正坐着也是坐着。”

噩梦就是这样开始的。正好两个女孩子知道怎么玩。于是我和磊分坐餐桌两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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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三二一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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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话它怎么可能从停车场跟我们到家,还赶在我们前面。猫不会有汽车跑得快吧?”“当然,普通猫是这样。别的就难说得很了。”“行了行了,不要再自己吓自己了。你说那是只猫会不会是刚才那七只小黑猫的老爸?”“呵,”我想开个玩笑让自己放松下来,“说不定现在我们屁股后面正跟着七只黑猫呢。”说完就发现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而且心里还开始发毛。于是我连忙大声岔开话题:“那只猫当然也可能一只跟着我们,它可以跟着,恩,扒在我们汽车上。”越说越不对劲。我神经质的回头一看。一团黑影晃进我的视界,我拼命睁大眼睛想看清楚,因为我不相信那是真的。一只黑猫,正扒在后窗外。黑色的大尾巴竖得笔直,上面蓬松的毛垂下来而显得上粗下细,象一个黑色的感叹号。被雨水淋湿毛呈一根根的尖针,我可以清晰地看见雨水一滴滴从针尖上滑落。它两只阴绿色的眼睛正发出凶狠的光,瞪着我。我感到自己扯紧的眼角在抖动。汽车一个急刹——毫无疑问磊也从倒车镜里看到了这一幕——猫被惯性直甩出去,我可以听见猫在车顶棚上的滚动,尖锐的猫爪在车顶上刮出刺耳的声音:“嘎——”,从后至前,由远到近,好象直接刮在我头皮上一样毛骨悚然。伴随着“喵嗷——”一声怪叫,猫被斜斜地甩了出去,在地上滚了两圈就消失在黑暗的雨里。我惊魂未定地看着磊,他也看着我,到这个时候说什么都多余了。“回家!快回家!”我们那时还不知道,其实回不回家已经不再重要了。汽车开出几米就停住。“怎么了?”我问,生怕磊说出一句“车坏了”之类的话。磊的嘴唇蠕动几下,没有说话。“你他妈的怎么了?快说话!”我急道。“你看,这是哪里?”磊回头看着我。这条街上没有路灯。笔直的,略带往下倾斜的通向前方,尽头是一片黑暗,连汽车的远光灯也无法企及。两旁很整齐对称的排列着两排大树,树枝交错在我们头顶。正是落叶的时候,一些落光了叶的树枝象一只只枯手包围着我们,剩下的残叶也随着大雨慢慢飘落,只是在黑暗的大雨里根本就分辨不出是什么树。这是一条我们从来没有走过的路。我们迷路了磊又慢慢地向前开。这是最好的办法,我默默想道,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不如10/38往前走走试试运气。但很快我就推翻了这个理论。因为越往前走气氛越是怪异。我隐约看见大树的背后似乎有房屋,但又模糊一片,而且没有看见任何有灯光的迹象。走了大概有五六分钟,磊就不敢再往前了。他把车停下来,我听见树上不知名的果实落在车棚顶上“哒哒”作响。“迷路了。”磊叹了口气,“你身上带有地图吗?”“没。我忘带手机了。你出来有带吗?实在不行就找警察吧?”“没有,我哪里想得到要带手机的?怎么办?你看是不是我们一起下车去问路,或者找个电话?车上有把雨伞。”我看看窗外的漆黑,实在股不起勇气下车到一片黑暗中去。“我、我来开车试试?”我提议道。两个人都不敢下车,于是就在车上挤作一团,推推攘攘。好不容易把座位换过来,刚一坐定,就听见“嘭”的一声门响,似乎是一团不太坚硬的东西落在汽车上。猫!我和磊同时回头一看,一团漆黑的影子在后窗玻璃外一闪而过。我感到心里抽了一下。“走走!快走!等什么?”磊大声喊道。我猛地一踩油门,两只前轮打滑“吱——”,一跃而去。我加起油门一阵狂冲,两边的树影不断的往后退,直到被扯成一个个飞速而过的模糊影子,然而我却看不到一星半点要到路的尽头的迹象。磊叫道:“慢点慢点!你找死啊?!”我清醒过来,连忙将一百五六的车速慢慢放下来,这才发现自己一身冷汗,连方向盘不知什么时候也变得湿漉漉的。“不要开那么快!”磊恼怒地压低声音,“除非你想今天死在这里。但也不要停下来,边走边找路!”我连连点头,兀自往倒车镜看了一眼,还好,没有猫。“别看后面,后面交由我处理。开你的车。”磊钉上一句,大概是察觉到我的眼光。我稍微冷静一点,又开了一段路,注意到这条路上居然还有不少岔路。我不敢贸然进去,但大路却越走越长,仿佛永远没有尽头,两旁的大树也毫无变化。我心中又开始发毛了。“现在,往哪里走?还走下去?”又过一个岔路口,我开口问。磊没吱声,点了支烟递给我,自己又点一支。“下一个路口转进去。”他喷一团烟,“咦?那是什么。”前面一棵大树横在路中央,道路到此完全中断,无法再往往前走。但我依然可以看见路在树的身下笔直地向前延伸,倾斜向下,似乎永远没有尽头。越过这棵树道路的两边依然还是一排排的大树。但我们已经不能再向前了。我感到一把毛刷子慢慢地刷在我的心里。“往回走!”磊用带有命令的口气说,“原路返回。”我早就没了主意,就按他的话做。但我心中隐隐有种预感,今天我们要走出这个地方是千难万难了。果然,走了不到十分钟,预感灵验了。前面有一棵同样的大树挡住了去路,不,是来路。问“我们来时为什么没有”这种蠢话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走岔路吧?”我提议道。磊却忽然“哧”的笑了出来,接着又铁青着脸不啃声。“怎么了?”我奇怪他居然还笑得出来。他指了指我面前的仪表盘,油灯亮了。“怎么办?下车吗?”我问道,他却摇摇头:“不要,下车步行,只怕……”又是“嘭”的一声,我们猛然回头,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后窗外面一片空旷,只有雨水和黑暗的路。只见尾灯将后面的景物都映得血红。11/38我心有余悸地侧过头看看磊,他也慢慢地回过头来,张嘴想说什么,然而我却只听见他发出一声凄厉的大叫:“喵嗷——”不是他,是猫!黑猫赫然出现在前面的挡风玻璃上!正张牙舞爪地趴在玻璃上面。我感到全身汗毛都竖立起来。一阵寒意直从脚尖直透上来。“喵嗷——”黑猫竖起一只爪子按在玻璃上,似乎在示威。磊大吼一声“滚——”,用力地在玻璃上击了一拳,又不停地作出攻击的动作,希望能够将猫吓退。我也帮忙拼命按喇叭。不料猫并没有被吓跑,“呋——”它发出愤怒的声音,全身被雨水湿透的毛一排排竖起,犹如一排排黑色的牙齿。它疯狂地伸出爪子,两只前爪拼命地抓着挡风玻璃,刮出“吱——吱——”的声音。疯狂的景象让我战栗不已,我忽然想到——它想破窗而入!这恐怖的念头彻底将我吓呆了。我口中不停地大喊大叫“别让它进来”,手在车内小小的空间里抓狂地乱舞。磊也好不到哪里去。混乱中不知谁的手碰到雨刮器,雨刮器坚定有力地划出两道弧型,将黑猫扫了个跟斗。黑猫在引擎盖上滚了两圈,翻身下车,就此消失了。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黑猫的来无影去无综让我不敢相信这这一切。只有依然不紧不慢左右摇摆的两只雨刮器可以证明刚才的事情。我惊魂未定,两手扶着方向盘直喘粗气。直到磊说:“快走!走岔路!”又是一阵狂冲,我丝毫不理会油箱里面还有多少油,也不理会下雨路滑容易出事,磊居然也任由我乱冲乱闯。“他大概是已经放弃了吧?还是想最后赌一把?丽在干什么?怎么路两边的树和刚才一模一样?我们在哪里?为什么路旁没有房子?前面还有树拦路怎么办?油还有多少?要不要在车里过一夜等天亮了在走?这条路为什么是往上走的爬坡路……”我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但我丝毫没有减慢速度,毫不犹豫地左冲右转,见弯就拐,左转、右转再左转——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我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到了家门口的路上!我长舒一口气,抹一把脸,脸上手上全是汗水。在车库停好车,我欲赶快下车冲回温暖舒适的家里,一直没有吭声的磊却把我按住了:“今天的事千万不要跟两个女人讲。”我表示同意,他又道:“刚才你开车回来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件极为恐怖的事情!”我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着他,他眼睛里全是血丝。“你一定奇怪我为什么一路上没有话吧,”他沙哑着声音说,“告诉你吧,那是因为我被吓得根本就不敢说话了。”“什、什么事?”我被他的样子吓住了,下意识地看看后窗,没有猫,什么也没有。“不是猫!”他知道我在看什么,“是刚才,那条一直往下走的路,你说会通向哪里?”“我……不知道。”我拒绝自己去想。“那两棵倒了的树是怎么回事?”“不知道。算啦,别去想了。我们不是好好回来了嘛?”“不对!”他大声打断我,“我们没有‘好好的’回来!”“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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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你真的不知道。”磊叹了口气,“刚才你开车的样子很古怪。而且,刚才,你记不记得你最后三个弯是怎么转的?”“最后三个弯?好象是左……然后转右……”“是左转,右转,再左转。”对!我想起来了。因为害怕老在一个地方打转,我是左右转弯交替着来的。尤其是最后一个拐弯给我印象深刻,很急的九十度左拐弯——天啊!我张大嘴,又下意识地用手将嘴按住。我以为我要大声惊叫出来,但实际上我连叫都叫不出来了。我们住的房子是在一条死胡同的尽头,背后是雷山。这条街却不是一条直路,而是有一个拐弯,一个向右的转弯。也就是说,我们若是开车回家的话最后一次转动方向盘一定是向右转,不可能有任何其他的可能性存在。但事实上,我最后一次转动方向盘却是向左!明白了吧!最后一个弯拐左的唯一解释,就是我们是从背后雷山中穿出来!我们回家的那条路根本就不存在!正如磊预料的一样,接下来便又是一周平静的日子,没有任何特别的事情发生。但是我和磊却是在焦躁和不安中度过。我已经完全相信每隔七天之后的一次大难。磊也开始相信我们似乎是被某种神秘力量所干扰。“但我还是觉得笔仙的说法不大可靠。”他说。他是一个很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我问他有没有更好的解释,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现在有很多事情暂时还不能找到科学的解释。但是,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眼睛里惶恐。在那一瞬间我了解到其实他已经开始动摇了,只是口头上还不承认而已。这更加深了我的恐惧,因为少了个坚实的精神依靠。我每天都惶惶忽忽,随时感到头重脚轻,心中只是盘算着还有多少天又该到可怖的星期五。这种感觉,很象一个知道自己还能活多少天的人计算自己的死亡到来。这并不是一个愉快的感觉。我在看着一天又一天厄运的日子将要临近的时候,甚至希望噩梦提前到来,等待必然要发生的恐怖事情无疑是一种折磨。丽察觉到了我的不正常,她问我是不是病了,我只能报以苦笑。由于并没有把上个星期的事情告诉两个女孩子,而且她们那天晚上也没有遇见什么古怪的事情。所以对于她们来说差不多半个月都是平平安安过的,她们也差不多快要忘了请笔仙和后来的怪事。只有媛偶尔还笑嘻嘻地玩笑道:“小心喽,被笔仙上了身是很不容易再脱身的。”我和磊瞠目结舌,无言以对。近来烟是越抽越凶了,两个人一天要买三盒烟才够。我说:“等这件事过了咱们是不是该戒烟了?”磊苦笑。我知道他的意思——这件事我们过得去吗?丽还是对我时冷时热的。她找了份咖啡馆的侍应工,每天晚上从六点半做到十点半。头两天我还开磊的车去接送,后来一不好意思老麻烦磊,二来也确实离家不远,走路也就十五分钟,也就懒得去了。媛悄悄对我透露咖啡馆里有个男的在追丽,为此我很是苦恼。磊安慰我说:“一切随缘吧。”眨眼间就到了请笔仙后整整第三个七天。这天下午我和磊商议了良久,都觉得最好哪里都不要去,就在家待着。吃完晚饭,我把我的电脑搬到磊的房间,两人开始对决CS. 媛自在一旁听音乐看书。因为前一天晚上就没有睡好,一直在提心吊胆今天会发生什么事,所以我其实没有什么玩游戏的兴致,但为了不扫磊的兴还是强打起精神陪他一直杀到九点。最后我实在困得头都抬不起了,于是打了个招呼自个13/38儿回房睡觉。头一沾枕头,倦意顿时充满全身。半梦半醒间想到今天毕竟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心中一宽,便睡着了。做了很多梦,很混乱,好象是把丽带回家来看爸妈你们二老。在梦里我家居然还在十年前住的那个小院子里。我们家养的那只白猫还在。丽过来对我说:“白猫不见了!”我走到天井,打开水缸盖子,白猫的尸体便浮在水面上。不知为什么,所有人都说是我杀的白猫,我也莫名其妙认为是我自己杀的,心里还又是后悔又是内疚的,难过得很。直到丽悄悄告诉我:“是我杀的!”我猛然惊醒,发现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正好好地睡在我身旁。我伸手搂住她,她乖乖地倦缩在我怀里,只是手脚一如既往的一片冰凉。困意又上来了。闭上眼睛,梦居然接着。丽说不要给别人说好不好,我说好。丽又说她不是有意的,我说我相信。她说她杀猫是因为猫想杀她,我笑了……有点冷,我睁开眼睛,窗户没关好,冷风从窗户缝隙间灌了进来。我想起身关窗,身体却留恋温暖舒适的被窝。闭上眼睛,梦又接着来了。丽从水缸中捞起死猫。不,她在杀猫!她为什么要杀一只死了的猫?她在演示给我看!她用手死死地扼住猫的脖子。她居然笑了。在这一瞬间我惊讶地发现原来她不是丽。冷风又在吹头。我虚开眼,看见丽衣冠整齐地站在窗边,月光从窗外射进来,在她身上镶上一层惨白色的边。她想干什么?我努力地看,还是看不清她的脸。但我知道她在看我,盯着我看。风又从窗口吹进来,吹得她的白色长裙飘来荡去,她不是从来不穿裙子的么?我猛然坐起身来,发觉原来是个梦。窗边没有人,只有风刮着白色半开的窗帘不断晃动。月光将晃动的窗帘投在墙上,呈一个巨大的不断晃动的半透明影子。我这才发现枕边没有人,丽不见了。“上厕所吧。”我这样想道,躺下想继续睡,却再也睡不着了。看看表,已是凌晨一点。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好一阵,奇怪的是睡意全无。再看一次表,一点半,丽还没有回来。我心里微觉奇怪,起身去卫生间,没人。于是推开磊的房门,明晃晃的灯光顿时刺得我睁不开眼。“醒了?”磊问道,他还在电脑旁上网。丽正和媛坐在床边说话,只是我见我进来就不说了。我盯着丽,她并没有穿古怪的长裙,也不是睡衣,而是整整齐齐地穿着衬衫和牛仔裤。我觉得她看着我的眼神有点奇怪,于是我问:“你怎么不睡了?”“我?”丽瞪大眼睛,“你睡昏了?我什么时候有睡过?我下班回来就一直在这边待着。”磊和媛都点头,一股寒意瞬时贯穿我全身。那个站在窗边的人影也许是梦,但那个睡在我怀里的女人呢?那绝对不是梦,我敢肯定,我记得“她”冰凉的手脚。如果不梦,那会是谁?我脑海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就在这时,卫生间里忽然传来“轰轰”的冲水声,我被吓了一跳,才反应过来是抽水马桶的声音。又不对了!前面我说过,抽水马桶坏了,一直在不停的漏水。所以我们一直都把水龙头关掉,要用的时候再打开冲水。我刚才还进过卫生间,我14/38敢打赌那时抽水马桶水管的水龙头是关着的。难道是有谁将它打开了?是谁?我打了个哆嗦,回头看看屋中三人,每人都瞪大眼睛。磊的脸色更是蜡黄。“你刚才上厕所忘关开关了吧?”他向我使了个眼色,我只好点头,但一句话也不敢说。两个女孩子吓得赶紧用被子盖住全身,挤作一团,怎么也不起来。丽对我说:“今天不敢跟你睡。你们两个睡。”没奈何,我和磊在房间里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最后一直等到厕所里没了声息才是互相壮着胆子出去了。两人硬着头皮到厕所里检查以下,一切正常,水龙头是关着的。“也许是水龙头坏了?”磊说。就在这时,我听见“喵嗷——”一声。猫叫声!猫声清晰响亮,赫然是从我的房间里发出的!磊一跃而起,冲了过去,我也紧随其后。推开门,一团阴影在那扇没关好的窗户边上一闪就不见了。磊一个箭步抢了上去。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瞬间我会扭头看另一面墙上的镜子。但在当时我确实是这样做的。这个无意识的动作让我第一次真正见到了可以让我魂飞魄散的东西。当磊飞身掠过那面镜子的时候,我竟然看见镜子里飞掠过两个人影!那是个黑色的影子,和磊靠得很近,几乎是贴在他的背上。似乎是个男人的影子。“就是那只黑猫!”磊倚在窗台上说,“一下子就不见了,该死的东西。”“磊……”我颤声道。“什么?”他回过身来。我吞口唾沫,镇定了下自己的情绪,慢慢将刚才看到的事告诉他,又将刚才怪梦里的白衣女人告诉他。他脸色阴晴不定,不停的抽烟。“记得吗,”听完我的叙述,磊缓缓道,“上个星期的今天,我们迷路,你开车回来的时候,我说过你开车的样子有点怪。”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提这个,但依稀有点印象:“所以怎么样?”“不是怪!是……是……”他居然说不出来,这不象他。“是什么?”“当时,我坐在你身边,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他深吸一口气,“是被你吓的!当时,你一边开,一边,一边在笑!”笑!我觉得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当时给你说这话是想试探你的口气,”磊继续道,“但你竟然完全不知道。从那时侯,我就觉得鬼上身的说法——”“我被鬼上身了?!”我脱口而出。“当时我本来想问你笑什么,但后来发现你笑得很不对劲。你笑得,怎么说呢,象女人的笑,有几下子甚至还‘咯咯咯咯’地笑出声来,那不是你,是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别……别说了。”我不敢再听下去。“听我说完!”磊使劲摆摆手,“后来转进岔路后,你没有再笑了,反而脸上呈出一种恨恨的愤怒表情。你开得有一百五六的速度,有好几次我都以为你要冲出路边,因为我根本就看不见哪里有路哪里没有。但你却开得很熟,象是你以前走过很多遍一样,在黑暗中也能找到路。”“我绝对没有走过,天地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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