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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广州往西奔40KM，在8月14日这天下午，和一群天南海北的球迷汇聚到佛山国际体育文化演艺中心，映入眼帘的“忠于所爱”，提醒我，几个月前21-22赛季CBA第三阶段赛事就在此处开战。

01 时隔3年与体育馆约会 

“李梓睿！哇！”

“辛泽林，太准了！”

“杨虎龙，投啊！”

……

一声声呐喊从我的左耳边传向20米开外的球场中央，我如梦方醒，这里是2021-22赛季耐克高中篮球联赛的总决赛巅峰之战，在可容纳15000人的国际体育文化演艺中心，一群为了青春热血梦想而飞奔的少年，正在角逐易建联杯。

3年来，这是我第一次走进体育馆，加油声在球馆里飘扬，关于耐高的记忆再次被唤起。3年前，也就是我上一次在体育馆里观看篮球比赛，那是在广州体育学院的亚运馆，18-19赛季广州耐高的决赛场。

亚运馆，顾名思义，因2010年广州亚运会而新建，位于广州体育学院校内，可以容纳5000人观赛。那天的耐高决赛，广东实验中学和广东番禺中学又一次相逢，前一年，省实亲眼看着番中球员与CBA广东球星赵睿在球场中央相拥庆祝，而这一年，他们复仇成功，拿回王座。

半年后，在北京的凯迪拉克中心体育馆，2019年男篮世界杯西班牙与阿根廷决赛的现场，科比-布莱恩特走到场地中间，一件写有“耐高”中文字样的24号球衣出现在那里，这意味着，从19-20赛季开始，CHBL全国高中篮球联赛与耐克时隔4年后将重新牵手。

只是，疫情毫无征兆地到来，整整3年时间，篮球迷们的热情被封印在一张张防疫的二维码中，被阻隔在球馆数公里的范围之外，让人眼巴巴望着，却无法接近。当耐高决赛回到广东，我拿出几年前的耐高T恤套上，带着充电宝，背上双肩包，出门去奔赴一场青春的相遇。

“辛泽林，三分命中！”

现场DJ的激情解说将我拉回球馆，场上的两支球队，石家庄二中远在河北，距离佛山1900公里，乌鲁木齐市第101中学更是来自遥远的新疆，直线距离就超过3556公里。他们是真正从天南海北来到佛山的少年，说话间，辛泽林又是一记三分……

02 石家庄二中圆梦

场上，石家庄二中已经将分差扩大到11分，乌鲁木齐101中学主教练潘明辉叫出暂停。工作人员搬着纸箱走到我的座位边，这里是场馆观众席的第一排，而我在最靠近走道的地方，他们双手捧出一把红色彩带交给我，叮嘱我帮忙传给身边的观众，比赛结束后可以用来庆祝。

红色，如火一般的颜色，亦是梦想的颜色。

在那之前两个多小时，我在场馆检票的第二排，在前一场女子组决赛里，清华附中击败河南省实验中学夺冠，国际体育文化演艺中心也顺带拉开了我书包，从里面带出一瓶矿泉水和一瓶某品牌功能饮料。看球太少的我，自然是忘记了，为了严肃赛场纪律，避免恶性事件发生，瓶装水是不能带进场馆的。

排队之余，我好心提醒身旁的球迷，水和饮料赶紧喝，一会儿就要全部上交。两位四五十岁的阿姨半信半疑地看着我，一旁带着家人来看球的白发大叔好像也才突然想起，连忙为我补充了几句，顺带提到他常去天河体育馆看篮球赛的往事。

工作人员见状开始朝着人群喊话，提醒饮料不能带进球馆，阿姨和他们一行人对我报以微笑，我礼貌地问起他们来自何方。那是石家庄二中的家长团，他们从河北出发，3天前在全国赛开打时就已经聚到了场边。

“石家庄二中很有希望夺冠，这些年挺不容易，从2014年张宁他们在决赛里输给清华附中，到去年决赛再次被清华附中击败，8年过去了，他们很有机会圆梦……”一席话无形中拉近了我们的关系，他们也震惊原来广东的路人球迷也对他们的篮球故事了如指掌。

比赛继续开打，李梓睿已经从辛泽林的神奇手感里接过比赛，他在弧顶左侧没有选择继续传给辛泽林，而是果断出手命中三分，随后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队友，仿佛是在说，你看，我也能投进！

辛泽林的9记三分是石家庄二中奠定胜局的关键，这位身高192CM的锋线，从我眼前的底角处投进第1记三分开始，将火热的手感延续了整场。23天前，他在北区决赛里扔进7记三分，投死了清华附中，而今他又一次改变战局。我不得不相信起名的艺术，辛泽林，信则灵！

可带给人更多震撼的还是李梓睿，他也是U18国青男篮集训的球员。

为石家庄二中锁定冠军，李梓睿投进的那颗三分出现在101中学吹响反击口号的时刻，而那是他全场9次三分出手唯一投进的那颗。荧幕里看不到李梓睿打球的细节，而在场边的球迷们清楚地看到他的从容，很显然，他是球场上独一档的存在。

30分8篮板4助攻，李梓睿用末节大心脏的得分收割胜利，也顺带赢下了和队友辛泽林的MVP之争。身高185CM的后卫今年才高二，他圆了石家庄二中篮球几十年的梦想，不久后还将备战U18亚青赛。

此时我想起入场前的那对父子，父亲说，“你吃这么多，能不能长得和那些哥哥们一样高大，过几年能不能扣篮？”孩子眨巴着眼睛没有回答。李梓睿这样的球员不正是我们口中别人家的孩子吗？或许见证了这个故事的小孩也会生出一丝不属于那个年纪的豪迈，大丈夫生当如此！

03 儿子娃娃的遗憾

五星红旗出现在场馆大屏幕上，我前面的一个新疆大汉嘴角微动，离了几米仍可听到，我们从祖国大地的各个角落来到此处，庄严地高昂地唱起同一首歌。新疆是耐高没能辐射到的偏远之地，但他们用实际行动告诉耐高发展最好的宝岛，这里才是归宿。

那个汉子身上穿着新疆男篮鲁吐布拉的球衣，几个小时前，鲁吐布拉在个人社交平台上发文为101中学助威。7年前，他被博乐市高级中学李忠民教练推荐给101中学潘明辉教练，虽然不久后转去了乌鲁木齐第一中学的李河教练麾下，但在101的短暂时光也是他篮球梦想的重要一战。

101中学因为将放牛娃焦恩格尔培养出来并最终送进CBA而被广大球迷知晓，连续第二年持外卡参赛，今年第一次打进全国赛，随后就淘汰了清华附中闯入决赛。在半决赛后，阿不都沙拉木动情地为他们呐喊，“儿子娃娃好样的！”

外卡身份，第一次进全国赛，101中学是耐高赛场上一匹黑马，好像武侠小说里从天山脚下某个不知名的山谷里奔出来一样，强壮有力，热血激昂。他们真的能一黑到底吗？他们真的能带走冠军吗？

“杨虎龙在哪儿？”身边两个带着明显广东口音的少年在交谈，眼神不断在场上追踪着101中学的身影，为了看球，少年和同行的女伴换了位置，与刚进来的少年打得火热，这好像也是篮球直男的日常。他们与场上的101中学球员并无交集，可却和几米之外从新疆远道而来的球迷一样，期待着冠军花落天山。

然而，美梦终究没能和现实呼应，101中学遗憾输掉了比赛。

杨虎龙第三节大梦方醒，命中2记三分，但我们都清晰地看见石家庄二中花在他身上的心思。胡汇、辛泽林，从高大锋线到攻击后卫，停在杨虎龙身边的那个防守人没有其他的任务，他们的手臂时时刻刻贴在杨虎龙身边，双腿随时准备跟上他的步伐。

被缠住臂膀的101中学几次将分差追到5分，后卫薛海海拿下21分，袁照耀和胡布郎几乎同时拿下两双，艾则麦提江连续三分差点掀翻对手，可是，当石家庄二中全场贯彻着锁死杨虎龙的防守策略时，101中学的经验和应对还是显得不足。

身旁的广东球迷和他的小伙伴最后几分钟不停地为101中学呐喊，可奇迹没有发生，一如漫画《灌篮高手》里的湘北高中，热情似火的红色淹没在蓝色的汪洋里。胡布郎赛后哭红了眼，从我身前走过，我有些怅然，没能拍下这个有意义的画面。

奇迹暂时终结了，但青春和梦想还在继续，在现场的球迷为他们感到无比遗憾，不单单是直播画面里传出的拼劲，在现场我们都看到了另外的故事。中场表演还在继续，101中学的球员已经早早回到球场，在微弱的灯光中开始了下半场的热身。

潘明辉教练比赛里不少时间都是背对着球场，双手压在广告牌上，和板凳席上的球员们不停地沟通交流。作为主教练，他比谁都更清楚孩子们的实力，在奇迹的最后一程，他展现的不是如狼似虎的凶恶，而是亦如父爱般的温润沉稳，他似乎要传递给他的队员，享受青春这一刻，自信洒脱地勇敢迈步，那比胜利本身更珍贵。

04 赛场外球馆中的趣事

早上8点，我还在广州一个野球场上和球友们打着7分制5对5的全场比赛，下午4点，我已经坐在了场馆108区的前排，没有睡好午觉，没有水喝，这让我的嘴唇有些干燥，脑袋有些放空。

一声尖锐的“稳住”将我震醒，那是清华附中女篮场上队员的声音。

女篮比不得晚上的男篮那样被关注，观众席上全部加起来可能也就一百多号人，但每当清华附中5号王雨桐拿球，现场爆发出的惊叹声好像看到了沙奎尔-奥尼尔在暴扣。球场对面一个伸直腿引得人们注目的壮汉大概最有发言权，当年他和大鲨鱼在NBA对抗时，没少感受沉重力量的压迫，而今，场上那个身高182CM体重123KG的女将，多少会让他想起些过去。

王雨桐就像是“女版奥尼尔”，在高中赛场上，她是灵活的胖子，有着娴熟的运球，一个简单的变向，接着就是势大力沉的突破，再看一眼，倒在她面前的女篮球员早没了飒爽英姿，倒像是曹雪芹笔下娇弱的女娃。想来，刘禹彤在CUBA女篮赛场的观感，大概也是如此吧，以后内线名字里不带个tong，好像都显不出力量。

球场上的女篮球员个个勇猛，但场下的她们是如花似玉正值芳华的少女，解说席上中国男篮国手周鹏染了新发色，像极了中学时代高大帅气的雅痞偶像。石家庄二中的少女们一拥而上，要签名，要合影，跳跃着和闺蜜们庆祝，一个下手晚了点的姑娘看着大部队成功后退，自己还没能合上影，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男篮的球员们省去了合影的流程，排着队上前，追星现场十分温馨，周鹏不停给孩子们签名。身旁的解说员殳海老师也有来自观众席上的拥趸，他双手合十表示敬意。现场DJ报出颁奖嘉宾郭士强的名字，一旁的小伙急忙将手机装进袋里，扔给进到球场边的家长手中，让他去拍老叔的照片。

球馆前一刻还是硝烟弥漫的战场，旋即就成了温暖的大聚会，这大概就是现场看球的福利，比起冷冰冰的屏幕传递出的肃杀之气，这里还有很多让篮球变得更加美好的故事。只带了一个手机的我也全然沉浸其中，那些拍糊了的照片最能佐证我激动的心情。

我走到场馆上层，离开时又回头望了望，这是我第一次来的地方，却让我深情以待，像是灵魂契合的爱情让人欲罢不能，下一次我们会在何时何地用怎样的温暖方式再见呢？你有多久没到体育馆看过心爱的篮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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