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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里-马盖蒂拥有一段漫长且出众的职业生涯,但无论如何,人们都很难用成功二字将其定义。
这或许是某类球员的共性,马盖蒂只是颇具典型性的其中一员。美联社记者Mark Terrill将这类球员概括为,「他们卖力的填充着数据栏,却始终无法将球队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残酷的竞技体育,时而让人感觉置身冰冷的角斗场,当赢家收起尖锐的獠牙,用微笑来迎接金灿灿的奖杯时,身旁那些处在阴影中的人们,自然地被添上了几分悲剧性色彩。
在这里,胜利与荣耀被奉为圭臬,日积月累的失败,则是遗忘的另一个名字。
许多寻常的故事,到此便戛然而止,而有关马盖蒂的篇章,却久久未曾停息。他坦承自己,偶尔会为自己未竟的事业感到惋惜,但这样的遗憾,在更多的时间里化为了养分,推动着他在全新的旅途之上,继续奔跑。
退役将近五个年头后,马盖蒂的荣誉簿,终于不再空空荡荡。2018年8月,凭借着「老猫」莫布里最后时刻命中的制胜中投,Power团队赢下了Big 3联盟2018年度总冠军,马盖蒂也因此收获二十余年生涯中的首个个人荣誉,赛季MVP。
几位老男孩们疯狂地扑向倒在地上的莫布里,球馆上空飘落的彩带,为拥作一团的人群添上了几分躁动,即便俗套的背景音「We Are the Champions」掩盖了大部分欢呼声,你仍然能从嘈杂的现场气氛中,依稀分辨出混在其中的哭泣声。
马盖蒂同队友依次拥抱,莫布里、「鸟人」安德森、「大宝贝」戴维斯……他站在一旁,不发一言,将话筒交给队友与教练,却始终面带笑容。
直到他作为MVP,从创办人Ice Cube手中接过奖杯时,人们仍然无法从他稍显羞涩的脸上,看出这座冠军于他而言,意味着些什么。
理事长德雷克斯勒的发言,提醒我们这一切来之不易,「严重的伤病无法将他们击倒,只凸显出内心的坚韧与执着。」
让我们将时间轴向前拖动,回到一年之前。那是一段异常艰难的时光。
2017年7月,无数双眼睛都在注视,篮球世界一次崭新的尝试。Big 3联盟,迎来了首季的第一个比赛周,观众满心欢喜地观赏,许多淡出人们视线许久的身影重又出现在球场之上。
当事物处在萌芽期,四周都不会缺乏积极的空气,笃信「好的开始是成功一半」的人们,会莫名地变得乐观。
可人们的憧憬,未等比赛结束便完全消散。比赛才刚刚过半,在一次虚晃,顺势启动的过程中,马盖蒂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轻轻扭动左脚踝,疼痛的感觉转瞬即逝,头顶的汗珠却加速向下滑落。作为一名有着丰富经验的球员,他早已久病成医,甚至无需接受赛后的检查,就已经对自己遭遇的一切有所感知。
跟腱出了问题。
最终的检测结果,与他的预想别无二致。左腿跟腱断裂,这足以令所有年轻面孔色变的重大伤病,对于一位37岁的退役老将来说,无异于一张「驱逐令」。
大卫-斯特恩,这位前任总裁仿佛从未退休一般,第一时间打来电话表达关切,并伸出援手,联系了合适的外科医生为他进行手术。
他也曾沮丧地向科比抱怨,「瞧瞧你送我的这双鞋子,我就是穿了它才搞伤了跟腱。」但后者并未表露出一丝同情和安慰的意思,「兄弟,你必须得从痛苦中重新站起来。」科比说,并同时打电话给自己的私人治疗师,让其协助制定康复方案。
随后便是漫长的复健过程,前六个月的恢复初期尤为难熬,他不得不接受全周无休的物理治疗,「太难熬了,这条路太难走完了,」马盖蒂坦承。
他不羞于掩饰自己内心的挣扎,甚至有时他会因命运的反复捉弄而深感苦闷。「在十几年的职业球员生涯中,伤病一次又一次地向我袭来,弄得我精疲力竭,」他说道。
人们常容易被科里-马盖蒂的表象迷惑。
他长相凶悍,肌肉傍身,就像武侠小说里拥有「金刚不坏之躯」的僧人,伤病似乎不会同他产生联系。但正如他所说,伤病一直像影子,伴随左右,不止摧残他的身体,还有他的意志。
新秀赛季,他的起步就异常艰难。脚趾感染、脚踝扭伤尽管没有让他停滞太久,但长期打打停停还是影响着他的状态,也干扰着他在球队轮换中的排位。加之初被选中便遭交易的经历,大学队友埃尔顿-布兰德不禁调侃,「和我相比,他已经像在联盟中混迹多年的老将了。」
这年他20岁,整个赛季共出场77次,场均8.4分的表现不温不火,季后赛自然成了奢望,他留着极短的板寸发型,紧绷的肌肉也已能看出些雏形。
此后的十三个赛季里,他辗转五支球队,从地垄沟变为锃亮的光头,傲人的手臂围度始终是他的招牌,可77场比赛的出场纪录却未曾被打破,季后赛,也定格在只品尝过一次的珍贵滋味。
2013-14赛季揭幕前夕,在身披马刺战袍出战两场季前赛之后,马盖蒂与球队「和平分手」,随即退役。八个月过后,这支球队亲手将上一季的遗憾弥补,时隔七年,重返世界之巅。
他在访谈中,云淡风轻地吐露这一切,似乎已经将命运的戏剧性尽数消化吸收。在训练营中,膝盖的再次受伤,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而最艰难的时刻,是叩响主教练波波维奇的办公室大门,告诉他自己无法坚持下去的时候,他这样说。
「伤病把我最后的动力也消耗殆尽了。」他对教练说道。
作为职业球员的「人生」,到此落下了帷幕,但马盖蒂的篮球征程,仍然在路上。接下来的故事,就像文章开头所讲述的那样,历经坎坷,却格外动人。
「有一个机会摆在我面前,问我是否还要坚持下去,」他说,「我曾无数次想过放弃。」
冠军的荣耀,MVP的嘉奖是这份执着的回报,他将这些馈赠,归因于自己对上帝的虔诚信仰。
年复一年,三十支球队为同一个梦想而竞争,无数的球员在每一个夜晚竭尽全力,能笑到最后的人却寥寥。年轻球员们勇敢地向前辈发起挑战,渴望将其超越,站上金字塔的顶端。已经荣誉满身的闪耀星辰,更是怀揣着巨大的野心,试图冲击过往那些最伟大的名字,将自己的身影,永久地留存在这项运动的历史之中。
而马盖蒂的名字并不身处其间,尽管有三个赛季场均得分超过20,也曾作为球队的核心人物,叱咤一时,但纵观联盟历史,能够达此成就的球员高达196位,这样看来,被遗忘似乎不是多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在这场声势浩大的竞赛中,他们是渺小的陪跑者,但若你花上点时间,去欣赏这些匆匆过客的精彩故事,会发现,他们就如李宗盛在写给张培仁的歌中,唱道的那样。
「我们都是和自己赛跑的人,为了更好的明天,拼命努力。」
「前方没有终点,奋斗永不止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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