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团]林疯狂十年记:那些留下的影响
自林书豪在NBA崭露头角十年之后,林和一些见识了他的突然崛起的人们回顾了那份兴奋以及林于2012年2月在尼克斯队完成的英雄事迹具有的深远的文化意义
在2012年2月的几个星期的时间里,林书豪被认为是一位超级英雄。早在尚气出现在漫威电影宇宙之前,林书豪是少有的亚裔美国人,他穿着运动服打破了障碍,表演着令人难以置信的身体壮举,激励着观众,并且你不需要去电影院或到另一个世界去看他的作品。你所要做的就是收看电视或者买张票去看纽约尼克斯队在麦迪逊广场花园球馆的比赛(如果你能弄到的话),然后看着一位哈佛大学的未被选中的控球后卫在每一个晚上击败对手。
如果你看了那个赛季的NBA比赛(哪怕你没看),你都可能还记得林书豪从默默无闻一跃成为全球巨星的一些基本情节和亮点。在2010年NBA选秀大会落选后,林书豪凭借在夏季联赛中在达拉斯小牛队出色的表现与金州勇士队签下了两年合同(第二年为非保障),并且有机会在朋友和家人面前为家乡球队效力。但在新秀赛季,这位帕罗奥图本地人在勇士队和当时的发展联盟附属球队雷诺大角羊队之间来回穿梭,接下来的一个赛季他被裁掉了两次,然后在2011年底加入了伤病不断的尼克斯队。
2012年2月4日,苦苦挣扎的尼克斯队正在为他们三天内的第三场比赛做准备,这是因停摆而缩水的赛季所导致的产物,在此期间联盟努力弥补失去的时间。离合同成为保障合同的最后期限还剩不到一周的时间,随着新泽西篮网队造访麦迪逊广场花园球馆,林书豪的NBA梦仍然悬而未决。“这需要很多的事情在正确的时间汇聚在一起,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林书豪接受The Ringer采访时说。“对我来说就是这样。实际上我的经纪人在赛前打电话和我说,‘如果你打的不好,这将可能会是你在NBA的最后一场比赛’。”在这种焦虑,压力以及我所面临的尴尬交织的情况下,如果我最终进入了NBA,然而完全表现不佳并且最终失败,那真是非常难以下咽的苦果。
替补出场的林书豪拿下25分和7次助攻,为尼克斯队带来了一场亟需的胜利,尼克斯队刚刚输掉了过去13场比赛中的11场。2天后,在另一场战胜犹他爵士队的比赛中,林拿到了28分8次助攻。几天之后,林在球队击败华盛顿奇才队取得三连胜的比赛中过掉了2010年状元秀约翰-沃尔并完成扣篮。接下来在花园球馆与科比-布莱恩特和洛杉矶湖人队的对决中,林拿到了38分,包括在湖人替补席前投中的一次致命3分。在情人节对阵多伦多猛龙队的比赛中,他在平分并且时间所剩无几的情况下,不要挡拆并且在终场前命中了致胜三分。
在林职业生涯前5场比赛中,这位来自哈佛大学的英雄拿到了136分(这是自NBA与ABA合并以来的最高分),并且带领尼克斯队在13场比赛中取得了10场胜利,帮助这个篮球圣地扭转了一个最初看似会是又一次失败的赛季。林从睡在朋友和家人的沙发上开始,到一直被麦迪逊广场花园球馆的保安误认为球队训练师,到连续登上《体育画报》封面,并登上《时代》杂志全球最具影响力百人榜单。作为一位在联盟中球市最大的球队中打球的落选后卫,这位第一位生于美国的华裔NBA球员的表现是史无前例的,并且他帮助尼克斯队保住了季后赛的希望,即使他遭遇半月板撕裂的伤病,这使得他缺席了赛季剩余的比赛并且让他没有机会以童话般的结局来结束他的神奇之旅。
尼克斯球迷仍然珍惜这短暂的时光,认为这是自上世纪90年代以来尼克斯队一些伟大时刻的源泉,许多亚裔美国人,不管是不是运动迷,都认为林疯狂是一种骄傲和鼓舞。尽管林书豪随后在休斯顿和詹姆斯-哈登以及洛杉矶和科比的合作都以失望告终,或者2016年当布鲁克林篮网队终于给了他另一个作为球队明星的机会时,伤病阻碍了他的“林来疯2.0”,这都几乎没有影响。他成为了NBA的超级巨星,哪怕只是在2012年2月那光荣的一个月里,在联盟的9年职业生涯中,他证明了自己是一个nba级别的球员。
但林书豪早期的成功在他的NBA之旅中一直困扰着他。他无法摆脱“林疯狂”的阴影,这让他成为了亚裔美国人和世界各地亚裔的标志性人物,无论他是否准备好继承这一衣钵。“在成长的过程中,我不可能仅仅是一名篮球运动员,”林书豪说。“我总是立刻被认为是与众不同的。人们对我虎视眈眈,因为他们觉得我很烂,或者因为他们不想让一个长得像我这样的人令他们难堪。这一辈子,我总是被认为是亚裔的代表,我真是受够了。我希望因我的技术和我在球场上的表现而得到认可。”
“当我经历了“林疯狂”,经历了更多的事情,我开始看到这个世界的本来面目,这是一个充满不公、种族主义和刻板印象的破碎的世界。我开始意识到,这不是我应该逃避的事情。这是我需要介入的事情。”
对林书豪来说,这是一段漫长的旅程,一路上也考验着他内心深处的宗教信仰,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已经能够接受“林疯狂”作为曾经那段时间的一个特殊的闪光点。随着在海外继续他的篮球生涯,他找到了平静并就社会问题发声,过去他害怕这样做。在林于对阵篮网的比赛中创造了神话十年之后,他可以和我们其他的人一起庆祝他的成就,并且利用他过去成就的吸引力来帮助塑造他想看到的未来。
在纽约对阵湖人的比赛中林在命中一次三分球后的庆祝,Photo by Nathaniel S. Butler/NBAE via Getty Images
“尽管在这一切的背后是一个失败者(打发展联盟,书呆子变成运动员),但是对我来说,这个故事的核心仍然是关于种族的,”ESPN记者Pablo Torre说,他从林书豪在哈佛的时候就开始记录他的职业生涯。“这是因为亚裔美国人花了很多时间寻找真正打破最传统刻板印象的人。‘林疯狂’的影响是让亚裔美国人觉得这一次他们可能是电影中的主角。”
作为一位23岁的落选秀,林在2012年2月那段时间在尼克斯队在场上取得的成绩,客观上来讲是一个难以置信的体育故事,比赛的胜利和数据不会说谎。但正是林书豪的长相,让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成为一个引人入胜的故事,成为对这个国家和世界来说都很新奇的事物。当他转身过掉防守,将球传给空位的泰森-钱德勒并且有时与像特权明星卡梅罗-安东尼和阿马雷-斯塔德迈尔这样的球员一同登场时,他以一种主流媒体中罕见于亚洲人身上的昂首阔步和自信完成了这一切。
“篮球是一种你可以看到运动员的辛苦与紧张的运动,”Torre说。“你几乎可以明显地感觉到。看篮球比赛与看其他运动相比更像看戏剧表演。真的很像。大概是10个人在一个球场上表演。林书豪的表现就像是行为艺术。就像,‘该死的,你看起来怎么可以这么自信。’你可以成为所有这些人(他们不得不认同和他们长得完全不同的人)寻找的那个鼓舞人心的人物。
“这就是亚裔美国人的成长经历,”Torre接着说到。“你所有的英雄都是那些长得和你不一样的人,所以你必须找到方法去认同那些人,因为你没有选择。”
2012年林的粉丝位于麦迪逊广场花园球馆,Photo by Paul Bereswill/Getty Images
近年来,亚裔美国人的代表在好莱坞的地位取得了缓慢——非常缓慢的进步,这种进步开始于2018年吴恬敏领衔主演了全部由亚裔出演的电影《摘金奇缘》,自上世纪90年代初以来,好莱坞还没有一部电影这样做过。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体育行业被证明更加难以进入。由于在这两个领域长期以来的代表性的不足,就在10年前,亚裔美国人在流行文化中的地位基本上还是一片空白。
“林疯狂是第一次——远远早于《摘金奇缘》——亚洲人发现了一些我们可以共同庆祝和团结在一起的东西,跨越语言界限,跨越种族,”记者Jeff Yang说。“如果你去看那些比赛,你会看到看台上亚裔美国人的比例,比之前增长了四倍,五倍。你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亚裔美国人。他们举着标语,尖叫着,他们穿着印有他的号码和名字的衣服。对我们来说,这就像这个群体的集会,在那个时代,没有其他的东西来团结我们,让我们围绕这种希望和渴望聚集在一起。”
林书豪成为了一股凝聚人心的力量,成为了对于许多甚至不关心篮球的人来说必看的赛事。与身高7英尺6英寸的姚明不同,这位出生在中国的名人堂成员几乎不用跳起来就能在对手面前扣篮,林书豪身高6英尺3英寸,体重200磅,在美国出生和长大,在那里,他怀有和乔丹一样的篮球梦。“对我们很多人来说,林书豪代表着我们,”Phil Yu说,他与Yang 和 Philip Wang合著了即将出版的《崛起:90年代至今的亚裔流行史》。“我们一直是那种被完全低估的家伙,不仅仅是在篮球场上,不仅仅是在田径场上,而是在总体上。尤其是亚洲人,人们会立刻对我们进行评价,感觉他们经常知道我们是谁,无论是在学校,在工作中,还是在我们的职业中。当时很多关于林书豪的讨论都是这样的,‘哇,为什么没人预见这一幕?这家伙是从哪里来的?这个人怎么能被忽视呢?’而你就会想,‘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被忽视。’”
在他职业生涯的几乎每一阶段,林书豪都被忽视了,无论是大学招聘人员、NBA选秀评估师还是总经理。多年来,在对林书豪进行天赋评估时,人们经常会说:他看起来“缺乏运动能力”。正如当时火箭总经理在2016年的《思维的发现:关于决策与判断的学科》一书中向作者迈克尔-刘易斯解释的那样,在2010年选秀大会之前,球队对于林的评估模板完成了,认为他的价值是第十五顺位,这使得他被排除在了选择之外。但是火箭队总经理以及管理层并不打算盲目相信他们的模板,作为一个亚裔美国孩子,林书豪只是没有通过面试。在休斯顿和其他所有球队都没有选中林书豪一年之后,火箭队开始测量一位球员前两步的速度,而林书豪是所有被测量球员中第一步最快的。“他的运动能力令人难以置信,”火箭队总经理告诉刘易斯。“但现实是,每个混蛋,包括我,都认为他没有运动天赋。除了他是亚洲人之外,我想不出其他原因。”
不管选秀天赋评估师从林书豪在大学以及NBA的水平中看到了什么(甚至什么都没看到),早在“林疯狂”开始之前,他就已经成为亚洲人关注的对象,当时他还在哈佛大学打球,处于成为现代第一位亚裔美籍NBA球员的边缘。
在帕罗奥图高中打球时,林书豪成为了一名加州的高中明星,在那里他带领维京人队取得了32胜1负的记录,并在高四期间击败了全国排名最高的圣母高中,赢得了加州二级赛区冠军。然而,他在没有收到任何一份一等奖学金的情况下,来到了马萨诸塞州的坎布里奇。仅仅是在较为低调的常春藤联盟中取得了成功,作为一名亚裔美国运动员,林书豪也已经进入了一个罕见的领域,全国乃至全世界的人们都开始注意到这一点。Torre回忆说:“即使在那个时候,他在中国都是一个大人物。”“有来自中国的人,有记者来观看他在大学里的比赛,这是出于一种好奇心,但这是真实的。”
“当我经历过林疯狂,我开始看清这个世界的真面目,这是一个非常破碎的世界,有很多不公,有很多种族主义和很多刻板印象。我开始意识到,这不是我应该逃避的事情。这是我需要介入的事情。”——林书豪
对于电影制片人陈-克里斯托弗和导演梁伊丹来说,林书豪成为常春藤联盟明星的历程已经是一个值得讲述的故事,陈想把它拍成一部纪录片。林书豪很谦虚,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他关心上帝、家庭和篮球——以这样的顺序。经过了一番说服后,在林书豪的大学生活结束之前,梁伊丹和他的纪录片摄制组就在校园里跟拍他,就好像这位哈佛的后卫是准备跳最后一舞的迈克尔-乔丹。“当时他进入NBA的机会很渺茫,”梁说。“但我们当时的想法是,‘如果有什么区别的话,这可能会激励下一个林书豪去打1级联盟。也许他会变得更优秀然后进入NBA。如果他没能进NBA,我们就会说,‘好吧,如果他能成为牧师也是一个不错的结局。’”
甚至在林书豪为梁关于林疯狂的纪录片提供了一个任何人都无法写出的精彩结局之前,随着姚明饱受伤病困扰的职业生涯的结束,篮球世界出现了一片空白,亚洲人纷纷将赌注和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但林书豪的NBA之旅与姚明截然不同,后者在进入NBA之前已经是中国的职业球员和明星并且他高大的身材甚至能让奥尼尔显得渺小。当林书豪站在球场上时,他并没有让对手的内心感到害怕,在他一直从事的体育项目以及生长的国家中,他是一个少数族裔。林书豪代表了一名亚裔美国人在美国主要体育联盟中走得更远的可能性,为孩子们提供了可以去追求的一个新的榜样和新的梦想。
当2012年2月林实现了自己的梦想时,突然成名和随之而来的高期望值使他在哈佛时受到的来自摄影人员和国际记者的关注相形见绌。“想象一下:每个人都希望我几乎像一位超级英雄一样,但我是百分之百的人类,”林说。“我无法实现那样的期望。它总是像一双我永远无法填满的大鞋子,或者像一个幽灵或阴影笼罩着我所做的一切。而且我做的永远都不够好。这就像一个其他人施加在我身上的充满期待的世界。所以我才想逃避。”
在麦迪逊广场花园球馆对阵老鹰队的比赛中林命中了一记三分,Photo by Chris Trotman/Getty Images
无论林书豪效力于维京人队、绯红队还是尼克斯队,他几乎从未停止过在聚光灯下的光芒,似乎赌注越高,他的表现就越好。他有一种罕见的杀手本性,这让他在哈佛大学四年级时在对阵肯巴-沃克和康涅狄格大学的比赛中得到30分,或者在猛龙队的加拿大航空中心球馆,在赛季最高的超过2万名观众的面前命中了一记绝杀三分。但当林疯狂把球场以外的他也推到公众的聚光灯下时,林书豪仍然是那个谦逊的孩子,他只想要打篮球并且可以不需要所有额外的关注。
“当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林书豪是世界上最糟糕的受访者之一,”Torre笑着回忆说。“他是一个天生很害羞的人,对成为公众人物没有兴趣,他远离“林疯狂”这个词。他在镜头前,在麦克风前都很不自在。在林疯狂时期,在这个稍纵即逝的新闻报道的顶峰,作为一个公众人物他应该在纽约尽可能多的出现,但是他一直在躲藏。由于尼克斯队笨拙和适得其反的媒体策略,以及他天生的不适,他们把他藏了起来,他们不让他跟我说话。他们让他远离所有面对媒体的机会。”
虽然林书豪获得了作为杂志封面的荣誉,并赢得了ESPY奖,但是他也必须处理一夜成名所带来的所有冲击——好的和坏的。狗仔队跟踪他的一举一动,他会在未接到通知的情况下在居住的市中心的酒店中听到敲门声。林书豪也成了小报的话题,有传言称他和金-卡戴珊有一段秘密恋情。多么糟糕的一段时间啊。然后是种族主义的微攻击,以及媒体行业表现出的纯粹、笨拙的无知。如今,媒体行业不得不把一个亚裔美国人作为头条新闻来讨论,并倾向于把他的与众不同变成一个笑话或一个“诙谐”的双关语。
“主流媒体还没有准备好在很多方面谈论亚裔美国人,”Yu说。“以‘Chink in the Armor’事件为例。你希望人们为它辩护,或者至少说,‘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是不能做的事。’在流行文化中谈到关于亚裔美国人的话题有一个明显的盲点,因为亚裔美国人太少了。”
林疯狂最终会结束,但即使在林书豪带着一份4年2800万美元的新合同前往休斯顿之后,人们对“林疯狂”的下一篇章的永不满足的欲望也一直伴随着他。尽管度过了他在尼克斯队唯一的一个赛季后他只有23岁,他仍有足够的时间来改善他在比赛中暴露出来的明显缺陷(失误太多,左手不好,跳投不稳定),但是他所做的一切都会被拿来与他林疯狂时期的英雄事迹相比较。“在最初的几年里,我对‘林疯狂’这个词非常反感,”林解释说。“这种感觉就像我必须去证实我是一个人类的身份。这种感觉就像我必须成为林疯狂,而不能仅仅是林书豪,一个碰巧打篮球并且真的打得很好的人。”
2012年11月林在火箭队的第一个赛季中的一次突破 | Set Number: X155751 TK1 R10 F94
随着林书豪在公众的关注下成长,他的世界观得到了扩展和发展,他也认识到,作为一个亚裔美国人,他一生都面临着发声反对偏见的责任和机会。“一开始,我不仅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也不知道如何成为解决方案的一部分。”林说。“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能够更多地理解这个世界,并到达一个我以自己为中心的境界。我不需要再构筑自己或向自己证明自己了。我知道我是谁。我可以开始对某些事情产生更强烈的信念。其中之一就是社会公正。”
“即使在几年之后,他和我谈起林疯狂来,他也真的绝不会说“林疯狂”这个词,”Torre在谈到林疯狂后的早期岁月时说。“他总是这样委婉地称呼它,比如他会把它称为‘纽约’,或者‘在纽约时发生的事情。’在那之后的几年里,特别是在他离开NBA之后,他非常公开地进行了自我反省和思考。他对自己所处的位置的价值的认识远超我的想象。”
“林疯狂的作用是让亚裔美国人觉得自己可能是电影中的主角。”——ESPN记者Pablo Torre
在疫情期间,反亚裔仇恨犯罪有所抬头,最突出的例子是2021年3月的亚特兰大水疗中心枪击案(这起案件中八人被杀,其中包括六名亚洲女性),林一直在媒体上发声,谴责这些猖獗的暴力行为,这些行为经常被低估并且没有充分引起公众的注意。亚特兰大的悲剧发生后,他和他的嫂子,JLIN营销公司的首席执行官Patricia Sun共同为《时代》杂志写了一篇文章,并且林书豪在自己的播客、新闻节目和颇受欢迎的社交媒体账户上都谈到了反亚裔暴力事件的激增。他还在市政厅发表了演讲,在那里他分享了自己面对种族主义的经历,从他在常青藤联盟比赛中被称为“chink”,到去年在发展联盟比赛时被称为“coronavirus”。他的林书豪基金会做的更多,为服务不足的亚太裔社区和其他有色人种社区的青少年提供服务,并带头发起了“Be the Light”活动,这项活动参与帮助新冠肺炎救援工作,并努力提高人们对反亚洲种族主义抬头的认识。
在梁的记忆中,甚至从早在哈佛大学校园以及湾区充满挑战的新秀赛季跟随林书豪开始,林书豪就一直忠于自己的信念和他向世界展现的形象。“林书豪,即使在那个时候,他对自己的身份和立场都是如此的真实,”梁说。“我们没有什么不好的事要隐藏,也没有什么事不能说。他真的是一个完美的榜样。现在,看着他这些年的成长,作为一个文化改变者,他在影响力领域和时代精神的开端占据了自己的一席之地,并且他只是承担起了相应的责任,并且用它来做好事。”
在2019年,林书豪作为猛龙队的一员参与了猛龙队关于总冠军的争夺,在每场季后赛前,他都自豪地穿着彰显他亚洲血统的服装。那年,他成为第一位赢得NBA总冠军的亚裔美国人,他和他的朋友刘思慕一起庆祝,刘思慕自己后来也扮演了一位传奇英雄(并说林书豪是他的灵感来源)。然而,在接下来的夏天,林书豪不害怕分享自己的情绪和矛盾的感受,因为他在球队中只扮演了很少的角色,并且他因感觉联盟已经放弃了他而痛苦,在台湾一个拥挤的教堂前,挂满了粉丝对他的祝福。与大阪直美, 西蒙妮-拜尔斯和凯文-乐福等其他著名运动员一样,近年来,林一直在谈论心理健康的重要性,分享了他与赛前焦虑斗争的历史,以及他自林疯狂以来的艰难历程。2021年10月,他成为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大使,在世界各地倡导关注儿童、青年及其照顾者的心理健康。
12月林在北京首钢队的训练中,Photo by Fred Lee/Getty Images
10年前,林书豪的篮球集锦在ESPN的电视广播中占据了主导地位,而现在,他的NBA职业生涯可能永远结束了。在CBA2019-20赛季期间为北京首钢队效力了一年后,2021年他为在NBA复出做了最后一次尝试,这是他自新秀以来第一次回到发展联盟。(“我一直都知道,我需要经历额外的考验才能证明自己的实力,所以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他后来写道。)这段经历结束时他是联盟得分榜上排名第七的球员,场均19.8分,命中率50.5%(其中三分命中率42.6%),还有6.4次助攻和3.2个篮板。然而,他从未被NBA球队征召,林书豪于去年5月离开了NBA,准备将火炬传递给下一代亚裔美国篮球运动员。
尽管兰斯-史蒂芬森和乔-约翰逊等前NBA球员因为大量新冠肺炎病例和新的困难特例而获得了在联盟打球的二次机会,林书豪说,他对自己回到CBA并离开NBA的决定并不后悔——就像之前NBA抛弃了他一样。“我给了自己一年的时间去追求它,”林说。“结果我只能在发展联盟打11场比赛。就是这样。我想打篮球,我想打高水平的比赛。我从总经理和管理层那里得到了太多空洞的承诺,太多的人和我说,‘好吧,去做这个或去做那个,然后我们再谈。’然后我就去做了,而你却根本接触不到他们。他们甚至不会给你回电话。我给了自己一年的时间,我做了我该做的。不管我做什么,我觉得永远都不够。所以我坦然接受了这个决定,现在我来到了这里,在我面前充满许多的挑战以及一个有趣的赛季。”
林书豪的篮球生涯在中国延续,尽管他可能再也达不到篮球梦的顶峰,也就是“林疯狂”,他的故事也已经发展成比他生命中的那一篇章更重要的东西。但他现在认识到了那一篇章的重要性。
“现在它的分量不同了,”林说,当10年后他认识到了林疯狂留下的影响。“作为运动员,我们需要短暂的记忆。如果我们只关注过去,我们就不能为未来做好准备——为下一场比赛或下一个赛季做准备。我一直有一种根深蒂固的想法,那就是继续做下一件事。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以为人们会忘记林疯狂,不再谈论它,但事实并非如此。这个故事,真的深深地打动了人们。我对此感到震惊。我一直对此感到震惊。”
多年来,尼克斯队对“林疯狂”的重视程度出奇地低,尽管这是该球队悠久历史中最令人怀念的时期之一。林书豪和尼克斯的分手很尴尬,这是由于火箭队臭名昭著的“毒药”合同和尼克斯老板詹姆斯-多兰感觉受到了伤害。火箭队的合同在第三年薪金出现了激增,这将使尼克斯缴纳大量奢侈税,这一条款促使安东尼公开称这份合同非常荒谬。但在2020年初,当新冠肺炎疫情来袭,纽约的情绪低落时,MSG Network将“林疯狂”作为一个迫切需要它的城市的鼓舞人心的源泉。从4月底到5月初的整整一周时间里,观众可以重温迈克-布林对于林书豪的另一个不可思议的投篮的标志性解说“Bang!”,并且提醒大家,当一切似乎都失去时,你仍然可以找到希望并且克服困难。
“当我回头看的时候,更难以置信的是,那仅有两周的时间,想想它已经产生的影响,以及它将继续产生的影响,”NBA作家及Cover Story作者Alex Wong说。“即使是现在的新一代篮球迷,如果你想和亚洲人——亚洲篮球迷——交谈,你也会提到林疯狂。这个故事永远不会过时。这将成为一个民间传说。”
Yu也证实了“林疯狂”的持久的影响力。“虽然‘林疯狂’已经过去10年了,但我认为我们仍将看到那一刻的意义在回响,”他说。“就像在那个时期长大的孩子们一样,他们不仅在篮球方面,而且在体育方面为亚裔美国人做出了很多贡献。谁知道它种下了什么种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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