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体两面:世界上有两个利物浦,一个在英国,一个在美国
Simon Hughes 2021-4-30
2017年,在德文郡酒店,彼得-摩尔试图讲述他在俱乐部任职的那些年里,见识过的一些“断层线”。
摩尔当时任利物浦CEO。他担任这个职务直到去年夏天回到加利福尼亚——在他成年后的大部分时间里,那儿一直是他的家。
在默西塞德郡任职期间,摩尔总是喜欢提醒人们他与这座他父亲出生的城市之间的联系。
在公共活动中,他不需要别起头,就可以谈论“卡利(Cally)、托莫(Thomo)——那些小伙子们”。
他对利物浦的爱是真诚的。他是看着俱乐部变得伟大而长大的,但某种程度上,这种熟悉程度与他自己的成长成反比,因为他离开利物浦已经太久了。
虽然在试图重振利物浦的尝试里,那些比他更了解利物浦的人,看起来做得更让人绝望,但在接下来的三年里,摩尔还是设法避免了更广泛的批评,部分原因是他比他的前任伊恩-艾尔更和善。他背负的责任,也使得他更容易让人感觉接近。
然而,如果让他站到一个下面全都是当地人的舞台上,就不是内味儿了。
在摩尔上任几个月后,一个纪念比尔-香克利诞辰的晚会上,他绘声绘色得讲述着1965年利物浦2-0击败利兹联的足总杯决赛。
当观众中有人跳起来告诉他,事实上,比分是2-1时,摩尔回答:“哦,没错,那是对纽卡斯尔……”他又跳到9年后的另一场足总杯决赛。
然而,那场利物浦其实是3-0赢的。
这些都是利物浦人不会忘记的、细小但重要的细节。德文郡访谈被证明是一个伟大的反思之夜,
在摩尔的领导下,“断层线”总得说来还不那么明显。他选了一个较好的时机入场,来担任俱乐部CEO。2017年至2020年间,利物浦两次闯入欧冠决赛,夺冠一次;接着又拿到30年来第一个英格兰顶级联赛冠军。军迷们很高兴,就和他们记忆中任何快乐的时刻一样。但他们仍然准备坚持他们所相信的是正确的,即使这么做可能会阻碍他们主队的发展。在(这四年)第二次打进欧冠决赛后刚一个月,俱乐部就试图为“利物浦”名称注册商标,让人再次想起事情的真相。接下来的反弹,也是如此。
摩尔曾经说过,俱乐部在做出任何决定之前,都会扪心自问:如果是香克利的话,会怎么做?可以公平地说,一个从艾尔郡(注:香克利老家)走出的坚定社会主义者,不会走一条可能扼杀城市其他看点的路。如果新的权力被错误的人掌握在手,体育产业和文创产业就会受到影响。
尽管遭到了一波又一波谴责,利物浦仍坚持注册“利物浦”商标的尝试,直到失败。这最终成了一次在“利物浦”真正流行起来时,对其绝对品牌控制权的一次尝试。在提出申请之前,这无助于让所有可能潜在受到影响的企业都不发声。摩尔当然应该知道事情会怎么发展、怎么收场,当然他的上司们应该也知道。
摩尔和芬威体育集团(FSG)在“利物浦大家庭”的概念下受益,但在俱乐部英国各办事处,有一些人说到“有两家利物浦足球俱乐部,一家在默西塞德,另一家在马萨诸塞州”时,还是感觉忧伤。欧超联这一档子事闹出前,事情就反映了这种感觉。波士顿方面很清楚要发生啥事,但在利物浦市中心教堂街的俱乐部里,所有人(可能只一人除外)都眼前漆黑。这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一些俱乐部内部的部门在提到FSG在这件事中的作为时,将其比作“神风特攻队”。
甚至连主教练克洛普都被排除在这件事外。而他处理这场危机的方式应能提醒我们,利物浦和FSG拥有他真都是太幸运了。世界上很少有几个主教练能像他那样,一边强烈地反对自己的老板,一边又为这场尴尬的谈话引入某些平衡。他早就承认“足球是门生意”,也早就说过“是商人就会犯错”。他的地盘是训练场和安菲尔德。他并不把来自方方面面的支持都视为理所应当,只要他感觉到这种支持存在,他就很开心。这就是为什么看上去他准备如此迅速地放下任何愤怒的原因。
2019年夺得欧冠后,克洛普和FSG主席迈克-戈登。克洛普一直希望从利物浦从搞欧超联的惨败中走出来(摄:Andrew Powell/利物浦足球俱乐部 via Getty Images)。
俱乐部里有几个大人物曾在波士顿和洛杉矶——都是主席汤姆-维尔纳生活过的地方——与FSG的老板一起奋斗过,这种超脱有助于他们进步、激发耐心,在情况棘手时保持勇气。然而,居住在布鲁克林大片绿荫下,或是圣莫尼卡摇曳的棕榈树旁,意味着距离太远也会影响到他们的判断力,从而威胁到他们的权威,以及曾经拥有过的任何尊重。
利物浦人没有像2007-2010年在前老板——狗血双熊汤姆-希克斯和乔治-吉列治下那样爆发内斗,然而上周却让人想起了那些腐朽的时代:非足球专业的人员争权夺利,教练给老板的桌子下埋雷,以及尖锐的分裂。尽管跟制造了整个血腥混乱源头的人比起来,渉入其中的人里没有谁能令人信服。
FSG主席迈克-戈登本该成为波士顿和利物浦之间的交流管道,然而上周与默西塞德郡高层令人失望的的谈话中,他被不止一人告知,FSG绝不考虑去尝试做出这样的举动,比如让他们中的一人住在离安菲尔德不远的地方。
正如摩尔在2017年时所认识到的,更紧密的地理上的联系,会增加你更为确切了解情况的概率。
当约翰-亨利在欧超联计划失败后致歉时,其中一位道歉对象叫“比利”。
比利是比利-霍根,美国人,去年夏天来默郡上任至今,他已经花去了他2004年从波士顿红袜队开始、职业生涯为FSG效力取得的大部分收益。
据教堂街的消息人士称,比利-霍根是一个“多年来一直坐在幕后”但“在很多决策中都有很大影响力”的人。
很难相信,亨利或戈登不向他透露至少一部分欧超联提案的相关内容,这不仅是因为他们合作的时间非常长,而且这肯定也符合FSG的利益,特别是去理解(如果参加)欧超联对俱乐部的商业收入意味着什么。这方面正是霍根的专长。
尽管霍根在利物浦宣布参加欧超联的第二天早上,就给工作人员发了一封电子邮件,称这项新的赛事“将是欧洲足球的未来”,但教堂街的资深消息人士称,发信前不到48小时,霍根还都是蒙在鼓里。
The Athletic也了解到,虽然这并不一定意味着他没有就此事提出任何建议,但霍根之前并没有参与任何有关“宏图计划”的呼吁——“宏图计划”正是亨利稍早前提出的备受争议的英超改革计划。
霍根发现,自己处于一个尴尬的境地,因为他忠于FSG,毕竟FSG非常重视他,但同样,他也不能忽视默西塞德的球迷感情之深。在亨利闹这一出之前,他每周总是固定抽出一部分时间与球迷保持沟通,为下赛季安菲尔德重新开放做着准备,而当时,欧超联还没有被提上议事日程。
霍根对待支持者的态度,与前任不同。有一种感觉,像摩尔一样,他也会接听电话,但很少主动伸出援手。然而,也有观点认为,摩尔有时不光说,也会去做一些事,因为他认为这才是球迷们想听到的。
目前,存在一种行得通,但据说是单向的关系。例如,在欧超联计划启动后,他并没有给之前一周对话过的任何人士打过电话,去试图解释发生了什么。那些在俱乐部内部站霍根的人坚持认为,即使他对员工发表了那份措辞轻松的声明,也是因为霍根本人就对情况缺乏了解。
周一晚上,经过为期六天的调查,利物浦球迷组织“香克利精神(SoS)”呼吁在俱乐部董事会中选出球迷代表。他们在声明中说:“……我们不能相信老板和董事会在跟我们会面时所说的话。我们认为双方之间的关系存在问题。”
昨晚,霍根通过电子邮件回复了SoS,承诺需要“做出积极、有意义的调整”。当天早些时候,他参加了一场zoom会议——会议原定于上周举办,但由于欧超联时间的影响,被推迟昨天。他告诉利物浦的工作人员,参加欧超联的决定是老板一个人做的,但他代表老板们道歉,并承认“我们需要治愈和重建”。
如果霍根在俱乐部中担任要职还不到一年,为了这个角色接受了这么长时间的训练,却被推出来当替罪羔羊,那对FSG来说将是一场更大的灾难。
虽然在接替摩尔之前,霍根已经是利物浦的首席商务官,但那时他主要在俱乐部位于托特纳姆法院路的Heal家具店楼上的伦敦办事处工作。这个地址听起来可能有点儿不正经,但很受商家欢迎。直到2019年1月,“户户送”(英国知名外卖平台)的总部都跟他们在同一栋楼里。
据利物浦伦敦办事处的工作人员说,霍根在大家眼里是个有魅力的人,他的干劲、他的专长意味着他能得到利物浦老板的高度评价。“比利能很好地代表俱乐部。”一位消息人士说。“他是个迷人的家伙”另一位如此评价。
霍根在伦敦时,办事处的工作环境挺封闭。很少有员工跟默西塞德会有接触,除非他们必须回安菲尔德接待客户。伦敦办事处与外界隔绝,一个工作重点放在提高这20来个雇员的收入。他们主要由内部巡视组负责,职责是分析并定位利物浦想要接触的企业。
全球范围拉赞助的经理分为两组,按负责的地区工作:欧洲、美洲、中东和非洲。碰到真正重要的业务时,霍根往往也会参与其中,无论是在介绍团队,还是在签订合同或拍大合照时。一旦交易完成,新拉到的合作伙伴就被转给位于教堂街的客户经理,教堂街已经取代安菲尔德,成为俱乐部的日常办公基地。那里的三层楼,负责的是内部媒体运营、票务、账户、零售、许可和招待等业务。
有消息人士告诉The Athletic,伦敦的员工们被设定了激进的收入目标。利物浦想要吸引的大多数品牌,其实已经在他们的对手——曼联前排起了队。然而,霍根还是确保了俱乐部商业的逐年增长。最近,他的一个关键决定是任命马特-斯坎梅尔为商务总监。斯坎梅尔是从曼联挖来的,之前在曼联的梅菲尔办公室工作过九年。
这发生在利物浦经历了一段很长时间的内部重组之后,而利物浦队也刚刚重新回到欧洲顶级球队行列。2018年,德勤受委托进行了一次审查,据一位消息人士称,结论是利物浦“砍掉了多余机构”。
德勤的审查持续了将近一年。利物浦在球场上的成功意味着球队有了成长。这需要谨慎地处理:老员工干着不在自己职权范围内的活儿,而一些人觉得,太多的钱花在了已成冗余的角色上。
很多部门,从高层领导到基层员工都离开了。这个过程被不同的消息源描述为“压力山大”“如同割喉”,然而人们对此接受,因为那是俱乐部要发展不得不采取的一步行动。那些做出决定的人,并没有忘记需要做什么来促进俱乐部发展。
一个分阶段、花了将近18个月时间的方法用来确认增量。随之而来的,是商业态势的美国化。赞助部的负责人被拿下,销售部的副总裁入场。
每年的足球俱乐部财富榜,都被翘首以盼地公布,因为利物浦正在缩小跟那些他们想赶上的俱乐部之间的差距。
“利物浦观察了曼联已经发生的情况,并根据所看到的事调整了自己。”一位知情人士说。利物浦在办公室雇佣的员工数要少得多,但除此之外,干的都是“复制粘贴|”的工作。
在12家俱乐部签署那份儿可能会毁掉足球的声明前两天,欧超联的策划者雇佣了一名公共宣传策略师。考虑到最后计划执行得这么糟糕,人们可能会把整个事情看作是一场疯狂。尤其是利物浦,也是一样的模式。
决定一种新的票价结构,把最低的票价提高到77英镑,导致一些观众退场,无非也就是让俱乐部一年少赚25000镑不到。但2016年,FSG就这么干了。
当时的CEO伊恩-艾尔有点疯了——他几乎是在镜头前威胁球迷,尽管他也警告他的老板们不要这么干,但他没有足够的担当。最后,艾尔和FSG还是执行了。
摩尔也挺疯狂——他是第一个在英超会议上,当着各家俱乐部高管的面儿,提议支持无薪休假以节省一小笔开支的英超CEO。虽然未获支持,但去年他还是这么做了,很快,他发现他自己失业了。
一位对多家英超俱乐部内部运作都经验丰富的财务顾问表示:“FSG拿碰触这些边界来作测试,因为他们的整个商业模式,就是建立在要尽可能省钱、有机会就尽可能多创造收入的基础上。他们是成功的投机资本家。如果你一贯以静制动,那超支这种事就永不会发生。通过搞欧超联,他们正在尝试所有成功的投机资本都会做的事。”
昨天的财报解释了为什么FSG如此热衷于在欧战超级联赛中挑头——如果利物浦如预测那样无法入围下赛季欧冠,那么搞成欧超联就能在很大程度上弥补进不了欧冠可能导致的财务损失。
显然,亨利在看了本赛季欧冠半决赛的对局后,会向自己发出灵魂一问:这是否就是未来?皇马、切尔西、曼城、巴黎圣日耳曼——这是少数“贱民”和那些拥有金钱无底洞的富人之间的竞争。欧冠会不会变成一个封闭的商店——欧超联威胁要打破的那种垄断?亨利还要求那些批评他的人,当利物浦能登上榜首、赢下了每一座利润丰厚的奖杯,但在经济上仍无法和曼城、切尔西持续竞争时,定义一下什么“体育操守”是正确的。他对欧足非常失望,对财政公平法案也缺乏信心。
维尔纳、戈登和亨利,他们的“宏图计划”引起了跟欧超联类似的震动(摄:Getty Images)
亨利认为,足球需要彻底的改变。改变最终会出现,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到来。在过去的几个月里,The Athletic了解到亨利已经考虑重启“宏图计划”,甚至考虑如果放弃一些原计划成功他能获得的控制权(以推进计划落实),那可能是一件好事。尽管英格兰足球联赛(EFL)方面的主席和老板们也准备和他讨论这个问题,但他的注意力很快就消失了。
这足以说明,为啥三德子——当然最近他还是曼联的领导——能够和亨利在“宏图计划”上能如此紧密地合作。伍德沃德有时会大早上用WhatsApp给亨利留言,对计划修改;而亨利会一般会打电话回他——几乎是接到留言马上就回,尽管考虑到波士顿的时差就不简单。他不用秘书,而是自己来参与整件事;而伍德沃德会觉得,既然他在这事上花了那么多时间、不停地工作,别人也会像他自己一样重视这些想法。
希望他最近能接受来自俱乐部内部、对这些计划的接受方式有更多了解的人士的建议,而不是再次成功地揭开利物浦那些至今让人心寒的旧伤疤。如果不团结大家到自己身边来,就很难让人看出亨利的革命思想将如何改变我们已知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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