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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m Twomey/2022-04-06

马克西米尔体育场西看台后方办公室门上贴着一张黑白的萨格勒布迪纳队史名场面集锦海报。最早的画面可以追溯到1945年，二战后，萨格勒布格拉丹斯基等队合并重组为萨格勒布迪纳摩，加入南斯拉夫甲级联赛。海报中最著名的一幕应该是1990年博班飞踹警察。

还有一张照片拍摄于2007年，地点是迪纳摩训练场。照片中，年轻的一队中场核心卢卡-莫德里奇搂着一个名叫马特奥-科瓦契奇的腼腆的青年队队员。这是一段友谊的开端。

“他们当时没啥接触，”迪纳摩U-19梯队教练约佐-班迪奇说，他曾经在U-15和U-17梯队带过科瓦契奇，“马特奥是卢卡的迷弟，和俱乐部里所有的孩子一样。卢卡是10号，是最好的球员，是他们的偶像。马特奥想成为像他那样的球员。”

去年夏天，科瓦契奇和妻子伊莎贝尔在扎达尔附近的一个洗礼仪式上，指定莫德里奇为儿子伊万的教父。扎达尔离科瓦契奇父母的度假别墅不远，也是莫德里奇长大的地方。

在后来15年里，两人走出迪纳摩，在皇马和克罗地亚国家队当过队友，视彼此为家人。

科瓦契奇很尊敬莫德里奇。2010年11月，16岁零198天的科瓦契奇进入迪纳摩一队，而莫德里奇已在热刺踢出名堂，成为英超明星。2012年8月，科瓦契奇首次入选克罗地亚国家队，莫德里奇以3000万英镑的转会费加盟皇马，已是世界级中场。

“我从皇马给马特奥带了卢卡的球衣，”迪纳摩体育总监助理马尔科-武克利奇笑着说，“马特奥很高兴，因为卢卡是他的偶像。”

科瓦契奇并没有学莫德里奇的球风。他早年在迪纳摩接受采访时说过，对自己踢法影响最大的人是巴萨名宿伊涅斯塔。莫德里奇的成功让科瓦契奇看到了希望，但他走了一条和偶像不一样的成名路。

莫德里奇16岁时从家乡扎达尔俱乐部来到萨格勒布迪纳摩，最初很难挤进人才济济的U-19梯队。他先后被租借到日林斯基和国际扎普雷希奇俱乐部，在此期间打出好的表现，证明了自己，成为克罗地亚足坛最有前途的新星。“他有能力，但卢卡能有今天，性格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武克利奇说。

科瓦契奇13岁从林茨俱乐部来迪纳摩时，是公认的天才少年。他经受的考验和莫德里奇不一样：14岁时，他在比赛中因对抗断腿，养伤9个月。“医生说，如果骨折的位置再移个几毫米，他的情况会更糟。”班迪奇回忆道。

但伤病并没有困扰他太久。“马特奥16岁时为迪纳摩上场，他太棒了，”武克利奇说，“他处理球太快了，别人都跟不上，他踢得太轻松了，一个动作就能甩开两三个防守球员。他们追不上马特奥，踢不到他。”

班迪奇还指出，克罗地亚战争对两名球员的童年都有影响。莫德里奇小时候从家乡Zaton Obrovacki逃往扎达尔，科瓦契奇的父母为了逃避战乱搬到了奥地利，所以科瓦契奇出生在林茨。

两人的性格也非常相似。“马特奥名气那么大，但平常就和普通人一样，如今这种球员可太少了，”班迪奇补充道，”卢卡也是这样的。他们都是普通人，很有礼貌，都是100%专注于球场。他俩都是非常聪明的球员，非常清楚球要怎么踢。”

莫德里奇很尊重别人。他可能忘了2007年那个找自己合影的小球员，但转会热刺后，他每年夏天都会回萨格勒布，和队友乔尔卢卡去迪纳摩俱乐部看望老朋友，很快就发现了进步神速、控球天赋过人的科瓦契奇。

2013年3月，科瓦契奇首次代表克罗地亚国家队出场，在世预赛中对阵塞尔维亚。此役，他和莫德里奇搭档中场，两人在场上产生了良好的化学反应。当时，27岁的莫德里奇在皇马变得越来越强，回到国家队集训时很关照科瓦契奇，把他当成弟弟。

2013年1月，科瓦契奇离开迪纳摩，加盟国际米兰。在米兰城，他练得更壮了，有了用来支撑技术的身体条件。

莫德里奇将科瓦契奇的进步看在眼里。他在自传中透露，自己曾向皇马力荐科瓦契奇，因为他在广州与国际米兰的季前热身中看到了小兄弟的能力。

“我在替补席上看了比赛，专心看了科瓦契奇的表现，他踢得很好，”莫德里奇写道，“皇马3-0赢了，但马特奥是赛后的热点。这场踢完，我们飞上海，在那里打AC米兰。在飞机上，我跟主席讲：‘我们得把科瓦契奇买来皇马。’主席对他印象也很好。”

“我看主席也很欣赏科瓦契奇，但他说：‘可能得明年。’”

“‘其他队会抢人的。’我说。晚饭后，我经过主席的桌子，又跟他提了科瓦契奇，这一次他兴趣明显大了很多。”

“踢完热身赛回来几天后，皇马CEO桑切斯来到集训的地方。他问我对马特奥的看法，问了球技方面的问题，也问了他的为人。我说这两块都是科瓦契奇最大的优点，他是个棒小伙，也是天赋过人的球员。我还说皇马得赶紧签下他。”

三周后，皇马签下科瓦契奇，转会费2900万欧元。外界视科瓦契奇为莫德里奇在俱乐部和国家队的双料接班人，私底下，两人也不再是偶像与迷弟，关系越来越亲密。莫德里奇开车去皇马基地训练时会捎科瓦契奇一程，两家人也经常互动。

“我去马德里之后，我们的关系好得不得了，”科瓦契奇后来在切尔西接受采访时说，“莫哥很关照我，我们经常在一起。”

在场上，莫德里奇没太“关照”科瓦契奇。他不但没走下坡路，还和克罗斯、卡塞米罗一起再攀新高度，打响了“典礼中场”的金字招牌。球队在欧冠建立伟业，科瓦契奇却难有上场机会，心里很失落。

但这并未影响两人的关系。2018年8月，科瓦契奇不愿再等了，同意租借加盟切尔西时。他透露莫德里奇告诉自己伦敦这城市不错，还给了很多在那边生活的建议。

莫德里奇和科瓦契奇都是迪纳摩的骄傲。每次谈起这两名球员时，武克利奇眼中都会放光，“他俩都是好孩子，都很努力，很上进，和梯队里这么多孩子一样，都渴望成功。”

“（2019年）我们U19梯队在欧足联青年联赛打利物浦之前，我打电话给卢卡，让他录一段加油视频。他说祝你们好运，一定要付出120%的努力，迪纳摩这方面是最强的，上吧，去赢球吧。比赛前我走进更衣室，给队员们看了视频，他们哭了，这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动力。最后我们在点球大战中4-3赢了。”

去年，CIES Football Observatory的一项研究表明，萨格勒布迪纳摩已经培养了70名球员，活跃于欧足联成员国的31个顶级联赛，仅次于阿贾克斯（81）和顿涅茨克矿工（75）。2014年，16岁的奥尔莫甚至离开著名的拉玛西亚，来到萨格勒布迪纳摩青训营练级。他在2020年1月进入西班牙国家队，之后加盟RB莱比锡红牛。

“奥尔莫每次休几天假时都会来到萨格勒布，”迪纳摩的另一位体育总监助理伊万-斯维迪说，他和武克利奇共用一间办公室，房间里挂满了青训毕业生寄回的新球队球衣，“他只在这里呆了5年，但这边对他来说就像家一样。”

当然，莫德里奇和科瓦契奇是迪纳摩青训营最大的骄傲。“我们有过很多好苗子，但这个水平的可能也就五六个吧，”武克利奇说，“莫德里奇，科瓦契奇，哈利洛维奇，格瓦尔迪奥尔，布雷卡洛，克拉马里奇。”

那天是萨格勒布的比赛日，现场的气氛远不如莫德里奇和科瓦契奇在俱乐部时。迪纳摩的对手是克甲垫底队、基本已确定降级的克罗地亚志愿军，客队没有球迷随征。

主队这边也没什么球迷捧场。官方记录的到场观众数为2029人，大部分是著名的迪纳摩死忠“坏蓝孩（Bad Blue Boys ），人数不多，声音很大。另外还有几个比较大的学生球迷组织，主队每次出现好机会，他们都会高声呐喊。

体育场的情况也很糟糕，最后一次正儿八经的翻修是在1998年，2020年3月萨格勒布发生6.4级地震后，整个东看台已经关闭。体育场有拆除和新建计划，工程原定2022年开始，但迪纳摩俱乐部和政府方面至今无法就资金问题达成一致。

迪纳摩开球前就知道自己距获得队史第23个联赛冠军和联赛五连冠只剩9场比赛，但上场后踢得让人提不起精神。他们的中场少了莫德里奇和科瓦契奇在时那种创造力。

直到第78分钟，19岁的马丁-巴图里纳替补上场。他是前克罗地亚国脚马特-巴图里纳的儿子，技术似乎优于其他场上球员。他在狭小的空间里接球、做球，丝滑又流畅。

上场仅3分钟后，他拿球长驱直入，靠精湛的个人技术摆脱数人防守，从右肋直插对手禁区后送出低平球传中，逼得斯莫尔奇打进乌龙球。

本场过后，小巴图里纳本赛季已为球队出场9次，送出4记助攻。无论萨格勒布迪纳摩俱乐部碰上什么样的困难，他们的青训系统仍在造血。

“我觉得，我在克罗地亚的接班人和最有天赋的球员是马特奥-科瓦契奇，”莫德里奇2月份接受《马卡报》采访时说，“虽然他不年轻了，已经是成年队员了。他在国际米兰，皇马等豪门踢过，在切尔西踢得也很好，所以我说他是接班人之一，他可以成为克罗地亚下一代领袖。”

但具体何时接班仍不得而知，莫德里奇表示自己可能踢到40岁，克罗地亚国内普遍认为卡塔尔世界杯将是他最后一届大赛。但2018年时，他们也是这么认为的，结果他带国家队打进决赛，赢得赛会金球奖，并在年底打破梅罗对《法国足球》金球奖的垄断。

莫德里奇和妻子瓦尼娅去伦敦拜访科瓦契奇夫妇时得知自己获奖的消息，并选择先保密。“我爱马特奥，他就像我的弟弟，”莫德里奇在自传中透露，“他是个好人，也是个好球员。我们关系很好，但我当时还是完成了最艰难的任务——强忍内心的喜悦。知道自己拿了金球奖，但不能和别人说，太难的。我真的兴奋得不行。”

离开皇马后，科瓦契奇有机会在切尔西开创自己的事业。不幸的是，上赛季两家俱乐部在欧冠半决赛中相遇时，他因伤无缘上场。但他仍帮队友芒特——也是魔笛的迷弟——圆梦。

“我在第一场比赛前和科瓦聊过，问以后能不能拿到（莫德里奇的）球衣，”芒特后来说，“我真拿到了，第二场比赛他找我要球衣，因为首回合我没给他我的球衣。科瓦说莫德里奇喜欢和其他球员交换球衣，魔笛过来找我了，说想要我的球衣，还祝我后面的比赛好运。”

“能和他说说话，他还要我的球衣，真是太好了，我都有点不知所措。”

莫德里奇和科瓦契奇的友谊也延伸到足球之外。今年早些时候，他们一起出现在生态时尚品牌Lunilou新服装系列的广告中，该品牌由科瓦的妻子伊莎贝拉和她妹妹伊瓦娜打理。

“足球将我们联系在一起，但场外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科瓦契奇谈到他们的友谊时说，“有像他这样的朋友真是太好了，而且是一辈子的朋友。”

接工时间：2022-0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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