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911:人祸面前,欧冠比赛都已经无关紧要
Amy Lawrence, Oliver Kay等/2021-09-11
(本文观点不代表译者立场)
2001年9月11日和12日,在欧洲本应有欧冠的比赛。我们的三位报道了那时比赛的记者回忆了当时发生的事……
9-11,C组,马略卡vs阿森纳
希曼走进旅馆的房间,拿起遥控器开始找台,想找找有没有什么值得一看的节目,以度过枪手赛季欧冠首战前的这段时间。在客场备战比赛,他都是这么安排时间的。主教练温格喜欢让他的球员早上做做拉伸,然后吃顿饭回房间休息,下午再集合备战。
希曼回忆道:“我打开电视,但只有西班牙频道,所以我不是很明白。我看见大楼在着火,想弄明白发生了什么。我发誓,我目睹了第二架飞机撞向第二幢大楼的全过程。我还在想那是一个电影片段。太不可思议了。当我认识到那是真实发生的事时,我懵了,不知道该干什么。太可怕了,我真的不敢再看下去。我开始想到大楼里的人们。直播上的照片显示了一切,人们在从楼上往下跳,我的天哪。”
911那天,阿森纳正在帕尔马(西班牙巴利阿里群岛首府)。他们的对手马略卡是首次参加欧冠。到了午餐时间,周围的一切看起来都像几乎完美的客场之旅所应有的——夏末的温暖、美味的食物、从未踏足过的球场——可当关于极端暴行的新闻开始传播时,这就是对全人类的攻击。丹尼-费兹曼的电话响起时,阿森纳的董事们这在沙滩附近的一所餐馆就餐。当时互联网还没有现在这么发达,没有app提醒,只有电话和短信。
电话另一头是费兹曼的一个亲戚——一个纽约人。“你看新闻了吗?我就来跟你说一下,我还好。”午餐匆匆了事,阿森纳高层们回到旅馆,惊恐地看着电视屏幕上的画面。
当消息传到来地中海的岛上观赛的球迷耳中时,同样的场景开始在全城的餐馆和酒吧里复刻。来自Sport Options的迈尔斯-萨沃德专门从事与体育相关的旅游运营工作,安排球迷团穿越欧洲。尽管当天他有安排希伯尼安和曼联的球迷前往雅典的工作(那一周两支球队都要在希腊比赛),但作为阿森纳球迷,他选择带球迷前往马略卡。这是巴士司机的假期。
他回忆道:“我当时正在酒吧,像当时全世界几乎所有人那样看新闻。我感到不舒服。世贸中心下方的万豪酒店已被夷为平地,我们曾经还在那里住过。不久之前,还有很多人在麦迪逊广场花园观看了伦诺克斯-刘易斯与伊万德-霍利菲尔德的比赛。我们在那家旅馆住过。我们一行大约有400人。操,太可怕了。
“我又开始听说,所有国际航班都将停飞。”萨沃德觉得,自己该对被他带到马略卡的这200个球迷,以及那些要去希腊的球迷负责。
大卫-迈尔斯是阿森纳的俱乐部秘书。他和高层们吃完午饭后,一回到旅馆,就与欧足联代表和场馆总监取得了联系,来看看下一步该怎么办。他首先想到的是——这也是许多人的想法——他们的比赛,以及所有的比赛,都会被取消。“场馆总监告诉我,他正在与欧足联总部联系,因为除非的得到尼翁那边的许可,否则他们不会做任何事情。不久后,我收到回话,所有比赛都将正常进行。”即使现在回想起来,他依然对这个决定感到震惊。迈尔斯深呼吸一口,他的声音表现出他的不敢相信:“‘真的吗?’经历了这么可怕的事,但比赛还要继续,这似乎很奇怪。”
欧足联要求所有比赛默哀一分钟,但比赛还要照常进行。一位欧足联发言人解释道:“我们觉得,如果推迟比赛,会有更多的安全问题和麻烦。我们决定所有比赛默哀一分钟以示尊重,但我们必须认识到,已经到了筹备阶段的后期,比赛必须照常进行。”
迈尔斯继续说:“我告诉阿尔塞纳,从球队的角度讲,我会让队内每个人都知道这个消息。我们需要与同行人员谈话。美国大楼已经倒下了,同样的场景可能会发生在世界各个地方。比如说,金丝雀码头(伦敦的一座办公楼,高235m)就是一个可能的目标。由于对伦敦附近空域的担忧,我们考虑包机降落在伦敦之外。甚至在比赛后期,我们还在接关于后勤和可能性的电话。我们不想告诉球员们我们今晚不会飞回去,这可能会让他们更加不安。”
希曼解释了这对球员的影响,你感受到的和想要的都会被压抑。他说:“我很难将注意力集中在比赛上。很明显这是世界级的大事故。但作为球员你只能等待决定,等待权威。球员们习惯于让别人告诉他们该做什么。我们被告知比赛将继续,我们要上场。我们必须将我们的想法转换到球员模式,做好我们的工作。”
阿森纳右后卫劳伦说俱乐部倾向于保护球员,这是理所当然的:“我不敢相信,美国,全世界最安全的国家,它的安全会被如此轻易地破坏。这看起来是不可能的,但作为球员,我们不会讨论它。温格总是在尝试为球队降压。工作人员没有把他们的担心外推到我们身上。我们被保护着,我尝试专注于比赛。”
最后,阿森纳1-0输了。阿什利-科尔送出了一个点球,并被早早罚下。尽管知道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情况,没有规则说该怎么做,但当时的比赛报告是很奇怪的,它关注的是比赛的细节,仅在最后几段提到了当天发生的事。希曼说:“我打赌场上的球员没有一个不在想那天下午发生了什么。你不会经常觉得一场比赛毫无意义,但在那样的情景下,却正是如此。这种感觉前所未有,未来也不会再有。我不想……”他的声音渐渐消失了。
在被红牌罚下后,科尔步履艰难(图源:Laurence Griffiths/Allsport)
迈尔斯回忆起当时球场被气氛奇怪,与常态不符。他说:“有人问我比赛怎么样,但我不能告诉他们。我根本听不进去,它完全被掩盖了。”
萨沃德在场外等待着由他带队的球迷。“在前往机场的大巴上,有人在喊,有人没在喊,有人在说‘让他说话’。我当时只有恐惧,并努力为每个人保持冷静。‘我要说什么?’‘如果我们不能回家,我们该干什么?’
“人们说,‘你今晚肯定不会出去,你要做什么?’有人觉得我们今晚会被击落、这是一个疯狂的夜晚,充满了戏剧性。这是个真实的时刻,无论你在哪,无论你在干什么,袭击发生的几小时后,我们碰巧试图登上一架飞机,这非常超现实。”
在回家的路上,球迷们在一片沉寂中登上了飞机。有些人在祈祷,有些人快哭了,有些人在尽力保持冷静。即使机门已经关闭,萨沃德都不知道飞机是不是要起飞。“我跟机长和副机长在驾驶舱内,他们也不知道我们是不是要离开。我们在停机坪上等了大约一个小时。突然,他们得到了同意,我们要起飞了。为了尽快回家,我们在比往常低的海拔上飞行。在所有航班停飞前,我们一定时最后一批起飞的飞机之一。”飞行的途中出现了一些恐慌,因为他们遭遇了雷暴天气,有些人都在想他们是不是要在空中看见炸弹了。
他回忆道:“飞机降落时,每个人都很感激。”
希曼还在疑惑为什么他们要在那糟糕的一天比赛。欧足联的理由是,球队、球迷和代表团都已经到位,在没有任何应急措施的情况下取消周二晚上的比赛已经太晚了。但之后他们确实推迟了一周的比赛。欧足联秘书长盖哈德-艾格纳解释了,他们认为“欧洲足球大家庭通过推迟本周所有比赛,来表达对失去家人的而感到损失与痛苦的家庭尊重是正确的”。
当阿森纳球员被被要求场上比赛但没人愿意踢球或看球时,他们也希望他们的比赛能被推迟。希曼说:“在我们的一生中,从来没发生过这么大的事情。当他们第二天取消剩余的欧冠比赛时,我想为什么没有为我们采取更快的行动。这不是做事的正确方式。”
Amy Lawrence
9-11,B组,利物浦vs博阿维斯塔
对利物浦来说,这本应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早在三个月前,他们就赢得了联赛杯、足总杯和欧联杯决赛,将90年代的沮丧抛之脑后,可对于主教练霍利尔,以及球员和球迷们来做,重返期待已久的欧冠舞台有着更大的意义。
这不仅仅是利物浦在欧冠改制以来的首场比赛,也是他们自1985年决赛输给尤文图斯后的首场欧冠比赛。海瑟尔惨案后,利物浦被禁止参加洲际赛事六年,其他两支英格兰球队被禁赛五年,作为足球流氓的行为导致悲剧的惩罚。
而在90年代他们在欧洲赛场的表现更让人蒙羞:欧联杯被热那亚、布隆德比和塞尔塔淘汰,优胜者杯被莫斯科斯巴达和巴黎圣日耳曼淘汰。另外,他们还输掉了所有资格赛。利物浦已经被远远甩在了后面。所以赢得欧联杯并进入欧冠对于他们的声望是至关重要的,更不用说财政了。
在赛前新闻发布会上,霍利尔带着骄傲与激动展望了前景,在如此长的时间之后“回到了这项大赛中”,还说博阿维斯塔将在安菲尔德度过一个特别的夜晚。
利物浦球员在Kop看台球迷的注视下列队,几小时前恐怖分子袭击了纽约(图源:David Davies – PA Images/PA Images via Getty Images)
一位利物浦主管回忆道:“它被大肆宣传。这是一次巨大的进步。即使对我们官员来说,与其他赛事相比这也是向前了一大步。俱乐部内部洋溢着激动的氛围。但与那天世界上发生的可怕的事相比,它是那么的没有意义。”
对利物浦球员来说,在主场比赛前的日程是一起在当地一家旅馆吃午饭,然后去睡几个小时并放松一下,并在下午吃赛前餐时再次见面。
然而那天在护城河之家旅馆并不是这般景象。
有的球员很快就入睡了,但其他球员打开了电视,被新闻吓懵了。卡拉格回忆道,他先睡了一觉,醒来后别人叫他看新闻。另一些人根本没心思睡,因为他们看到了可怕的报道,无法将眼前的场景遗忘。
卡拉格说,他们赛前在旅馆集合时,所有人都在谈论这件事。如果有任何关于比赛是否进行的讨论,他们是跟首席执行官里克-帕里和俱乐部秘书布莱斯-莫里森说的。即使球员们不再谈论这个话题了,也没法将大西洋彼岸的惨案忘却。
我记得,走进安菲尔德的新闻发布室,每个记者都围在电视前,目瞪口呆地看着。而在开球10分钟后,我又被空座位的数量和异常平静的人群震惊了。在一个盛大的欧洲之夜,安菲尔德通常是喧嚣的,但那天晚上并非如此。
卡拉格回忆道,那天的氛围很“奇怪”。若热-席尔瓦在比赛刚开始三分钟为博阿维斯塔先拔头筹,可一般当对手早早取得领先时,安菲尔德的球迷们通常会提高音量,可那天晚上他们却一直平平淡淡。欧文在30分钟扳平了比分,但随后双方均无建树,比赛以1-1收场。
回过头来看,后来双方主教练发生了一些争吵,这似乎很不适宜。博阿维斯塔有7名球员被警告,但他们的教练海梅-帕切科却指责利物浦的踢法过于热情,他说:“我们是来踢足球的,不是打橄榄球的。与利物浦相比,我们的身体条件并不好,可能会被他们的一些犯规屠杀。”霍利尔不同意这一点,说他的球员们“强壮又有身体”,但从来不会过分使用。
加里-麦卡利斯特几天后说,和一些人不同,他没有感受到纽约事件对他的影响,因为一个很简单的原因,尽管整个下午都在和室友尼克-巴姆比看电视报道,但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如果他们是在第二天比赛,可能不受影响就要困难一些了,到那时“整个事件都已经深入脑海了”。
或许即便如此霍利尔也不会受到影响,因为到周末他才反应过来这场比赛就不该踢。
他说:“如果你没有对胜利的渴望,那比赛也没什么意义了。在那天晚上,一名记者写道,平局是正确的结果,因为没人想要庆祝。我同意,没有人有心思庆祝。”
Oliver Kay
9-12,G组,奥林匹亚科斯vs曼联
当年经常报道曼联新闻的史蒂夫-库里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弗格森爵士。我们刚到达雅典机场。弗格森爵士已经同意像往常一样,在行李传送带旁接受跟随队伍出征的记者的采访。
“很明显,一架飞机刚刚撞向了双子塔,爵士。”
弗格森想知道更多。他问这是不是一架轻型飞机,但我们也不知道。他记得有一次,一架飞机撞上了纽约的另一座地标建筑帝国大厦。但没人知道更多细节了。于是他的采访开始了。
他的状态也很好。周六,曼联在老特拉福德4-1战胜了埃弗顿,贝隆上演了大师级的表演,而在当天的比赛日节目上,眼尖的观众可能会注意到,新签约的劳伦特-布兰科的脸被叠加在官方队照中斯塔姆的身上,而这名中卫两周前就被出售了,这引发了一些争议。
9月11日早上,曼联飞往希腊,备战01-02赛季的首场欧冠比赛,他们的对手是奥林匹亚科斯。那年的决赛将在格拉斯哥的汉普顿公园球场举行,记者们一直在问他能不能在他成长的地方举起奖杯,这把他惹烦了。
“有个扛着电视摄像机的该死的白痴刚刚来问我这个问题,”他咆哮道,“我听够了。”
他说,这有成为“障碍”的风险,这也是对所有记者的一个警告,他不会在每场欧冠比赛前容忍同样的问题了。
我们更换了话题,谈到了贝隆大师级的控球。弗格森对布兰科也同样热情洋溢,当他得知这是法国人第一次参加欧冠时,他似乎有些惊讶。当有人告诉弗格森,他在利兹联的同行大卫-奥利里说将斯塔姆送到拉齐奥可能会让他失去欧冠冠军时,他受到了典型的弗格森式奚落,他用最不屑一顾的语气说:“我能说什么?毕竟我才60岁。”
他像往常一样深情告别——走吧,去写你的狗屎——然后球员们登上了去旅馆的大巴车,这时第二架飞机撞向世贸中心另一座塔的新闻随之而来。
首先知道这件事的是法国国门巴特斯。他当时正在与住在纽约的超模琳达-埃万格利斯塔约会。她给坐在后排的巴特斯打了电话,其他队员从他的反应可以看出,有什么严重的事发生了。
巴特斯的英语并不好,这增加了疑惑。但他提高了声音,并不寻常地躁动起来。不久后,其他球员围到他身边,希望得到更多消息。弗格森听到了动静,沿着过道走到了大巴车后方。
在通常情况下,球员们会在旅馆吃点午餐,下午在房间休息,傍晚去奥林匹克球场参加训练课。
巴特斯是第一个听说恐怖袭击的队员(图源:Matthew Peters/Manchester United via Getty Images)
当然,现在可不是正常情况。
当球员们到达旅馆时,他们甚至都没办理入住手续,就去了楼下的休息室,那里正在播放新闻。弗格森和教练组加入了他们。那时候没有推特,但也没人需要它。三四十个人聚在一起,围在一个小电视机前。
一名球员说:“我永远不会忘记所看到的。”
在曼彻斯特,曼联主席马丁-爱德华兹正在照常办公。
爱德华兹说:“我正在办公室里,接到了证券经纪人的电话。‘你那里有电视机吗?’隔壁房间有一个。‘打开电视机,现在立刻马上!’”
曼联球迷已经开始到达雅典。许多人早上登上飞机,在他们着陆并打开手机前,他们对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还有人预订了周二晚上从英国起飞的航班,但他们觉得飞机可能不会起飞。希伯尼安也要在周四欧联杯的比赛上面对雅典AEK,这家苏格兰俱乐部的球迷也正在前往希腊首都。
前往希腊的一名曼联球迷凯里-戴维斯说:“我们在从盖特威克机场起飞的最后一波航班之一。那天我在电视上看到了所有报道,当我们到达机场时,我们甚至不确定飞机会不会起飞。从头到尾,我们都处在一种很奇怪的气氛中。”
爱德华兹一年前辞去了曼联首席执行官的职务,这也意味着他的继任者彼得-凯尼恩将就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与欧足联和旅游局交涉。弗格森的赛前新闻发布会被取消了,周二晚上的训练课也进行了缩减。
第二天早上,欧足联的一份声明传达了比赛取消的决议,凯尼恩表示曼联支持这一决定。他说,在纽约和华盛顿的背景下,足球显得“无关紧要”。
然而,奥林匹亚科斯对欧足联的立场并不高兴。希腊冠军的一名发言人说:“我们感到非常,非常失望。取消比赛改变了我们的计划。”
这听起来非常冷酷无情,但值得记住的是,这是足球界为数不多的各方意见不统一的情况。周中联赛杯的比赛在继续进行,国际足联选择不推迟周末的亚洲国际赛事。但欧足联因为没有取消前一晚的欧冠比赛受到了严厉的指责。
周三晚上的比赛是不同的(周四的欧联杯也被取消了),而且,声明发出的同时,曼联就想知道衙门什么时候可以飞回英国。
每个球员的房间门都被敲了一下,他们被通知要在楼下开一个队内会议。他们已经猜到了:弗格森在等着他们。他告诉他们比赛取消了,他们会尽快安排回曼彻斯特的事宜。
与奥林匹亚科斯的比赛最终被推迟到10月10日进行,曼联也决定在某个时刻对最初征战客场的球迷进行经济补偿。每个买票的球迷都获得了150英镑。
不过首先,曼联要与相关部门商议,什么时候安排弗格森和队员们安全地回英格兰。
许多球员在从雅典起飞的飞机上都热切回家,但同时,他们也担心在空中会不会发生什么事。球员们相互讨论着,他们会不会成为恐怖分子的目标。
弗格森在他往常的座位上——第一排靠过道的位置——他的身旁坐着他的教练们,但第一次,他手里没拿书。球员们坐在靠后几排,最后面坐的是记者。这边采用了最高级别的安保体系,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通常,只要曼联没有输球,旅行途中人们都会相当乐观。但那天并不是这样,每个人都坐在那里,近乎沉默。
Daniel Taylor
接工时间:2021-09-11https://theathletic.com/2818005/2021/09/11/9-11-the-champions-league-matches-when-football-became-irreleva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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