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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团]数说哈里-凯恩：“老虎”还是“病猫”？
(图：Michael Regan / Getty Images)
Charlie Eccleshare & Tom Worville / 2020-05-27
哈里-凯恩自从在热刺觉醒后，已经闪耀了5年的时间，但人们一直都为他捏了一把汗，担心一旦经过了某个转折点，他的星光会就此黯淡下去。
在一部分人来看，这个所谓的“拐点”已经降临了。断断续续的伤病、复出后略有缩水的进球数，以及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慢，这些都被当成是论据，来证明年仅26周岁的凯恩已经不复当年之勇了。4月，红军名宿卡拉格在《每日电讯报》上表示，凯恩的“身体各项指标正在滑坡”，他同时指出，凯恩最近的伤病是不可忽视的因素。在数据分析人士看来，凯恩的射门次数和预期进球数（xG）都在减少，这也显示出他的状态开始有所退步。
英超联赛重启在即，穆里尼奥也在周三确认凯恩已经摆脱了腿筋伤势的困扰，是时候通过场上统计和所处环境来好好评估一下凯恩在热刺的定位、价值和未来了。例如数据显示，凯恩本赛季的位置踢得更靠后一些，这也是众多需要考量的因素之一。
本赛季进球数的减少，是凯恩状态下滑最直观的体现。11粒联赛进球也创造了他自2014-15赛季坐稳首发以来的新低。当然这里面有客观原因，1月份他的腿筋受伤了，此外本赛季还有9场英超没踢。但就算我们把维度放到每90分钟来看，这同样是凯恩在热刺最为低谷的一个赛季，每90分钟贡献0.46球（点球除外）。
不过话说回来了，我们既不能脱离热刺谈凯恩，也没法脱离凯恩谈热刺，更没法解答这样一个问题：到底是凯恩拖了热刺的后腿，还是热刺影响了凯恩的发挥？一支处在过渡期、风波不断的球队，跟一名大放异彩的前锋，这两者本身就很难有交集，况且凯恩还是能在为俱乐部的25次出场中斩获17球，所以，最好能用平常心来看待这所谓的“退步”。有时候，人们往往会把某种稳态给标签化，然后任何微小的波动都会引起一片大呼小叫。
剔除点球后，通过这6年凯恩进球数和预期进球的统计（下图），我们可以看出他的输出能力随时间变化的曲线。显而易见，凯恩在2016-17赛季找到了进球的感觉，并达到巅峰水平，在此之后他的进球数逐年下降，尤其是2017-18赛季之后有一次大幅下滑。
2017-18赛季凯恩迎来了他进球数量的巅峰，大家对他的印象也变得根深蒂固——这是一个完美的终结者，一个可以长期凌驾于预期进球之上的前锋。尽管他是顶级射手，但得分数量随着寻觅射门机会的难度加大而减少也是必然规律，所以凯恩后期能否保持这种杀手本色还有待观察。
放大到球队来看，我们在热刺身上也发现了同样的趋势。他们每90分钟的进球数也一直高于期望值，在2016-2017赛季到达顶点，此后他们的预期进球数开始不断下滑，直到本赛季。目前为止，热刺在2019-20赛季的场均预期进球是1.26个，此项数据排在英超的第12位，换言之，他们的进攻也就是中游球队的水平。
在射门机会方面，热刺和凯恩的数据走势也有相似之处。值得注意的是，在凯恩（踢主力）的前几个赛季，虽然热刺能够制造大量的射门机会，但凯恩在其中的贡献并不突出，这说明他们那时候他们的整体性更强，并不特别依赖某个球员的闪光来为球队创造机会。
足球是11个人的运动，所以把球队进攻表现大打折扣的责任全部归咎到一个球员的头上也是不可取的。就算把C罗这种级别的前锋放到热刺队里又能怎么样，他的射门数量还不是得一降再降。
所以，从凯恩个人的数据中，我们也不好推断他到底遇上了什么问题。索性换一种思路来想想，在过去的几个赛季，球队对他的支持力度变化几何？
下图展示了这几年凯恩得到的所有（前）队友的助攻数量，就算没有以在场时间或者进球情况进行修正，我们也能得出一些有趣的结论。
首先是助攻数量明显减少了，当然这是废话，因为毕竟（凯恩）进球的数量也减少了。按助攻位置来分析，踢左后卫的丹尼-罗斯和本-戴维斯在最近两个赛季仅为凯恩送出了1次助攻，但再往前数三个赛季，这个数字可是7。
右后卫上，特里皮尔在三个赛季里为凯恩助攻了10次，但他的继任者奥里耶在三个赛季里仅有1次，虽然奥里耶出场次数没那么多，但每90分钟0.02次的数据跟特里皮尔的0.17相比仍然是个弟弟。
凯恩在热刺出道的时候，给他做饼的主要是埃里克森和阿里。阿里+凯恩的组合在2015-16赛季打遍天下无敌手，但这两个赛季，凯恩只吃到过阿里的1张饼，这跟后者在波帅执教末期的位置回撤有一定关系。现在人们都希望穆里尼奥治下的阿里能回到10号位，让这对黄金搭档再次合璧。
需要说明的是，助攻并不是创造机会的全部。有时候也会存在喂到嘴边的饼又飞了的情况。想要深入探讨机会创造力，应该单独考察这方面的数据，并且引入一个衡量机会优劣的指标，以使分析更加全面。
这个指标就是所谓的预期助攻数，打个比方，它跟关键传球的关系就如同预期进球与射门的关系，在这里特指每90分钟内热刺球员对凯恩的数据。下图就是各赛季热刺球员创造机会的分布状况。
图中虽标记出了不少球员，但总体来看，能够给凯恩提供有力支持的队友还是越来越少了。
把本赛季和2015-16赛季的数据相比更能说明问题。当年的阿里、纳塞尔-沙兹利、拉梅拉和埃里克森，他们创造机会的能力都很强，平均每个人单赛季预期能贡献至少2次助攻。
再把目光回到本赛季，表现达到单赛季2个助攻以上预期的，就只有已经离队的埃里克森而已。当联赛恢复后，洛切尔索将会被寄望能更多地挑起丹麦人留下的担子。洛切尔索目前只为俱乐部贡献过1个助攻，不过上个赛季在贝蒂斯可是送出过5次，并且他开始进入主力阵容的时候，正好赶上凯恩伤缺，而那时候热刺在前场也是缺兵少将。
相比之下，本赛季凯恩基本没怎么得到过自家边后卫制造的机会，这个问题更加严峻。走了“特屠户”，凯恩在奥里耶这想吃到连毛猪都不容易，哪怕“奥屠夫”在本赛季的机会创造榜上已经能排第3了。
既然凯恩不再忙着吃饼了，那么他在场上都做些啥呢？
凯恩在球场上的触球分布比例如下图所示，这赛季他在中场和（本方）后场区域的触球比例均创造了职业生涯的新高，而相应在前场的比例也成为了新低。这组图片将我们平时观看比赛的感受更直观地体现了出来，那就是——凯恩越踢越靠后了，离经典的9号位越来越远。
而后面这张图表明，自穆里尼奥11月份执教以来，凯恩的位置没有最“后”，只有更“后”。
在穆里尼奥来到热刺的前几周，他曾不止一次地称赞凯恩的全能性，表示对这位中锋十分看好。在12月5-0大胜伯恩利、凯恩独中两元后，穆帅说道：“不只是进球，他有得分能力，善于短传配合，可以串联球队，并且防守积极，领袖气质出众。”
几周后，凯恩进球帮助球队2-1力克布莱顿，穆帅同样不吝溢美之词：“他是那种可以一直拿出顶级表现的前锋，而进球只不过是其中之一。这年头进球如麻的顶级得分手一抓一大把，可一旦没法取得进球，他们对球队的贡献基本就不剩啥了。”
“但是我们的小伙子（指凯恩）即使不进球，他还能传球，能拼抢，能拿球，能助攻，能回防，他的表现仍然出色。”
主教练再次强调了他的殷切期望，即将迈入27岁的凯恩，不应该“仅仅”满足于成为一台得分机器。
不光是场上触球的位置，在对凯恩传球的分析中更能感受到，他正在向穆帅说的那种前锋转型，一个可以完成向前出球的任务、而不是干耗在禁区里等着来一脚射门的球员。
将一系列的传球数据按照起终点位置进行归纳分组，我们可以更好地拿凯恩来与其他中锋的传球方式作比较。这种方法可以让人对一名球员的不同传球方式有更细致的了解，还能发现他与同位置球员的区别之处。
举例来说，下图体现了凯恩最惯用的传球方式。第4组是在禁区线附近的短传，有1脚成功传入禁区的球，起球的位置就在对方前场靠后一点点；第23组展示了他进行的横传，而11组是他在边路拿球后向中路传递。
上面所示的传球类型对于一名前锋来说平平无奇，那些有更高区分度的传球才能说明问题的所在。
在第二批样本中，凯恩的每一组传球都跟常规的前锋传球风格迥异，既体现了他的长传覆盖范围，也向人展示了他是如何在中场发挥出远超一般前锋的调度能力的。
第2组和37组是长距离的横传，也是凯恩最近几个赛季才开发出来的新技能。然而，凯恩在这方面的脚法可能没有我们印象中那么精妙，这个样本集合中的总体成功率为73%，而他个人的传球成功率仅为41%。
第23组传球此处再一次出现，这是一组来自禁区外的传球，对于一名前锋来说是比较少见的，所示实际上可以看出凯恩正在尝试完成本应属于中场球员的传导任务。
但是这样做会带来一个问题，他不可能既当球队进攻的组织者，又冲刺到前面去扮演进攻的终结者。不过相信等穆里尼奥调教出一套行云流水的中场线之后，凯恩会回到箭头位置上，把身后交给其他人。
这当然也是热刺的拥趸们希望看到的场景。“他最适合站在队伍的最前列，带头冲锋，”凯恩的前任教练员、曾在单赛季打入49球的热刺的传奇前锋克莱夫-阿伦（Clive Allen）向The Athletic表示，“但现在凯恩位置有点靠后了，效率也不如从前。我是过来人，我知道频繁的跑动会带来一定影响，这对大部分前锋都同样适用。”
“他的参与比赛的态度值得表扬，但有时候这对于整个球队来说并非一件好事。”
单从个人发展的角度来看，这对凯恩自己也没什么好处，他本赛季每90分钟非点球进球数刷新了个人的最低历史记录。怎么把这项指标拉回到2016-17赛季的巅峰水平上，这是穆里尼奥面临的首要课题之一。
对于一个全面的凯恩，穆帅夸归夸，但笔者认为，他还是需要尽可能地释放出其恐怖的进球得分能力，并确保他在禁区里的效率最大化。让凯恩多往上顶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制造出更多的威胁，有他在最前面牵制对方的后卫，热刺其他的攻击手们也能获得相应的空间。
所以，等英超重启以后，我们可以期待一下，看看凯恩是不是会踢得更靠前一点了。他伤退后，球队签下的贝尔温也预示着他将可以得到更多的支援，而不是频繁回撤了。而1月份崭露头角的洛切尔索，也可以分担凯恩需要兼顾中场中路的压力。
此外，孙兴慜的强势崛起，对凯恩来说也是一大利好，凭借速度优势，韩国人可以一名中锋那样，利用场地的纵深拉扯对手防线，于是凯恩就有更多的空当能加以利用。
还有一种比较常见的观点，那就是伤病影响了他的踢法和站位。要知道速度从来就不是凯恩的强项，精益求精的苦练与不知疲倦的跑动才是他在热刺立足的根本，所以过去几年里一连串的伤病阻碍了其发展的脚步，这也就能说得通了。
要下这个定论很难，不过通过对凯恩伤情的统计，我们倒是要质疑一下，伤缺了相当数量的比赛果真是个不容忽视的负面因素，并且对他的球风产生了影响吗。
总体上看，从2014-15赛季开始到今年元旦在对圣徒的比赛中腿筋受伤下场，凯恩为热刺征战了九成的英超联赛。在前5个完整的赛季中，他平均联赛出场33次，各项赛事出场45次，若算上这段时间内英格兰国家队的比赛的话，这个数字将达到53次，包括2届大型杯赛和去年的欧洲国家联赛（跟他养伤2个月后复出踢欧冠决赛仅隔了一周时间）。
从数字上来看，他相当健康，就最近的两个完整赛季来看更是如此。凯恩在2017-18和2018-19赛季为俱乐部和国家队出战的次数之和分别为59场和49场。本赛季他也已经有过31次出场，由于这次疫情带来的缓冲期，这个数字有望最终达到40+。
不过反过来说，最近这两个赛季的凯恩缺席了19场英超联赛，整整半个赛季。
但总体而言，这种状况看起来更像是球员因为过度疲劳而出现了伤情，只要休整一段时间就好，没必要贴上玻璃人的标签。他的双料队友阿里在2018年世界杯之后也有过这么一段低潮。
当下的蛰伏对凯恩来说很可能是塞翁失马，但出于对在热刺长远未来的考虑，再来一名轮换的前锋应该也是很有帮助的。
那么目前的这种回撤式踢法，到底是为了向全能型的中锋发展呢，还是向下滑的身体条件进行妥协呢，相信全面恢复健康之后的凯恩会给我们一个更加明确的答案。
凯恩的健康状况跟他的职业生涯发展也是息息相关的。他在3月接受采访时表示：“讲过好多次了，如果我觉得我们没法再取得突破，或者说没有走在正确的道路上，那么我不会为了留队而留队的。”这跟他之前宣称的热刺迫切需要一座奖杯的论调别无二致。
时下部分转会圈人士的看法是，在英超重启后，凯恩需要确保自己在相当的一段时间内生龙活虎，以证明他并没有失去身为欧洲顶级前锋的利爪和尖牙。还有一些人认为，鉴于目前欧洲多数豪门的经济状况都不容乐观，凯恩大概率会面临有价无市的尴尬。就算有曼联这样财大气粗的买家，到了老板列维的谈判桌上，是龙他也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
最现实的情况是，凯恩的合同2024年才到期，热刺也无意出售——尽管俱乐部有些人对他在3月的那次发言感到不爽，尤其是在联赛的暂停使俱乐部财政遭遇沉重打击的当口上。“我们现在不会就球员及其立场发表任何意见，当前要务是保全俱乐部及其工作岗位，并配合有关部门开展疫情援助工作，”一位俱乐部发言人如是说。
看来凯恩一时半会儿是不会离开热刺的了，这就表示我们可能还得继续适应眼前这个“微调版”的大英帝星。不过随着球队体系的搭建走上正轨，他的表现会越来越好。
当然了，这可不是他一个人的事。瓜迪奥拉曾经戏称热刺为“凯恩队”，但想想也知道，一个大杀四方的凯恩，背后必然站着一支流畅运转的球队。
所以——加油吧，队友们，加油吧，穆里尼奥。
接工时间：2020-0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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