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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白国华  2016-10

公元前119年，西汉名将，飞将军李广，用一把刀结束了自己波澜壮阔的一生。

军人，是有血性的，就像《亮剑》原著里的李云龙，用楚云飞送给他的勃朗宁手枪打穿了自己的太阳穴。

这是一种军人的死法。

 

 一 子遇非时

 

关于李广的出生年月，不详。史书上只能用一个“？”号来代替。但从军的日子，却有明确记载，公元前166年，屈指一算，从从军到自杀，李广在军中效力47年。

 

最好的李广，未遇到最好的大汉朝。最高跟随汉文帝的时候，这位汉军的最高统帅及主教练给李广下了这样的评语：“惜乎，子不遇时！如令子当高帝时，万户侯岂足道哉！（可惜呀，你没遇到时机，假如让你生在高祖时代，封个万户侯不在话下）”

 

而郑智呢，则在2002年世界杯后才进入国家队。米卢冲击世界杯和征战世界杯的那届国家队，比郑智老一点的孙继海去了，比他年轻一点的曲波、杜威、安琦也都去了，那时还没转会去深圳的郑智，声名未显，自然不入米卢法眼，此后十年，郑智成为国家队中标志性人物。

 

是的，悲剧式的标志式人物，“子不遇时”，奢求什么万户侯？

 

 

从文帝到景帝再到武帝，李广成为汉军国家队的三朝元老。

 

景帝时，跟随周亚夫平定七国之乱；虽然和亲，但匈奴依然会南下，李广自然也要抗击匈奴。

 

大小数十战，不乏以百名骑兵跟匈奴大部队周旋作战的出色战例，李广得名“飞将军”，成为汉军代表，这是李广能力的反映。但国家还没有决定要和匈奴大决战，这些战例，便是小打小闹。

 

简言之，李广还没机会参加十二强赛呢！

 

李广命不好，平“七国之乱”时，夺取叛军军旗，大功一件，但因为私下接受了梁王给的将军印，于是功过相抵，没有封赏；雄才大略的汉武帝继位后，开始改变对匈奴战略，马邑之战想围歼匈奴，但消息走漏，单于不上当，李广再次无功而返；公元前129年，汉军四路出击，李广这支部队却兵败，本人也被生擒，李广找准机会逃回——本应斩首，但最后用钱赎罪，成为平民。

 

公元前120年，李广再次出征，这次辅助他的是曾出使西域立下奇功的博望侯张骞，李广几乎全军覆没，博望侯张骞行军迟缓，延误期限，应处死刑，用钱赎罪，降为平民。李广功过相抵，没有封赏。

 

命不好的李广，他和匈奴的每一次作战，每次都碰到不同状况，然而人们期盼的“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的状况，却一次也没出现。

 

李广虽有飞将军之名，但打下龙城的，却是大将军卫青。

 

打一场，输一场，漫漫岁月中，李广的国家队生涯一步步走向尾声。而卫青、霍去病这些少壮派的军人，已经成长起来。

 

这已经不是李广当大佬的国家队了。

 

 

公元前119年，汉匈之间大决战，漠北会战开始。

 

此时，已经是李广从军的47年。这次大汉的架势，那是动真格的了

 

十二强赛决战，终于来了。

 

李广来了，但他不服老，他几次请求随行，汉武帝起初以他年老没有答应，后来经不起李广请求，同意他出任前将军。

 

虽然汉武帝勉强同意让他参战，但却告诫前线总指挥，大将军卫青，意思是，李广嘛，人已老，命不好，怎么使用他，他看着办吧。

 

皇帝意思，卫青自然懂，所以他不让李广和大军同行，而让他率领一路偏师，从东路出发。

 

李广说：“臣部为前将军，今大将军乃徙令臣出东道，且臣结发而与匈奴战，今乃一得当单于，臣愿居前，先死单于。”

 

换句话说，我效力国家队这么多年，现在终于能打12强赛，你必须让我上场啊。

 

是的，让你上场，但你让你打中卫，你干不干？

 

干！有没有情绪情绪也要干。

 

但结果，李广又摆了个乌龙。他的军队再次迷路，等他赶到时，单于已经跑了。他这支军队再次徒劳无功。

 

等待他的，将又是一次军事法庭的审判。

 

 

太史公司马迁用这样的文字描述了李广最后的结局：“至莫府，广谓其麾下曰：‘广结发与匈奴大小七十余战，今幸从大将军出接单于兵，而大将军又徙广部行回远，而又迷失道，岂非天哉！且广年六十余矣，终不能复对刀笔之吏。’遂引刀自刭。”

 

一位老将，就用这样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我曾经有过这样的设想，如果李广在最后的大决战中自觉地退出，那么他就不会自刎；如果他不会自刎，他的幼子李敢就不会去殴打卫青，从而被霍去病射杀；如果李广、李敢都在，李广的孙子，也就是李敢的侄子李陵是否会走上另一条道路；如果李陵走了另外一条路，不去投降匈奴，那么……

 

那么太史公司马迁就不会被切JJ。

 

所以，当初李广要退出国家队，退出这次会战，那也许就河清海晏了。一位老将，本来已经完成他的国家队使命了，决战时，他的存在，反而让汉武帝和卫青为难，你名头如此之响，为国效力的心如此迫切，但过往一切又如此点背，我该怎么使用呢？

 

这一切，难道都是天意？

 

但即使因为李陵的牵连被切了JJ,太史公的笔下，仍然给我们纪录了一位勇士。他未必是英雄，仅从功绩上说，他远远不如卫青、霍去病，（在军迷中，李广因为屡次迷路而有个“路痴”的绰号）但这却无妨司马迁，乃至后人对于这位“飞将军”的赞誉。

 

这里仅引用唐代诗人王维《老将行》的两句：“卫青不败由天幸，李广无功缘数奇。 ”

 

我想对于中国足球的球迷来说，他们或许不会在意李广是如何的“冯唐易老，李广难封”，他们只想看到卫青和霍去病是如何的斩将搴旗，追亡逐北。

 

但中国足球的大将军和冠军侯，你们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