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柳永进不了宋史,周邦彦却能进?是因为柳词太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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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为什么柳永进不了宋史,周邦彦却能进?

“凡有井水处,皆能歌柳词。”

众所周知,柳永词备受市民阶层的追捧,就像是当今娱乐圈里的天王巨星周杰伦、刘德华等。如今社会包容性大,流行文化里的周杰伦时常进春晚,上央视,得到官方的认可。

可是在宋朝,柳永却没这种待遇,反而经常遭到正统文人的抨击和鄙夷。就像做古典音乐的人,看不起做流行音乐的,直呼其档次太低,歌曲太俗。

以宰相晏殊为代表的士大夫阶层普遍推崇的是“雅词”,可以写风花雪月,可以写儿女情长,但是,要含蓄而不露骨,要雅致而不恶俗。在他们看来,柳永只是个写艳词的“流量明星”,走的是艳俗路线,难登大雅之堂。

如晏殊就因为柳词太俗而黜退过柳永,宋人张舜民《画墁录》记载:柳三变既以词忤仁宗,吏部不敢改官,三变不能堪,诣政府。晏公曰:“贤俊作曲子么?”三变曰:“只如相公亦作曲子。”公曰:“殊虽作曲子,不曾道:针线慵拈伴伊坐。”柳遂退。

秦观早年词作《满庭芳》中有“销魂,当此际,香囊暗解,罗带轻分”一句,由灵及肉,渐入俗情。苏轼见此词之后讽刺秦观说:“不意别后却学柳七作词。”秦观听后回复:“某虽无学,亦不如是”。可见在当时北宋词坛,以柳永为俗情的代表,作词者也以学习柳永的俗情为耻。

其他如:

吴曾《能改斋漫录》:“柳三变好为淫冶讴歌之曲。”

王灼《碧鸡漫志》称柳词:“浅近卑俗、自成一体,不知书者尤好之。予尝以比都下富儿,虽脱村野而声态可憎。”

李清照《词论》称柳词:“虽协音律,而词语尘下”。

又比如,陈师道评价柳词说:“骫骳从俗,天下咏之。”

严有翼评价柳词说:“所以传名者,直以言多近俗,俗子易悦故也。”

宋词发展到了宋朝中晚期,才真正得到根本的雅化。一是以苏轼为代表的“以诗入词”,从灵魂上改变词的俗气,提高了词的档次。二是以周邦彦为代表的“以赋入词”,从体制上改变词的俗气,提升词的档次。

苏轼这里不细说,毕竟是正统文人出身,对词坛来说,是降维的冲击。这里只看周邦彦如何将词雅化。

张炎说:“古之乐章、乐府、乐歌、乐曲,皆出于雅正。粤自隋、唐以来,声诗闲为长短句,至唐人则有《尊前》、《花间》集。迄于崇宁,立大晟府,命周美成诸人讨论古音,审定古调。沦落之后,少得存者,由此八十四调之声稍传。而美成诸人又复增演慢曲、引、近,或移宫换羽,为三犯、四犯之曲,按月律为之,其曲遂繁。美成负一代词名,所作之词,浑厚和雅,善于融化诗句。(《词源》卷下)

沈义父:凡作词当以清真为主。盖清真最为知音,而无一点市井气,下字运意,皆有法度,往往自唐、宋诸贤诗句中来,而不用经、史中生硬字面,此所以为冠绝也。(《乐府指迷》)

戈载:清真之词,其意淡远,其气浑厚,其音节又复精妍和雅,最为词家之正宗。(《宋七家词选》)

宋词从周邦彦开始格律化,音律、用词法度严谨,精工雕琢,避免了之前的词人随意填写,率意而为的习性。这是便是外形的雅化,就像村里的姑娘,进了城里,学会了穿衣打扮,言行举止也开始落落大方,温文典雅。

柳永的词艳而俗、周邦彦词艳而不俗,这或许就是周邦彦出现后,后世词人多学周词,而不学柳词的原因。可能也是柳永进不了宋史,而周邦彦却能进入宋史的原因吧。

当然,也因为周词格律太雅太专业,如今却无法得到广大群众的喜爱,成为一个冷门词人。学院派有时确实也无趣啊,这大概就是“有得必有失”。

《宋史·周邦彦传》原文:

周邦彦,字美成,钱塘人。疏隽少检,不为州里推重,而博涉百家之书。元丰初,游京师,献《汴都赋》余万言,神宗异之,命侍臣读于迩英阁,召赴政事堂,自太学诸生一命为正,居五岁不迁,益尽力于辞章。出教授庐州,知溧水县,还为国子主簿。哲宗召对,使诵前赋,除秘书省正字。历校书郎、考功员外郎,卫尉、宗正少卿,兼议礼局检讨,以直龙图阁知河中府。徽宗欲使毕礼书,复留之。逾年,乃知隆德府,徙明州,入拜秘书监,进徽猷阁待制、提举大晟府。未几,知顺昌府,徙处州,卒,年六十六,赠宣奉大夫。

邦彦好音乐,能自度曲,制乐府长短句,词韵清蔚,传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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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院流浪诗人

你这句“周邦彦却能进”也太看不起周邦彦了。论做官,柳永屡试不中,50岁才及第,后来做了屯田员外郎,大家叫他柳屯田,这个官职并不高,而且没啥职能。周邦彦做官的时候不到30岁,虽然官职也不高,但做的都是正儿八经有活儿干的官,而且是在汴京天子脚下。后来调出京城后,担任的是知州,这都是有实权的官。一直做官做到死,死了还被封了个宣奉大夫。论作词,柳词在民间影响力更广,但周邦彦的词在婉约词人中却被奉为正宗,人称“词中老杜”,从这外号就知道周邦彦有多牛逼。现代人喜欢柳永的可能更多吧,但在当时来讲,周邦彦一点不比柳永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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闰八月初吉

· 广东

周邦彦姜夔更受业内推崇,柳永李清照更受大众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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