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加尔的早年经历:如何带领阿尔克马尔登顶荷甲?
原文作者:Billy Munday 原文时间:2019.9.4
2008年夏天,在荷兰当地的奶酪节开幕式上,一位算命先生告诉路易斯-范加尔,他将在明年4月,准确来说是4月19日那天,带领阿尔克马尔问鼎荷甲。而当时赛季刚刚结束,这支荷兰俱乐部位列第11,范加尔已经表示自己将辞去主教练职务。
当新赛季的赛程出炉,阿尔克马尔甚至在4月19日都没有被安排比赛,所以即使范加尔从来也不怀疑自己的能力,但连他都没有很相信这个预言。毕竟,阿尔克马尔阔别联赛冠军已经37年了。
在2005年1月范加尔被任命为阿尔克马尔主帅时,虽然他是那么以自我为中心且有主见的人,他也急需提升自己的信心。上世纪90年代范加尔在阿贾克斯和巴塞罗那所取得的巨大成就被国家队的灾难性经历和回归诺坎普的失败所掩盖了。当时,范加尔回到荷兰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担任了阿贾克斯的技术总监。但在与主帅罗纳德-科曼闹翻之后,范加尔递交了辞呈。
荷兰足球急需大人物的出现,他们需要的是那种在全世界范围内都如雷贯耳的名字。在范加尔离开阿贾克斯之后的8年里,荷兰球队只有一次进入欧冠淘汰赛阶段。就像好莱坞一样,似乎所有球星都在逃离荷甲。欧洲主流联赛的聚光灯太诱人了,使得伊布拉希莫维奇、罗本和范佩西这些球员都无法拒绝。
阿尔克马尔也很挣扎。经过几年的无欲无求,降级再升级,球迷们不禁怀念起1981年的美好时光。在那一年,他们赢得了此前队史的唯一一座荷甲冠军,并闯入了欧洲联盟杯决赛,但最终在两回合比赛中被罗布森率领的伊普斯维奇淘汰。
那个赛季的荷兰杯冠军也归属阿尔克马尔,他们还在下一个赛季完成了卫冕。埃迪-特雷杰特、雨果-霍文坎普、彼得-阿恩茨和皮尔-托尔,这都是每一位阿尔克马尔球迷崇拜的名字。这段回忆在阿尔克马尔球迷心中的重要性,堪比1966年英格兰赢得世界杯,2016年的“狐狸城奇迹”和2004年的“希腊神话”。对他们来说,这就是这家俱乐部的顶峰,之后他们再也没有接近过冠军。
当2005年,阿尔克马尔决定用范加尔取代阿德里安西时,他们为球队带来的并不仅仅是一位受人尊敬,甚至略为令人恐惧的主帅,更是一位自家球队的前球员和教练。范加尔球员生涯的最后一段时光正是穿着红白球衣度过的,而他固执的控制欲也使得球队主帅埃肯布鲁克因病无法工作时,范加尔经常会负责球队。
30年过去了,范加尔“万事通”的名声依然还在,就像一枚勋章被钉在了身上一样,但这次,他得到了冠军奖牌来支持自己的名声。作为一名俱乐部主教练,他赢下了一切,包括国内和国外赛事,但在国内击败三家最大的豪门球队就已经足够代表了他最大的挑战。
在1981年阿尔克马尔赢得荷甲之后,荷甲冠军被阿贾克斯、埃因霍温和费耶诺德三支球队包揽。这使得赢得荷甲联赛变得那么不切实际和令人难以置信,尤其是像阿尔克马尔这样的俱乐部要谈及夺冠,就像在开玩笑一样。你也许能够在赛季结束时超过三支豪门的其中之一,你也许能够来到联赛第二,但超过全部这三支球队……好吧,别开玩笑了。
在执教的前几个月里,范加尔带领阿尔克马尔来到了联赛第三名的位置,这很令人尊敬,也是阿尔克马尔23年来最高的排名,仅次于埃因霍温和阿贾克斯。他们还杀入了联盟杯半决赛,但在对阵里斯本竞技的第二回合比赛中,米格尔-加西亚的补时绝杀将范加尔的球队挡在了决赛大门之外。
同年夏天,阿尔克马尔从维特斯和前进之鹰分别引进了中场球员施蒂恩-沙尔斯和德米-德泽乌,并从流浪者和青年人收购了32岁的前锋苏塔-阿维拉泽和右后卫格雷塔尔-斯泰森。斯泰森成为了亚林斯的搭档,后者是球队逐渐进步的防线中稳固的一环。沙尔斯在中场与兰扎特一同掌管比赛,而锋线上的阿维拉泽攻入18粒联赛进球,帮助阿尔克马尔超越阿贾克斯来到联赛第二。
然而,希丁克的埃因霍温坐拥科库、阿莱士、阿费莱和法尔范等天才球员,最终以10分的领先优势再度夺冠。
在以联赛第二结束赛季后,阿尔克马尔将和费耶诺德、阿贾克斯和格罗宁根踢一个四队附加赛,决出一个欧冠资格。那个夏天,阿尔克马尔将会搬入可容纳17000人的新球场,看起来欧洲最高级别的俱乐部赛事是一份不错的欢迎礼物。但他们失败了。格罗宁根在半决赛击败了阿尔克马尔,他们的新球场不得不迎来欧洲联盟杯,这也标志着范加尔阵容中的一些关键球员将会离开。
在那个夏天,阿尔克马尔开始降低阵容平均年龄。亨德里克-蒂莫、丹尼-兰扎特和肯尼斯-佩雷斯等人离开,诸如穆萨-登贝莱、瑞恩-东克和马尔腾-马滕斯等年轻的新面孔加盟开始新的冒险。如果说这些神秘的新兵们并没有引起其他球队的注意的话,阿尔克马尔在第一个比赛日8-1狂胜布雷达的比赛足以让整个荷甲重视起来。
在10月底埃因霍温完胜阿尔克马尔之前,阿尔克马尔保持不败,并在榜首领跑。范加尔和埃因霍温新帅科曼再度交锋,这一次不是在阿贾克斯的办公室里,而是在球场的替补席上。科曼以3-1的比分在阿尔克马尔球场插上了自己的旗帜,这场失败对阿尔克马尔来说是一次严峻的现实考验,但这并没有打消梦想家的希望。
阿维拉泽和库韦尔曼斯组成的锋线搭档帮助阿尔克马尔脱下了弱队的外衣,成为了一只进攻野兽,能够击败任何队伍。19岁的登贝莱则成为了两人的补充,他在职业生涯初期是一名技术出色的前锋。边路小将杰雷曼-伦斯拥有大好前景,并首次代表阿尔克马尔一线队出战。
二月,库韦尔曼斯的绝杀帮助球队战胜埃因霍温。这也是他们一波15场不败中的第四场,成功超越埃因霍温和阿贾克斯,并将领先优势保持到赛季的最后一天,荷甲冠军近在眼前。阿尔克马尔当时以净胜球优势领先埃因霍温和阿贾克斯,他们只需要击败鹿特丹精英,就能锁定36年来的首个联赛冠军。
在这个小心谨慎的童话故事中,最糟糕的结局就是,阿尔克马尔令人震惊地以3-2落败。门将沃特曼在第19分钟送出点球,并被罚下场,球队被迫以10人应战,剩下的70分钟比赛对客队而言就变的相当艰难。少一人作战的阿尔克马尔在那个下午两度扳平比分,虽然后来鹿特丹精英也被罚下一人,但阿尔克马尔还是在补时阶段再度失球。
比赛那天,真正的荷甲冠军奖盘就在鹿特丹,从中可以看出大家对于阿尔克马尔赢得冠军的期待。而最终一球小胜阿贾克斯的冠军得主埃因霍温,被迫捧起了复制版的奖盘。此时,范加尔和他的球队还有一个稍微恢复自信心的机会。
一周之后,阿尔克马尔将会到鹿特丹,在费耶诺德的“德奎普”踢荷兰杯决赛,对手是阿贾克斯。这是范加尔面对老东家的比赛,也是斯塔姆退役前的最后一战。两队都在上周错失联赛冠军后急需一个奖杯聊表安慰。因此,这场比赛并不缺乏故事。
阿尔克马尔首先取得领先,开场仅仅4分钟,登贝莱犀利内切,将球射向球门底角,皮球从克拉滕伯格的近角入网。几分钟后东克险些为阿尔克马尔扩大领先优势,但他糟糕的射门最终因为手球在先被吹掉。
中场休息过后,亨特拉尔助攻西诺赫帮助阿贾克斯扳平比分,随后创造历史的压力开始落到了阿尔克马尔球员们的肩上。1982年的荷兰杯卫冕冠军是这家俱乐部的最后一座重要奖杯。在那之后,他们只在1996和1998年获得过第二级别联赛的冠军,但这种奖杯只能被排在阿尔克马尔队史荣誉榜的最底下。
决赛进入到加时,阿贾克斯的加布里被罚下,阿尔克马尔在余下时间内拥有多一人的优势,他们开始奋力寻求终结比赛。朱利安-詹纳出人意料地错失了距门6码处的一次良机,此后阿维拉泽在下半场精彩的鱼跃头球冲顶也集中了门框。所有的球迷们都会告诉你,这些错失的机会比起输球本身更令他们感到心痛,因为它们给了你一种可能赢下比赛的错觉。
那个夜晚,阿尔克马尔人流了太多的泪。第一个哭的就是站在中场线的东克,由于他罚丢的点球让阿尔克马尔输掉了点球大战。此时,范加尔和他的球队以为他们已经跌到了谷底,直到之后的荷甲欧冠资格附加赛中,他们再度被阿贾克斯淘汰。整个赛季的努力在几周甚至几天的时间内化为了乌有。
每每在最后一关失利,这显然不会让范加尔感到高兴,尤其他还是一名为自己的身体状况和能够组建一支整个赛季具有竞争力的球队感到自豪的教练。在范加尔略显平庸的球员生涯里,他同时还在学校教体育课,并就读于荷兰体育学院。40年过去了,他出现在了学院的聚会上,作为一名欧冠冠军教头,他已经足以让众人信服,但他还是坚持要进行撑杆跳示范。在56岁的年纪,他不再像曾经那样敏捷,但他对于自己的能力丝毫没有缺乏自信。
而这一幕的结局是,阿尔克马尔主帅在落地时弄伤了脚踝和腓骨。这一时刻在马腾-梅耶尔为范加尔写的自传中被提到了:“根据他自己的解释,他完美地完成了动作,但由于他穿着的鞋子过于光滑,并不适合这种大胆的体育动作,范加尔因此才摔了一跤。最终,这位56岁的主帅尴尬地落在体育馆的地板上,双腿骨折。”
在手术中,范加尔的腿部被加了6根钢钉,而在手术后的第二天,他就坐着轮椅参加了阿尔克马尔与NEC的比赛。通常情况下,这种程度的病患会被麻醉着在医院里躺上三天,但当医生试图向范加尔解释这一情况时,他坚持表示自己这辈子也未曾错过工作的任何一天。“以防万一,我在去体育场的路上吞了好多止痛药。”范加尔说道,“我无论如何都想去现场。但我不想让球员们看到我疼痛的样子。”
他也的确到了那里,在开球前他坐在轮椅上来到了替补席,腿上打着石膏——后来他就通过坐高尔夫球车在训练场周围走动。这场比赛,阿尔克马尔4-0完胜,但这也是这个赛季的最佳状态了。在冬天的几个月中,球队的表现也如被冰封一般糟糕,他们在1月到2月之间9战7负,其中包括1-6被阿贾克斯痛击。
失去了阿维拉泽和库韦尔曼斯的锋线组合,阿尔克马尔不再那么强大。他们引进了从莱切离开的22岁前锋佩莱,但他却未能适应荷兰联赛。巴西前锋阿里成为了进球的主要来源,但他在这个赛季的荷甲进球数也未能上双。
此后阿尔克马尔继续一蹶不振,在赛季结束时,他们仅仅位列第11。范加尔威胁自己要辞去教练职务,但最终被球员们劝回了教练席。
对于一位带领俱乐部在30年间最接近冠军的教练,范加尔再留一个赛季看起来更像是命运而非未完成的任务。阿尔克马尔也在转会市场支持了他,引进了包括斯维尔茨、莫伊桑德、克拉万和霍尔曼等球员。沃特曼离开了球队,罗梅罗成为了毫无争议的头号门将。
这支充满希望的球队目标重新冲击欧冠资格,但随着开季连续负于NAC和海牙之后,他们放弃了目标。随后,一切都变了。他们在埃因霍温、阿贾克斯和费耶诺德身上都取得了里程碑式的胜利,更不用说他们25场23胜的惊人状态一直延续到了三月。那时候,已经没有球队能够赶上他们了。
整支阿尔克马尔开始变得越来越像他们的主帅了:固执、高效,不断争取荣誉。登贝莱和哈姆道伊任意肆虐对手的防线,整个赛季打入33球。但自从上次的事之后,这回没人敢提前开香槟了。
阿尔克马尔距离冠军还差9分,而他们还有5场比赛要打,战胜海牙和NAC是里程碑时刻,因为这两支球队曾在8月击败他们。现在,范加尔的球队有机会在对阵中游球队维特斯时,时隔38年在主场夺冠。但这是阿尔克马尔。布特纳和范沃尔夫斯温克尔的进球帮助客队抢走了主人们的风头。但在第二天,4月19日,阿贾克斯6-2大胜埃因霍温,将荷甲冠军拱手送给了阿尔克马尔,并帮助他们书写了一段新的历史。而这一切,就如同奶酪节上的算命先生所预测的那样。
范加尔用四年半时间在阿尔克马尔的疯狂经历,为自己重新恢复了名誉。这段经历也为他之后在拜仁慕尼黑和荷兰队取得的成果铺了路,让他重回世界足坛顶级教练的行列。人们一直喜欢用欧冠冠军、诺坎普之夜、世界杯或者梦剧场来定义荷兰人的教练生涯,但他最伟大的成就中,一定会有在阿尔克马尔的这段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