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注】原文发表于4月4日。截至原文发表时,布莱克尼已经结束隔离并归队训练
这两周以来,安东尼奥-布莱克尼度过的每一天都是一模一样的。目前他身在地处上海北部的中国江苏省,每天早上7点左右起床,接下来的四个小时马上打开他的PS4,投入到Madden(EA研发的NFL橄榄球竞技游戏)和NBA 2K系列的游戏中(由于房间里的WiFi网络不稳定,他大部分时间玩的是生涯模式而不是网上对战模式)。得空的时候再去吃点东西,“锻炼”或者和家人视频,家人和他有12小时时差,视频一般会挑在他和家人同时都没休息的6个小时的时间内。
他可以在15秒内就用简洁的语言描述完他一天的生活。
“当送餐的人敲我门的时候,我接过食物放在桌上吃完,然后接着打游戏。然后晚上晚些时候我会做些俯卧撑,再做些其他训练,最后冲澡睡觉,然后每天重复一样的事情,”布莱克尼通过酒店的电话对记者说。
图为公牛队客场挑战猛龙队的比赛上半场,身披公牛9号球衣的布莱克尼正在持球突破,防守他的猛龙17号球员正是现效力于CBA北京队的后卫林书豪。
司职后卫的布莱克尼曾效力于芝加哥公牛队,现在则是CBA江苏龙(苏州肯帝亚)队从美国引进的外援。由于全球新冠疫情,布莱克尼返回中国后需要隔离14天(从3.19-4.2),因此他在隔离期间每天只能做同样的事了。他回到中国是为了准备参加原先将于4月中旬开始的CBA联赛。但是3月25日,据ESPN记者Brian Windhorst报道,在经历3个月的暂停期后,重启联赛的时间又将至少推迟到五月份。
由于赛事的重启陷入危局,23岁的布莱克尼现在必须在离家8000英里的中国干等着上场打球。在一场已经夺走全球5万多人生命的国际性危机面前,他必须权衡自己对于重返NBA打球的渴望了。在一个前所未有的不确定时期,他必须弄清楚什么事情对他才是最重要的。
布莱克尼的中国之旅是从去年9月份开始的,当时他在公牛及其G联赛附属球队呆了两年之后被球队裁掉,然后当月就和江苏龙队签约。他在为球队出战的四场比赛中场均砍下36.3分(联盟第二)6.5篮板,命中率达到51%(三分命中率高达46%)。但是脚上的跖骨骨折让他伤停了3个月,期间被送回美国治疗。根据本来的预计,他在2020年1月份就能回归赛场了。
但是就在那个时候,新冠病毒开始侵袭了中国湖北省会武汉,这个地方在江苏的西南边,离江苏约450英里。在第一个病例被发现后的一个月内, 就有600人的病毒检测结果呈阳性并有17例死亡(截止周五,中国的确诊病例超过50000人,死亡人数超过2500人)。整个城市1100万人被隔离封城,无人进出。
当布莱克尼第一次听到新冠病毒消息的时候,他想的第一件事是,“我回不去了……哎,太可怕了。妈的,有人正在死去啊。”在他看来,他的职业(所引起的人员聚集)太容易引起传染了。“打篮球就需要一直抢球,一直与球员产生身体接触,绝对会造成感染的。”
但是经过了解以后,他最终平静下来。刚开始他也没怎么当回事,出门不带口罩,洗手也不用洗手液洗的很随便。“我还是正常生活,”但是现在,“当我了解了所有的事情,看到那些感染的人,我知道有多严重了。我知道情况会变得很糟。会变得越来越严重。”
当CBA宣布联赛将会继续进行,而不是取消常规赛只打季后赛的时候,他决定回到中国。
“我之前还有点害怕,因为我已经因为我的脚伤缺席了三个月,当我准备打球的时候,比赛却可能取消。这对我来说很难。对于复赛我感到很兴奋…我准备好了。”
在回到中国后,他的生活已经不一样了。他不能离开酒店,即使是为了吃饭。他只有在测体温和接收食物的时候才被允许打开房门,这些食物主要是披萨、碳烤鸡肉奶油宽面和麦当劳快餐。他不能在体育馆训练,所以他的训练内容主要包括俯卧撑和原地跑步。为了消遣娱乐,他会把耳机戴上以让自己觉得身处夜店。他隔壁住的是前南佛罗里达大学的足球运动员Eric Mayes,后者是他的一位老朋友,但是在过去两周的时间里也不能见面。
“我从来没有一整天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过,”布莱克尼说。
CBA官方和球队没有告诉他太多关于联赛的情况,但是他相信联盟已经在等待政府的批准,正如ESPN报道过的那样。不过消息可能会有出入,因为布莱克尼知道的可能和别的CBA队友得到的不一样。联盟依然还没有给出官方声明,但是布莱克尼原本得到的消息是4月中旬。
“有些人认为联赛会被取消……但是我的球队认为100%会复赛。”
除了他的队友和翻译告诉他的消息外,他很难知道外面的真实情况。谷歌和Facebook在中国都是无法使用的,并且他还不会说中国普通话。“太艰难了,因为你发现自己问了很多问题,但有时候你的问题得不到你想要的答案。”
(当记者3月25日问布莱克尼是否有听说赛季又被推迟的消息,他短信回复说:“没有,截止昨天也没有任何官方的消息。你听说了什么?”隔离六天以后他的经纪人终于发了信息给他,说赛季又被推迟了。)
要不是全球疫情的原因,布莱克尼还是很享受在中国打球的。他可以完全专注在篮球上,不会受其他事情的影响。他说CBA是一个极具竞争力的联赛,有很多球迷,工资也很高。“如果联赛不能进行,那我回到这里就没有任何意义,但是说到底,这事情不是我能控制的。我能做的就是呆在这里,做好我自己的事情。”
但是他的耐心也不是无限的。虽然还没有准确的日期,但是他会再花“大概几个星期”的时间来等待,发现无效后才会决定回美国。那就意味着,他暂时不急于回到自己的国家,而目前美国感染病毒的人数已经超过了中国。
感染病毒并不会让他太过担心——据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称,病毒感染者的死亡率最高的是55岁以上的人群——但他确实担心病毒会影响他家里周围的人。他的祖母的年龄就属于高死亡率人群的范围。他的一位婶婶在疗养院工作,他的母亲是医院的护士。“我会重视它的,因为如果我可能感染的话,这就不仅仅事关我个人的恢复了,我不能和我的家人在一起,我不想把这个传染给他们。我家里有老人,比如我的祖母,我也不能靠近她。”
在他不在的时候,他的一些家人可能不会采取必要的预防措施来防止传染;他已经告诉他的一个弟弟要呆在家里。“当你在的时候,你可以给他们一个好榜样…如果我在,我也可以做这样的榜样,就像‘看,我带口罩了。我不会随便出门。也不会去购物。不会去约会。我就呆在家里。’”
但最重要的是,他担心这种传染病会给他身边的人带来经济和身体健康上的损失。
“我看到纽约州长安德鲁-库默说将有50%的纽约群众被感染。那意味着会有很多人感染新冠病毒。那基本上就相当于你们都会被感染,人们会说‘你一定会被感染的,你早晚会被感染的’。我只是不希望我的家人被感染。”
他也担心因为没有球打没有收入。这才是他生涯的第三年。新冠病毒让篮球成了一把双刃剑:他要打球并尝试回到NBA,但是打球对于他的健康和安全又是有风险的。
“由于新冠疫情,我没有机会来向人们展示我已经变得更好,可以很好地打球的事实了。我本来在一个半月到两个月之前就应该已经在打球了。所以都是因为新冠疫情,我无法回到球场打球。”
NBA已经关停了所有的业务,并一直在关注CBA会怎么处理疫情下的比赛。如果球探不能进入中国的话,布莱克尼又怎么可能被球探考察呢?他本计划参加NBA的夏季联赛,但是NBA停摆的时间越来越长,夏季联赛的举行也显得越来越不可能了。
打不了篮球会改变他的很多东西。他没有备选计划。
“我真的不知道。篮球就是我的一切,”当被问到如果 CBA赛季再无法重启的情况时,他这样回答。“那对我来说太难了,所以我只能祈祷不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