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谈翻译]索汉:打控卫那段日子太难了,曾一度不想和人交流
记者:杰里米,最近怎么样?
索汉:我挺好的,刚回到英国伦敦。这一年真是跌宕起伏,但总的来说,我一切都好。
记者:你刚从菲律宾回来,对吧?
索汉:是的。
记者:那趟旅行感觉如何?
索汉:太疯狂了,我以前对菲律宾了解不多,尤其对他们的篮球文化,但亲身体验后才发现,他们对篮球的热爱程度、那种文化氛围,完全是另一个境界。太棒了,太疯狂了。
记者:那是什么活动?NBA官方的、马刺队的,还是某个品牌的活动?
索汉:是NBA联系的我。他们在那里举办一个高中生篮球锦标赛,叫做“新星邀请赛”。参赛的应该是菲律宾各地的高中队伍,获胜者还能去新加坡参加一个区域性的比赛。
记者:原来如此。
索汉:所以规模还挺大的。对我来说也挺有意思的,我从没去过亚洲。我一个最好的哥们儿卡尔就是菲律宾人,所以我觉得这是个体验的好机会,整个过程非常棒。
记者:在我们这次访谈前我做了点功课,看到你最近接受了不少媒体采访。上一次我们做播客的时候,你差不多刚要被选中,一切都还很新鲜刺激。现在你已经进入联盟第三年了,对吧?很多事情不再新鲜,可能也没那么兴奋了。现在我们又在做采访,你对媒体这些事儿是感到厌倦了,还是依旧乐在其中?我猜你肯定经常被问到同样的问题吧。
索汉:问题就在这儿。如果总是翻来覆去问同样的问题,那确实会有点烦。但我感觉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是我能有今天成就所必须做的。
所以我不会特别抗拒。有时候也看心情,但我并不讨厌媒体。不过,当总被问那些老套的、一成不变的问题时,确实会觉得有点无聊。
记者:在美国那边,公关团队会给你很多指导吗?比如“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他们会在多大程度上试图引导你谈论的内容?
索汉:会有一点,但我觉得以我的球员类型和个性,他们还是给了我挺大自由度,让我能畅所欲言。
当然,内容肯定得是“老少咸宜”的,不能总是爆粗口什么的。但总的来说,他们会给一些谈话要点,不过到头来,我还是喜欢做自己,所以在采访里我尽量展现真实的我。
记者:回想上次采访再看看现在,你显然变了。人还是那个人,但很多事情都变了,对吧?
索汉:我其实也回看了上次的采访。
记者:回顾当时自己看待事物的方式,感觉会很有意思,不是吗?
索汉:是的。
记者:如果回想你被选中之前,以及当时的你,你觉得从那时到现在,最大的变化是什么?
索汉:这是个好问题。我觉得变化太大了。在心智成熟方面,我现在见识了很多。无论是篮球的商业运作、金钱,还是我周围的人……都确实改变了很多。
但我觉得最酷的一点是,我身边依旧是那些在我成名之前就在的人。我的父母仍在美国陪着我,我在英国南安普顿和米尔顿凯恩斯的朋友们,还有我的教练杰克和马特。所以,这部分没有变,我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没有改变自己的本性。我想,更多的是看待事物的角度和观念变了。
记者:随着篮球从你的热爱变成了现在的工作,你对它的感情是否也发生了变化?
索汉:这是个好问题。我想有时候是的。但我会努力保持初心,就像我小时候打球那样,纯粹是热爱。那是我喜欢做的事情,喜欢竞争和赢球的感觉。
但说实话,有些时候确实会很难。这毕竟是一门生意。比如你的兄弟被交易,或者你打不上球、受伤,很多不同的因素都会让日子变得难熬。但归根结底,我依然把它看作篮球,那是我从小热爱并充满激情的东西。
记者:成为一名NBA球员,和你曾经想象的一样吗?
索汉:呃……我想是的。你知道,小时候我总是说,每个人都问过我这个,我总是说我会进入NBA。
所以当我真的进入NBA时,并没有那种“天啊,我真的做到了!”的震惊感,一切感觉很自然,就像我本该属于这里,命中注定会来到这里。我确实不觉得发生过或见过什么让我觉得“哇,这太不可思议了,简直是另一个级别”的事情。所以,我也不太确定。
记者:你认为作为NBA球员,有哪些不为人知的一面?比如,全英国有那么多孩子梦想着能达到你现在的位置。你现在真正实现了这个梦想,让大家看到了它的样子。在你进入NBA之前,肯定有些事情是你没想到的。有哪些可能是人们不了解的、隐藏在光环之下的部分呢?
索汉:我想主要是商业运作这方面,竞争有多残酷。我记得我刚进联盟参加的几次会议,作为新秀,我们有那种“新秀过渡计划”。他们必须完成一定的课时,现在好像改了,当时是在夏季联赛期间。
我没打夏季联赛,但我在场。会上有很多不同的讲座,关于财务、经纪人、家庭、朋友、女孩等等,五花八门。但有一点我印象很深,就是球员职业生涯的长度。我记不清具体数字了,你们也别拿这个较真,但我记得好像平均只有三年左右。
所以竞争非常非常残酷。人们可能没意识到,每年都有60个新人进来,球员的生存空间非常有限,你懂我意思吗?这是我真正看到并意识到的事情,是的,那部分真的让我觉得挺残酷的。
记者:你觉得那个新秀过渡计划有帮助吗?它提供的指导是你从其他地方得不到的吗?
索汉:对我个人而言,我觉得就算没有那个计划,我可能也没问题,因为我身边的人都很好。我的经纪人很棒,我的家人也是。我知道,从这点来说我很幸运,但不是每个人都有同样的支持系统。所以,我觉得它对某些球员来说可能还是有好处的。
记者:你两次提到了“生意”这个词。你现在是否也开始把篮球更多地看作一门生意,而不仅仅是篮球本身?你会把自己看作一个商人,或者一个雇员、一个打工者,这是你的工作吗?你是怎么看待的?
索汉:是的。这是个好问题。我确实把它看作一门生意,但我始终想忠于自己。归根结底,我知道我为什么能站在这里,我是怎么做到的——就是纯粹地打篮球,努力训练,做正确的事情。
当你提醒自己这才是最重要的,你就会把它看作篮球。当然,商业运作的那一面是无法回避的。总会有不同的机会出现,球队里也可能发生各种意想不到的事情。但我总是努力用一种成长的心态去看待,然后专注于打好比赛。
记者:当然。我看了你赛季结束后的采访,就是你在马刺队的新闻发布会。我注意到你谈到自己的角色,你说过去两年对你个人而言,在理解自己的角色以及球队希望你扮演什么角色、做什么方面,都挺困难的。具体来说,你觉得困难在哪里?现在你又是怎么看的?
索汉:是的,就像你说的,我说过过去两年很艰难。我打过控球后卫,这是我在进入NBA最高水平联赛之前从未尝试过的位置。我还打过替补中锋,几乎所有位置都打过。
对我来说,最难的部分是在这些角色中找到稳定性。有时候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而我总是想去竞争,为球队做出最大的贡献。我觉得有时候我没能做到这一点。
所以,那是最艰难的部分。现在回过头看,虽然身处那些时刻感觉不好,但我认为你依然能从中成长,你会反思,然后事后回顾过去,你会觉得“哦,这真的帮到我了”或者“我现在能做到这个了”或者“我可以改变那个了”。所以,我总能从中看到积极的一面,我很庆幸自己经历了这一切。
记者:那个著名的“控卫实验”啊。
索汉:是啊。
记者:你现在怎么回顾那段经历?
索汉:那段日子很艰难。那是我第二年,我们并没有做太多的针对性训练或者准备。
记者:当时他们是怎么跟你说的?比如你第一次知道球队要让你打控卫的时候?
索汉:是这样的,我第一年快结束的时候,就开始打控卫了。挺突然的,我也不太清楚为什么。波波维奇教练有个很酷的地方,就是他喜欢尝试新事物,很大胆。
我开始更多地打控卫,可能是因为当时队里有些伤病。他可能看到了我的组织能力和视野。赛季末我们开总结会的时候,他提出了这个想法,说他会考虑并且想尝试一下。然后就那么发生了。
记者:你当时是自愿参与的吗?还是说“好吧”?
索汉:是的,我总是愿意的。也许有时候这会让你吃亏,但我总是愿意尝试,体验新事物。
所以,事情发生的方式确实很有意思,但作为一个球队的首席控卫,尤其是在当时的环境下——文班刚来,媒体关注度前所未有地高,我第一年时媒体还没这么多,这绝对是一个漫长而艰难的过程。
记者:当时媒体对这件事的密切关注,你感觉怎么样?
索汉:我不太清楚。我最近还跟我的朋友们聊起这个。媒体好像想把我塑造成一个自私、不给某些球员传球的坏人形象。
但说实话,当我看到那些东西时,我通常不把它太当回事,因为那不是真的。我觉得最重要的是,我身边的人不那么觉得,不那么反应就好。所以,我并没有太把那些言论放在心上。
记者:情况真的很糟糕,非常非常糟糕。我想NBA里的网络暴力可能是大学时期的十倍。
索汉:是的,只会越来越糟。
记者:显然我们现在在谈论这件事,你表现得好像这些对你来说都无所谓,就像耳旁风一样。就好像,你知道,“我直接屏蔽掉,我只专注于当下,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说真的,这些肯定会让你费心吧?
索汉:这些东西肯定会给你带来压力。尤其是在某些时候,比如你状态不好,打得很差,这种事时有发生。也许场外你也有一些麻烦。当然,人们总说“屏蔽掉,别上Instagram,别看这个那个的”,但它总会通过某种方式找到你。
可能是别人发给你,你的朋友不小心发了,不知道那会伤到你的感情之类的。你总会在某个地方看到它。所以,它确实会带来压力。但对我来说,尤其是我,我觉得我会沟通,我身边有人帮助我,能帮我缓解这些。到那个时候,这些帮助就很有用了。
记者:有没有到过那种你不得不寻求专业帮助的程度?
索汉:那倒没有。我一直很幸运。但我看到过,我会收到私信和提及,但我看到我的一些队友收到的东西,真的很难过。很难过人们能那样跟你说话,你懂吗?
但这些言论的来源也很有意思,是出于不安全感,还是因为你让他们输了赌注?挺可悲的。
记者:你觉得博彩相关的事情加剧了网络暴力,让情况变得更糟了吗?
索汉:哦,是的。它让情况变得非常严重。比赛前一天晚上,会有人给我发信息,说什么“求你了,别搞砸我的赌注,给我拿个30分或者20分什么的”。
我现在可能就能找到一条。让我试试看,太扯了。我跟你说,简直离谱。
记者:这不会让你想关掉社交账号,彻底远离社交媒体吗?
索汉:其实还好,说实话。但有时候,如果有人特别负面、特别粗鲁,我会用积极的方式回复,比如:“哦,伙计,希望你一切都好”,“做你自己就好”。
然后你会看到他们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会说:“哦,不,你是我兄弟,谢谢你”。太疯狂了,简直难以置信。我现在可能找不到了。
记者:NBA会针对这类事情给你们提供培训吗?
索汉:有一点。NBA很酷的一点是,有很多不同的项目,你可以加入,有些甚至是强制性的,用来保护你免受这类事情的伤害,比如网络暴力、不靠谱的经纪人等等,各种各样的事情。所以我觉得这点很好,他们不会放任你不管,让你自己去闯荡。
记者:这周正好是心理健康意识周,心理健康显然是个越来越受关注的话题。不仅仅是你,对其他球员来说,心理上肯定也很艰难。你需要在多大程度上优先考虑心理健康?还是说因为你身处这样的环境,有朋友家人在身边让你保持踏实、保持清醒,他们就是你的支持网络?
索汉:不,他们绝对是我的支持网络。过去我其实有过心理健康教练和合作过的人。我们队里也有。所以对我来说,这非常重要。我觉得有时候,我自己也会这样,比如赛季中状态不好,我会变得沉默,什么都不说。那是最糟糕的做法。
你会开始胡思乱想,对自己的比赛、未来产生负面想法。在我看来,这是最差的应对方式。所以就像你说的,我身边有这个支持网络,和我一起住的朋友,甚至我的狗,我的父母,我在英国、波兰也还有亲友。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倾诉,这对我的帮助非常大。感觉就像卸下了千斤重担。所以,这非常重要。我常说,篮球固然关乎天赋和努力,但在某个节点,我认为全是心态问题。精神力量能让你超越身体的极限。我妈妈也总是这么说,比赛的很大一部分在于精神层面,以及你有多想提升这方面。
记者:你提到过状态起伏和打得不好的时候,如果你处于低谷期,会不会有“冒名顶替综合症”的感觉,或者觉得自己不够好?(“冒名顶替综合征”是一种常见的心理现象,指的是一个人尽管有客观的证据证明其能力、技能和成就,但内心却持续地感觉自己是个“骗子”或“冒名顶替者”,并强烈地恐惧自己会被他人“揭穿”。)
索汉:是的,有时候会这样。我觉得我能很快调整过来,但确实有那种时候。比如我现在还是新秀合同,希望今年夏天或者明年夏天能续约。但有一点是,尤其当你知道NBA职业生涯很短的时候,你总想着拿到第二份合同,因为那份合同能让你安身立命。
所以,比如状态不好的时候,你就会有那种想法:“哦,我想要这个,我需要这个,我必须打好才能拿到第二份合同。”对我来说,我能很快摆脱这种想法,但这确实很难,我知道很多人都会经历。
记者:你感觉到压力了吗?
索汉:有时候会,但我觉得对我来说,我努力训练,这能缓解所有压力。我觉得有压力不是坏事,反而是好事。
比如每场比赛前我都会紧张,但那是一种好的紧张感,那种紧张感意味着你想待在这里,你在乎这场比赛。所以我觉得这种紧张感是好的。所以是的,总会有那么些时刻,压力会找上你。
记者:我记得我上大学时学体育与运动科学,有一门课是运动心理学。我以前打比赛时,赛前会非常紧张,手心出汗,甚至发抖。我总是希望这种紧张感快点消失,心想:“我为什么这么紧张?我只想一切正常。”
后来我记得一位讲师在课上说(她不是直接对我说的),你可以重新定义这些感觉。紧张不是你的身体没准备好,而是你的身体正在为即将发生的事情做准备。这种简单的重新定义——“哦,我的身体在准备,在热身,马上就要上场比赛了”——让一切都变得容易多了。你会意识到有很多类似的心理训练技巧可以帮助你应对。
索汉:太多了。甚至像呼吸技巧。马刺队很酷的一点是,夏天我们有工作坊,不只是关于篮球,我们会尝试各种不同的东西,瑜伽。我们还请过一个人来,专门教呼吸。做起来非常酷。
当时你可能会想:“这都什么玩意儿?我当然知道怎么呼吸。”但当你真正开始运用这些技巧并尝试时,你会发现:“哦,我真的平静下来了,或者我的心率下降了。”这很酷。有很多不同的方法可以提升作为个体的你,也能提升你在篮球场上的表现。
记者:除了实际的篮球训练,你的日常生活中还有哪些固定的习惯?你会努力把哪些事情融入到你的例行程序中?
索汉:我觉得对我来说,我喜欢规律性。所以在场下,保持整洁,把家里打扫干净,诸如此类的小事。你有时可能没意识到,但即使只是衣柜乱了,你也会觉得“哦,这感觉不太好”。
但如果一切都井井有条,至少在我看来,你会感觉更平静、更从容。我会尝试阅读,也会做呼吸练习。各种各样的小事情,但差不多就是这些了。
记者:我几年前花很长时间研究过呼吸法,比如维姆·霍夫呼吸法。它带来的改变让我非常震惊。
索汉:太神奇了。
记者:是啊。仅仅通过练习,改变呼吸的节奏,你就能提高或降低心率,简直是……
索汉:是的,你能控制它。这是我今年夏天意识到的一点,就是要更好地控制和理解自己的身体。我的打法也非常具有侵略性和身体对抗性。所以我觉得这对我来说很重要,甚至包括协调性。
今年夏天我开始和一位新的体能教练合作,因为我之前的教练离开了。我们做的很多训练,毫不夸张地说,就是杂耍球,比如同时抛接三个网球、垒球之类的软球,各种各样。我以前从没想过会做这些,我以为只需要疯狂举铁就行了。但其实有很多不同的方法可以让你更好地控制你的手、你的身体,以及所有的一切。
记者:这个夏天对你来说意义重大,尤其是从欧洲杯的角度来看。
索汉:是的,非常重要。
记者:未来几周你的日程安排是怎样的?展望欧洲杯,你对波兰队有什么期望?
索汉:我们的休赛期非常长。我们四月份就结束了赛季,很遗憾没进季后赛,但新赛季要到十月份才开始。所以有很多自由时间。最初几周我待在圣安东尼奥训练。然后很幸运地得到了去菲律宾的机会,那真的很酷。
现在我在英国伦敦,待到周三,然后去西班牙度个短假。那之后,我想六月份,真正的工作就要开始了。当然,我现在也在训练,保持状态,这很重要,要保持连贯性。六月份我会回美国,然后就是全力以赴地训练。我觉得对我自己,也对其他人,我有很多东西需要证明。
回顾上个赛季,起伏很大,还有伤病。对我来说,我还有更多潜力可以发挥。所以,这个夏天会围绕着训练,建立自信。然后就像你说的,欧洲杯在八月底,但我们七月份就开始备战了。所以会是一个忙碌的夏天。但我非常兴奋,希望我们能在欧洲杯上有所作为。
记者:你对参加欧洲杯的波兰队阵容感觉如何?我查了你们的小组,对手实力都挺强的。我记得有法国、斯洛文尼亚、比利时、冰岛、以色列。文班亚马会代表法国队出战吗?他宣布了会参赛,对吧?
索汉:呃,我不确定。你知道,他之前有血栓的情况。感谢上帝他现在没事了。他正在康复和训练。我不确定他是否能获准参赛。我跟他聊过,他想参加。
记者:是啊。但如果你们能交手,那可就太酷了。
索汉:那绝对会很疯狂。太疯狂了。我知道,我知道我们会和格鲁吉亚打,马穆他是我的队友。我们会在备战赛里和他们交手,实际上是在波兰打,所以那会很酷。但是小组赛会很艰难。
我觉得除了冰岛队,其他每支队伍都有NBA球员。所以我对此很期待。竞争会很激烈。而且你知道,我觉得我们的队伍不错。我觉得对我们来说,即使回顾去年夏天我们参加奥运资格赛的时候,我觉得我们只是需要更多时间在一起磨合,建立化学反应,理解彼此。但我非常兴奋,我觉得我们能有所作为。
记者:你刚才说你想向自己证明很多东西。具体是什么?你觉得自己需要向自己证明什么?
索汉:就是打出我自己的风格。就像我们之前聊到的角色问题,上赛季我的角色不太稳定。对我来说,这个夏天就是要全面提升我的比赛能力,无论被安排在哪个位置,都能成功胜任,并以身作则,无论是什么角色。
向自己证明不仅仅是篮球层面,也包括我们说到的,提升我的心理健康、身体状态,全方位提升。我很期待在欧洲杯上展示这些,然后把这种状态延续到新赛季。所以,是的。
记者:你把欧洲杯看作一个重要的机会吗?
索汉:百分之百。我认为这是一个重要的机会,让我能够承担起领导责任,同时也向所有人展示杰里米·索汉到底是谁。
记者:回顾这个赛季,有哪些时刻让你印象深刻?无论好坏,你首先会想到什么?
索汉:首先想到的是,我们这个赛季比过去两年打得好。我们赢了多少场来着?46场。前两年好像是22场还是多少。
记者:这在精神层面上有什么影响?
索汉:我的天啊。人们忘了,大多数球员都来自赢球的队伍。你整个生涯都在赢球。高中时,动辄赢对手四五十分。
在贝勒大学,我们大部分时间保持不败,联盟第一。然后,你被选中,砰!你要打82场比赛,我们经历过连败16场的时刻。你会觉得“哇”,然后你只能专注于下一场比赛,努力赢下下一场。太疯狂了。
记者:当球队经历那种深度连败时,更衣室的士气会怎样?
索汉:有时候确实很难。我觉得这取决于情况。对我们来说,我们知道我们处于一个类似“过程”的阶段,一个学习的阶段,我们很年轻。所以相对容易一些,因为我们年龄相仿。但我无法想象像去年菲尼克斯那样的球队会是什么样。他们都是明星球员,年纪也偏大。
我无法想象。问题是,直到今年,我才真正意义上拥有过一个“老将”队友。现在我们有了克里斯·保罗和哈里森·巴恩斯。所以情况更……自然一些,这才是NBA的常态。但在此之前,我们都只是一群年轻人,努力学习,努力成长,就是这样。
记者:你觉得老将的存在给球队带来了什么?改变了什么?
索汉:成熟度,我认为还有稳定性,以及对细节的理解。从克里斯·保罗和哈里森·巴恩斯身上学到了很多。
我以前也有过老将队友,也学到不少,但克里斯·保罗是名人堂级别的球员。他在场上看到的东西,我会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甚至他跟裁判沟通的方式,我以前从没见过,太厉害了。
记者:他跟裁判都说些什么?
索汉:看情况。有时候是好的,有时候也不太好。他就是有那种气场,裁判们知道他是谁。他们也知道我们这些年轻球员是谁,但他跟裁判们已经“交锋”很多年了。
有时候我会想:“哇,他居然敢跟裁判那么说话!”但什么事也没有。或者裁判会直接怼回去,我就觉得,好吧,这挺酷的,太牛了。
记者:你觉得老将们在判罚上会得到更多照顾吗?
索汉:判罚方面,有时候是的。我觉得不只是老将,NBA的明星球员也是如此,你能看出来。我不认为裁判是故意的,他们会尽力做到公平,但这很难。而且明星球员持球的次数远多于其他某些球员,所以更容易看到犯规之类的。但是,是的。
记者:当然,另一方面,如果你在联盟打了20年,持球20年,你跟裁判的互动肯定会多得多,所以你们会建立起关系,即使是下意识的,他们也了解你,知道你即使说了什么,也可能不是故意的。
索汉:是的,太疯狂了。我进入NBA后意识到一件事,NBA里的每个人都有自负的一面。
球员、教练、裁判、球队管理层的人,每个人都有。所以,我觉得这是NBA的一大特点,就是你需要处理好自己的自负,并且不断在这方面下功夫。
记者:我们上次做播客时,当时的目标还是进入NBA。现在你已经做到了,在NBA站稳了脚跟,看起来短期内也不会离开。但目标肯定变了,对吧?当你展望未来,你认为自己的上限在哪里?你渴望成为什么样的球员?你觉得自己能达到什么高度?
索汉:是的,我很幸运能在NBA打了三年,太不可思议了,感觉就像我刚被选中一样。但对我来说,真正让我充满渴望和竞争欲的是,能够在一支有竞争力的球队里,为了赢球、为了总冠军而战。小时候,这就是你一直想做的事情。
无论是在NBA、欧洲杯,甚至是我在米尔顿凯恩斯木马队打一些不知名的地方比赛时,一切都是为了赢球,为了赢得最终的胜利。所以我想对我来说,就是能够对胜利产生影响,扮演重要的角色,成为首发,并且能够赢球。
记者:你有没有个人目标?
索汉:这很有意思。我不觉得有。我会相信自己能成为全明星吗?当然,毫无疑问。但这会是驱动我前进、激励我的东西吗?其实并不会。
我觉得时间会证明一切,努力会展现成果。如果我想成为那样的球员,我肯定还有很多地方需要提高。但我确实相信我能做到。不过对我而言,那并不是我的动力源泉。
记者:所以纯粹是为了赢球?
索汉:对我来说,是的,就是为了赢球。我想一直都是这样。
记者:你觉得为什么会这样?
索汉:我不确定。我觉得我很有好胜心。赢球能让我充满渴望,也是我开始打球的原因之一——就是为了竞争和努力赢球的乐趣。我想这就是我努力追求的。
记者:你是享受胜利的喜悦更多,还是更痛恨失败的滋味?
索汉:我可能更讨厌输球。
记者:很多人都是这样,他们想赢,但实际上更驱动他们的是讨厌输。
索汉:是的,我讨厌输球。
记者:非常有意思。我们之前还聊到了生活方式的改变,当时是即将发生的改变。那时你还没拿到大钱,但已经有潜在的赞助合同,数字都很惊人。你说你需要确保聪明地管理金钱,身边有对的人,你会把钱用于投资,用在正确的地方。现在三年过去了,你21岁,很快就22了,已经是个千万富翁了。面对金钱、财务这些事情,拥有这么多财富,你感觉怎么样?
索汉:是的,这很疯狂。我们每两周发一次薪水。我记得最初几次,我心想:“哇,这太疯狂了!”但你慢慢就习惯了。我很幸运身边有人能让我保持清醒,他们很聪明,不会让我到处乱花钱。关键在于找到平衡。花钱没什么错,但我觉得理智和制定计划也很重要。
我有一个计划,这点非常重要。我明天就可以去买艘游艇什么的,然后破产,但那不是个好计划,对吧?所以我和我的人,我的财务顾问,我的父母,我们制定了一个计划,一个能让我后顾无忧的计划。这是最重要的。你希望积累财富,过上好日子,不用总是担心。这是一个持续的计划,不是一成不变的。是的,这非常重要。
记者:你的第一笔薪水用来做什么了?
索汉:我做了什么?嗯,肯定是明智地处理了,没有乱花。我们第一年的时候会拿到一笔预付款。所以我在夏季联赛期间就拿到钱了。我忘了具体数额,但还挺多的。
我记得钱到账的时候,我心想,“哦,太爽了。”所以,我做的第一件事之一,当时还在拉斯维加斯,就是去购物。你懂我的意思吗?我记得,在贝勒大学那年,是NIL政策(姓名、形象和肖像权)实行的第一年。
他们现在赚的钱简直离谱,这个也可以聊聊,但真的很离谱。我那年可能赚了大概两万美元左右。是的,比现在人们赚的少多了。但我赚到那笔钱的时候,我就觉得,“哇,我发财了。我想干嘛就干嘛。”就买衣服什么的。但说实话,当时可能就是去古驰买了双拖鞋之类的。
记者:你觉得这对大学篮球是件好事吗?
索汉:我觉得是,但我觉得他们必须开始制定一些上限和规则,因为照这样下去,很容易被滥用,变成一个危险的游戏。
记者:从圣安东尼奥那种你随时可以7天24小时使用训练设施的地方,回到伦敦,然后你得费劲地找个健身房,这种反差有多大?我的意思是,你现在可能正经历这种从你拥有的条件到回到这里的转变。你觉得很难找到健身房这件事有多疯狂?
索汉:是的,对我来说有点可悲,你知道,这很难。你看美国,你可以去社区娱乐中心,你付钱,有时候甚至不用付钱,或者就付一美元、五美元什么的,然后你就可以打野球,所有人都在打,好像一天24小时都有人在那里打球,太疯狂了。
然后你来到这里,有时候我只有一个半场可以用,因为全场已经被预订去打羽毛球了。我不是说打羽毛球有什么不对,当然应该有人打羽毛球,但是否能把场地安排好,让篮球就是篮球,甚至场地费也很贵,我们刚才谈到现在的价格,但即使是我小时候,租一个球场也要60英镑。
如果你想自己和两三个朋友租下来,根本不可能。我们必须凑够十个、十五个人才能付得起。而且你每个周末都这么做,开销就很大了。所以我觉得,是的,应该让场地更容易获得。
记者:我知道这还很遥远,你现在肯定更专注于打球。但出于好奇,以后你会对成为球队老板,或者参与球队管理层方面的工作感兴趣吗?
索汉:是的,有可能。我记得赛季中和一位管理层的人共进晚餐,他们好像觉得我以后可以担任管理层的高管、教练,甚至拥有球队。我觉得那会很酷。能够掌控一些事情,发展一些东西,努力创造一个很酷的环境,因为在这样的商业运作中,拥有良好的环境很重要。所以,我不知道,也许吧,拭目以待。
记者:除了打球,你目前在尝试做一些创业或者商业方面的事情吗?
索汉:其实没有。新秀合同就是这样,我不是说钱不多,钱很多。但更多的是专注于在NBA站稳脚跟,在场上打出表现来帮助自己。我想未来几年,才会开始探索那方面的事情。所以,是的,会很令人期待。
记者:结束之前,我在Instagram上问大家有没有问题想问你,收到了几百个问题。我快速浏览了一下,选了几个。
索汉:有什么疯狂的、古怪的问题吗?
记者:我把很多疯狂的都删了。但有些挺有意思的。第一个是,你惹波波教练生过气吗?你做了什么?
索汉:惹过。但没那么夸张。去年有一次我被赶出训练场。波波是我兄弟。我们总说我俩像一对老夫老妻,有时候相亲相爱,有时候又互相看不顺眼。这就是我们的关系。那次训练,他可能觉得我没尽全力。对他来说,这是一种教育你的方式。他就直接让我出去了。
记者:你当时是不是觉得:“你认真的吗?”
索汉:我当时就:“哦。”面对波波,你通常不想顶嘴。我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和气场,心想,好吧,这次我还是别说话了,乖乖回更衣室吧。
记者:你的GCSE(英国中考)成绩怎么样?
索汉:无可奉告。
记者:如果你走进一个房间,里面有你遇到过的所有人,你会先找谁?
索汉:哦!这个问题我从没听过。可能会先找……我妈妈。是的,肯定是我妈妈。
记者:你在联盟经历过最艰难的时期是什么?你是如何度过的?
索汉:最艰难的时期……可能就是那个控卫实验。
对我来说,当时就是坚持下去,努力训练,同时也和我身边的人沟通。那真的很有帮助。那段时间可能有些时候我不会说出来,总说“我没事,我没事”,但其实跟人聊聊,说“我其实有点挣扎”,会好很多。所以,肯定是那段时间。
记者:如果你可以在BBL(英国篮球联赛)里选一支球队效力,你会选谁?为什么?
索汉:BBL的话……可能是伦敦雄狮队,因为我是在米尔顿凯恩斯长大的,从小就看他们的比赛。
记者:奥托(Otto)还是巴勃罗(Pablo)?你更喜欢哪只狗?
索汉:还是那句话,无可奉告。它们都是我的狗,不是吗?所以我两只都爱。
记者:最后一个问题,当你在NBA打球时,最想念英国的什么?
索汉:有意思,我刚还在说这个。美国的培根,我跟你说,它脆得不行,超级脆,但没什么味道。然后我回到这里,吃一个培根卷,哇,那感觉太好了,太美味了,再加点番茄酱。所以,肯定是培根。当然还有我的朋友和家人。
阿鹿鹿Aru楼主
· 中国台湾这篇采访挺长的,原本想全部翻译,但整理久了,精神有点涣散。所以我就删减了一些觉得可能不太必要的问答。如果内容有误,欢迎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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