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到醒不来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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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2月7日早,爷爷去世两个月,我梦见他了,我梦见他回来找我,反应过来的我抱着他的腿哭,泪水浸湿了他的裤子。我哭着问他为什么这么久才来找我(之前托梦给一个从小被爷爷奶奶养大的姐姐),他说:之前他醒了之后,看到我坐在他面前跟他说话,他想走向前,发现自己动不了,好好看看周围,才看清自己在坟里面,仔细想想,原来自己已经死了。过了几天我回到城里,他终于可以动了,可以出来了。于是就来城里找我,他走路来的。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今天才走到家。他跟我说我变壮了(最后一面是在9月份,我回学校之前),还跟我提了我前女友,还记得她的名字,只不过他把名字后面两个字顺序弄反了,说她也想我,想我都想瘦了。我一直哭,在他怀里趴着,听着他说话,我问什么时候走,他没吭声,而是转头看了一眼我爸,我爸也摇摇头。我爷爷还是那么爱笑,笑着跟我说这些话,但是他越笑,我越伤心,我不得不接受他已经去世,这次也只是回来看我一眼。之后我去医院办出院证,我以为我办的是我爷爷的,看到上面写的名字却是我外婆的(我不知道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依稀记得我拿的那个单子是死亡证明,但却是我外婆的死亡证明(我外婆前段时间因为新冠住院,前几天刚刚出院)。我问我爷爷会一直陪我玩吗,他说他会。视角一转,我还在医院,不过好像变成了一个小孩,另一个小孩也问我这样的问题,或者说那个变成小孩的人是我爷爷,而我才是问出这个问题的小孩。之后的记不太清了。

早上醒来之后我泪崩,眼泪止不住的流,这只是一场梦,以至于最后这一段我都记忆模糊了,但是我清晰的记得我爷爷跟我说过的话,我也始终确信一定是我爷爷回来看我了。

我老家在云南,方圆五公里,只有我一家,大概六年前才通的电,拉了电线,之前要么用电瓶,要么用太阳能。就连信号也是得走到山头才有。至于汽车路,到现在都没有,唯一一条能到我家五里外的土路,也是前几年才修好的。好在在这样贫困的地方,用水得人背马驮的地方,我爷爷奶奶都很有本事,养羊养牛,养鸡养猪,种玉米种红薯,在他们那个年代拿到我们那边第一个“万元户”,最巅峰时候羊近300,马、骡子、牛、驴每种都有4头左右。靠着这个,把我爸和我嬢嬢送去读书,他们也不负众望,我爸考上了公务员,我嬢嬢也是乡村医生。靠着爷爷奶奶的努力,才能有我现在的生活。

自从我读书后,因为爸爸工作很忙,爷爷为了照顾我也跟我一起出来在乡下,在城里。我从小被他带大,从记事起我身边就是他。他跟我一起住乡政府里出租的木板房,一到冬天寒风顺着木板缝钻进来,总是会把他的大衣拿给我盖;知道我喜欢吃香蕉,即便兜里没多少钱了也会在赶集的时候给我买两根回来,以前还小,心里还埋怨他为什么不多买点,长大之后才知道他的不容易。后来为了给我更好的教育,把我送进了城里的学校,我爷爷自然也跟我进了城。这一进城,就是十几年,这几十年来,他一直陪在我身边,照顾我和我弟弟(我嬢嬢的孩子)。加上他腿脚不便,也就没在带他回老家。他很和蔼可亲,但是当我犯了错,偷了东西,他打得比谁都疼。

转眼上了大学,我去了重庆,见面的次数变少了。我一直想带他做一次飞机,带他来重庆看看,每次不是他身体不好,就是我没钱,这成了我一生的遗憾。每次我放假回去,他都会坐在客厅外,看着拿着大包小包的我,调侃一句“呀,这是谁啊,是谁回来了?咋这么快啊。”每次听到这句话我都很开心。只是以后再也听不到了。

到家我也经常给他剪剪指甲,洗洗头,洗洗脚,听他说说年轻时的故事;每天问他吃什么,他也笑着回答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也经常给我和弟弟零花钱。但是这两年由于我也开始打工,这样的机会也越来越少,直到去年12月4日晚,我妈给我打视频,跟我说我爷爷一直吐血,快不行了,我立马慌了,没过多久救护车到了,把已经没有呼吸的爷爷送去了医院。我只能在重庆祈祷着奇迹降临。于是,奇迹真的降临了,抢救过来了!开始有心跳了!之后被转进了ICU。过了几天我买到票回来了,但ICU不让进去,一直能见上一面。住进ICU一个星期后,我爸妈开始商量后事,我很生气,但是也无能为力。这一个星期就花了3万多,但是爷爷一直没有清醒过来,只能用呼吸机维持呼吸。11号那天,我终于有机会在门口看看爷爷,看到浑身插满管子,手脚被绑在床上(因为会抽搐),看到他如此痛苦的样子,我眼泪止不住了。觉得与其这样受罪,不如让他早点解脱,于是晚上,我们从医院把他给接出来了。

因为出问题的是肺,离开了呼吸机就等于宣告死亡。在接回家三个小时后,在我们的注视下,我爷爷永远的离开了我们。我忍住不哭,因为民族传统,半夜给他洗身子,剪指甲,剪头发,我抢在前面,回到老家之后的抬棺,抬到肩膀疼得都不能碰了我都不想让给别人,因为这是我最后能为他做的了。

以前总觉得还有无数次机会,所以不珍惜,最后连好好道别的机会都没有!人生如减法,见一次少一次,所以xdm,把每一次见面都当做最后一次,别让自己留下遗憾。

发布于云南阅读 7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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