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武侠小说中最有意境的打斗是哪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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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最喜欢《骷髅画》中诸葛神侯大战“老中青”,蓑衣人的歌声犹未唱完

 

  冷血和李玄衣一走出去,眼帘一下子都被白色镇住;只见枝头、渡桥、瓦檐、庭阶都铺上了白雪,白得竟有一种轻柔的温暖,而忘了着着实实彻骨的寒。

  他俩在白茫茫中感觉人世间变迁之大,真是无法逆料的,他们才进去一段时间,再出来灰苍的雨景已成了白色世界。

  远处的小河开始结冰,但水还是微着,流动着上层的碎冰,发出一些碰击的声音,像用小手指敲在筝弦上,很是好听。

  河边的获花,白了头与雪映颜色,都分不开来哪一朵是雪,哪一朵是花了,只有岸上桥头几枝修竹间挑出一株无心种下的老梅,开出几朵陡峭的梅,这嫣红才映得茫茫大地有了雪的凄艳,雪的孤清。

  桥墩上,坐着一个老人,在垂钓。

  钓上有钩、无丝。

  可是老人垂钓下去,鱼就在钩上,他每钩上了鱼,就抹了一抹鼻子。

  看起来,他只是一个专心钓鱼的老人。

  但是冷血和李玄衣一看见这个人,脸色都微微有些发青。

  冷血能在江湖上有这样的地位,主要是因为他狠辣绝勇、坚忍不拔。他在黑森林里,杀掉了武林第一号神秘人物“那人”;连当时名声比他还响的血魔传人“捕神”柳激烟,也败在他手上;在重伤之下,依然能格杀九幽神君的高徒“人在千里、枪在眼前”独孤威;独斗“十二单衣剑”并尽杀“三十八狙击手”,在淡家村前击杀十五凶徒,就连有五十四个师父的赵燕侠,也一样被他重创。

  没有听说冷血怕过谁来。

  但他却畏惧那个在皑皑的雪桥上,盈盈的梅蕊旁的人。

  那个在快结冰的溪上不用钩丝的钓鱼老人。

  因为他知道那老人是谁。

  这老人远在他还没有练武前,已比他现在还出名。

  俟他学成之后,他听见前辈们提起这三个可怕人物,曾问过诸葛先生。

  “遇见‘老不死’怎么办?”

  “别跟他交手,你还不是他的敌手。”

  “遇到‘中间人’怎么办?”

  “逃。”诸葛先生的回答更简单。

  “要是遇见‘青梅竹’呢?”

  “没有办法了。”诸葛先生叹了一口气,道,“一个普通人看到脚上缠着条响尾蛇,最好就是不动。”

  “你见到他,跟一个残废人脖子上缠了条毒蛇的处境没什么两样。”这是诸葛先生的结论。

  诸葛先生说话,从来不好夸大,冷血相信诸葛先生的判断,因为他自己也是诸葛先生一手调教出来的。

  不相信诸葛先生只等于是不信任自己。

  李玄衣的想法,恐怕跟冷血此际所想也没有什么不同,他只是轻如飘雪的说了一句:

  “老不死?”

  冷血点点头。

  李玄衣道:“二对一,或许能胜。”

  冷血想说:要是“中间人”和“青梅竹”也来了呢……话还未问出口,忽然,冰天雪地中,一人飘行而来。

  来的人身穿蓑衣,在唱着一首歌。

  歌声低柔里隐透一种豪迈之风。

  蓑衣人头戴深笠,踏歌而行,很快的就到了桥墩的竹梅处,站定。

  钓鱼老人抹了抹鼻子,站起身来。

  突然之间,他已冲到了桥头,到了蓑哀人面前,远远看去,他的手已触及蓑衣人的竹笠,蓑衣人的歌声陡止。

  然后两人静止。

  过了一会,桥墩上的雪花,忽然染红了一大片鲜红的图象,还在渐渐扩大开来。

  蓑衣继续唱他未完的歌。

  “老不死”缓缓仆倒下去,冷血瞧向他背肩处裂了一道血泉。

  ——究竟是怎么样的出手,才能使“老不死”这样的高手,前面应战却一刀命中背后?!

  “老不死”倒在桥墩上。

  蓑衣人继续唱他的歌,向前疾行。

  走到桥中央,“哗啦”一声,一人自河水拔起,“笃”地落在独木板桥上。

  深秋水冷。

  那人似在河里很久了,一点也不觉得冷,不但不冷,连衣服也像没有沾湿。

  可是那人刚才分明是从河里拔出来的。

  冷血失声道:“中间人!”

  李玄衣答不出话来,他已被蓑衣人一刀格杀。‘老不死’的气派镇住。

  “中间人”并没有自河中一拔身而出就施暗袭,因为那只是对二流高手才用得着的突袭。

  他拔出来之际不是没想到这么做,但他看见蓑衣人毫不紊乱的步伐及听到他那节拍怡然的歌便打消了这念头。

  ——不是一击就可以取这人的性命!

  他到了桥上,并不抢攻,只张弓搭箭,对准那人。

  在桥上,这样的近距离之下,对方根本不能避,也无法闪躲。

  可是蓑衣人依然唱着歌,依然走来。

  歌是刚才的歌。

  走来还是刚才的步伐。

  “中间人”没有把握射出这一箭,他退了半步。

  蓑衣人仍然向前走来。

  歌声在雪色中依然有悲凉的豪壮。

  “中间人”仍是找不到机会下手,又退了一步。

  蓑衣人手搭腰间的刀,歌声犹未唱完。

  “中间人”忽丢下了弓、弃了箭,长叹道:“我败了。”

  “通”地跃下河里,河里一道白条涌起,霎间远去,只剩下冰花上几片涟漪。蓑衣人站在桥中心,风里还轻轻飘扬着他的歌。

  忽然一阵悠扬的笛声,伴着他的歌而起。

  蓑衣人悲凉的歌声,竟似略有些微的震动,就像歌声里夹杂了些河面上冰花碰击的轻响。

  吹笛的人是个清秀、干净、白衣翩翩。玉树临风的少年人。

  他横笛吹奏,踏雪而来,竟似一苇渡江,飘然而行。

  行到桥头,停了一停,拔了一根修竹,连着青青竹叶,继续前行,然而笛声未止休过。

  蓑衣人的歌声亦未停歇。

  修竹大概有八九尺长,少年到了蓑衣人身前十三尺之遥,停下,笛离唇,说了一句。“是你!”似乎震了一震。

  蓑衣人道:“是我。”

  少年人又吹起笛来,忽然换了首令人听了潜然泪落的曲子。

  他在笛上的造诣,恐怕已登峰造极,才吹了几句,连冷血听了都要溅热泪,李玄衣听了也心伤。

  不过李玄衣竭力警省自己,同时也提醒冷血:“他是‘青梅竹’。”可是笛声隔了十七八丈断断传来,曲子一点也不壮烈,但李玄衣竟发现冷血听不到他说什么,才知道自己的语音全被笛音掩盖。

  蓑衣人仍在唱着歌。

  歌仍是歌,不过已不是刚才那首,已经换上一首听似平板但却似每个人心灵都曾唱过它午夜梦回曾唤过它七世三生都曾听过它的曲子。这么熟悉,这么真实,这么远的传来。

  蓦然,刀光一闪。

  少年人的竹子,一节一节地断落。

  到最后,少年人的头也断落。

  落入水中。

  然而刀光只闪了一闪而已。

  刀已回鞘。

  蓑衣人驻立在少年人鸶尸身,歌转悲戚,然后笔直向冷血和李玄衣行来。

  李玄衣发现蓑衣人走来的姿势左肩有些微斜,他转首正要告诉冷血,发现他双目充满着尊敬,脸上刻划着虔诚,神色洋溢着亲近。

  忽然间,李玄衣明白来人是谁了。

  蓑衣人行近冷血七尺之遥,停下,挥手阻止了冷血的揖拜。

  不知怎的,连李玄衣对这人也有一种膜拜的冲动,他纵横江湖数十年,居然也会生起这种感觉,心里很是异样。

  蓑衣人仍然戴着深笠,李玄衣看不见他的容貌,但觉得冷电似的眼神,在他脸上疾巡一遍,这种“被看”的感觉,除非是眼神跟剑气一般锐气逼人,否则是不容易发生的。

  “‘青梅竹’以前被我调教过,他一家人都受过我的恩,所以他完全没有抵抗,但他太强,我出手没留余地,……他也抱了决死之心,唉。”

  “他不想杀我,但又不能完成任务,骄做如他者,故意死在我的手上。”

  “……‘中间人’,见我的气势,不战而退,以待日后卷土重来,是世间绝顶聪明的人物。”

  “我虽然杀了‘老不死’,但也被他震伤,而且也要追击‘中间人’,把他赶出中原……这儿的事,应该有变。文张是李鳄泪的心腹,他已飞鸽传书通知李鳄泪你们发现秘密,所以才出动到‘老中青’来杀你们……”

  “不过‘老中青’既然失败了,上头姓蔡的必会改变计划,他一向从善如流,这对百姓及神威镖局都有好处……剩下的李鳄泪,则由你们料理了,至于‘骷髅画’,找到之后,毁了吧。你们,则要为国保重。”

  蓑衣人像告诉了几句预言,说罢,拉拉笠缘,唱着未完的歌,走了。

  他的人消失在茫茫的雪景里。

  豪放而带悲凉的歌声儿自传来。

  他是谁?

  他是如何知道冷血有难了才能及时赶到?他用什么手法击杀“老中青”的?

  李玄衣都没有问。

  李玄衣耳际还回响着远去的歌声,只问了一句:“是他?”

  冷血望去蓑衣人消失的尽处,颔首道:“是他。”

  李玄衣没有再问。只要知道是他,就一切都不必再问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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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小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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