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尼尔自传节选:等待科比成长的四年
前言:奥尼尔和老东家魔术队因为续约合同问题闹翻,转投湖人队。
杰里·韦斯特带着合同飞抵亚特兰大的时候,由于太过紧张而颤抖。他告诉我:“我们一定能赢得很多座总冠军奖杯。我们得到了你,还有一个十八岁的孩子也会加盟湖人。你会见到他的,迟早有一天,他会成为联盟最好的球员。”
我曾经在魔术的更衣室里见过一次科比·布莱恩特,但那时候我还真没怎么听说过他。说实话,杰里·韦斯特的话,我几乎没怎么听进去,依然还是习惯性地担心会不会出现功亏一篑的事情。所以我就跟杰里·韦斯特说:“好,为了以防万一,我能不能现在就把合同签了?”你知道,我当时的心情就好比联邦调查局担心出现邮包炸弹或是恐怖袭击一样,只想赶紧签字,搞定一切。
现在合同已经签了,我成了联盟薪水最高的球员,但我什么也没说,重新投入到备战奥运的训练中。我环顾四周,看到了“便士”,他已经成了我的前队友,却对此一无所知,我也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当然,在训练呼吸冲刺跑的时候,就根本玩不出什么花样了。你必须全力以赴,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哈里斯把我累得够呛,这让我很有些不爽,但我还是照办了,因为我可不想被人认为是一个难以相处且号称“万事通”的超级巨星。
德尔·哈里斯是个非常和善的人,对于篮球运动的了解也很透彻,只不过,他不是湖人主教练的合适人选而已。
我最钦佩他的一点,在于他根本不在乎你是沙奎尔·奥尼尔,还是科比·布莱恩特—对每个人,他都很严厉。如果科比在场上胯下运球超过十次才将球传出,哈里斯就会叫暂停警告他:“快把那该死的球传出去!”如果科比还嘴,那么哈里斯就会让他坐冷板凳。
这的确是很强硬的做法,让人记忆犹新。但有一次,巴斯的一个老伙计出现在比赛现场,他拍着哈里斯的肩膀说:“让那个孩子重新回到球场吧。”我一直没搞清那家伙姓甚名谁,但是那场我们迎战圣安东尼奥马刺的比赛里,他总是出现在视线之中,潜伏在我们的替补席周围,还时不时跟我们的教练聊点什么。与此同时,球迷们都在高喊:“科比!科比!”这样的话,哈里斯就没有什么别的选择,只得让科比重新回到场上。
谁都知道,那个时候科比已经崭露头角了。从第一天起,他就如此与众不同。我记得第一次训练,他在场,我走进球馆的时候,这个骨瘦如柴的孩子正在录制那如同垃圾的“And One”品牌纪录片。真是垃圾,无非就是交叉换手运球、胯下运球、翻腕运球,还有其他各种街球动作。埃迪·琼斯和尼克·范埃克塞尔都在笑话他,但是我注意到,他从来都不会停止训练,而且比我们所有人练得都勤。所以我就在想:上帝,这孩子将来一定会出人头地。
在某些方面,他显得还很稚嫩,不够成熟,但是我敢说,当年科比跟我讲过自己一定要立志做到很多事,而如今他全部都做到了。有一次,我们坐在大巴上,他对我说:“我要成为湖人历史上的第一得分手,要夺得五到六次总冠军,还要成为NBA 的最佳球员。”当时我的反应是:“好吧,随你怎么想。”但是他却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眼睛,说:“我要成为NBA 里的威尔·史密斯。”
这孩子固然说话口气不小,但是的确一直在进步,不断提高自己的能力。如果早上十点开始训练,我或许会在九点到场开始加练,但是科比很可能七点就开始在那里练习投篮了。有时候,没有球,他也能练习。你走进球馆,看到他一个人在那里,一边空切一边叫喊,看那架势,就像实战中的带球突破投篮—区别在于,他手里根本没有球。我觉得有点奇怪,但很肯定,这对他的成长大有裨益。一开始,我和科比相处得很好。我们不常在一起,因为他是个比较安静的孩子,说到逛夜店什么的,他还太嫩。我不知道他有什么爱好,这小子的性格有点太内向了。
不过我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在我们效力湖人的第一年,都过得很不如意。
当时我们还没有一个能确保赢球的阵容。尼克·范埃克塞尔是我们的组织后卫,但是他一心想当巨星,所以你很快就发现那个不起眼的小个子德里克·费舍尔,渐渐取代了他的位置。最终,这成了事实,而范埃克塞尔也变得满不在乎。另一位老将埃迪·琼斯,原本我们对他寄予厚望,但大部分时间里,他只有傻乎乎地看着科比表演的份儿。他明白,我明白,科比也明白。埃迪·琼斯在洛杉矶的日子到头了,他的位置将属于科比。
如果你肯服从科比,他甚至愿意接管整个球队。而我对此的反应是:“年轻人,别太心急。”效力湖人的第一年,我因为膝伤缺席了28 场比赛。我的膝盖拉伸过度,折了一根骨头,还撕裂了一根韧带,很长一段时间里不能动弹。我回到球场的时候,膝盖上戴着一副护具,但对于这条腿我还是没有信心。失去我的这段日子里,球队的战绩是16 胜12 负。即便如此,在洛杉矶的第一年,在得分、篮板、投篮命中率和封盖等技术统计上,我依然能排进全联盟前五位。
1996 年,NBA 搞了个“史上五十大球星”的评选,我的名字也赫然在列。这让我吃惊不小,因为当时我的职业生涯才刚刚开始,但显然这是一大殊荣。当时的计划是让每一名入选的球星都在1997 年全明星赛期间前往克里夫兰,参加一场盛大典礼,以庆祝NBA成立五十周年。
因为当时我膝伤在身,腿上还打着石膏,坐飞机可能造成伤势恶化,所以杰里·韦斯特给我下了死命令—绝对不能去。他说:“沙奎尔,你必须作出最有利于球队的选择。如果此行加重了你的伤势,我们谁也付不起这样沉重的代价。”听起来,这完全是为我着想。唯一可能成行的办法就是偷偷溜走,而这又是湖人所不能容忍的。韦斯特真的不希望我受伤的膝盖再出什么乱子了。
韦斯特同样被选为史上最伟大的五十名球星之一,但是他也没去。
我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突然之间,人们开始议论:“沙克为什么没去,他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吗?”这样的风言风语一直没有停止,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我的伤情,就盲目下结论说:“沙克是个自大狂。”
所有这些批评让我茫然不知所措。我可没有为了上榜四处游说,甚至不知道到底是谁决定评选的结果。我确实也觉得,有几名球员的排名理应在我之上,比如多米尼克·威尔金斯和西德尼·蒙克利夫—他们都是在我之前,早已在联盟中扬名立万的人物。但是对于评选标准,我真的一无所知。杰里·韦斯特没有到场,他们也表示遗憾。他的原因在于早已预约了鼻部手术。他还在打球的时候,鼻子就受到了重创,此后多年饱受困扰,所以这个理由倒还算说得过去。
直到多年之后,我才搞清杰里·韦斯特未能成行的真正原因。当时,奥兰多魔术队以贿赂罪名控告湖人与我签约为非法。韦斯特得到这个消息后,暴跳如雷。他向NBA 官方表示:“你们这是在质疑我的诚信,沙奎尔的诚信,还有杰里·巴斯的诚信。我告诉你们,永远没有人能向杰里·巴斯博士的球队行贿。”大卫·斯特恩说他理解韦斯特的立场,但是必须立案调查。
杰里·韦斯特对此愤怒不已,所以他下定决心:“去你的NBA 吧,你们评你们的五十大巨星,我可不去。”
结果是,他掌管的球队中的那位年轻中锋也没有去。
这就是我喜欢杰里·韦斯特的原因,他并不惧怕斯特恩或是别的什么人。但在那之后,他公开承认,当时的反应确实“有点孩子气”。我却认为这一点儿也不孩子气。我搞清事情真相之后,就说:“这是杰里·韦斯特为什么是最佳总经理的原因。”我很看重忠诚,杰里·韦斯特就是那种从一而终的人。
在湖人的第一年,我们赢下了56 场比赛,但是在季后赛第二轮中输给了犹他爵士。对于这支拥有约翰·斯托克顿和卡尔·马龙的老牌球队,我们还没有准备好击败他们。不知怎的,他们的中锋格雷格·奥斯特塔格认为自己是犹他取胜的重要一环。若不是失败把我气昏了头,我肯定会被这个笑话乐得半死。
尼克·范埃克塞尔总是和哈里斯吵个不停,不过他俩的争吵通常发生在训练中,但是在对阵爵士的这个系列赛的第四场,他们的矛盾在比赛进行期间突然爆发。在替补席,他俩冲彼此大喊大叫,而与此同时,斯托克顿在场上把我们撕成了碎片。
在盐湖城进行的第五场比赛中,我们将比赛拖进了加时,但是拜伦·斯科特受伤了,罗伯特·霍里被罚出场,我也因为犯规过多被罚下,场上只剩下科比一人独挑大梁。
这就是他一直苦苦期盼的时刻。我敢肯定,在他的脑海中,这样的场景已经预演了一千遍,但事实上科比还没有准备好。从常规时间的最后一分钟到加时赛进行到一半的时间里,他居然投出了三个“三不沾”。在对方紧逼之下他被迫一次又一次出手。我站在板凳席,恶心得都要呕吐了。我们最终以93∶98 输掉了比赛,这孩子气得浑身发抖,在他的一生中,这或许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走出球馆的时候,我用胳膊勾住他的脖子,对他说:“看看这些嘲笑你的人们吧,我们迟早会报仇雪恨。”我知道终有一天,他将成为一名伟大的球员,所以我告诉他:“别担心,有朝一日所有人都会尖叫着喊出你的名字。接受这场失败,吸取教训吧。”
他到底吸取了怎样的教训?我并不确定。或许,无论他投了多少个“三不沾”,都还会有继续开火的权利。嗨,兄弟,为什么不能多学习学习如何传球呢?我和霍里努力地劝他,每场得20 分不是问题,但是别总是老一套地胯下运球接着投篮,完全可以把球传给我之后空切,我会很快把球再交回给他。
那个赛季,我们成了大家寄予厚望之后的牺牲品。我只有二十五岁,而科比则乳臭未干,所以我向记者们宣告:“我们会回来的。”我们的潜力不可限量。在洛杉矶,人人都给湖人打电话。我成了万众瞩目的热门人物,这样的地位让我颇为受用。我花了很多时间跟媒体逗趣。曾有一名记者问我:“在季后赛之前,你们是否有什么例行仪式?”我告诉他:“是的,我会给你老妈搓脚。”
1997—98 赛季的赛程出炉之后,我发现我们开季第一场是迎战犹他爵士,就在我的日历上勾了一个圈。我和奥斯特塔格还有一些恩怨未了。季后赛淘汰我们之后,他信口开河,让我十分厌恶,我决定好好教训教训这家伙。
赛前热身的时候,我看见了他,就径直走过去跟他对峙。我告诉他:“你最好闭嘴,专心打球,少说几句废话。”他说:“去你妈的,你才给我少说几句废话。”我就说:“你是不是想找事?”接着,我们吵了起来,他又在那里骂骂咧咧,我就转身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脑袋上。
我知道这样做很愚蠢。奥斯特塔格夸张地瘫倒在地,就好像我给了他一记重击,实际上只是一巴掌而已。这家伙还在地板上一边打滚,一边哀嚎:“我的隐形眼镜。”真是丑陋的表演,我都为他害臊。那天晚上,我因为腹部肌肉拉伤未愈,不能上场比赛,但是我知道,很快自己就会麻烦上身了。
联盟给予我禁赛一场,罚款一万美元的处罚。但是和杰里·韦斯特的反应相比,这的确算不了什么。他直接冲到我面前,臭骂了我一顿。“我不会再容忍这样幼稚无知的行为。绝不。听到了吗?”他说:“你让你自己颜面扫地,还有你的球队、你的父母,以及整个联盟。你到底想让大家如何看你?一个只会做傻事的蠢货,还是一名专注于球场的冠军级球员?你最好作出选择。现在你得向格雷格·奥斯特塔格和犹他爵士道歉,也得向洛杉矶湖人队道歉。而且如果你再作出类似的事情,我就把你交易出去。”
呃,好吧。
1997—98赛季,我们赢了61场比赛,但我们再次输给犹他,不过这一次是在西部决赛中,这一次我们被他们横扫出局。
那一年的春天,我在季后赛中场均得到30分10个篮板,还有近3次封盖,但是没有人在乎这些。奥斯特塔格,你的防守很不错。
最新的论调是,沙克在重大的系列赛中赢不了球。之前我在奥兰多时,魔术被火箭横扫,现在在洛杉矶,湖人又被爵士剃了光头。
球队一回到更衣室,我就情绪失控了。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报纸上会说,我根本不懂得如何带队赢球,我就是个窝囊废,也不在乎球队的输赢。尽管我付出了如此艰苦的努力,拥有如此傲人的数据,但落下的结果,却和在奥兰多没有什么区别。这些让我无法接受。一想到这些破事,我简直要发疯。还有一些球员也和我一样愤愤不已,比如科比,他也相当郁闷。但与此同时,我听到范埃克塞尔和埃迪·琼斯在谈论去拉斯维加斯的事。他们已经满不在乎地准备度假了,这让我更加怒不可遏。 电视机和视频设备就挂在墙上,我一拳把它们从架子上砸了下来,飞起脚踢成了一堆废铜烂铁。然后我回到自己的更衣柜前,把里面的东西全都扔了出来,我的衣服、鞋子,所有的东西,飞得到处都是。 随后我走进淋浴间,一只手就把隔板拆了,重重地摔在地上。接着我又把小便池从墙上拽了下来。人们都说,有时候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力气,但我很清楚。怒火中烧的我,只想把挡在面前的东西全部摧毁。 没有人阻止我的破坏行为,因为他们更清楚我的力气有多大。他们吓坏了,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克劳福德站在更衣室外,因为他是球队保镖,所以有人跑到外面把他拽了进来,他们觉得,或许他劝得住我。 但是克劳福德很了解我,也清楚我的所思所想。他告诉队友们:“离他远点,过三十秒就没事了。让他发泄一下,完了他就会恢复正常。”所以最后大家都离我远远的,直到杰里·韦斯特飞奔赶到更衣室。他一把抓住我,说:“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厌倦了失败。”我告诉他,“每天晚上,我都拼命打球,但到最后,输球都是我的错,我受够了。”
“你这样就想获胜?”韦斯特说,“听我说,我在赢得总冠军之前,曾九次打进总决赛,一无所获。九次失败,我从来都没有像你这样。我们期待你能成为球队领袖,在遭遇不顺的时候,大家都希望能在你身上找到依靠。难道这就是你的反应?如果你真的渴望胜利,那么就好好学习一下如何做个领袖。别对着淋浴间发泄情绪,快给我回去坐下。”
我按照他的话做了,回到更衣柜前坐了下来。克劳福德说得没错,我的火气也就三十秒。
杰里·韦斯特的话还没完。他对我说,每名球员都是与众不同的,有些人很注重得失,而有些人对什么都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尽管内心深处还是或多或少有些在意。我对他说:“如果我揽下全部责任,这些人他妈的最好还是给我上点心。”
那时候,那时候,有些遇上什么事都异常冷静的家伙真让我头疼。在奥兰多,尼克·安德森就是这样,在洛杉矶,埃迪·琼斯也是如此。比赛中遇到紧张胶着的情况,他就呆掉了,就像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一样。所以作为一名年轻人,如果我试图让像他这样的球员挑起大梁,则无异于发出要拿他们开刀的威胁。
老爸经常用暴力督促我努力奋进,而且屡试不爽。所以我觉得这就是我所知道的唯一策略。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这招对埃迪·琼斯压根儿不管用。如果我站在他面前找他的麻烦,只可能有三种结果。一、把他吓得屁滚尿流;二、让他觉得我是个傻瓜;三、让他最终决定彻底忽视我的存在。杰里·韦斯特知道我志向远大,所以和我聊到了很多话题。他跟我说起贾巴尔,讲述了这位传奇中锋如何通过瑜伽和控制饮食保养身体、杜绝伤病,还有正是他的专注让他如此出类拔萃。
“在卡里姆身上,你能学到很多东西。”韦斯特说。
这一点我非常同意,尽管贾巴尔从来都没有给予我什么帮助,而且他见到我的时候,通常都对我视而不见。尤其让我失望的是,在洛杉矶为梦想打拼的那些年,我真的希望能和他来一次坦诚对话。
他会和我打招呼,但是我期待的是“嗨,你应该这样做”,或者“对那个,你要当心”。他明白,每个人都在拿我和他比较,我所要面对的困难和挑战,他也比谁都清楚,然而他却没有给我任何帮助。
作为对NBA 历史的一份纪念,1992 年,我以新秀身份为锐步拍摄了自己的第一部电视广告,其中包括了NBA 历史上的所有伟大中锋。广告一开始,我站在场上,敲击着一扇通往大个子圣地的虚幻大门。比尔·拉塞尔透过门缝问:“密码?”我回答:“别糟蹋了一记爆帅的扣篮。”拉塞尔接着大声问:“你的身份?”我亮出了沙克的专属标识。他说:“你来得太早。”我说:“我已经准备好了。”走进去后,威尔特·张伯伦、比尔·沃顿、比尔·拉塞尔和贾巴尔都是西装革履,双手叠抱在胸前,等着看我的好戏。我从罚球线起跳,砸进一个酷毙了的扣篮,整个篮板晃个不停。我站在那里,双手依然抓着篮筐,向他们投去沙克招牌式的灿烂笑容。贾巴尔说:“这样还不够。”接着扔给我一只簸箕。我说:“我想这就是菜鸟们应该做的事吧。”我说完这句话,广告也走向尾声。让这些传奇巨星加入广告拍摄,是我出的点子,也是一种尊重,我相信因为拍摄这则广告,他们进账不菲。你或许会觉得,我这么做就是想和他们套套近乎,但这不是实情,比尔·拉塞尔除外。他当时很酷,现在也很酷。我俩相当合得来,多年来一直聊得很开心。他非常尊重我,而我也很重视他的意见和指点。他居然能对我这个愣头青感兴趣,让我很有点受宠若惊。
拍完这条广告之后,又过了几年,我在比弗利山的一家餐厅里又见到了张伯伦。他背对着我坐在那里,克劳福德说:“你不打算和他打个招呼吗?”我说自己不想打扰他,但我一直希望他能走过来对我说:“你好,大个子。”但是他没有这样做。
那次邂逅不久,他就去世了。我很欣赏张伯伦,常常把他当作我的教父,甚至还想买下他的房子作纪念。他的住处很不错,但是有些陈旧,要花一大笔钱才能完成修缮,所以我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来到湖人之后,我经常能看到贾巴尔,但是他不想和我多打交道,好几年都是这样。我们都参加了2006 年全明星周末,我在停车场看见了他,就对麦克叔叔说:“快看这是谁呀。”他经过的时候,我说:“你好,伙计。”他喃喃道了声“哈啰”,继续开车。杰里·韦斯特说,贾巴尔最大的弱点在于无法和队友相处,还不断提醒我,这恰恰就是我的长处。“大家都喜欢你,”韦斯特说,“他们都想靠近你,你是一位天生的领袖。你宽容大度的性格就是你最有力的武器,除非你用错了地方。”
我知道只要我用错了地方,杰里·韦斯特就不会放过我。在湖人的第一个赛季,队里有几名新秀,我们把他们耍得团团转,不停地让他们做这做那。一会儿“去把我的包拿来”,一会儿“去给我弄点吃的”。这似乎是NBA 不成文的规矩,很多球队都是这样,不过我们可能玩得有点过。其中一位新秀—德里克·费舍尔照办了,但另一位—科比·布莱恩特,则把这些事捅给了韦斯特。
科比说和老队员相处得不好,所以韦斯特就把我叫进他的办公室,一顿臭骂。对于此事,他真的很恼火。“这孩子才十八岁,如果你们好好合作,起码能赢得五座总冠军奖杯,但你却拿他寻开心。”他说,“你到底在想什么呢?放聪明一点吧,要像个老大的样子!”
当我闭上眼睛时,我发誓,韦斯特说话的那副腔调和菲利普·哈里森一模一样。杰里·韦斯特跟“长官”一样,不论我做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1998 年夏天,因为球队老板们想从我们身上捞点钱回去,所以联盟陷入停摆。我们都被告知,要想再打篮球,可得等很长一段时间。那个赛季,我们直到第二年2月份才打了第一场比赛。等我们接到通知,比赛恢复了的时候,大多数球员的身体状况都很差,除了科比。在这个缩水赛季,只过了12 场比赛,德尔·哈里斯就遭到解职,球队聘请库特·兰比斯执教该赛季剩余的比赛。很快,他就和科比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
科比渐渐适应了这个联盟。在场上,无论做什么他都冲在前面,却打乱了其他队友的节奏。我告诉他:“嗨,你得打团队篮球。”但他总是能找到理由。不管你对他说什么,或是给他怎样的建议,他都听不进去。我从来都没听他说:“是的,没错,谢谢你,真是个好主意。”
兰比斯让科比成了队中的“金童”,没有人敢质疑这个孩子的做法。但是我谁也不怕,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根本不在乎别人喜不喜欢。
有一次,我们在萨克拉门托打客场,比分一直落后,所以我们召集了一个队内会议,没有教练,只有球员。因为每次科比沉溺于与对手一对一的时候,总是能听到兰比斯为他辩护:“他只是个孩子,让他去吧。”这实在让我们烦透了。队友们总是压低了声音对他议论纷纷,但是没有一句好话。
在这次会议上,大家一个接一个站起来,表示不愿再忍受“金童”独享特殊待遇的现实。唯独科比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兰比斯在外面偷听,听到这里突然破门而入,抛出他那一钱不值的可悲论调:“你们这些人难道不都曾经年轻,曾经自私过吗?”没错,库特,但这就是为科比开脱的理由?连投三个“三不沾”,三个啊!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所有老将立刻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再也无法与这个家伙共事,更不能让他继续担任我们的教练了。
科比非常讨厌三角进攻,我对此一直很不理解。因为这套进攻,他获得了很多投篮的机会。肖经常说,三角进攻只是把人的注意力从我们真正的威胁(也就是我和科比)上转移开。挡拆之后,如果他们包夹科比,我就可以直接抹到篮下;如果他们不包夹科比,他就可以一对一,这种情况下没人能阻挡他;而如果他们真的把过多的注意力放在我们身上,“大心脏”罗伯特和格伦·莱斯会在空位把对手投死。
这是我最讨厌的一点:那些媒体总想钻到我和科比的脑袋里,揣测我们的心思,捏造一些不存在的问题。最突出的例子是:2000年全明星赛期间,我在热身,跟身边的人开玩笑。我模仿科比很花哨的运球,把球扔进了观众席。然后就有人写文章说我在攻击科比,讽刺他的失误。
错!科比也知道这件事的。每当球队里有人犯下很不可思议的失误时,我们都会嘲笑他,叫那个人“悲剧布朗森”(Tragic Bronson )。这个灵感来源于“魔术师”约翰逊(Magic Johnson )。1984 年,在对凯尔特人的总决赛的关键时刻,他犯下了几个很愚蠢的错误,于是他们都叫他“悲剧”(Tragic),而不是“魔术师”(Magic )。
我们引经据典,并且把它发扬光大。所以,当科比不看人传球,把球扔到场外板凳席上的时候,我们就叫他“悲剧布朗森”;如果什么时候我抢下篮板要打底线快攻,却把球抛出界线,我也会被叫做“悲剧布朗森”。很显然,沙克和科比的矛盾是洛杉矶最大的话题。不过每次走进篮球馆的时候,我们都会明智地把这些摔到一边。
并不只有我一个人对科比感到不爽。在1999—2000 赛季初期,我们在训练中打对抗赛,科比完全就是个独王。像里克-福克斯、布莱恩-肖和A.C格林. 格林这样的老将决定:“好吧,既然菲尔不对他说什么,那么我们自己搞一场球员内部会议好了。”很显然,沙克和科比的矛盾是洛杉矶最大的话题。不过每次走进篮球馆的时候,我们都会明智地把这些摔到一边。
菲尔总是反对这样的会议,因为他觉得这种会议不会取得积极效果,但我们还是开了。每个人都聚在一个很小的房间里。自然,所有人的矛头都指向科比,这是菲尔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
教练们一齐冲进了房间,菲尔试图为科比说话:“拜托,这不全是科比的错。不要在球队内部形成这种纷争好不好。”“小鱼”费舍尔打断了他的话,说:“等等,菲尔,你是才到球队里来的。我们对这种情况已经忍了三四年了,是时候说清楚了。”这场会议最诡异的还是科比,他坐在房间最后一排:“我是爱你们的,伙计们。”不过这可不是他的原话。他用的是街头腔,原话如下:“你们都是我的伙计,都是我的兄弟。”我看着他,不禁在想,您老这是在说什么呐?也许他是想融入我们,毕竟他只有二十一岁,有时候不太会说话。但如果他真想融入球队的话,拜托他也多把耳机拿下来和我们聊聊天啊。
我问菲尔为什么他不愿意批评科比。他说他希望科比在任何时刻都保持攻击模式—这是他最有效率的状态,如果总是听到批评,他就会开始犹豫,这对我们球队不利。我完全不能理解其中的逻辑关系,但无所谓啦。
按照我那个赛季的状态,科比是不能伤害我们夺冠几率的。
在1999—2000赛季,我们赢得了67场比赛,我是常规赛最有价值球员。我打电话给老爸,菲利普·哈里森“长官”。我告诉他这个消息时,他竟然哭了起来。这是一个一直对我说“不许流泪,因为那是软弱的标志”的人,但他现在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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