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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传球规则是有史以来规则修改效果最好的一次-它极大地改变了比赛的面貌’

我们总是被提醒’足球并不始于1992年’以此来响应以英超为中心的历史记录, 不过,1992年确实标志着现代足球的肇始。这是一个全新的、富有激情的、更加有趣的的运动项目新时代的开始, 这是一个分水岭,自此以后, 巨大的变化被催生, 从而打造出一个节奏更快, 技术更完美的足球运动。

不过, 这与英超联赛的诞生完全无关。

1992年的回传球规则的引入对足球产生了变革性的影响。1925年以后---当时, 越位规则被修改, 使得一名射手只需要面对对方的两名防守球员, 而不是三名---规则的修改让这个世界上最受欢迎的运动项目的场面大大改观。自英超诞生后, 对于比赛规则小打小闹式的修改一直没有停止: 关于越位的解释不断更新, 涉及铲球的规则日益严格, 多次修订的开球规则。不过1992年的修改却带有根本性。

规则的变动很简单。之前, 守门员被允许用手去接队友有意回踢给他的球。现在, 他们被禁止这样做。但是, 如果队友是依靠头, 胸甚至膝盖把球回传给守门员, 则后者还是可以用手去接。到了1997, 之前允许的守门员用手接队友扔过来的界外球的规则也做了修改, 不过相比从前, 守门员被迫更多地用脚去接回传球, 这也成为传球动作的一部分。

有一个极好的理由来支持规则的修改。迄今为止, 一旦进球后领先对手, 领先的球队总是千方百计拖延时间, 非常让人恼火; 守门员把球开出去, 防守球员拿到球后会一直控住球除非对手上来逼抢, 如果是的话, 则防守球员会选择把球回传给守门员, 守门员会用手接球然后重复上面介绍的过程。这样让比赛显得极其乏味枯燥, 事后来看, 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任何一支球队都曾经试图让自己的领先优势化为乌有。最极端的例子来自1987年的欧洲联盟杯苏格兰流浪者队第一轮对阵基辅迪纳摩队比赛的终场读秒时间。当时流浪者以2-1的总比分领先, 同时握有球权在组织进攻, 这时中场球员格雷姆•索内斯在迪纳摩半场中间区域接球后立即转身朝向本方球门, 一个70码的长传球回传给本方守门员克里斯•伍德。随便说下, 索内斯可以说是受以后的回传球新规伤害最深的教练。

1990年的世界杯可谓见证了这种消极踢法的诸多场面, 这种场面在这届杯赛上愈演愈烈促使国际足联必须采取行动。两年后新规开始实施, 时机上刚好与英超诞生契合。

尽管有些教练, 比如卢顿队的大卫•普莱特, 赞成修改规则, 不过大多数顶级教练还是对此做出了激励的反应, 包括最近两届联赛冠军队的主教练。’我不认为这样做能从根本上提升比赛的质量,’ 阿森纳的乔治•格拉汉姆抱怨道, 而霍华德•威尔金森, 他曾经带领利兹联夺得1991/92赛季最后一届老英甲联赛冠军, 则暗示新规只会起到鼓励长传球的使用。’如果新规是管理部门出于希望促进更高质量足球的理念而推出, 那么实践将证明适得其反, ’ 他断言道。’新规对于那些执教以长传球见长的教练来说宛若天赐。’

威尔金森预测很多球队将更加关注于利用长传球把球打到对方身后, 还会使用’守门员拦截者’，让他游弋在越位位置来截断由后防球员回传给守门员的球。’国际足联无意中鼓励了球队更多使用长传球,’ 他坚持自己的观点。’这不是一个疯狂的科学噩梦, 而是由世界运动的霸主规定的现实。’ 威尔金森的观点, 也就是长传冲吊足球将统治足坛, 得到了很多俱乐部管理层的共鸣。

不过回传球规则达到了它初始的目的, 很多球队不再毫无顾忌地浪费时间。威尔金森关于长传球的预测在新规实施后并非完全不正确---利兹联在新赛季前的友谊赛中遭遇斯图加特和桑普多利亚时, 对手就不断地把球打到利兹联防线的身后, 希望利兹联的防线能犯错---但威尔金森没有预测到守门员和防守球员会因为新规而做出调整并逐渐习惯于控球, 从而提升了足球比赛的技术含量。

新规实施后的连锁反应接踵而至。很多球队有更大的动机在靠前的位置就开始实施紧逼, 迫使防守球员出错, 而主教练不太愿意摆出富有侵略性的防线, 因为为此要去为防线身后的空档补位涉及到比赛时要化解这样的麻烦。结果是比赛被拉长, 从而为中场创造了更多的空间。按理说, 最大的变化是比赛的速度---球员们之前已经习惯了一旦守门员接回传球, 比赛因此不断被打断的场面。突然间, 这项行动已经变得刹不住车了。

这些动态, 一次简单的规则修改的后果, 却让英超受益, 而英超创建的一个专门目的就是要具有电视娱乐属性。天空体育新闻台引入了很多创新性的措施, 包括一个很简单的创意, 而这个创意现在已经被广泛应用:在屏幕的左上方现实比分和时间。其他的创新做法就没有那么成功了:赛前烟火表演被弃用, 原因是一枚偏离轨道的火箭冲出戴尔球场飞入临近的一家加油站, 而引入拉拉队的做法只持续了很短暂的一段时间, 很可能是在主持人就对越位规则的理解表示关切后而取消掉。不过这些人为的炒作都没有像回传球那样让英超成为精彩足球的秀场, 而且天空电视台的运气非常极好, 世界足球在1992/93前迈出了一大步。没有比赛场面上的极大改观, 英超不可能会发展到今天有几十亿英镑年收入的规模。

当球迷很快意识到回传球新规带来的好处时, 很多球员发现他们自己再也无法置身度外。影响首先出现在赛季前的比赛中, 当时的曼城守门员安迪•迪布尔在对爱尔兰联赛赛季最佳11人阵容组成的球队的友谊赛中遭遇断腿, 起因是队友的一个回传球, 由于球速很慢, 迪布尔突然间显得有点犹豫, 最终他决定去铲断对方球队的射手。’我不确定是去把球踢走还是用手捡起来,’ 迪布尔抱怨道, 他把自己描述为新规的’第一个受害者’。不过, 防守球员比守门员更加挣扎, 而在英超启幕第一天, 也就是1992年8月15日, 足球场上上演了一幕幕由于球员不适应新规而引发的滑稽剧。

利兹联2-1战胜温布尔登的比赛进行到第十四分钟, 温布尔登队的右边后卫罗杰•约瑟夫慌乱中进入自己球队的禁区, 当时他有点犹豫不决---是把球回传给守门员汉斯•塞赫尔斯还是仅仅把球开出禁区外？最终他两者都没有做, 他带球犹豫中前行了两码距离, 就被后面高速插上的利兹联的李•查普曼抢下他的脚下球后破门---大概这让当时的利兹联主教练威尔金森不确定自己是要去庆祝还是要懊恼地为这项世界第一运动的规则制定者催生的’现实’而摇头叹息。伦敦另一侧的海布里, 诺维奇从0-2落后奋起直追, 最终4-2客场斩落劲旅阿森纳, 这场比赛也上演了经典回传球失误片段。诺维奇长传球进入阿森纳半场, 迫使枪手队长托尼•亚当斯需要去处理一个反弹球。紧张之余, 亚当斯抬头看了后面自己球队的守门员, 意识到大卫•希曼并不希望他把球回传给他, 于是尝试横向把球转移给中后卫搭档史蒂夫•博尔德。不料亚当斯把球漏过, 还一个踉跄, 这让适时插上的罗宾斯拿到球并把球吊过希曼入网, 帮助球队成为英超创立以来第一支荣登积分榜榜首的球队。

在斯坦福桥球场, 切尔西1-1战平伊普斯维奇的比赛中, 两粒进球都有回传球新规有关:客队中后卫伊安•马绍尔由于还不习惯把球回作给自己的守门员, 在尝试控制好一个长传球时不慎滑倒, 让蓝军的米克•夏福特首先打破场上僵局。不过随后切尔西队的守门员戴夫•比桑特在接到后防队友的回传球后没有选择立即把球处理掉, 让尼克•亨利帮助客队扳平比分。一时间, 新规不断在球场上制造出混乱。

不过也有因为新规而出现的’积极’进球。谢菲尔德联的布莱恩•邓恩在对曼联的比赛中利用头球打进了英超的第一个进球, 之后他又利用点球梅开二度。这第二个进球源于刀片的中场球员约翰•甘农看起来似乎要把球回传给本方的守门员, 但当他看到对手跑过来想要抢断他可能回传的球时(尽管他并非完全是那种’守门员阻断者’), 于是他改变运球方向, 然后用左脚把球传给靠左侧通道中的队友。前锋阿兰•科克接球高速插入禁区, 被红魔的加里•帕莱斯特绊倒, 邓恩随后罚中点球。从甘农转身开始直到裁判示意判罚点球一共只有短短的七秒钟---没有新规的话, 球还是在刀片半场的守门员手中。

‘最有趣的足球比赛失误’家庭录像带的编辑们一定为此感到很开心。最搞笑的失误出现在九月初的热刺, 谢菲尔德联守门员西蒙•特雷西因此被红牌罚下。之前他已经因为在禁区外处理球而被黄牌警告, 之后, 下半场因为处理一个回传球时惊慌失措。快速追上的热刺球员保罗•艾伦对他实施铲断, 球碰到他的脚后向边线高速滚动, 这让热刺赢得了一个掷界外球的机会。当他试图在广告牌附近拿回球时阻止热刺扔界外球, 一个反应敏捷的球童迅速拿到球后把它扔给准备过来扔界外球的热刺替补球员安迪•加里, 这驱使特雷西用一个橄榄球的铲断动作把加里放倒在地。随即他被红牌罚下。刀片的主教练大卫•巴塞特对此倒没有留下很深刻的印象。’他那一刻就是旋转木马的脑袋---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

当然, 这种现象并不是英超独有, 整个欧洲大陆的球场也目睹了类似的一幕。在英国北部, 苏格兰的格拉斯哥流浪者队在十月的苏格兰联赛杯决赛中首先进球, 当时阿伯丁队的守门员西奥•斯内尔德斯用胸部把对手情急之中回传的球挡出, 球刚好落在流浪者球员斯图尔特•麦考尔的脚下, 后者顺势把球送入球门。无论如何, 这个球都不算是一个有意识的回传球, 如果真的用手去接, 是不会被裁判处罚的, 但斯图尔特显然没有意识到规则的规定, 只是一味大声向队友喊叫, ‘我不能用手拿球！’ 最大的影响来自意大利。意甲传统上是欧洲最重视防守的联赛, 在1992/93赛季前的四个赛季, 每个赛季的场均进球率分别为2.11个, 2.24个, 2.29个和2.27个, 在新规则实施后, 场均进球率一下子攀升到2.80个, 一个前所未有的增长。英超在创立元年倒是没有出现意甲这样的一幕, 从最后一届英甲的场均2.52个上升到英超元年的2.65个, 不过显然回传球规则对联赛产生了实质性的影响, 其中一些球队面对新规尤其十分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