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进入常规时间最后一分钟,计时器上的数字开足马力“跑”了起来,宁波大学96-86领先北京大学10分之多,只待终场哨声响起,他们就可以创造历史打进四强,同时,终结那个令CUBA群雄闻之心惊的王朝。
场上风平浪静,场下却澎湃着一股情绪的暗涌。宁大的板凳球员们张开双臂,互相压制着起身庆祝的念头,仿佛任何轻举妄动都会把到手的胜利吓跑——那是他们不敢惊扰的一个梦。
比赛终了,宁大在2011、2013、2018年三次冲击全国四强未果之后,终于在8月26日这一天,迈进了那扇虚掩着的门。每一场比赛的欢腾与落寞总是大同小异,但这场的赛后有几个细节值得仔细玩味。
宁大主教练、31岁的江慈失声痛哭,而他的恩师、已经退居二线担任领队的任峰只是轻搂着他的肩膀,露出一丝微笑。这两个极具反差的表情后面,到底藏着多少辛苦和委屈?
板凳席右首的圆脸中年男子“腾”地站了起来,原地旋转、蹦跳着,上下挥动双臂,亢奋到了顶点。但显然,他并不熟谙篮球场上的庆祝仪式。他是宁大体育学院院长、博士生导师、“之江青年”社科学者顾耀东。到底是怎样的情绪,才能让他抛掉高级知识分子的矜持,“忘形”到这种地步?
而在近两千公里外的海南,宁大男篮前队长、NBL海南金星海象队球员官业佳几乎哭出声来,两年前他带着遗憾退役,此刻尽管不在场上,却也感到夙愿得偿。“就像自己打进了四强一样,他们完成了我的梦想。”官业佳说,“我们是一体的。”有多少感情,才能脱口说出“我们是一体的”?
任峰是这支球队的奠基者,江慈则是开拓者,经过师生两人16年接力式的打造,宁大男篮实现了从无到有、由弱到强、自我突破的三次跨越。
“把学生放在心里,把心放在学生身上”
宁大男篮跟宁波大学一样,都是知名度与实力严重不匹配。论学术排名,宁波大学在各大榜单可以稳定在全国前100,虽然建校时间不长,却早早坐稳了浙江省第二把交椅。只是浙江大学的光芒太过耀眼,完全将宁大遮蔽了,再加上宁大本身非985、非211,在全国范围内存在感很弱。
至于宁大男篮,虽然很少缺席全国赛,却因为卡在八强的门槛无法更进一步,再加上没有什么人气球员,存在感同样不强。即便是纯篮球的探讨,他们也只能算得上强队,却算不上豪强。
宁大男篮淘汰星光熠熠且拥有深厚底蕴的北大之后,很多人开始好奇:为何完成此一壮举的是宁大这样一支草根球队?
他们的教练——无论任峰还是江慈——都没有任何职业背景,他们的头号核心吴星锐在今年的CBA选秀大会上无人问津,他们击败北大的那套“六人轮换”的阵容里的第一高度是2米01的朱志康,他们的主力球员范汇鎏、栾利程、项腾华、张盟钧进入大学之前都没有什么响亮的名号。
但凡能行非常之事者,必然有非常之付出。
任峰2004年刚接手球队的时候,时任宁大体育学院院长李建设给他提出了两点寄语:“把学生放在心里,把心放在学生身上。”这句话他始终记在心里,既是他的第一原则,也是唯一原则,堪称宁大男篮建队基石。
那时宁大男篮一年只有2万块的参赛费,仅够支持球队打完浙江省的比赛,任峰深知必须多与其他高校交流,在比赛中寻找差距,才能提高成绩。于是便自掏腰包率队坐整晚的硬座绿皮车到外省拉练,住的是二三十块一晚的最廉价的招待所,把床一拼,跟两三个学生挤到一起。
任峰与爱徒李斌学生们都能体谅任峰的难处,尽管体能消耗巨大,吃饭的时候却总是不忍心点贵菜。“麻辣豆腐拌饭拌一拌,点好了等我过去才发现,怎么就这么一点菜?他们就说:‘老师我们吃这个就够了,这个挺好。’”任峰说,“同学们特别懂事,你越对他们好,他们就越懂事,我们就是这么一点点熬出来的,我们从浙江省第5名一点点升上去,到09年就拿浙江省冠军了。”
如果有学生遭遇了比较严重的伤病,任峰还会帮他们支付医药费。2012年,还是学生球员的江慈腰椎出了问题,任峰了解到情况,二话不说主动掏了三万多块。江慈说:“就是这种师生的感情,让队员比较服他,愿意为了他全力打好每一场比赛。”
多年来,类似的医药费支出已经很难统计,粗略估算也有十多万元。“因为学校没有报销,就算有报销我也给他们算营养费了。”任峰说,“这个时候不给人家帮助,谁给你卖命啊,像今天(指8进4对阵北大)这样的比赛,不就跟拼命一样嘛,一个球五个人在地上滚,这是不是学生对教练的回报?”
任峰与顾耀东现在,学校对篮球队的投入越来越大,任峰和学生们苦尽甘来,新球馆建成了,经费充足了,赞助商也有了,飞机随便飞,拉练随便走,“美国都去了好几次”,“我们现在的训练条件排全国前几。”任峰说。绿皮车成为了一段美好的记忆,永久地珍藏在了他的脑海中。
任峰无疑是个严师,他拥有对球队绝对的掌控力,但他更懂得,带队不能一味严厉,关键还是要以真心换真心,和学生们建立一种“相互依托、相互信任”的关系,让学生们发自内心愿意跟着他打球。
“学生知道你对他好,为他好,他们就会替你卖命,为你去拼,为学校去拼,为球队去拼。球员和教练之间的关系如果很融洽,这样的球队,成绩就不会差。”如此,魔鬼训练也就不再成其为“魔鬼”,“我要练”和“要我练”才能有机结合起来,“我跟其他人交流往往也是这样的,与人为善嘛,大家相处就会很和谐。”
他之前对学生参加综艺节目很抵触,觉得“场外因素会影响他们训练”,但经过今年CBA选秀他发现,参加综艺节目对学生发展是有好处的,“今年我答应他们,只要进8强就允许他们参加综艺。之前是我对不起他们,现在我改正。”任峰露出招牌微笑,大大方方地告诉笔者,“只要对学生好,我就去做。”
四分靠选材,六分靠训练
在CUBA,越是名牌大学,越能吸引各路天才高中生争相投效,天赋累积的“贫富差距”非常之大。说句不太准确的话:未来金篮板的归属,可能从每年新生入学开始就大致确定了。过去5个赛季,清华北大包揽了全部的冠军,普通球队“出头”的希望似乎越来越渺茫。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像宁大这样的草根球队只能碌碌无为,恰恰相反,它有自己的生存之道——用训练和战术弥补天赋的差距,这种生存之道发展到极致的时候,就会创造奇迹。
宁大生源较差,队员都是“人家选剩下的,筛下来的”。以他们今年的高水平运动员招生为例,前来考试的只有4个人,最终留下来3个,名额(作者:每队有5个名额)都没招满。即便如此,这支球队依然在不断给球迷带来惊喜,他们证明了一个朴素的真理:勤能补拙。
在任峰看来,宁大能打进四强,四分靠选材,六分靠的是进队之后的调教。
2009年,宁大第一次参加CUBA分区赛,面对刚刚实现四连冠的华侨大学,他们两场球合计输掉100多分,打汕头大学也输了足足40多分。往往都是第一节还能顶一顶,后面就崩盘了,任峰很快意识到,宁大的训练强度还达不到高水平运动队的要求,从那以后,开始上强度、上量。据官业佳回忆,宁大“训练特别苦”,强度堪比中南大学。
“我们队打得是小快灵,从开始到结束一直在跑,对体能的考验很大,我大一时适应不了。当时还在老馆,入口的地方放了个垃圾桶,有一次上午练交叉步上篮,后面皮绳拉着,练到一半扛不住了,就跑出去吐了,然后回来接着练。我到现在也是一直被练吐,体能一直不好。”吴星锐说,他在队里还不是练得最苦的。
“我总是在寻找高校篮球发展的规律,去研究强队如何打球的,跟弱队的区别在哪里。然后在训练中去弥补、缩小这些差距。我觉得掌握了规律以后,做事情就能事半功倍。只要教练有水平,一切皆有可能。只要能找到适合球员的打法,就一定会让他们成为很优秀的运动员。”任峰告诉笔者。
此后几年,宁大一年一个台阶,迅速成长。2010年,可以跟强队掰一掰手腕。2011年首次打进全国前八。2013年,18分优势击败巅峰华侨大学夺得“东南王”,1/4决赛被清华3分险胜之前,8场比赛无一败绩,场均胜出29.1分,几乎罕觅敌手。而那年的全国冠军,正是在东南赛区决赛中被他们击败的华侨大学。宁大从此正式进入CUBA强队行列,成为了一支谁也不敢轻视的劲旅。
“我不愿意出去招生的,我去了人家说这个清华、这个北大、这个浙大、这个厦大……我就不去了,爱谁来谁来吧。”任峰说,“我们三流的学生,不光要去一流的平台竞争,我还要让他们成为其中的翘楚。他们很开心,本来打的是什么水平的比赛,在中学里有可能跟北大这批队员打吗?都没有可能,碰都碰不到这些人,但现在我可以赢他们。”
战法革新,普林斯顿登场
2015年是宁大男篮历史上的一个重要转折。随着各名牌大学对篮球的重视日益加深,再加上大量一级运动员纷纷涌入CUBA赛场,宁大的处境变得越来越艰难,“老一批的队员走完了,我们实在招不到人,来的队员看看真没有以前的好,个人能力实在太差。我发现再用以前的打法,肯定是走不到前八了,必须得改变思路。”任峰回忆说。
以往宁大天赋尚可的时候,队员们“不喜欢跑来跑去就为找一个机会”——反正他们靠硬实力也能拿东南王。但是现在,他们不得不靠“巧实力”赢球了。
任峰为球队找到的“解药”,就是普林斯顿进攻体系。普林斯顿打法华丽,同时也相对考验体力,因为它要求队员一上场就要不停地奔跑,通过各种挡人、跑位找出最佳出手机会,用团队配合弥补天赋上的不足,任峰将其特点总结为:以弱胜强,聪明战胜强壮。
这套打法是任峰2010年从一位叫“摩尔”的美国教练那里学到的,当时只上了6堂训练课,没想到却在5年之后成了“救命”的宝贝。从那时起,他另起炉灶,把不适合这套打法的老队员全部舍弃,根据大学篮球的特点对普林斯顿进行精简、改变,开始以边缘人官业佳、大一新生吴星锐为核心进行重建。此后任峰三次前往美国加州大学河滨分校学习,逐渐将整套战术打法的框架搭建了起来。
任峰的学习笔记其实不光普林斯顿,任峰在任时宁大男篮所使用的所有战术,都是他边带队边一点点学习、琢磨出来的,因为他自己也不是多么出色的运动员,更没有接受过专业的指导,是纯粹的“学院派”。他之所以能把战术玩得出神入化,完全是靠异于常人的付出。
“我家里有战术板,车上有战术板,突然想到了就会画一画。做教练的时候,脑子全是这个东西,有时候想战术有时候想怎么跟队员交流,12个人想法不一样,特点不一样,跟他们的交流方式也不能一样,太难了。做教练是一门艺术。”任峰告诉笔者,“我对自己要求也比较高,不想让队员在我手里边荒废掉,我就希望我的学生有面子,能抬着头走出场地。”
“从2015年开始,我就希望把他们打造成全国前四的队伍,后来招生也是按照既定战术构想来招,招那些能跑的、脑子聪明的、投篮准的。一开始也不顺,后来越打越喜欢。”宁大的重建不可谓不快,2018年便重新打进了全国八强,只是实在难以撼动如日中天的北京大学。1/4决赛,他们输了13分,而半决赛和决赛北大的对手,分别输了23分、33分。
少帅的“必杀令”
做CUBA教练员尤其是主教练,需要背负着巨大的精神压力和身体负荷,焦虑感无时无刻不在包围着他们。压力来自领导,来自球迷,来自“强烈的自我实现的需要”,来自四面八方。
任峰告诉笔者,CUBA不少教练因此患上了心脏病,“我还没有心脏病,这算好的。”即便如此,经过了十多年的高强度运转之后,他的身体也开始频繁亮起红灯。“有时候睡眠不好,有时候头晕,人很消瘦,我那个时候只有140斤左右(作者:任峰身高1米85)。上课的时候,声音稍微大一点就耳鸣。我想身体肯定是出问题了,身体提醒我要休息了。”
正好当时院领导希望他能做一些行政方面的工作,从第21届联赛开始,他索性就提前将球队脱手给了刚刚年满30岁的江慈,自己担任领队,日常训练、临场指挥,他几乎不再过问。
帅位易手,宁大男篮进入新的历史阶段,江慈根据球队实际情况对任峰留下来的战术体系进行了小幅改动,使之更加适应当下CUBA赛场环境。与此同时,压力和负荷也转移到了他这边。
“现在能体会到之前任老师的压力了,也能体谅到教练工作的辛苦。”江慈执掌球队两年,已经完全进入到了之前任峰的角色当中,脑子里全是篮球和球队,“不用睁开眼,你的大脑到了五点钟,自己就运转起来了,人的眼睛是闭着的,但是当你有一点意识到自己是醒着的时候,大脑已经运转着在想球场上的事情了。”
对于江慈来说,宁大男篮主教练一职不光是一份工作,更是一份传承荣誉和精神的责任。“那种情感是不一样的,我的母校,我有感情。我要对我曾经的教练负责,对领导负责,对学校负责,我只能是跟任老师一样,尽自己的全力。”他说。但是显然,他最开始的时候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接手球队第一年,他只带领宁波大学打到分区第9,险些无缘全国赛,后来还搞丢了省联赛的三连冠。这令他很是自责,也遭到了任峰的批评。好在经过一年多的准备,宁大重返巅峰,不仅越过了北大这座大山,还完成了历史性突破,江慈觉得一切都“很值得”。
任峰背着手淡定踱步,江慈激情指挥北大这个对手,江慈并不陌生。2012年,正是他状态最好的时候,可却因为伤病恶化而不得不高挂免战牌。16进8的比赛中,他在板凳席上眼睁睁看着郭凯投进了那记准绝杀2+1,却无能为力,那场比赛是他CUBA的最后一战,惨淡收场。“之前的那些心结吧,让我更加有冲劲,想要去跨过这座大山。”江慈说。
进入8强,其实已经完成了预定目标,但江慈完全没有收手的意思,在广泛不被看好的情况下,他向队员们下达了“必杀令”。
“我不觉得我们是以一种‘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的心态去冲击北大,我给他们灌输的思想是,必须要赢,就是要拿下!开准备会的时候也是这样讲的,因为我对他们有足够的信心,足够的了解。你看他们在场上打起来是非常自信的,没有任何胆怯,该出手就出手,打得十分果断,不会因为对手的变化打乱节奏。”江慈告诉笔者。
江慈不是盲目自信,恰恰相反,他的判断是基于一系列事实。首先,北大正在经历新老交替的阶段,几名年轻球员的成熟度还不够,“再对他们几个主要得分点进行分析之后,我觉得我们的胜算越来越高。”其次,淘汰汕头大学之后,宁大的自信心更足了,状态也被更好地激发了出来。此消彼长,江慈觉得机会来了,而赛果也确实如同他所料想的那样。
终场哨声响起的那一刻,心结烟消云散,平时绝不轻易落泪的江慈痛哭失声。这场胜利的意义不只是创造了球队历史,同时他也向恩师任峰证明了一件事:把球队交给我是对的。任峰对此也表示了认可:“年轻人还不错,今天这场球指挥还是蛮优秀的,我可以给他打很高的分数。休赛期他把他们身体也练得比较好,虽然是云上训练,但队员们身体都厚了一圈。”任峰保持着一贯的谨慎,没有把赞扬的调门提得过高,然而文章开头照片里的那张笑脸早已说明了一切。
海南双子星——篮球孤岛的拓荒者
从2015年开始,宁大的标志性人物有两个,一个是官业佳,另一个是吴星锐,两人皆出自海南中学,前者比后者高两级。海南籍球员挑大梁,折射出一个无奈的现实:宁大的生源确实不行。与内地相比,海南不啻为一座篮球孤岛,用吴星锐的话来说就是“氛围很好,但是水平不行”,因此CUBA教练们选材的目光很少扫到这一隅。即便是吴星锐这样天赋异禀的球员,在同年龄段全国范围的比赛中,也难逃被吊打的厄运。
初三那年,吴星锐获得了代表海南省参加某项全国U17比赛的机会,那是吴星锐第一次见到岛外的世界。海南中学在本省是传统强队,常年争冠,即便如此,在那届赛事中也只赢了一场,其余比赛场均输掉二三十分。在与辽宁青年队的比赛中,吴星锐真实感受到了内地篮球的恐怖,“我感觉已经空了,上个篮吧,结果周琦啪一下给我摁那了。”
跟北京化工大学的何轩、北京大学的周大力不一样,官业佳和吴星锐都是在岛内读完高三才进入内地,他们俩与宁大结缘,可以归结为四个字:机缘巧合。
2013年,官业佳原本已经以海南省第一的成绩通过了北京体育大学的体育统招考试,但他主动放弃了这次绝佳的机会,因为当时的北体大还没有参加CUBA的资格,而CUBA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宁大是他投考的最后一所学校,他很幸运,被录取了,又很不幸,因为当时的宁大正值巅峰。
官业佳退役时,任峰的寄语官业佳在宁大前两年根本打不上球,“那时候教练跟我说:你平时有课就去上课吧,不用来训练了。”但是他好不容易从海南走出来,根本不想轻易放弃,终于还是争取到了跟队训练的机会。慢慢的,他的执着、踏实打动了任峰,得到了一些在教学赛中出场的机会。2015年,宁大开始重建,已经大三的官业佳成为了一名真正的CUBA球员,后来他担任了队长。2018年,他当选为CUBA全明星票王。
吴星锐之所以漏到宁大,完全是因为他消息闭塞,对人生也没什么成熟的规划,只知道老队长官业佳去了宁大,就徇着前者的脚步跟了过来,其他学校一概没有考虑。他一来,任峰如获至宝——他从来没带过身体天赋如此出色的队员,他许诺:“我一定要把你培养出来,你肯定能上CBA!”这样一来,吴星锐刚一进队就是主力了,而他也的确兑现了天赋。
在CUBA退役之后,官业佳选择冲击职业,与留校和去其他高校做教练相比,这是一条更加艰苦的道路。他签约了NBL海南金星海象队,目前还打不上主力;他参加了两次CBA选秀,都无功而返。对于这一切,他说没有后悔。吴星锐则像5年前一样追随着官业佳的脚步,同样参加了CBA选秀,也是遗憾落榜,却获得了“最强落选秀”和“CBA新秀终结者”的名号。他说,是2019年CBA星锐赛的大场面给他种下了职业梦的种子。
截至目前,CBA落选秀官业佳和吴星锐,已经是在篮球之路上走得最远的海南籍球员。他们俩的故事,是典型的“宁大式”的故事,靠大学的努力弥补高中和同龄人拉开的差距。 后记 半决赛宁大鏖战中南大学,两支队伍打出了或许是CUBA复赛以来最好的一场比赛,针锋相对,见招拆招,比分拉开又追上,交替上升,细节的处理近乎完美。吴星锐最后3分钟有如神助,个人砍下9分,奈何刘禹涛和黎璋霖的高低位配合更具杀伤力,宁大最终2分饮恨,没能“一黑到底”。他们在随后三四名决赛中险胜中国矿业大学,在纪录的基础上更进一步,江慈被高高抛起,包括吴星锐在内的许多队员泪洒当场。宁大毫无疑问已经赢得对手和球迷的尊敬。
“我们没有好的生源,我们没有高中的明星球员,在这场比赛之前也没有多少人会认识项腾华、范汇鎏……我们就是靠着这些没有影响力的球员,在场上全力奔跑、防守,用我们并不高挑的身材去冲抢、保护篮板,一个球一个球去打。大家在场上从来没有一个人放弃,哪怕真的气喘吁吁大汗淋淋的时候,他们还在坚持,他们还在场上抢啊、爬啊。我觉得拼搏精神是宁大最难能可贵的东西。”江慈说。
原文载于CUBA联赛官方微信公众号
文/赵环宇
中国篮球观察者
2018、2019年度中国篮球新闻奖优秀文字作品奖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