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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二號車手總是在Red Bull無法生存？」

這是近年F1最常被拋出的疑問之一。Ricciardo的轉身離去、Gasly的自信崩解、Albon的技術無力、Perez的週期性崩潰、Lawson的史詩爛開局、Yuki的眼淚……所有名字都逃不出那個名字的陰影，Max Verstappen。

答案從來不是他們不夠好，因為Verstappen根本不是適應這台車，而是從頭到尾「定義」地效牛的的駕駛語言。前篇已經聊過不同二號車手遇到的不同狀況，本篇完結篇，會從最初也是最後的魔王，聊聊Max為什麼能憑一己之力改變一支車隊的開發方向，與本季Red Bull遇到的最大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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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不適應車，朕「定義」車🏎️

Max Verstappen的崛起從來不是典型F1精英體系下的漸進式進化，而是天才的直接降臨。Max的駕駛風格早在Toro Rosso時期就已初具雛形，極高的前輪依賴、早入彎的鋒利節奏、對車尾不穩的高度容忍，這種駕駛方式對當時大多數賽車而言都是風險極高的操駕習慣，也會導致車手的穩定性差，但如果車隊在車輛特性願意讓出平衡點，這種極端特性就能解鎖極限圈速。

Verstappen的風格有兩個核心特點，第一就是高前軸依賴的轉向特性，Max需要車頭立即響應，不容許任何遲疑或轉向不足。再來則是進出彎動作的一體化，Max的油門控制並不等待車身「穩定下來」才施展，而是與轉向動作同步進行，形成一種姿態協調式的加速連續體。這種風格極端、兇猛、但需要整體車輛設計為其讓路，而Red Bull從RB18開始，正是朝著這種極端方向前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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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B18至RB20：大牛放手Max築構的駕駛語言🫆

RB18是Red Bull進入地效時代的首款作品，也是一台充滿潛力但極難駕馭的賽車。事實上RB18在開季時的平衡性並不好，尤其在中低速彎的穩定區域非常狹窄，但Max的駕駛風格恰好能駕馭不穩定。這裡發生一個重要的轉折，Max的回饋與要求開始主導大牛地效時代的研發進程，而這並非惡意的政治鬥爭，而是純粹的技術匹配效率，Max直率的個性使他能更快、更準確反饋車輛需求。相較之下Perez個性較為保守，對於車輛的開發並不上心，Max的主導式回饋因此充斥在Red Bull的車庫裡，進而完全主導開放方向。好的方面是Max迅速在季中開始釋放RB18的潛能，另一面則是Perez失去所需要的穩定且中性轉向的車，RB18的設計空間正在逐漸收縮，往更尖銳、更靈敏的方向靠攏，漸漸讓Perez感到力不從心。

到了RB19，Red Bull幾乎放棄了通用性的設計原則。這台地效怪物前軸極重，車尾極度動態不穩，需要駕駛者在進彎到apex之間主動進行姿態管理，而Max正是這個系統的原生使用者。2023年，Max Verstappen用RB19開啟近代最讓對手絕望，幾近無解的統治，可以說RB19在平衡人與神的節奏上，達到史無前例的契合，然而從來沒有最快的賽車，只有最適合的賽車，在最佳的平衡上疊加激進升級，也在隔年賽程尾段開始遭到反噬。

RB20是RB19設計邏輯的極致化再延伸，Red Bull 大幅度修改前懸吊幾何，使進彎更銳利、轉向更即時，並進一步針對尾流與中段下壓力進行微調。這是一台非常不穩定、極度過敏的車，Tsunoda與Ricciardo皆在初期測試中感到抓地邏輯完全錯亂，只有Max一人能有效駕馭。儘管最終車手世界冠軍仍然驚險守成，但Red Bull卻對於季末的低潮毫無頭緒，甚至找不出問題在哪，而我認為這是大牛對於風格追求的錯誤認知，終究Max Verstappen再怎接近神的操駕風格，也是會犯錯、會上頭、會有極限，RB20似乎在適應Max的節奏上過分靠攏，因為它正在追尋的，是Max精準極端的「操駕風格」，而不是Max Verstappen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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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統治者的第一次失控？🪨

在2024年，這場完美對接的節奏開始出現些微裂縫，終於在2025年一次爆發。RB21的開發邏輯原本延續RB20的設計方向，但季初整體性能就未能有效抵禦McLaren與Mercedes的升級節奏。尤其McLaren對車身底板與懸吊幾何進行大幅重構，使其在中低速彎中展現出前所未見的穩定性與牽引效率。Red Bull遇上兩個難題，繼續設計為「Max風格」服務的車，會進一步壓縮設定容錯率，但極端的設定如今連Verstappen都開始出現不適，但現在若開始朝更中性化方向退讓，則季出設定的升級節奏也將被完全搗亂，在明年即將導入新規之下，大規模的重構今年的開發計畫，是不符合機會成本與期望值的。

RB21開季表現陷入搖擺不定，Verstappen過去對車輛也有過不滿，但多數都是Lewis那種越罵越強的「假抱怨」，本季卻出現過多次radio的不滿反應在場上力不從心的表現，尤其針對輪胎溫控與煞車平衡問題反覆抱怨。而在西班牙GP中，Verstappen與Russell的碰撞，更進一步暴露出過去全盛期被勝利掩蓋，在節奏失衡時的情緒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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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同步破裂，逃脫條款成為真實選項❓

這種結構性失衡不只發生在賽道上，也在車隊內部發酵。Red Bull技術核心Adrian Newey轉投Aston Martin，使Red Bull的開發方向在去年下半季，就面臨重大轉型。同時車隊內部的「Max中心思維」也因成績起伏而開始受到質疑。Verstappen與Red Bull的合約雖然簽至 2028 年，但從流出的小道消息顯示，其中包含一項頗具爭議性的逃脫條款，若Verstappen在2025賽季某個階段（多數預測為奧地利站之後）在車手積分榜上跌出前三，則Verstappen可選擇提前中止合約。目前Verstappen暫居第三位，與Leclerc的差距僅 57 分，一旦再遇數場DNF或戰略錯誤，這個條款將變得具體而危險，而等待Verstappen的，可能是Mercedes的轉型邀約，或是Aston Martin的全新夢想計畫，一支擁有Honda引擎、Adrian Newey空力哲學的嶄新隊伍，正張開雙臂邀請Max再次「定義一支車隊」。

Mercedes擁有穩定的頂層管理與歷史戰績，Toto Wolff是F1中最成功且有遠見的領隊，擅長打造車隊文化與長期競爭力，建立了賓士技術、策略與人力體系的黃金標準。目前也顯示2026 年全新動力單元布局，Mercedes在新規引擎開發上擁有相對領先，並有Petronas長期技術支援。但隱憂也有，首先就是Toto已經明確指出Max的加盟與否已經不是車隊正在考慮的問題，加盟也會導致Mercedes需要為kimi Antonelli另尋席位，在Williams雙車穩定下，備選席位也不易找尋。加上Russell如今已證明，自己是能帶領Mercedes前進的頭號車手，兩人性格又同屬激烈型，加上此刻不同隊就日漸高漲的對峙情緒，恐重演Rosberg與Hamilton劇碼。

Aston Martin的資金雄厚與Newey效應的希望之光或許更有機會讓Max點頭。如果Max要重建熟悉的技術陣容，Newey是最大關鍵，兩人的合作在RB創造出2021～2023的統治時代，技術默契成熟。有Newey幫忙車架整合，加上Max過去與Honda關係良好，可以視為一種助力。最後則是Lawrence Stroll的全力投入，本季加大融資使車隊資金不虞匱乏，新工廠與風洞升級已接近完成。若Lawrence爸爸真的說服Lance Stroll讓出席位去跑WEC，Aston Martin的極高可塑性會是一大優勢。

但同樣要聊到隱憂，就是隊內文化與Stroll家族影響力，Max能否接受一支名義上仍由「老爸為兒子打造」的隊伍？雖然Newey加盟可能改變重心，但內部權力結構仍是變數。加上若Lance不退，加盟勢必會影響到Fernanda Alonso，是否會是另一場茶壺風暴？最後則是成績，很現實的Aston Martin並沒有四大車廠般雄厚的技術底蘊，也沒有Williams輝煌的過往，在過去沒有成功經驗下，僅靠單一幾個人想塑造贏比賽的文化，有極高的不確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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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也是最後的魔王👑

Max Verstappen從來不是被體制馴化的天才。不走舒適線，Verstappen要求車服從他，不接受妥協。地效時代的Red Bull，從RB18到RB20，是Verstappen與技術部門長期高精度共振的結果。然而現在，這個系統開始出現解構徵兆。車不再順從，團隊開始懷疑，成績變得動盪，Max Verstappen在「適應Max風格大賽」上獲得第二名，第一名為Franz Hermann。那麼終究為「人」的Max Verstappen會選擇留下，重建他的節奏？還是離開這一切，去尋找下一個能被他支配的舞台？

最初的魔王，也許將迎來職業生涯最重要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