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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orge Caulkin/2021-10-03

足球与部落主义——“比起球赛质量，英国人真的更关心坐满球场吗？”

只要足球仍是人们热切瞩目的东西，那它永远存在剑拔弩张和暴躁的脾气。—— 亚瑟-霍普克拉夫特，《足球人》，1968年

这篇文章献给那些对此困惑不解的人，献给那些和平、爱与理解万岁的信徒，献给那些想知道为什么球迷之间不能和谐共处的人。本文的灵感来源于不久前在The Athletic评论区里留下绝望声音的Matt W。在翻阅完有关曼城的文章后，他在文章底部看到了一些包含尖锐的批评，甚至是侮辱性语言的评论。Matt W想知道为什么足球——如此美丽的，让人燃起生活希望的足球——会变成这样一场“发泄情绪的竞赛”。

“我知道我只是一个愚蠢的美国人。”看到因瓜迪奥拉要求曼城球迷坐满伊蒂哈德球场的座位而产生的拉锯谈判后，Matt花费了大量时间精力试图搞清这件事。他评论说：“但是，比起球赛的质量，英国人更关心球场有没有坐满吗？”他又说：“难道所有人真的都更热衷和敌对球迷在推特上对线，而不是球场上的结果吗？这对我来说太奇怪了。”

对此，Jonathan T回复道：“对于这两个问题，答案都是‘不’。没有人关心球场有没有坐满，对线也不过是一种无害的嘲笑。”

或者，英国足球无疑会放出这样的回应：“滚回去看你的棒球吧，Matt。”

这只是在开玩笑，Matt（我们接下来会说到的）。说真的，我们非常欢迎你来到英式足球的世界，并且你提出了一个很有趣的观点。退一步讲，利物浦的支持者为什么会在乎曼城的上座率，在乎有关上座人数的数据？为什么会有不同程度的支持——“真球迷”“伪球迷”“狗屎球迷”？为什么我们要对俱乐部的规模排等级？以及当身处在足球的艺术世界时，我们为什么仍旧浪费这么多时间表达对他人的蔑视？

并且，就像你说的那样，为何“这个抓住每一个机会骄傲地宣称自己是‘世界第一运动’的项目，却表现得如此狭隘和怒气满满。”就拿利物浦和曼城来说，这两家伟大的俱乐部有太多的世界级球员，他们准备着与对方交手，是怎样又是为什么发展出世仇一般的情绪？为什么当我们身处一个全球化、不断扩展、如此美妙和充满荣耀的世界中，我们依旧如此渺小，如孩童一般易怒？

最显而易见的答案是，足球是社会的一面镜子，而我们生活在一个两极分化的社会，社交媒体上充满了假新闻、戾气和阴谋论，以及激烈的对抗性话语。“负面的因素永远存在，但这不是足球部落主义的问题。”《我们每周都输球》的作者安德鲁-劳恩如是说道，该书讲的是足球场上助威歌曲的历史。他同时也是一个诺维奇球迷：“只是有些人天生喜好暴力，带有种族主义或者性格令人不快。”

足球确实有那些人的存在，但这是另一回事了。因为坦白说，Matt，我们一直如此，并且大部分时间都陶醉其中。我们可以接触人类学和社会学议题，但我们的重要特征是时刻保持竞争性，以及会产生莫名其妙的小气。“部落主义对于社群氛围的维系很重要，因此足球具有强大的创造力。”劳恩说，“如果在足球的世界中有一个‘我们’，那么一定要有一个‘他们’作为反面。”

在过往的历史中，有很多我们和他们行为越界的例子；其中包括恶毒的歌曲，辱骂，制造麻烦和暴力斗殴。“部落主义有那种不怀好意的附带影响，但你不能只是接受它，给予完全自由，任它肆意生长。”劳恩说，“不过，这是部落主义的一小部分，然而也是最明显、媒体最关注的一点。但部落主义确实给许多人的生活带来了巨大的积极影响，是一种将我们紧紧团结在一起的文化。”

所以在一开始，“我们”意味着什么？在最有可能的存在性上，没有什么与足球有关的是真实的。用帕特里克-马伯的剧作《红狮》中的话来说，“比赛是虚拟的：虚构的角色，人为的对立。幻象。人群、仪式、灵魂共同希望比赛变得重要——然后使之真的重要。”如果我们感受到它的力量，那是因为我们选择去感受，但这也适用于其他运动或者消遣，适用于休闲活动或艺术。

足球的与众不同在于它到底有多重要。“无论是球员、教练、董事还是理解足球的球迷，无论是通过头脑思考还是本能反应，都不会重复这句毫无意义的废话‘毕竟，这只是一场比赛而已’。”记者兼编剧霍普克拉夫特在他的开创性著作《足球人》中提到，“80年来，足球一直不仅仅是比赛；自从工人阶级将其视作逃离痛苦生活的路径开始，自从他们声称俱乐部和比赛是他们的一部分开始，足球就不仅仅是比赛了。”这一观点来自1968年，远远早于足球成一门大生意并与地缘政治联系之前。

我们选择让俱乐部代表我们：代表我们的小镇、我们的城市、我们城市的某些区域、我们的领域、我们的特有属性、我们的颜色、我们的文化遗产。“成为球迷会先天带有不合常理的属性。”劳恩说，“完全没有理由去远赴400英里之外，看一场诺维奇输给纽卡斯尔的季前友谊赛——他们只是11个穿着一个颜色衬衫踢球的人。表面上看这件事没有意义，但实际上它意义无穷。足球给了我们一种认同感，给你的一周增加了焦点。”

在踢顺风球时，部落主义带来了“一种归属感，一种你身处比自身更庞大的事物之中，并且你也能发挥作用的感觉”。劳恩说：“因此你正在带来影响。这给人带来一种在日常生活中可能体会不到的权力感。而且进球时，你会拥抱在此之前从未见过、今后也不会再见的人，但在这一刻你们已融为一体，这是一种纯粹的羁绊。我认为这真的很强大。”

有什么文化性的东西在起作用吗？当前意大利足协主席安东尼奥-马塔雷赛在1994年将视线越过大西洋，看向位于美国的世界杯赛场时，他有话要说：“美国的球场氛围不对劲。美国公众将观战视作出去吃热狗和爆米花的一天。但在欧洲，球迷吃不下饭，因为他们的肠胃早因紧张的情绪而紧绷。”

这种说法似乎有点偷懒了，我们其实看比赛的时候也吃东西。美国的体育运动也是关于竞赛和竞争的，他们也具备应有的关于紧张度和侵略性的特质——体育运动常被看作战争，但少了一些传统——少了远征客场支持，少了助威和回击的歌曲，少了对人的当面嘲弄，以及偶尔对于肉搏的恐惧。对于开拔至客场的球队和作为球迷的第十二人来讲，这样的旅途犹如组成军队攻城掠地。我们和他们，此刻并肩作战。

“这种情形也适用于这个国家其他的运动，比如英式橄榄球和板球。”劳恩说，“这很大一部分缘于球迷是分散开来的。在橄榄球六国赛中，你会看到英格兰的球迷前往加的夫看对阵威尔士的比赛，但大家都坐在一起。这影响了看台人群的表现，因为座位紧靠消除了人们之间的物理距离。对客场球迷来说，当周围都是你会恶语相向的主队球迷，你就很难再说些难听的话了。”

这让我们想到了“他们”。为什么我们总受困于那些人呢？从本地竞争角度出发，这种想法的天然性并不需要做太多分析。他们离我们太近了，我们如此相像，但又有很大不同，因此引起了怀疑和不信任。这些小规模的冲突经常根植于历史纠纷和内心的不满。他们可以是宗派主义者；我们有我们的部落，他们有他们的部落。他们总是肮脏又腐烂，关于我们与他们的一切都被画上重点。这些对垒嘈杂原始，又充满激情。

抛开德比战不讲，大俱乐部们争夺同一座奖杯也会带来炒作、关注度，也会有不良情绪的升温。“我曾经对阿森纳有很多仇恨情绪，因为他们是劲敌。”前曼联队长罗伊-基恩最近这样说道，“要与阿森纳交手时，我想不出任何词汇，除了仇恨。”

我们与基恩、维埃拉、弗格森爵士、温格、心理战、“披萨门”处在不同的时代，但对于曼城和利物浦之间日益蔓延的敌意，以及在2018年欧冠1/4决赛之前，曼城球队大巴在开往安菲尔德途中被投掷物击中的事件，基恩的说法可以作为部分解释。“我们是来这踢球的，我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瓜迪奥拉说。

有时，这些彼此之间的敌意，不同的俱乐部竞争同一个冠军奖杯的事，会相辅相成。曼联对阵利兹联的比赛被称作玫瑰德比，前者所在的兰开夏郡和后者所在的约克郡，是红玫瑰与白玫瑰。在上世纪60年代中期，两支球队都在双线作战，追逐联赛与足总杯双冠王的荣誉，狭路相逢之时，绿茵场上的粗野缠斗导致了看台上的大打出手。双方之间大牌球员的交易，1992年双方的冠军争夺战，基恩和阿尔夫-哈兰德之间的旧怨，看台上利兹球迷唱起了有关慕尼黑空难的歌，而曼联球迷唱着两个利兹球迷在土耳其遇刺身亡的歌。

费迪南德从利兹加盟曼联造成了额外的紧张（马丁-里克特–PA Images/PA Images via Getty Images））

“在里奥-费迪南德转会后（从利兹联转会至曼联），我在利兹看到一件印着‘叛徒’两个的T恤，并且上面还加上了我和乔（乔丹），以及埃里克-坎通纳和里奥的名字。那时距我转会离开已经25年了，有些穿着这件T恤的人，在我离开利兹的时候尚未出生。”戈登-麦昆说。1978年，他走了后来和费迪南德一样的道路。“我很反感弗格森，”前利兹联主帅奥莱利说，“表现就像个普通的利兹球迷。”

球员和教练能够感受到这点，并且也经常陷入类似的情绪之中。“我确实很讨厌阿森纳，真情实感的。给我再多的钱，我也不会为他们踢球，”前热刺球员兼支持者谢林汉姆说道。当热刺队长索尔-坎贝尔跨过北伦敦不可逾越的界线，他便成了托特纳姆人心中的“犹大”。这给部落主义增添了宗教的色彩，成群球迷聚集起来宛如宗教会众，绿茵场也变得神圣起来。在圣詹姆斯公园球场，。博比-罗布森爵士犹如“山上的大教堂”。

在大多数时候，部落主义远没有那么激情或明显。“曼城可以作为一个很好的例子。”劳恩说，“在各种维度下，他们都是一家非常成功的俱乐部，所以对于与之相比不算太成功的俱乐部，他们的球迷在球场上又可以做些什么事来贬损曼城、让自己更好受呢？你必须沿着曼城坚硬的盔甲寻找那些细小的裂缝，那些曼城做的并不完美的地方。”

“所以，这些‘裂缝’可以是上座率，或是球迷的数量，远征客场的上座数，或是球队底蕴，或是其他任何事情。总会找到一些可以与你比较的东西，然后你会说：‘是的，你们确实赢了所有的冠军，但你们主场比赛时，球迷的数量比我们少一万人。’然后曼城可以说：‘好吧，但我们并不关心这些东西，反正冠军到手了。’在足球世界中，你会需要这些话语去建立社群的氛围。”

“我想，部落主义就像是红酒；喝一点对身体有益，但太多的红酒也会成为一个问题。”

这就是为什么在其他球迷看来，曼城的生意如此完美；他们的裂缝被瓜迪奥拉发现并揭露出来，不过瓜迪奥拉是曼城的一员，整件事情因此合情合理。但是，共情力正在足球世界慢慢枯萎。纽卡斯尔的球迷因俱乐部缺乏雄心而心烦意乱，他们期待着更好的球队表现，不满意现在的联赛位置，如今这一切让他们感觉自己“上当受骗”。对温格治下的阿森纳和曼联四年的“冠军荒”，你也可以说同样的话，总有人更惨一点。

Matt，英伦足球的另一个元素是喜剧。不过有些人能感受到有些人则不能。在1908年，童子军的创始者贝登-鲍威尔勋爵将足球迷描述为“可悲的标本，学着歇斯底里地呻吟，或是和邻居齐声发出令人惊恐的庆祝声，其中最糟糕的声音，便是伴随着球员的跌倒而爆发不可抑制的、尖叫般的大笑声”。鲍威尔有一点没理解好，那就是球员跌倒在本质上真的很好笑。

“这一切都来自于，”劳恩说，“并不是英国人独有的东西，但英国人的一个重要特点是幽默感和喜欢拿人开涮。这是一种自视甚高的表现，嘲笑那些被认为与我不同或者比我更糟的事情。”

纽卡斯尔厌恶阿斯顿维拉，因为当前者在2009年降级时，一些维拉球迷举着横幅，写着“在泰恩河边哭鼻子吧”以及“谁是你们的下一个弥赛亚？Ant还是Dec？（译注：Ant&Dec是来自于纽卡斯尔的男子偶像组合）”。纽卡斯尔被汹涌的欢呼声、戏虐性的歌声弄得不知所措，用这样一个窘迫的结尾结束了令人痛苦的赛季。正如《The Mag》杂志所说的那样，“在赛前，我们对维拉球迷没有强烈的敌意。”但是现在呢？“鄙视。”

纽卡球迷不喜欢维拉球迷的这些标语（Malcolm Couzens/Getty Images）

“这就是足球对我的全部意义所在，拿人开涮。”制作了这些横幅的莱顿-卡斯托对《伯明翰邮报》解释道，“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我就陪维拉经历了低谷，我并不想听起来高人一等，但是足球对我来说，最好的事情，就是能够开怀大笑。足球有关部落主义，是群体的一个部分。我并不是说要有流氓习气，因为我认为那种行为很可悲。我是说故意惹恼对方球迷是乐趣的一部分。”

这让我们看到了足球中秘密相传、被遗忘的冒犯文化，见识了那些因他人的话语和行为而发生的随机事件，并且这些事件会留下深深的烙印。

去年，《考文垂电讯报》发表了一篇标题为《详解：为什么桑德兰球迷如此怨恨考文垂和吉米-希尔》的文章，附在一个桑德兰球迷冲着希尔雕像大吼大叫的视频之后，后者的身份是前考文垂主席，其雕像坐落在理光竞技场之外。这段视频已经广为流传。文章这样解释道，因为两支球队相距200英里，敌意的产生要追溯到1977年，那时桑德兰在赛季的最后一天降级，与此同时考文垂成功保级。这一解释被认为有道理。

降级的事远比这个球迷所作所为复杂，但是你要做的就是看一下这个视频，它展示了一个成年男子是怎样指着一个无生命物体大喊大叫的。

“某一代的诺维奇球迷也怨恨考文垂，还有埃弗顿。因为在1985年，我们那个赛季在降级区之外，考文垂还剩三场比赛要踢，他们赢了其中两场，最后一场对阵埃弗顿。”劳恩说，“埃弗顿那时已经夺冠了，踢得就有点敷衍了事。结果当然是考文垂赢了比赛，但诺维奇因此降级。这件事一直牵动着球迷的情绪。

“朴茨茅斯也被人怨恨，纯粹是因为大卫-纽金特，因为他总是进我们的球，而且总是在我们面前庆祝。所以朴次茅斯十分被我们讨厌。我真的很享受那些因一场比赛中的一个小插曲而起的微小敌意，这些情绪会永远存在，双方球迷也会鄙视对方。那就是足球的一部分，除了球迷们的记忆力很好，以及这些事情可以被用来相互对线之外，你无法真正解释为什么这样的情感那么持久。”

本周早些时候，天空体育直播了水晶宫主场对布莱顿的比赛。有些秘密必须得保密，布莱顿VS水晶宫就是其中之一。没有人——没有人——关心他们的比赛，更不用说两只俱乐部中几乎没有人记得他们最初为何如此厌烦彼此。

“试着去解释我们为什么厌恶水晶宫，就像试着去解释草坪为什么是绿的一样。”朋克诗人兼布莱顿球迷Attila the Stockbroker曾经这样讲道，“我们就是讨厌他们。”

“这场比赛被周一足球之夜挑选直播的唯一原因，是他们知道塞尔赫斯特公园球场会充满敌对情绪和喧闹声。”劳恩说，“如果不是A23德比，你不会选它作为你在电视上观看的的首要比赛，因为那会很无聊。德比的激情使得比赛更加精彩了。”这听起来不错，Matt。

敌对情绪和娱乐效果密不可分。为什么英超如此扣人心弦？你可以争辩说因为这充满了纸醉金迷，充满了富得流油的俱乐部，以及最好的球员和教练，但是正如我们在疫情防控期间所看到的那样，没有了人群和观众——通常是大吼大叫、凶狠野蛮，比赛也失去了它最具有吸引力的地方。没有了噪声，没有了喧闹，没有了部落主义，足球的幻象失去了他的意义。

时间拨回2006年，穆里尼奥带领切尔西对战谢菲尔德联之后说：“这样的球场是英国足球的灵魂。看台上的人群很壮观，唱着‘滚开，穆里尼奥’。”他无疑是正确的。无论如何，英国足球的灵魂，或者很大一部分灵魂在于被骂滚蛋。

当前南安普顿球员戴夫-比桑特签约本地死敌朴茨茅斯时，他仍旧希望得到球迷的支持，“但是在某些情况下，我被视作在帮助朴茨茅斯。”那球迷的感激之情是怎样体现的呢？“他们还是唱着‘我们有一个人渣进球了’，不过饱含喜爱之情。”

幽默也与愤怒交织着。“足球给了你90分钟的时间宣泄你的好斗性。”劳恩说，“你可以去那里愤怒90分钟，把戾气从你的身体中清理出来，然后回家。这让我们都成了混蛋——如果你在比赛的时候录了我的样子，我是不会想去看这个视频的。我小气、愤怒，不是一个非常和善的人。你被卷入了那个时刻，你全神贯注于比赛。比赛才是最重要的。”

动物学家、伦理学家以及《赤裸的猿猴》一书的作者戴斯蒙德-莫里斯在1981年写了一本有关足球的书，叫做《足球部落》。在书中，他将现场观赛比作进入“一个公开的‘发泄室’”。作家A-吉尔认为，“一整个蕴藏可怕秘密的、卑鄙阴暗的洗衣篮，装满了英国年轻人的恐惧、偏见与吹嘘。”这个篮子是“丑陋的，振奋精神的集体治疗。”

如今，部落主义在钢丝上摇摇晃晃地行走。二战结束76年之后，英格兰球迷仍旧唱着“十架德国轰炸机”。国际比赛中，对手的国歌还是会招来嘘声。本赛季早些时候，利物浦的支持者冲着被切尔西租借至诺维奇的吉尔莫喊带有恐同色彩的话语——“切尔西借出去的男孩（指年轻的男妓）”。俱乐部主教练克洛普随即会见了一位来自利物浦LGBTQ+球迷团体Kop Outs的代表，并将那些肇事者称为“白痴”。

克洛普还说：“我永远无法理解，你为什么要在球场上唱一首反对某些东西的歌曲。我永远无法赞同，并且一点也不喜欢这样。”Kop因为用他们鼓舞人心的口号“你永远不会独行”团结球迷而闻名，但安菲尔德总是尽其所能——如同其他那些伟大的球场一样——让对面的球队不舒服。有爱是不够的，而基于歧视的骚扰永远是错误的行径。但你真的可以拥有从不打趣的、没有棱角的爱吗？切尔西和利物浦是大俱乐部，也是彼此的劲敌。

有些分化的事情是，随着足球越来越赚钱，随着俱乐部越来越追逐金钱和票价的提升，对于用霍普克拉夫特的话来说，那些“声称俱乐部属于他们”的人，那些在开始的开始赋予俱乐部和足球意义的人，他们身上会发生什么？当比赛向整个世界开放，球场变成了旅游景点和家庭出游地，赛事变得越来越漂亮和豪华，我们该如何唤起或培养那些定义了我们的敌对文化和噪音文化？

这些并不是什么新问题了。“他们坐在那里瞻仰着场馆，等待着被取悦，仿佛在看音乐剧一样。”弗格森在1997年谈及曼联支持者的生态变化时说，“我们有一堆周末来度假的到访者，但他们对我或者球员一点用都没有。”基恩也对“喝着酒，吃着大虾三明治，不理解球场上发生了什么”的球迷发出过著名的抨击。

然后自然而然地，其他球迷会对此嗤之以鼻。这意味着曼联的球票持有者并不来自曼彻斯特，他们经过一天的旅行，从伦敦或者是南部而来。曼城也是曼彻斯特地区的一家俱乐部，他们曾运气不佳又弄巧成拙，直到被财团接管。当曼城拿的都是石油钱，利物浦和其他队的球迷就会以缺乏底蕴为由，嘲笑他们。

最近几个赛季，利物浦和曼城的竞争变得激烈了（Robbie Jay Barratt – AMA/Getty Imag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