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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渴望上场时间，渴望球技进步，更渴望成为球星。而这里，加州贝克斯菲尔德，不是答案。但这里却也是21岁身高2.16米的鲁迪-戈贝尔在新秀赛季中期的落脚点。酒店房间，他扑进一张不够长的床上，不停地换台，茫然若失，幻想着自己何时能走上巅峰。他依然清晰的记得被告知打包行李的那一天。

但沮丧总是挥之不去。

2013年12月13日，爵士奔赴丹佛客场。当时的爵士是一支鱼腩球队，深陷阵容桎梏：一名尚未证明自己的年轻核心与生涯末期的明星球员们青黄不接。爵士教练组找到戈贝尔，安排他乘飞机去贝克斯菲尔德。在“Mile High City”丹佛城，爵士打赢掘金，将战绩提高到了……6胜19负。而当晚，戈贝尔没有出场，爵士将戈贝尔和同为新秀的后卫伊恩-克拉克下放到发展联盟贝克斯菲尔德果酱队。

戈贝尔接受The Athletic采访时说：“当我来到NBA时，我向自己发誓，我永远不要去发展联盟打球。”

跳出戈贝尔的回忆，回到今年3月3日周三晚上。他现在随队身处费城，备战爵士全明星赛前的最后一场常规赛。此时的他是两届NBA全明星，连续两年从竞争激烈的西部联盟中脱颖而出。两届NBA最佳防守球员鲁迪-戈贝尔的名字家喻户晓，整个联盟的球队都要提防戈贝尔的球场威慑力。来到亚特兰大，参与这场缩短版全明星周末活动的戈贝尔，与当年贝克斯菲尔德的他已经有了云泥之别。

他剪掉了生涯早期的山羊胡。比起从前球衣垮垮地挂在身上，现在戈贝尔的体型壮实了很多，撑得起自己的球衣。爵士的明星中锋从未忘记过去，尤其是新秀赛季时一切让他成为今天样子的事情——让他成为现在每个进入他防区的球员都会提防的中锋。

戈贝尔来到贝克斯菲尔德注册参加发展联盟，教练要求戈贝尔呆在酒店里。果酱队主场球馆位于贝克斯菲尔德附近的奥伊尔代尔。这是加州中部的一个小镇，长期因贫困和毒品泛滥而闻名。奥伊尔代尔有民间的“海洛因巷”。所以戈贝尔抵达这里时，当时的果酱队教练威尔-沃伊特只是告诉他，放松一会，看看电视，看看电影，如果方便，就去球馆训练。

“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文化冲击，更别说是巴黎人。”沃伊特说，“他不可能在奥伊尔代尔找到牛角面包和浓缩咖啡。”

而恰恰相反，戈贝尔在奥伊尔代尔找到的是更迫切的对成名的渴求，许多人认为他只会是一个瘦高、臂长、脚步尚好的中锋。看看他现在。

新闻稿里只有112个词。2013年6月27日，爵士在选秀日与掘金交易，得到了戈贝尔。戈贝尔首轮第27位被选中。爵士宣布选中未来全明星球员的新闻发布会中，稿件的最后一句话说21岁的戈贝尔拥有2.35米的臂展。当晚爵士也向上交易选秀权，从而在第9顺位摘下了特雷-伯克。

视线回到2013年的盐湖城，杰莱尔-麦克尼尔是上赛季饮水机的一员。他在上个赛季的夏季联赛出场，赛季末与爵士签了几次10天短合同。伯克和戈贝尔落地盐湖城时他也在场。起初，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伯克身上，这位明星双能卫带领密歇根大学在2013年春天NCAA夺冠。而不太有人注意戈贝尔。戈贝尔立志要成名，但当时没人知道他该如何适应NBA、以及会多快适应NBA。

麦克尼尔说：“很显然，很多人都在电视上见过他，但我不知道有多少人亲眼见过他。见到他本人的时候，那种感觉不一样，戈贝尔真的是一个大块头，非常非常巨大。”

他自己的目标和他的臂展一样宽广。戈贝尔在人生道路上一直背负着质疑者们的怀疑。心怀怀疑者的焦虑。这周戈贝尔还说，他仍然记得法国老乡和媒体说，他这种体系球员很难在NBA进步。所以戈贝尔更加厌恶发展联盟。他想证明自己可以成为自己希望的那样，同时给质疑者们迎头一击。

戈贝尔新秀赛季时爵士的第三控卫约翰-卢卡斯三世说：“他很固执，听不进去建议，只想成为一名和他现在完全不同的球员。我们都知道他很不同，爵士当然也看得到。”

训练营里，戈贝尔凶猛地扣进篮筐正上方的球。爵士老队员们重新详细给戈贝尔说明进攻干扰球规则在NBA和国际比赛中的区别。球队的老将们明白，要想接近戈贝尔，必须先与他建立关系。约翰-卢卡斯回忆道，戈贝尔年纪轻轻却一心想着成为明星，所以有点戒备周围的一切。卢卡斯、马文-威廉姆斯和理查德-杰弗森几个人提前告诉他：做一个现在不存在、以后不会存在的球员；做一个能在场上跑前跑后的大个子；能补位篮下的防守失误；能抓下前场篮板稳稳打进。戈贝尔的防守一直在线。卢卡斯回想他和布兰登-拉什坐在场边的情景，两人都赞叹戈贝尔的独一无二，常讨论他的天花板。

“如果他认真听……他会做得很好。”卢卡斯说，“这无非需要时间。”

时间，当然还有天赋。

“现在我们看到戈贝尔自信，新秀时的他也是同样自信。”杰弗森说，“他只是欠缺比赛经验，很多球员都是这样。自信使他如此努力，他相信自己是最好的，他相信自己能统治比赛。”

戈贝尔在果酱队穿着50号球衣，还穿着送给他的果酱队运动裤。这条裤子不太合适，但他经常穿，因为很舒服。现在他会笑这件事，在他成为超级巨星的道路上，他在衣着上做了些许必要的调整。新秀赛季初期，11月的一天，爵士前往芝加哥，杰弗森带着新秀们去了一家定制西装店，给他们付了西装钱。

“我没有好行头。”戈贝尔说。“我有衣服，但我要去Big & Tall（男士服装店）。没有衣服适合我。有些衣服还行，但我要做更合身的衣服时，还是要去那里。”

戈贝尔在贝克斯菲尔德的几场比赛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力。他场均18分15篮板4盖帽，投篮命中率74%。多年过去了，那个赛季让沃伊特难以忘怀的时刻并不是戈贝尔雷霆万钧的扣篮或者把球封盖到看台，而是戈贝尔陷入犯规麻烦，回到果酱队更衣室。那场比赛输了，戈贝尔英语水平还不太行，却向每一名队友道了歉。

沃伊特说：“第一场比赛后，戈贝尔走进更衣室里，用浓重的法国口音说：‘伙计们，今天是我的责任，下一场会更好。’”

下一场比赛，戈贝尔发挥了统治级的实力。

沃伊特说：“那时我在想，嗯，如果他一直这么打下去，他一定能打出来。那是他第一次说他要这么做，而且有机会站出来真的这么做。然后我知道这个小伙子可以与众不同。”

戈贝尔的回忆把他拉回了现在。想起他曾经说失败是自己的责任，需要他发挥得更好。

“不管何时、做什么，我都要做出贡献。”戈贝尔说，“只是参加发展联盟，什么都不发挥，这没有意义。我知道我要做到最好，要让别人看到你不属于那里。”

有些球只有戈贝尔有能力做到。2013年奥兰多夏季联赛，戈贝尔轻松地点进了一个几乎在篮板上沿高度的球。同年的球队训练营里，戈贝尔遇到了杰弗森。巅峰杰弗森是联盟数一数二的爆炸型扣将，但是被戈贝尔帽了下来。

杰弗森回忆道：“我跟他说，我会是第一个隔扣你的人。结果他就像对其他人一样封盖了我。他得逞了，还说了点什么。我记得我当时说，哦，我会回来的，或者，嗨，我是杰弗森，很高兴认识你，但我会回来的。后来的训练营里，我空切底线接到球，他补防晚了，我就成功隔扣了他。我知道这个小伙子会很厉害，趁他是个新秀，隔扣要趁早。”

戈贝尔听到杰弗森如此回忆时哈哈大笑。

“我就知道它就要来了，我就知道他会说什么。”戈贝尔说，“他就这么一次让我吃瘪，他肯定要讲。他确实抓到我了，在我面前隔扣。那年只有两个人隔扣过我，他就是其中之一。他那个年纪身体还保持得很好，虽然头发不多了，但弹跳很可以。”

发展联盟和新秀赛季的经历永久地塑造了戈贝尔的生涯观。

沃伊特说：“曾经我们看他是一个漂泊无助的法国男孩，看到他性格的转变，就和看到他打球风格的转变一样震惊。”

杰弗森打断了这个问题，就像七年前他躲过戈贝尔的盖帽一样。事后看来，戈贝尔成为联盟最好的球队里最不可替代的球员的成长历程，是否和其他相同的人走上的是相同的道路？

杰弗森回答道：“不是。你知道我喜欢他什么吗？那年戈贝尔没有当选全明星，他哭了。有其他球员因为这个批评他、酸他，这让我很不舒服。我打了17年NBA，有那么三四次都差点入选全明星，我太理解他了。我坐在那里，打开TNT电视台，看他们宣布全明星替补阵容，我很沮丧。我曾经也打出过最好的一年，但因为那年球队战绩很挣扎，还有一些其他的破事。”

“这证实了他有多在乎，他有多想变得伟大，他有多在乎他的队友。”

2019年一次训练后，戈贝尔得知自己没有入选全明星时，表现出了一些情绪。而这遭致了一些人的嘲笑，也有人认为这样的反应更加真实。

“在我和我的经历中，一直都是这样的。”戈贝尔说到自己的篮球生涯时说，“没有人一直过来跟我说，‘你成功了，你进入了NBA。’没有，我的整个生涯都在被拒绝，整个生涯都不受尊重。这像是我人生故事的风格。”

约翰-卢卡斯三世解释道，有些球员需要经过考验，比如发展联盟的历练。对于初到美国的戈贝尔，这段经历让他第一次下定决心，不会接受比替补轮换球员更低的身份。这是真正的激励。

“打比赛才能获得自信。”卢卡斯说，“打比赛才能知道你是什么定位。他在贝克斯菲尔德的经历让他更奋进。曾经有球队包机带着他全国往返，现在只能坐大巴、去机场办理登机、自己带上所有行李。这样的经历或者会点燃人心中的火焰、激励自己再不回来，或者就这样，满足于现状吗？”

于是这团火焰从那时起一直燃烧到现在。

“我觉得这对我来说只是个开始。”戈贝尔说，“确实，入选全明星、当选NBA最佳阵容、成为年度最佳防守球员都很棒。我希望这能激励很多觉得自己被低估的、不受重视的孩子们，让他们不要放弃。希望在我退役之前，我能完成更多成就，让这个故事更鼓舞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