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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问下 汉密尔顿在07年参与F1正赛前开迈凯伦的测试里程到底有多少?3万公里的说法有可靠来源吗?
刘易斯现在桀骜不驯,并且拿下了加拿大站自己F1职业生涯的首胜,而费尔南多却由于自己的失误和不幸的判罚越来越沮丧。下面的一周,刘易斯在印第安纳波利斯又迎来一次胜利,尽管由于他最近高涨的自信和极富攻击性的驾驶与费尔南多发生了几次轮对轮的冲突。在印地大奖赛开始几圈,两辆车都在争夺位置,产生的碰撞差点毁了两人的比赛。问题是他们对彼此的驾驶风格太熟悉,而且车一模一样,赛道上他们几乎都是贴在一起的。但这个菜鸟领先的状况和他飞速的成长正在加剧两人的敌对情绪。不久一种不同寻常的心情就在迈凯伦的阵营发酵:他们双方都清楚他们彼此就是冠军正真的争夺者,而自己夺冠道路上的最大障碍就是对方。他们的关系还没发展到形同陌路的地步,但在镜头背后他们都在相互回避。
对于我们而言。这是未曾涉足的领域。过去,要是我们足以争夺冠军,那也是其中一位作为夺冠热门。米卡比库得哈德更有戏,莱科宁也遇到过两次这种情况。车队从未采用法拉利式的战术公开表明一二号车手;那些年的F1赛季就是这样自然而然地进行的,也代表了那个时代天才车手人才济济。那种情况下,作为车队,没有一二号车手让他们自由竞争。保守秘密,保护任何你所拥有的技术或者战略上的优势。领先的车组需要另一车组的支持,阻止对手拿下积分,所有人齐心协力,以穿同样的制服应对各个方面的挑战为傲。
刘易斯和费尔南多的竞争改写了这一切。
2007赛季,车手冠军的最大挑战者着同样的队服,获得同样的技术升级和情报。没人知道那种情况该有什么协议。那个时候的的确确把彼此当对手,但有些时候大家还是和和气气,技师当中大家的心情还是比较放松的。两个车组分享着成功的喜悦,都有机会去庆祝胜利,都有可能遭遇赛季当中不可避免的失望。大家早就开始理性看待一二号车组的分配问题,但我肯定目前还有一两个人在纠结赛前技师分配的论调。
中立来看,费尔南多有点紧张。连续两轮被新晋菜鸟打败,我感觉费尔南多觉得英国车队很偏爱这位英国车手。两个完全不相干的战略决策碰巧让刘易斯收益,接下来的安全车或者意外的赛道交通都阻碍了费尔南多的胜利。我看清了这些事情的本质——运气不好,很显然,费尔南多不这么认为。(我没看到对任何车手的偏爱,我完完全全站在中立,听两组的无线电通话和参加两位车手与各自工程师的会议。)在之前雷诺车队,他在车队经理弗拉维奥·布里亚托利麾下,和他有良好的个人关系,在他赢得两次世界冠军的过程中明显地享受了一号车手的地位。他虽然没有明说,但他百分之百的期待自己的冠军能让他在迈凯伦车队享有同样的地位和差异对待。我不怀疑罗恩把他挖过来的时候解释过,迈凯伦不搞这一套,但我能现象得到他和其他大多数人一样,臆测刘易斯不可能产生什么实质性的威胁,至少刚开始不会。
他们都错了,费尔南多大为光火。一般而言,他感觉有信心的时候,自信会从他身上流露出了,他毫无疑问地就是霸主——两届世界冠军。但是刘易斯出人意料地把风头抢了,费尔南多有点点失落,感觉好像他需要支持他的人一个信任的抱抱。他和车组说话的时候都很保密,很少会冒险离开P房中车组所在的位置;他觉得车队大部分人更偏爱刘易斯,作为一个备用车组的人,我被他归为敌对的一方。我们不再闲聊。如果我需要他做进备用车检查座椅,才会说几句,突然之间他似乎背负了太大的压力,这种压力他很可能很久没有经历过了。
阿隆索获得2005、2006年车手年度冠军,狙击了舒马赫的8连冠梦想,加盟迈凯伦时意气风发。
即将到来的英国大奖赛也没起什么作用。对于一个英国技师占主导地位的英国车队,英国站是我们赛历上非常重要的一站,大部分人把它视作最重要的周末之一。银石的车迷不是其他站能比的,绝对是人数最多最有激情的,但车迷对F1这项运动的理解是深刻的,没有之一。作为一只英国车队,看到满场飘动的米字旗,能感受到车迷对迈凯伦的热爱和支持——激动人心。
那一年,场面更大。刘易斯横空出世,还有很大的机会赢得年度车手总冠军,这是史无前例的。毫不夸张地说,刘易斯是当时体育界最大的新闻,不出所料。媒体也在把他塑造成我们一代人的超级巨星。当时媒体日,所有的焦点都是关于刘易斯,费尔南多变成了配角。当他被提问的时候,有一半是关于刘易斯,另一半是关于罗恩门生在上一周的强势表现,这更加刺痛了费尔南多的神经。
世界冠军任何时候都保持低调,在莱科宁身后以第二完赛,排在银石赛道主场英雄刘易斯前面。结束后我们前往纽博格林赛道参加欧洲大奖赛,在这发生的事加剧了分裂。费尔南多投掷了一枚震惊大家的炸弹,我只能说这是绝望的他在向自己的车组请求火力支援。
他周四到达赛道后,在履行自己的媒体义务前,他像往常一样来到P房,给自己的技师和工程师打招呼。但这一次,他给所有人准备了惊喜。一个接一个,在P房后面,费尔南多车组所有人都得到了一个装满钱的棕色的小信封。为技师准备了1,300欧元,工程师的更多,可以肯定,这是为了激发自己的车组在这个困难时期团结在自己周围。
这在我的经验未曾经历过的。车队官方的态度是不允许迈凯伦车队人员接受来自车手的礼物,这对于工厂的员工不公平,他们没有和车手走得这么近的机会。尽管如此,我还是知道有些车手会送礼物。大为·库德哈特和莱科宁把自己的头盔送给车组;我还听说有车手送名表,甚至是还清技师以前的贷款,但都是在赛季结束的时候这是种感谢大家辛勤工作的方式,只要没人声张,都没什么问题。
然而,这次不一样。我们队内的分裂愈来愈大;队内有个车手,尽管他没公开说过,相信罗恩·丹尼斯任人唯亲——以前他是自己这么想,现在他已经公开表明了。刘易斯·汉密尔顿的比赛确实很梦幻。这一切都始于在颁奖典礼上,还是孩子的刘易斯大胆地靠近罗恩说:有朝一日我要成为迈凯伦的车手,才有后来的迈凯伦签下了他,一路引领他的青年赛事。如今,这个孩子坐在迈凯伦的赛车里,领跑车手积分榜。费尔南多很难相信刘易斯没有得到车队的偏袒,所以决定给自己的车组打一针鸡血。
整个车队很快都知道了用信封塞钱的事。技师之间很少能把守秘密。议论纷纷,大家开始猜测这是“贿赂”和“奖励”,想弄清楚这背后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是费尔南多感觉自己失势了,这是他挽回局面的方法?无论怎样,这个愈来愈困难的赛季,迈凯伦队内的大部分人的斗志都受到了影响,这种做法对于把两车组团结在一起毫无用处。事实是起到反效果。
有个信封传到费尔南多车组中的一个高级工程师手里,他意识到这个事情潜在的破坏性后果,直接告诉了罗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并不知晓这次谈话的内容,但据我所知,罗恩并不赞同这种做法,所以那天快结束的时候,所有人都上缴了信封,费尔南多做了慈善捐赠。同时,车队其他人都祈祷这场风暴更快平息。
两个让车迷津津乐道的队友。
有时候大奖赛会在赛道上演变成一场暴乱——以最不可思议的方式。纽博格林的比赛,刘易斯的首席技师留在家乡参加婚礼,意味着我来接替他负责赛车和车组本周末的工作。周四我和刘易斯好好聊了聊;闲聊了下,提起上一站比赛后发生的事情,我们俩的工作方式,以及如何在本周末好好配合。他很放松,心情不错。我期待带领他的车组(很有希望)顺顺利利地拿下比赛的胜利,周六下午,我们都是一个团结的车组。排位赛之前大家都自信满满。很不幸,这是周末最后的融洽瞬间。
周天下午的比赛完完全全是场混乱——直到方格旗挥动。排位赛,刘易斯的前轮松了然后毁掉了悬架,重重地撞上了墙。我惊恐地看到赛车以很快的速度冲出赛道,撞上护栏前刘易斯根本无法减速。作为一名技师看到碰撞是种很糟糕的事,尤其是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问题会在我脑海里盘旋。“车手没事吧?”或者“是自己还是手下哪里没做好导致的?”怀疑和恐惧会闪现在脑海里,我绝望地寻找着想听到的答案。
幸运的是,除了几处碰撞外,刘易斯很好,后来查出这次事故是由于轮胎枪的问题。排位赛进站用到了轮胎枪,恰好在这次事故前。轮胎技师示意可以释放赛车,以为轮胎已经固定住了,但这个有问题的轮胎枪并没有释放足够的扭矩,简而言之,螺帽不够紧。这次事故让他非常不安。他很难过,后来成了心理创伤,车队给他安排了心理咨询。这类事情技师很重视,足以证明我们富有激情,对自己的工作很专注。然而,事实只是轮胎枪出了问题。在紧张的分析中,拿着进站装备努力找到防止下一次发生状况的方法,周六晚上,在parc-ferme(一个封闭的空间,一般都在车库,排位结束到正赛之前都在此处封存赛车,除非得到FIA的官员许可,否则不允许更改赛车设定)的管理人员监督下我们在抢修刘易斯的赛车。
在周天早上我们完成了赛车的最后调校——终于,我把车组所做的工作给刘易斯讲了遍。他非常感激,请我把他的感谢转达给其余所有人,车手对这类事情一般都很感激,但当时的局面,他能把事情做得更好。
“如果你亲自感谢大家会不会更好些?”我建议。“这样对大家更有意义……”
刘易斯点了点头,在P房走过去和其他人闲聊了几句,大家内心暖暖的。那天他在第十位发车,获胜是项艰巨的任务,但他这个小小的举动确实能让大家团结起来。车组所有人都为接下来的战斗摩拳擦掌,也包括我。迫切希望这个周末是成功的,为刘易斯·汉密尔顿的梦幻故事留下我浓墨重彩的一笔。
阿隆索和汉密尔顿,本该是迈凯伦车队冠军的双保险,可谁想到……
那一年的欧洲站是场有纪念意义的比赛,但要去除所有的错误——至少是我们P房的错误。一开赛就开始下大雨,很多人打滑冲到了沙石区,包括刘易斯。赛车轮子在沙石上打滑空转,他保持引擎运行,待在车上然后慢慢返回了赛道,正好在红旗前重返比赛(这次事故促成一条规定:车手不能接受机械协助而返回比赛)。由于大家不熟悉这种罕见的重新发车的流程,经常出现一片混乱。返回发车格,用伞保护着关闭的引擎,我们推着车,因为赛会控制中心决定当时不在位置上的车要排队重新发车。我们终于把车推到发车格,开始检查赛车是否有严重的损坏。赛车有点磕磕碰碰,是在沙石区刮到的,除此之外,确实被颠得很严重。几分钟后,大家都有序地重新排好位置,我站在车前面,给车后的变速箱技师示意插入外部引擎启动器,然后给引擎点火热车。
他弯下腰正好被后尾翼挡住,很正常,但一会后,他的表情说明有情况:非常严重的情况。他不是个容易紧张的人,冷静淡定经验丰富,所以我知道麻烦大了。尽量不用潜在的问题惊动坐在车里的刘易斯,我绕到车后面,让他的教练靠近驾驶舱和他扯几句,然后赶紧排除问题。
启动器的轴,是根又长又窄的管子,能从扩散器一直到变速箱(半米长的启动器探针插在这里发动引擎)——这根管子塞满了小石子。小石子是赛车冲进沙石区的时候进去的,不知道如何把它们清出去。我们用长杆的钳子和螺丝刀把它们夹出来,但这样只能清理大部分石子,不能完全清干净。但凡有一个石子还在里面,就会阻碍启动器介入变速箱远端的齿条,引擎就不能启动。这很棘手。赛会控制中心宣布还有10分钟重新发车,而赛车引擎正冷却到低于最佳工作温度,对此我们束手无策。
刘易斯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所以我靠近驾驶舱安抚他一切都在掌握中(谎言)。然后又解释我们正在清理最后几个碎石(谎话连篇),马上就能点火(谎话连天)。回到赛车后面,弥漫着绝望,勉强能用的工具被P房的小伙伴们带回去了,我用无线电把现在的状况给所有人更新了一遍,用我最冷静的语气。现在车队都行动了。我们有长的金属杆,用带着绑在一起,达到管子的长度。缠着双面胶的那头伸到管子末端试图把几个“顽固分子”赶出来。这招起作用了,但还有一两个“钉子户”,每颗的直径都不大于5-6厘米,正好在启动器轴的最里面——时间快到了。
龙门架上3分钟警示灯亮了——我们绝望了。我告诉变速箱技师把启动器探针塞进去准备启动引擎。这样做风险很大,可能会造成内部的严重损坏,但我们正冒着无法启动赛车的危险,都是因为离比赛开始的时间所剩无几,但也是因为引擎温度已经低到安全范围,低到了所允许的极限(任何部件一旦低于那个温度就意味着赛车无法启动;如果要强行启动,这个过程会导致严重损坏,这些都是F1引擎的精密设计所致)。这是个令人窒息的操作,但我别无选择,必须有人站出来拿主意……
“点火!”
有人从车下冒了出来,“石头克星”握在他手里——他解决掉了最后一个石子!启动器的探针很快插了进去,我们迅速而谨慎地重新启动了赛车。梅赛德斯·奔驰车队的人善意地提醒我们引擎现在的温度非常低,我给刘易斯说了我们所做的努力,并且向他保证他现在处于发车的良好状态。我祝他好运,在最后时刻离开了发车格。我们如释重负,但没高兴太久。戏剧性的一幕结束后,我确信我们值得一场精彩的比赛,为冠军之争捞到不错的积分作为我们付出的回报,结局却不是这样。刘易斯英勇的驾驶,加上一两个轮胎战术博弈,事实都证明在复杂的情况下非常与众不同,但都没有回报。我们以第九完赛,正好在前八积分区外,确实是个让人失望的周末。出状况的时我们肾上腺素飙升,但纽博格林只是为我们接下来的冲突进行一次合适的压力测试。
迈凯伦MP4-22的速度和稳定性都是“冠军相”!
两星期内全部炸锅了。
费尔南多拿下了欧洲大奖赛冠军,把和刘易斯的积分差距缩小到2分,他的车组很开心,要不是因为才一会的功夫,到手的一千多欧元又没了,他们还能更开心。貌似有些人很服费尔南多的这一套,开始煽动队内对偏袒某位车手的不满气氛。也许这只是头哥自己搞出来的气氛,但其余的人要是感觉到了,那这个事情就是存在的。与此同时,整个P房,刘易斯的车组视棕色小信封为绝望的举动,确信他们激怒了世界冠军。潜意识里,他们更加支持自己的车手。
尽管气氛愈来愈僵,但到了八月的匈牙利大奖赛,任何人只要瞟一眼车手和车队积分榜,都会对迈凯伦这个赛季的表现印象深刻。作为一支车队,我们表现抢眼,霸占两个积分榜,大幅领先法拉利,这个是最让我满意的。最终赢得一级方程式制造商总冠军是一个梦想,然而,我们在周六下午自相残杀时Tifosi是多么开心地吃瓜看戏!
在之前,排位赛就是尽可能地做出最快圈以便拿到理想的发车位。但是,在此期间,在F1的历史上发生过几次——事情要比这复杂得多。那个赛季,前十进入排位赛最后的Q3阶段,在Q3开始前赛车必须要为第二天的比赛加油。和其他大多数车队一样,我们的战术是尽可能地轻载油做出最快圈,这样就可以在比赛中采取最优策略,所以大家都会加满油,不停地跑圈来消耗燃油减轻车重,为最后的飞驰圈做准备。国际汽联(FIA)允许车队每完成一节排位后,都可以补充一定燃油,准备开始比赛。
这是套奇葩的制度,不利于Q3出现盛况,但我们都得和它打交道。因此,在允许的时间内跑的圈数愈多愈好,消耗掉的燃油会给你回报,让你在周日的比赛中不加油的情况下取得好位置,然后打开一系列的战术可能性。在匈牙利这样的赛道,在维修通道前排出去意味着车手能尽早在Q3阶段驶上赛道,根据车手所处位置,可能多消耗掉一圈的燃油。公平起见,迈凯伦每次会让两位车手轮流先出去。在匈牙利,费尔南多先把车开到车少的赛道,轮到他多烧掉一圈的燃油量。
刘易斯在排位赛表现很强势,计时圈非常漂亮,他的专注貌似到达了全新高度。毫不夸张地说,他确信自己的F1处子赛季就能成为世界冠军。刘易斯用统治级别的表现顺利进入Q3,在他比赛工程师和技师的帮助下,违背既定计划,非常富有争议地先驶出P房,在排位赛最后阶段排在维修区发车队尾。费尔南多的车组既气愤又困惑,但没时间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立马照做排在刘易斯后面,等待这节的绿灯亮起。车队无线电通话立马炸了。有人觉得这只是个失误,刘易斯会把位置让出来,在赛道上让费尔南多过去,但困惑变成了沮丧,因为绿灯亮起刘易斯加速开走了。
他这是无赖。
头哥:你这做法不合行规啊!小汉:Emmm...
这下很难让费尔南多淡定了;刘易斯不守规矩,这完美契合了他对车队玩阴谋对抗他的猜疑。而且他完全无视非常清楚且越发严格的车队关于交换位置的规定。
“刘易斯,我们不允许这么干!”他被告知。“你需要让费尔南多过去!”
震耳欲聋的沉默。刘易斯的举动给了他战术优势,可以多烧掉一圈的燃油,对此费尔南多非常明白。他的愤怒充斥着车队无线电通话,第一次进站换胎的时候关于刚才的事,费尔南多和指挥部之间的嘴仗爆发了。
“他在干嘛?”费尔南多嚷嚷着。“计划不是这样的!有人告诉他吗?”
他的工程师给他解释是刘易斯自己出去的,第一个飞驰圈这个菜鸟暂时排在杆位,但在最后一圈之前,计划还有一次进站换胎。每个人都清楚这是杆位圈的最好和最后的机会,我记着在进站规定位置上等着,P房中浓烈的火药味让人窒息,愤怒的无线电嘴仗灼烧着我的耳朵。当时我是负责赛车进站右后轮的车组技师之一。费尔南多的车进来了,精准地停在标记区。轮胎枪转动。卸下旧胎。装上新胎。轮枪再次转动——工作完成。一切尽在掌握,丝般顺滑。事实上,完美。
我们已经用无线电通知费尔南多,需要他换胎后坚持20秒。这样我们就可以把他释放在车阵的空挡中。他就可以在排位最后时刻刷出杆位圈。这是个完美的流程,窗口都是迈凯伦式的精准计算而得出。我单膝跪在静止的赛车旁,引擎的轰鸣声穿过我的每一寸骨头。灼热的刹车和排气系统散发出热浪,穿过我的防火服炙烤着我。我在等待,等待,等待。耳中的无线电开始倒数:“10……9……8……”倒计时也直接传到费尔南多耳中。“7……6……5……4……”刘易斯就在身后,他按原计划等着进站换胎,他的引擎低吼着。“3……2……1……”首席技师举起了“棒棒糖”,为最后一圈释放费尔南多……
……但什么都没发生。
指挥部让费尔南多发车,机械师示意他做圈速。又过了几秒——“怎么回事?”刘易斯在身后拉高了引擎转速,对着无线电吼着。起初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想靠近费尔南多让他走。哥们儿,你在干什么?我秒懂:这是故意的。费尔南多很清楚刘易斯在哪,他能在反光镜中看到他。他准确知道还有多长时间排位赛结束,在方格旗挥动前返回赛道做飞驰圈要花多长时间。他静静等待着。又过了几秒。除了等和疯狂地挥手示意他发车外,我们什么都做不了。最终,在“棒棒糖”举起后整整10秒,费尔南多轰鸣而去。
刘易斯很快完成进站,而他也在咒骂,在无线电中爆粗口。大家都意识到这节所剩时间;我们知道现在的车是最轻的,轮胎是抓地力更好的新胎。赛道现在最吃橡胶,最容易跑出最快圈。这是刘易斯最后一次刷出杆位圈的机会,人人都明白,尤其是费尔南多。唯一的问题是:排位赛结束前,他还能跑完一圈吗?进站时间被精确地计算过。
一边的无线电非常安静,而刘易斯这边确是“热线”——吼叫,争吵,质疑。工程师们努力让他冷静下来,集中精力在排位结束前尽快跑完计时圈。方格旗一旦挥动,Q3结束,刘易斯争夺杆位圈的机会也结束了。没有时间去小心翼翼地管理轮胎,使这套新胎达到最佳工作温度,走线然后大力制动产生所需的最大抓地力;相反,刘易斯要在结束前拼命跑完一圈。他的头似乎垂下了,他想放弃最后的尝试,但指挥部算出还有时间跑完一圈;他们想要刘易斯专心驾驶。我们可以稍后来讨论这个边缘策略。
他们都有错。刘易斯没能跑完一圈。费尔南多做完飞驰圈一秒后比赛就结束了。刘易斯落后2.5秒。一方面,我真的非常惊讶一位车手能在大脑里如此精准地计算出阻挡队友所需的时间,刚好阻止刘易斯跑完一圈,但又能让自己刚好跑完。另一方面,我被吓到了。我们的车手,我们车队所谓的老大,我们敬仰他的领袖气质和激励作用,表现得如此幼稚。罗恩也是同样的感受。他的反应通过电视屏幕,传到了世界,作为阿隆索的教练,法布里齐奥——出气筒——承受了他所有的愤怒。有时我会看到,“内在的罗恩”想努力控制面对镜头的自己,但盛怒和愤怒通通都写在了脸上,处在了失控边缘,法布里齐奥对此绝不怀疑。
刘易斯铩羽而归,而费尔南多完成了飞驰圈。还在伤口上撒盐——他把车故意停在杆位,而刘易斯的车是被推到二号发车位。P房内部的反应非常奇怪。一半很高兴拿到杆位,但因为刚发生的事情不知道该不该庆祝;另外一半怒气冲天。两个车组之间有了怨气和愤怒,尽管还没人说出来。从那时起,两个“帮派”不在像以前一样,水火不容。相反,他们都各自站队,和自己人唾沫横飞地议论刚才发生的事。排位赛后我喜欢在P房闲逛,祝贺大家,感谢他们的付出,双方都如此。那一天,我不知道该干啥。没有人知道。
关于这个事故,刘易斯和罗恩很明显面对面地吵了起来,我从来没有想象过,会看见刘易斯,或者罗恩,为了这件事大动干戈。
丹尼斯和小汉开撕……
“你他妈别再这么对我!”刘易斯说着,愤愤不平地从老板身边走过,
罗恩面色不改。“你他妈不要再用这种口气和我讲话!”他厉声说到。
“去你妈的轮换!”我能判断是刘易斯发孩子脾气,因为他冲气走了。
当然,每天一直纠缠我们,急切地想挖出整个故事,找出车队无线电和P房里到底说了什么。我被两个来自围场媒体的熟人询问,想挖出一些情报,他们知道采访车队员工是越界的。非常震惊于迈凯伦所发生的事情震级,我们努力把事情做到密不透风,尽力完成自己手上的工作。哪怕周六晚上很平常的和来自其他车队朋友的闲聊,因为这个时候都在等着赛车从parc ferme释放出来,我们对自己的言行都很警觉。
那天晚上,赛事管理人员宣布费尔南多负全部责任,因故意阻挡对手,正赛被罚退5位。我们都不惊讶,尽管对失去锁定前排发车非常失望,更为震惊和大失所望的是决定禁止迈凯伦获得比赛中的车队冠军积分,我们作为车队要负有一定的责任。
我被两位车手气炸了。刘易斯挑起了幼稚的争执,费尔南多上钩了,但作为一名机械师,我对戏精和政治不感兴趣。团队拼尽全力地研发出梦幻般的赛车。我们信任他们能理智地驾驭它们,取得我们应有的成绩,但他们却玩我们,把可能拿到的车队冠军视作儿戏——整个迈凯伦都魂牵梦绕的奖项。刘易斯做好了玩火的赌注;费尔南多火上浇油。现在我们为之努力的一切即将破碎,因为他们两,也因为我们自己——心碎。
原文来自知乎 极速风流
F1 2007赛季,阿隆索和汉密尔顿内斗,头哥居然干出这样的事…… - 知乎 (zhihu.com)
原书作者为Marc 'Elvis' Priestley 2000-2009年间在迈凯伦担任机械师和pitstop crew
我买了一本回来看看
joinzhu
· 多伦多不是3万公里,是3万英里。 其中模拟器上千小时。汉密尔顿就是年轻时开模拟器太多,开的都恶心了,所以长大了有抵触,不喜欢那玩意儿。“刘易斯挑起了幼稚的争执,费尔南多上钩了”,西班牙人还是太缺心眼了
joinzhu
· 多伦多按照那一年的规则,Q3能不能先出去跑,消耗尽量多的燃油,减少车重,对最后一圈抢杆位非常有帮助。所以每次都有人去排队。(之前有人讨论过,少一圈燃油能让车速提高多少多少的)然而根据某大神的记载, 全年17站, 迈凯轮让HAM先出去跑的次数是17次,阿隆索0次。真是一只公平的英国车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