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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传球规则是有史以来规则修改效果最好的一次-它极大地改变了比赛的面貌’

最著名的受害者是利物浦队。很多人把1970和1980年代曾经统治欧洲足坛的红军没有赢得英超归咎于回传球新规。事实上, 红军在最后一届英甲和第一届英超都名列第六, 不过利物浦的多名球员都曾经新规给他们带来了负面影响。’作为一名防守球员, 这个观念可谓根深蒂固---就是你不能把球往回打,’ 作为后卫的尼克•坦纳回忆道。’之前, 利物浦仅仅只是杀死比赛。我们会以1-0领先, 然后我们开始消磨时间, 把球回传给布鲁斯•格罗贝拉。他总是把球往地上拍几下来消磨时间, 然后菲尔•尼尔会回撤, 格罗贝拉会把球扔给他。接着, 比赛终场哨声响起。’ 这时期的红军主教练是索内斯---正是这个对回传球负责的人终结了所有的回传球。

阿森纳是另一个受害者。枪手曾经是博彩公司认定的夺冠热门, 在1991/92赛季他们的进球数名列当时英甲榜首, 但到了1992/93赛季, 枪手很难从后场开始组织进攻, 让人吃惊的是, 他们在这个赛季的进球数竟然是英超倒数第一, 凸显了回传球规则的影响。不过, 他们在防守上适应得很快, 在淘汰赛中表现出色, 分别赢得了联赛杯和足总杯---巧合的是, 这两场决赛的对手都是谢周三队。

不过最大的失败者是踢球风格最直截了当的球队---即威尔金森执教的利兹联。在夺得最后一届英甲冠军后, 他们在英超第一个赛季最后仅仅名列第17名, 可谓退步明显, 整个赛季没有赢得一场客场胜利。考虑到威尔金森曾经预测在新规则下踢长传冲吊的球队将会取得好成绩, 让人讽刺的是他自己的球员之所以成为新规受害者恰恰是因为他们再也无法按照自己原来的风格踢球。守门员约翰•卢杰斯成为英超第一个因为处理回传球而被罚的守门员, 当时给他送回传球的是他的中后卫队友克里斯•怀特---威尔金森曾经评价他是最后一届英甲赛季中最好的中后卫, 但面对新规, 他显得特别挣扎, 不知所措。’回传球规则对我的影响尤其大,’ 中场球员加利•斯皮德后来承认。’中后卫过去习惯了把球回传给守门员, 而约翰•卢杰斯习惯了把球发给前面的我和李•查普曼。突然间, 我们再也不被允许这样做。’

中场队友史蒂夫•霍奇也持相同的观点。’以前, 约翰•卢杰斯会拿住球然后把球开到前场,’ 他解释道。’现在, 卢杰斯必须用脚开球, 这样球就无法到达前场足够远的地方。由于球无法落到对手半场, 这样对对手的威胁将大大减轻, 球在中场的落点无法预测。同样第, 很多球队现在确实是向前推进并驱使卢杰斯把球快速踢出去。’ 值得注意的是守门员能把球踢出多远这个简单的概念多大程度上受到重视, 指出了那个时代公认的分球方法。

诺丁汉森林同样为新规付出了不菲的代价, 赛季结束球队垫底降级。传奇教练布莱恩•克拉夫那个时期还面临其他一堆问题, 尤其是他的酗酒, 正如他后来承认的那样, 这严重削弱了他的判断力。不过他执教的球队的风格不再适应现代足球的要求, 正如加利•巴尼斯特尔强调指出的那样。’让我们遭罪的就是我们有球的时候, 我们把球回传给马克•克罗斯利, 然后他负责把球发出去,’ 他说道。’大多数情况下, 球直接回传给我们, 这让我们感到有压力。不得不快速把球扔到前场的马克根本上没有帮到我们。上个赛季, 一次回传球可以让我们继续握有球权, 而斯图尔特•皮尔斯, 布莱恩•劳或是加里•查尔斯会接住守门员发过来的球重新开始组织进攻。’

皮尔斯, 作为一名固定的定位球手稍微让人有点意外, 在被迫把球踢出去时显得有点神经质, 他需要为那个时代最著名的回传球失误负责。1993年11月, 在世界杯资格赛对阵弱旅圣马力诺的比赛中, 他把球回传给希曼时用力不足, 让对方的大卫•瓜尔蒂埃里出人意料地1-0领先英格兰队, 尽管最终英格兰以7-1狂胜圣马力诺。那场比赛也是皮尔斯的前诺丁汉森林队友德斯•沃克最后一次代表英格兰。在五年的时间里, 他代表英格兰队出场59次, 一年前, 卫报文章曾经把他称为是’英格兰队主教练格拉汉姆•泰勒除守门员外最不能失去的球员’。不过沃克发现自己的天赋在现代足球环境下已经失效, 而且他的英格兰队经历在其27岁时就宣告结束。正如哈里•雷德克纳普后来评价道的, ‘当回传球规则变革后, 新规极大地削弱了沃克的比赛能力。他利用速度冲到前锋前面去抢断, 断球后把球回敲给本方守门员, 后者再用手把球接起来。。。突然间, 他被要求以自己的方式摆脱困境, 但这根本不是他的风格。’

确实, 英超早期的几个赛季一个值得注意的特点---跟威尔金森的预测一致---就是防守球员要频繁地观察场上形势, 尤其当向回跑去追逐飞向本方球门的来球时, 防守球员仅仅是把球踢出边线, 从而送给对手一个掷界外球的机会。’我已经告诉球员们, “如果你有麻烦, 把球踢出边线就好了,” ’ 说这话的是考文垂的主教练博比•高特。”不要做无谓的控球, 把球尽可能踢到球场的最后一排,” 英超时代的第一个PFA年度球员荣誉被授予阿斯顿维拉的中后卫保罗•麦克格拉斯并非偶然, 原因就是他无论那只脚踢球都得心应手。没有其他球员能像他那样对新规适应如此之快, 爱尔兰人是现代中后卫的模板, 因为很多主教练更多地需要能拿球和处理球的防守球员, 而非之前那种老式的只会依靠简单粗暴犯规抢断的后卫。比如, 如果没有回传球规则的变革, 像里奥•费迪南德这样的后卫更像是中场球员而不是中后卫。

必然地, 守门员的角色也有了巨大的变化。这是80年来第一次他们被迫做出调整, 1912年的规则规定守门员只被允许在禁区用手拿球, 而不是之前可以在整个自身半场这样做。那些以爱发牢骚而为人知的守门员愤怒了。’新规则在嘲笑我的职业,’ 艾伦•霍奇金森, 这位前英格兰守门员抱怨道, 他曾经是这个国家第一个专业的守门员教练。’我知道人们会认为我有偏见, 不过我无法理解让守门员看上去显得愚蠢的这种安排的价值。没有人不被影响到。这样的变革对这项运动好吗？你必须记住守门员花了20年的时间去学会拿球。这已经成了他们的第二天性。要想调整真的很难。’ 真倒霉。新规则已经开始实施, 很多守门员被迫花大量的时间去训练以适应新规则的要求---把移动中的球踢出去。守门员, 足球场上最专业的位置, 需要称为一名多面手。

霍奇金森的一大贡献是把彼得•舒梅切尔推荐给曼联的弗格森, 之后又在曼联亲自调教丹麦人。舒梅切尔在他的时代重新定义了如何守门, 他是英超球员中唯一的一名在自己所在的守门员位置名列世界第一的球员。他身体强壮, 让人印象深刻, 善于近距离封堵, 也是扑救险球的专家, 还有他弹跳惊人, 能及时处理各种反弹球。舒梅切尔的守门技术并非教科书般经典, 他的位置感也不如阿森纳的希曼那样无懈可击, 后者是他1990年代的棋逢对手。希曼与舒梅切尔可谓光谱的两端:比较安静, 被低估, 扎实, 反之, 舒梅切尔则喜欢大声叫喊, 大胆自信, 不可预测。舒梅切尔把’星星移动’带到了英格兰---就是在扑向对方射手的同时尽量展开手臂和大腿---这是从手球运动员那里学来的, 这个动作是他从青少年时期就已经经常使用。’守门员不是足球运动员, 守门员是手球运动员,’ 前曼城主教练马尔科姆•艾利森在1960年代就持这一观点。对舒梅切尔来说, 理论上就是这样。

舒梅切尔在回传球新规实施前就已经为此受益匪浅。他来到英超时就已经功成名就, 因为他刚刚代表丹麦队获得了92年欧洲杯冠军---刚开始他们甚至没有参赛资格, 不过南斯拉夫因为内战被禁赛让丹麦队得以替补参赛。在回传球新规实施前最后一届大型足球赛事中, 丹麦队展示了为何变革是如此迫切, 就是丹麦队在比赛中, 中后卫拉尔斯•奥尔森不断地把球回传给舒梅切尔, 让后者用手把球接起来, 这种方法也逐渐被丹麦队的其他球员仿效。决赛的下半场, 当时丹麦队已经2-0领先德国队, 就是典型的拖延时间, 让球迷感到愤怒的表演。在比赛还剩下5分钟时, 丹麦队前锋弗莱明•鲍尔森在本方半场中间区域接到队友传球, 他果断带球前突, 但在中线附近被德国球队绊倒。他开球后随即一个50码距离的大脚回传给后面的舒梅切尔。’每次我们突入德国队的半场, 如果发现找不到可以传球给他的队友, 球员们就会转身把球回传给我, 然后我会用手拿球重新发球,’ 舒梅切尔后来回忆起这一幕时还略带腼腆。’你怎么能这样赢得比赛呢？！’

新规迫使守门员在控球时更加舒服, 而舒梅切尔则积极主动参与其中。1992年夏天他刚来到曼联时, 回传球新规还没正式实施, 舒梅切尔就坚持让自己在训练中扮演更积极的角色。他没有让自己单独训练, 而是融入到其他非守门员队友中与他们一起参加传球训练, 这不论从战术还是心理上都是一个重大的变化。后来, 如果曼联在比赛快结束时还依旧落后, 一旦获得角球机会, 舒梅切尔就会冲上去争顶头球, 往往让对手大吃一惊, 也时有斩获。这在现代足球中已经成为比较普遍的操作, 不过是舒梅切尔把这一理念传播给了英格兰球迷, 球迷第一次欣赏到他的进攻才华是1994年的节礼日, 当时曼联在主场0-1落后于布莱克本队。比赛还剩三分钟, 舒梅切尔跑进对手的禁区, 分散了对手三名防守球员的注意力, 从而为队友加里•帕莱斯特拉出了空间; 帕莱斯特头球攻门被扑出, 因斯随后门前把球捅进球门, 扳平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