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兽王朝:北齐的三十载疯魔(原创爽文正史)
第一章:北魏崩解与群雄并起(519-528)
第一节:寒光裂帛,尚书省前的血色初春
洛阳城的初春,本该是嫩芽破土,暖风熏人的时节。但神龟二年(519年)二月,空气里却弥漫着一股铁锈和暴怒混合的腥气。
巍峨的尚书省朱漆大门前,黑压压聚满了人。不是文官,不是百姓,而是一群群身着皮甲、眼神像狼一样闪着凶光的鲜卑军士。阳光微弱地洒在冰冷的甲片上,反射出令人心悸的寒光。他们的怒火,是被一道奏疏点燃的——汉官张彝的儿子张仲瑀,竟敢上书皇帝,要把他们这些凭军功爬上来的鲜卑武人,彻底挡在那些清贵显赫的官职之外!
“汉儿欲绝我辈仕途!” 一声怒吼,如同火星溅入滚油。瞬间,压抑已久的狂怒被彻底引爆!上千名红了眼的军士,像决堤的洪流,咆哮着冲向帝国的行政心脏——尚书省!
轰!轰!轰!
沉重的木杵、石块,雨点般砸向那象征帝国无上威严的大门和廊柱。沉闷的撞击声和木石碎裂的刺耳声响彻宫城上空,震得人心胆俱裂。守卫的士兵脸色惨白,在汹涌的人潮面前步步后退,连刀都不敢拔——谁敢阻拦这群被羞辱逼疯的野兽?
砸毁了尚书省,那口邪火非但没消,反而烧得更旺!狂怒的人潮掉转方向,像一股裹挟着死亡的风暴,扑向了崇义里深处的张府。
砰!咔嚓!
张家那扇雕刻着兰芝瑞兽、象征书香门第的黑漆大门,在疯狂的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轰然倒塌!军士们如同嗜血的狼群涌入府邸,见人就打,见物就砸!珍贵的典籍字画被撕得粉碎,在泥泞的靴子下践踏;精美的瓷器玉器化作齑粉,四处飞溅。
“父亲!” 凄厉的哭喊声中,张彝长子张始均扑向正粗暴拖拽着病榻上老父的军士。年迈的张彝,像一片枯叶被从床上拽下。无数愤怒的拳脚、棍棒,狠狠落在他孱弱的身体上。
张始均涕泪横流,用身体死死护住父亲:“住手!求求你们住手!”
回应他的,是几根带着风声的粗重木棒,狠狠砸在他的头上!
噗—— 热血瞬间模糊了他的视线。意识模糊前,他感觉身体被几只粗暴的手抬起,像丢一件破麻袋,狠狠抛进了府中已被点燃的熊熊烈焰里!凄厉的惨叫声只持续了一瞬,便被无情的烈火吞噬。
张彝虽未被当场烧死,但已筋骨寸断,内脏破裂。在痛苦和屈辱中挣扎了两日,这位老臣含恨而终。
消息传到深宫,垂帘听政的胡太后吓得魂飞魄散。在恐慌和左右权衡后,她做出决定:为了“平息事态”,一道冰冷的诏书颁下——象征性地惩处了八个毫无背景的底层小卒,其余所有参与暴动的军士,尽皆赦免无罪!
诏书如寒冰,瞬间冻结了洛阳城中所有汉官的心。朝廷的威严,在暴徒的狂笑与汉官的沉默中,轰然崩塌。
第二节:邮驿小吏的惊心一刻
在这场惊心动魄的洛阳暴乱中,没人注意到,一个牵着匹风尘仆仆驿马的青年,正站在喧嚣的街头阴影里。他叫高欢,来自帝国边陲怀朔镇,一个低阶的邮驿小吏,鲜卑名贺六浑。
他目睹了全过程:鲜卑军士如入无人之境般冲击尚书省,焚掠张府;朝廷军队那令人齿冷的软弱与不作为;更清晰地感受到了胡太后那道“惩八赦千”诏书散发出的、令人窒息的妥协与虚弱。
这一切,像冰冷的铁锤,一下下敲打着他年轻却异常敏锐的心。他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
“呵……” 一声极轻的冷笑从他唇边溢出。什么胡汉一体?什么朝廷威严?不过是一戳即破的幻象!眼前这场暴乱,绝非孤立!这是整个帝国肌体腐烂、根基动摇的凶兆!
“这大魏的天,眼看就要塌了!” 一个无比清晰而冷酷的念头,如同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
他并非生来显贵。自称渤海高氏旁支,实则家道早已败落得连土墙都漏风。少年时在边镇城墙上服役,受尽白眼。命运的转折,在于他那双狼一样的眼睛和不顾一切的勇气。他看中了鲜卑豪强娄内干之女娄昭君,不顾门第悬殊,死缠烂打。那娄昭君也是奇女子,慧眼识珠,力排众议嫁给了他,更以丰厚的嫁妆(尤其是宝贵的战马)助他摆脱困境,跻身怀朔镇函使(传递军情公文的小军官)之列。
这段经历磨砺了他坚韧如铁的心志,也让他理解了:在这乱世将起之时,武力和财富,才是真正的硬通货!
第三节:豪杰初聚
回到风沙漫天的怀朔镇,高欢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亲朋都瞠目结舌、骂他疯了的举动:他变卖了妻子带来的大部分嫁妆,散尽家财!
“贺六浑!你疯了!没了这些,你靠什么活?” 有人痛心疾首。
高欢只是笑笑,眼神锐利如鹰:“活?活命靠的是人!是刀!是兄弟!”
他将这笔宝贵的财富,精准地投入到一项旁人看来虚无缥缈的“长远投资”中——结交豪杰!
在边镇复杂如蛛网的人脉中,他目光如炬,精准地识别出那些同样心怀壮志、能力出众的人物:精明强干、心思缜密的司马子如;见多识广、消息灵通的刘贵;勇猛狡黠、出手狠辣的跛足悍将侯景;沉稳可靠、值得托付的段荣……
酒肆里,浊酒一坛,粗粝的肉干几碟。马背上,朔风呼啸,纵论天下风云。城垣下,篝火噼啪,推心置腹盟誓。
“这狗日的世道,没个活路了!” 侯景灌下一口烈酒,狠狠啐道。
“活路?活路是自己杀出来的!” 高欢目光灼灼,扫过众人,“朝廷靠不住!六镇被遗忘,当官的只知盘剥!胡汉对立,迟早要乱!”
“乱世出英雄!” 刘贵接口,眼中闪着精光。
“英雄?” 高欢猛地拍案,酒碗震得跳起,“对!就是英雄!我等兄弟齐心,未必不能在这将倾的天下,杀出一条血路,搏一个泼天富贵!”
酒液入喉,辛辣如刀,却也点燃了每个人胸中压抑的火焰。这一坛浊酒,几碟肉干,成了未来搅动天下风云的政治军事同盟的基石。高欢,这位出身微末的邮驿小吏,像一个高明的棋手,在帝国崩塌的轰鸣声中,悄然布下了自己乱世棋局的第一枚棋子。
第四节:北疆烈焰,英雄择主
就在高欢在怀朔苦心编织人脉网络之时,帝国北疆这座压抑已久的火山,终于猛烈爆发!正光四年(523年)春,一场因戍边士兵口粮被克扣引发的哗变,如同燎原的星火,瞬间点燃了积压的冲天怨愤!
怀荒镇(今河北张北)的戍兵率先暴起,杀死了残暴的镇将,打开了粮仓!反抗的号角如同惊雷,瞬间传遍北疆!沃野镇(今内蒙古五原东北)的破六韩拔陵、怀朔镇的匈奴人卫可孤…… 各路豪强趁势而起!早已饥寒交迫、受尽欺压的镇民、戍卒、流民,如同找到宣泄口的洪水,汹涌地汇聚到义旗之下!
焚烧官衙!斩杀酷吏!横扫郡县!
北疆的天空,被熊熊战火映照得一片血红!帝国赖以屏障的北方六镇,轰然倒塌,反而成了直插帝国心脏的利刃!
乱世的气息,像最烈的酒,刺激着怀朔镇的高欢。他敏锐地意识到,这冲天的烈焰,正是英雄崛起的熔炉!
当起义的浪潮席卷到怀朔附近时,高欢果断率领着身边这群志同道合、眼中同样燃烧着野心的伙伴,投奔了当时势力正盛的义军首领杜洛周。
凭借过人的胆识和天生的领袖气质,高欢很快在义军中崭露头角,身边聚集起一批拥护者。
然而,杜洛周部下的混乱无序和目光短浅,很快让高欢感到了失望。
“竖子不足与谋!” 高欢望着营地里的乌烟瘴气,对心腹低语。
他审时度势,毅然带领愿意追随他的部众,脱离了杜洛周。这一次,他选择了声势更为浩大、自称天子、国号齐、拥众号称百万的葛荣义军!
“葛荣势大,或可成事?” 段荣有些疑虑。
“且去看看。” 高欢眼神深邃,“是龙是虫,一试便知。”
然而,进入葛荣的大营,高欢的心又沉了下去。葛荣虽有枭雄之姿,却刚愎自用,任人唯亲,麾下派系林立,军纪松弛,劫掠成风。高欢提出的治军建议和战略眼光,在这里格格不入,如同石沉大海。
虽被葛荣授予了一个听起来唬人的王爵(怀朔王),实则备受排挤,郁郁不得志。站在葛荣那庞大却混乱无序的营盘中,高欢仰望阴霾的天空,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迷茫。
“此处,亦非久留之地。” 他握紧了腰间的刀柄,眼神在乱军中逡巡,寻找着下一个机会,或者…… 下一个值得他押上一切的“主公”。
第五节:秀容猛虎,尔朱荣的猎场
当六镇的烈焰在北方大地上肆意燃烧,帝国在动荡中风雨飘摇之际,在并州以北、汾水上游的秀容川(今山西忻州地区),一股强大的势力正在悄然凝聚。它的核心,是羯胡酋长尔朱荣。
尔朱氏世代盘踞秀容川,掌控着重要的盐池和丰饶的牧场,积累了富可敌国的惊人财富。尔朱荣,这位继承了雄厚基业的少主,更拥有远超父祖的雄才大略和冷酷无情的军事天赋。他身材魁梧,面容刚毅,尤其痴迷于一件事——围猎。
但秀容川的围猎,绝非贵族的消遣娱乐。每一次出猎,都是高度组织化的军事演习!号令严明,队伍行进如同行军布阵;围猎过程如同实战合围,赏罚分明到残酷——违令者,动辄处死!
这种近乎残忍的训练方式,锻造出了一支令行禁止、悍不畏死的精锐私兵!他们只听命于尔朱荣一人,如同他手中的利爪和獠牙。
天下大乱的征兆甫一显露,尔朱荣便以其商人的精明和枭雄的魄力,做出了决断。他敞开家族巨大的府库,将堆积如山的金银绢帛、粮食盐铁毫不吝惜地投入募兵!他开出的价码,远高于朝廷和那些草头王的义军,极具吸引力。
同时,他敏锐地捕捉到朝廷无力平叛、急需地方武力的信号,主动上表效忠,请求出兵助剿。焦头烂额的北魏朝廷,对尔朱荣这主动送上门来的“忠臣”求之不得,立即授予他“都督并肆汾广恒云六州诸军事”的显赫头衔,使其征讨行动获得了梦寐以求的官方背书!
于是,在秀容川广袤的牧场上,一支以尔朱氏宗族子弟为核心、以招募的北镇豪杰(六镇良家子或失意武人)和骁勇胡骑(契胡、敕勒等)为主体的强大私军,如同滚雪球般迅速成型!这支军队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对尔朱荣个人极度效忠!
尔朱荣深谙“得人者兴”的道理。他的大旗一经竖起,立刻成为了乱世中众多不甘寂寞、渴望建功立业者的磁石!
武川豪族,勇冠三军的贺拔允、贺拔岳、贺拔胜三兄弟来了!
怀朔镇兵出身,跛足却骁勇异常、狡黠多智的侯景来了!
敕勒名将,善骑射、通晓诸族语言的斛律金来了!
……
这些日后搅动天下风云的人物,此时纷纷汇聚到尔朱荣帐下。秀容川的帅府之中,一时群星璀璨。
第六节:马厩惊鸿,高欢的进身阶
高欢在葛荣军中郁郁不得志的消息,传到了故交刘贵的耳中。此时的刘贵颇受尔朱荣器重。
“明公!” 刘贵找到尔朱荣,极力举荐,“欲成大事,必得此人!贺六浑(高欢)胸怀韬略,今困于葛荣,明珠暗投,正是明公延揽的绝佳时机!”
尔朱荣对刘贵的识人之能素来信任,闻听此言,顿生兴趣:“哦?贺六浑?让他来见见。”
然而,当衣衫略显破旧、满面风尘的高欢,第一次站在富丽堂皇的尔朱荣帅府中时,他那有些落魄的外表,并未引起这位秀容霸主的特别关注。初次会面草草结束,尔朱荣似乎并未将刘贵的盛赞放在心上。
刘贵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精心安排了一次“偶遇”。
数日后,尔朱荣前往马厩巡视他心爱的烈马。刘贵“恰好”引着高欢经过此地。只见一匹毛色如炭、体型雄健、名叫“白蹄乌”的烈马正在厩中狂躁地踢打嘶鸣,几个经验丰富的马夫都束手无策,鼻青脸肿地躲在一旁,无人敢近前。
刘贵见状,故意高声对高欢道:“贺六浑!素闻你善驭烈马,此驹性如烈火,无人能制,你可敢一试?”
高欢何等机敏,立刻明白了刘贵的深意。这是他的投名状!是唯一的机会!
他目光沉静如水,大步走向马厩。他并未急于强行制服,而是仔细观察着烈马的动作和神态。
突然!他如闪电般出手,精准地扣住马辔。身体顺势一压一靠,巧妙地利用自身重量和杠杆,瞬间遏制了烈马狂暴的冲势。紧接着,他一手紧握缰绳,一手轻抚马颈,口中发出低沉而稳定的安抚声。
那匹令众人胆寒、狂暴的烈马,在高欢手下竟渐渐平息了暴躁,喷着响鼻,顺从地低下了头颅!整个马厩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尔朱荣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惊讶和欣赏。
高欢从容转身,面对尔朱荣,语带深意,一字一句地说:“驾驭恶人,亦当如驾驭此等劣马!”
这句话,如重锤般击中尔朱荣的心坎。他正需要一把快刀,来斩断洛阳那团乱麻;一个能看透人心、懂得驾驭之道的谋士。
尔朱荣当即屏退左右,将高欢引入密室。烛火摇曳,映照着两张同样充满野心的脸。
密室之内,高欢再无顾忌。他直视尔朱荣,言辞如刀,直剖时弊,句句见血:
“方今天下崩析,其源在洛!天子(孝明帝元诩)年少暗弱,难掌乾坤。胡太后临朝,忠良噤声,奸佞当道,此乃社稷倾覆之兆!明公手握劲旅,雄踞晋阳,威震北疆。值此国危主辱之际,正当效法伊尹、霍光,行‘清君侧’之举!诛除洛阳城中的祸国妖孽,匡扶王室,肃清朝纲。此乃顺天应人之举,亦是成就桓文霸业之基!”
“清君侧”!这不仅仅是一个策略,更是一个极具诱惑力和正当性的、通往最高权力的完美台阶。
尔朱荣拍案而起,抓住高欢的手臂,眼中闪烁着狠厉的光芒:“贺六浑!真吾之子房也,大事可图!”
自此,高欢一跃成为尔朱荣最核心的心腹谋士和亲信都督。他的政治生涯,在秀容川的马厩和密室中,迎来了决定性的转折。一把磨得锃亮、指向洛阳的利剑,已被他亲手递到了尔朱荣手中。而执剑者,也将是他通往权力巅峰的阶梯。
第七节:河阴血祭,帝国的末日哀鸣
历史的巨轮在尔朱荣和高欢的推动下,轰然碾向洛阳。孝明帝密诏、胡太后毒杀亲子、立女婴为帝又改立三岁幼童的荒唐闹剧…… 这一切,都成了尔朱荣“清君侧”、“为帝复仇”最无可辩驳、最富煽动性的口实!
武泰元年(528年)三月,尔朱荣以“为孝明帝复仇、诛除妖后”为旗帜,亲率麾下七千最精锐的契胡铁甲重骑,拥立长乐王元子攸为帝(孝庄帝),誓师南征!铁蹄如雷,烟尘蔽日,这支承载着尔朱荣野望和北魏国运的钢铁洪流,自晋阳出发,以摧枯拉朽之势,直扑帝国的心脏——洛阳!
洛阳陷落,胡太后和幼主被沉入黄河。轻易夺取帝都的辉煌胜利,极大地刺激了尔朱荣的骄狂之心,也点燃了他对洛阳汉化官僚和世族的猜忌与杀意。心腹费穆献上毒计:公兵力有限,洛阳百官根基深厚,内心不服。若不趁此良机,尽除异己,恐日后生变!
建义元年(528年)四月十三日,一个注定被鲜血染红的日子。
尔朱荣以新帝祭天为名,矫诏命令洛阳城内所有在京官员,无论品级高低,尽数前往洛阳城西北、黄河南岸的河阴县陶渚集合。
两千多名官员——丞相、司空、司农卿、宗室亲王、世家家主…… 怀着对新朝的期望或忐忑,身着朝服,鱼贯来到空旷的河滩。他们等待的,不是祭天的仪仗,而是死亡的召唤!
尔朱荣登上高台,脸色铁青,厉声斥责百官无能。正当官员们惊愕莫名之际,尔朱荣猛地一挥手!
杀——!
早已埋伏在四周山丘、树林后的数千契胡铁骑,如同嗜血的群狼,发出震天的呐喊,挥舞着雪亮的马刀,如狂风般冲向手无寸铁、惊恐失措的官员人群!
屠杀!一场惨绝人寰、史无前例的大屠杀!铁蹄践踏!刀光闪烁!血肉横飞!哀嚎震天!
两千多名北魏帝国的精英,在短短时间内被屠戮殆尽!河滩被鲜血浸透,尸体堆积如山,黄河水为之染赤!
高欢站在尔朱荣身侧,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场人间炼狱。血光映红了他的瞳孔,也淬炼着他的心志。他看到了尔朱荣的残暴与疯狂,也看到了这疯狂背后潜藏的毁灭性力量。
就在这血腥弥漫的时刻,高欢眼中精光一闪,上前一步,对杀红了眼的尔朱荣低语道:“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时不可失,请速正大位!” 他在鼓动尔朱荣趁乱称帝!这是一个试探,更是一个观察。
然而,贺拔岳(贺拔胜之弟)挺身而出,强烈反对:“将军首举义兵,志除奸逆。大勋未立,遽有此谋,正可速祸,未见其福!” 认为称帝时机远未成熟,必将成为天下公敌。
尔朱荣虽野心膨胀,却也知贺拔岳所言非虚。最终,他放弃了称帝的念头。
河阴之变,如同一次精准而残酷的斩首行动,几乎将整个北魏中央官僚体系连根拔起。洛阳城陷入极度的恐怖与瘫痪。高欢在这场巨变中,既展现了其投机者的本色,也进一步在尔朱集团的核心层站稳了脚跟。他默默注视着脚下流淌的血河,心中某个念头,如同野草般开始疯长:这棵名为尔朱荣的参天大树,看似不可撼动,但其根基,已在血腥中悄然动摇。裂痕,正在蔓延。
帝国的黄昏,亦是新一轮群雄逐鹿的黎明。而他高欢贺六浑,已不再是那个站在洛阳街头、满心惊骇的邮驿小吏了。
风清扬6
· 辽宁第二章:高欢升职记 (528-532)第一节:明光殿·皇帝的绝杀河阴的血腥味仿佛还萦绕在洛阳宫城的角落。尔朱荣的权势,随着这场屠杀达到了顶点。他被封为前所未有的“天柱大将军”,取义“支撑苍穹的天柱”,凌驾于所有王公将相之上,几乎与天子比肩。然而,巨大的权势之下,是令人窒息的压抑和暗流汹涌的仇恨。洛阳皇宫深处,年轻的孝庄帝元子攸,正经历着炼狱般的煎熬。他是尔朱荣一手扶上龙椅的,但此刻,他感觉自己更像是尔朱荣笼中的金丝雀,不,是随时待宰的羔羊。尔朱荣每次往返于晋阳和洛阳之间,都伴随着令人胆寒的威压。他粗暴地干涉朝政,吏部选拔官员、地方刺史任命,都要他晋阳霸府点头才算数!洛阳城里,尔朱荣的部属更是飞扬跋扈,公然侮辱守卫宫门的禁军士兵,甚至私下里肆无忌惮地议论着废立皇帝的事情!最让孝庄帝恐惧的事情发生了。尔朱荣公然派使者入宫,索要“加九锡”的殊荣!九锡是什么?是权臣篡位前最后的礼仪序曲!是赤裸裸的逼宫信号!“陛下,天柱大将军功高盖世,当加九锡之礼,以彰其德。” 使者的话语恭敬,眼神却冰冷而倨傲。“此……此事体大,容朕……思之。” 打发走了使者,他瘫坐在龙椅上,冷汗浸透了里衣。恐惧和愤恨如同毒藤,在他心中疯狂滋长。(孝庄帝OS:下一个沉黄河的,就是我!不能再等了!)深夜,崇训殿的密室。烛火如豆,映照着几张同样苍白而决绝的脸。侍中杨侃、中书舍人温子升等人,都是孝庄帝最信任、也最痛恨尔朱荣的心腹。“陛下!尔朱荣跋扈至此,加九锡便是篡位之始!再不动手,我等皆为其俎上鱼肉!” 杨侃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他每次入宫,身边护卫众多,戒备森严,如何下手?” 温子升忧心忡忡。“机会就在眼前!” 杨侃眼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光芒,“他此次来洛阳,就是为了逼迫陛下落实九锡!他骄狂自负,以为洛阳无人敢动他分毫!这便是我们的机会!效法王允诛董卓!就在宫中动手!事成之后,即刻大赦尔朱党羽,以求稳定!”孝庄帝看着眼前这些愿意为自己搏命的人,心中的恐惧被一股决绝取代。他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好!诛杀国贼!就在明光殿!朕,亲自动手!”永安三年(530年)九月二十五日,一个注定染血的日子。尔朱荣带着五千精锐铁骑,再次踏入洛阳城。他此行的目的明确而嚣张——亲自坐镇,逼迫孝庄帝就范,把象征禅让的“九锡”名分拿到手!行前,他的弟弟尔朱世隆曾派人送来一封匿名信:“兄当心!天子与杨侃、温子升等密谋,欲加害于兄!”尔朱荣接过信,轻蔑地扫了一眼,随手撕得粉碎,掷于地上,放声狂笑:“哈哈哈!世隆怯懦,何足道哉!洛阳城中,谁敢动我尔朱荣分毫?!” 他的骄狂自信,已膨胀到顶点。入城后,他径直入宫。见到孝庄帝,他甚至连基本的君臣之礼都懒得做足,直接开口质问,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陛下!外间皆言陛下欲杀臣,可有此事?!”孝庄帝心头剧震,一股寒气瞬间遍布全身。他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脸上努力挤出一丝平静,甚至带着点委屈,反问道:“天柱大将军何出此言?外间亦传天柱欲害朕,朕岂能尽信?” 尔朱荣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秒,没发现明显的破绽。加之孝庄帝每次觐见,都只带寥寥几个亲信侍卫,尔朱荣心中的疑云渐渐散去。连日来的平安无事,也让他的随行护卫们松懈下来,人数也减少了许多。一张无形的网,已经悄然收紧。明光殿内,气氛诡异。孝庄帝端坐御座之上,宽大的龙袍下,双膝微微颤抖。他的膝上,暗藏着一柄淬了剧毒的锋利短刃,冰冷刺骨。殿内东序(东侧厢房)的屏风之后,武卫将军鲁安、典御奚毅等率领的数十名精心挑选的死士,屏住呼吸,紧握着刀柄,手心全是汗。空气凝重得能滴出水来。第一次机会稍纵即逝。尔朱荣与心腹元天穆入宫议事,孝庄帝几度欲动,但尔朱荣似乎有所察觉,或因事务提前离去了。伏兵未敢轻动。真正的雷霆一击,发生在午后。尔朱荣与元天穆再次被“请”入明光殿。酒食已设,看似平常的君臣饮宴。孝庄帝举起金杯,手微微发抖,他借着饮酒的动作掩饰内心的惊涛骇浪。(孝庄帝OS:喝!喝下去!给朕壮胆!)酒液辛辣入喉,像一团火在胸中燃烧。他偷眼看向侍立一旁的温子升。温子升神色如常,微微颔首。时机到了!温子升手持早已拟好的“大赦诏书”,神色平静地走出殿门,高声宣读起来——这就是动手的信号!诏书的内容无人关心,那洪亮的声音,就是催命的号角!尔朱荣正与元天穆交谈,听到诏书声,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殿外,心中掠过一丝异样。但未及细想,两人刚刚落座。就在这一刻!御座上的孝庄帝如同被压抑到极点的弹簧,猛地弹起!他双目赤红,脸上的恐惧瞬间被决绝的疯狂取代,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奸贼尔朱荣!祸国殃民!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话音未落!他如同扑食的猎豹,从御座上疾冲而下!宽大的龙袍带起一阵风!右手闪电般探入膝下,“噌”一声抽出那柄寒光闪闪的毒刃!带着积压已久的屈辱、恐惧和滔天恨意,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刺向尔朱荣那毫无防备的胸膛!噗嗤!锋利的刀刃,轻易地刺穿了华丽的锦袍,深深没入尔朱荣的心口!“呃啊——!”剧痛让尔朱荣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惨嚎!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插在自己胸口的匕首,又猛地抬头,死死盯住近在咫尺、面容扭曲的孝庄帝!暴怒和凶性瞬间压倒了剧痛!这个曾经在他眼中如同蝼蚁的年轻皇帝,竟然敢?!“小畜生!!”尔朱荣狂吼一声,竟凭借蛮力猛地挣脱!他像一头受伤的巨熊,不顾胸口喷涌的鲜血,张开蒲扇般的大手,面目狰狞地扑向孝庄帝!他要捏碎这个胆敢“弑君”的蝼蚁!“护驾!!!”孝庄帝魂飞魄散,尖声嘶喊!“杀——!!!”早已按捺不住的伏兵,如同潮水般从东序后汹涌而出!鲁安一马当先,双目赤红,手中钢刀带着破风声,从背后狠狠劈向尔朱荣的脖颈!“保护大将军!” 元天穆和尔朱荣的护卫这才反应过来,拔刀欲战。但太迟了!奚毅等死士的刀剑,如同狂风暴雨般落下!瞬间将他们淹没!明光殿,这座象征着帝国最高威严的殿堂,顷刻间变成了血肉屠场!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尔朱荣身中数刀,尤其是鲁安那致命的一刀,几乎砍断了他的脖子。他庞大的身躯摇晃着,最终带着不甘和暴怒,轰然倒在御座之旁,鲜血染红了金砖。元天穆等三十余名亲信护卫,也尽数倒在血泊之中。一代枭雄,权倾天下的“天柱大将军”尔朱荣,就此毙命,年仅三十八岁。喊杀声渐渐平息。明光殿内,尸横遍地,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孝庄帝瘫坐在御座上,脸色惨白如纸,大口喘着粗气,龙袍上溅满了黏稠温热的鲜血。他看着殿内横陈的尸体,看着尔朱荣那死不瞑目的狰狞面孔,脸上没有一丝胜利的喜悦,只有无尽的疲惫和…… 更深的恐惧。(孝庄帝OS:杀了他…… 然后呢?手握重兵的尔朱家…… 会放过朕吗?)他强撑着站起,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温子升!即刻拟诏!昭告天下!历数尔朱荣罪状!同时……大赦尔朱党羽!赐丹书铁券!过往不咎!”赦令和象征着免死的丹书铁券,在复仇的怒火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帝国的命运,在明光殿的血泊中,滑向了更加凶险莫测的深渊。而高欢的名字,在这场剧变中,再次被推向了风口浪尖。
风清扬6
· 辽宁第二节 蛟龙脱困·影帝的表演明光殿的血腥味还没散尽,复仇的怒火已如燎原野火,在尔朱家族中疯狂燃烧!晋阳城。尔朱兆——尔朱荣的侄子,一个以暴烈和鲁莽著称的悍将——听到叔父被杀的消息,瞬间炸了!他像一头被激怒的疯牛,赤红着双眼,在帅府里疯狂打砸,咆哮声响彻整个城池:“元子攸!小畜生!我要屠尽洛阳!寸草不留!!!”他立刻点起自己麾下最精锐的骑兵,杀气腾腾!为了名正言顺,他火速拥立了长广王元晔为傀儡皇帝,打出“讨逆复仇”的旗号,大军如同黑色的死亡洪流,直扑洛阳!他要血洗宫阙,用皇帝的脑袋祭奠叔父!然而,祸不单行!尔朱家的老巢秀容川(今山西忻州),后院起火了!一直觊觎尔朱家地盘的费也头部落首领纥豆陵步蕃,看准尔朱主力南下、内部空虚的绝佳时机,率领数万凶悍的部众,如同饿狼扑食般猛攻过来!尔朱兆留在老家的守军哪里是这群草原狼的对手?被打得节节败退,损失惨重!老巢岌岌可危的消息传到南下的尔朱兆军中,如同当头一盆冰水。他暴跳如雷,却又分身乏术!洛阳要打,老家也要保!怎么办?焦头烂额之际,他猛地想起一个人——驻兵在壶关(太行山要隘)的高欢!这个贺六浑,打仗有点本事,又是叔父生前“看重”的人(尔朱兆选择性忽略了高欢的野心)。“快!传令给高欢!”尔朱兆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让他火速驰援秀容川!给我挡住纥豆陵步蕃!”命令传到壶关高欢大营。高欢的心腹将领们立刻围了上来。“主公!好机会!”大将窦泰(高欢麾下头号猛将)眼睛发亮,“尔朱兆和纥豆陵步蕃狗咬狗!让他们打!打得两败俱伤,我们坐收渔利!”(高欢OS:正合我意!尔朱兆,你也有今天!)高欢脸上不动声色,心里早已盘算清楚。他点点头:“传令下去,整军!准备……‘驰援’!” 他刻意加重了“驰援”二字,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大军开拔,但速度…… 慢得令人发指。高欢像在游山玩水,走走停停,不断派出探马打听秀容川的战况。“报——!尔朱兆留守部队又败一阵!折损过半!”“报——!纥豆陵步蕃攻势凶猛,已逼近尔朱兆老营!”坏消息一个接一个。高欢的部将们个个喜形于色:“主公!尔朱兆快撑不住了!我们再等等?”高欢稳坐中军帐,手指轻轻敲着地图上“秀容川”的位置:“不急。让纥豆陵步蕃,再帮我们多啃掉几块尔朱家的硬骨头。”直到探马飞报:“尔朱兆老营危在旦夕!守将派人泣血求援!” 高欢眼中精光一闪,猛地站起:“时机到了!窦泰!”“末将在!”“点齐最精锐的轻骑!人衔枚,马裹蹄!给我昼夜兼程,直扑纥豆陵步蕃大营!务必打他个措手不及!”“得令!” 窦泰领命,旋风般冲出大帐。高欢则亲率主力,紧随其后,但速度依旧“恰到好处”。当窦泰的铁骑如同神兵天降般出现在纥豆陵步蕃围攻尔朱老营的战场上时,尔朱守军已经快要崩溃了!窦泰部养精蓄锐,士气如虹,如猛虎下山般冲入敌阵!纥豆陵步蕃猝不及防,阵脚大乱!高欢主力适时赶到,两军合力,在石鼓山(今山西原平西)将纥豆陵步蕃打得大败亏输,斩其首级!秀容川之围,解了。尔朱兆留在老家的残兵败将,看到高欢的“救命之恩”,感激涕零。消息传到前线,尔朱兆长舒一口气,对高欢的“忠诚”深信不疑!很快,尔朱兆从前线风尘仆仆赶回晋阳。他要亲自感谢这位“雪中送炭”的好兄弟!盛大的庆功宴在晋阳帅府举行。美酒佳肴,歌舞升平。尔朱兆喝得满脸通红,拍着高欢的肩膀:“贺六浑!好兄弟!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我尔朱家的根基就完了!来!干了这碗!”高欢面带“诚挚”的微笑,陪着尔朱兆一碗接一碗地喝。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尔朱兆的烦恼又涌上心头。他重重放下酒碗,长叹一声:“唉!贺六浑,你是自己人,哥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烦!真他娘的烦!”高欢故作关切:“大王何事烦忧?”“还不是并州、肆州(今山西太原、忻州一带)那二十多万六镇降兵!” 尔朱兆一脸苦大仇深,“这帮人,都是当年跟着葛荣、杜洛周造反的刺头!剽悍难驯,跟野狼似的!杀了吧?人太多,名声不好听,也浪费。留着吧?天天闹事!消耗粮草不说,动不动就聚众叛乱!简直就是一堆烫手的山芋!扔不掉,捧不住!愁死我了!”(高欢OS:鱼儿上钩了!等的就是你这句话!)高欢心中狂喜,脸上却瞬间布满深深的忧虑,眉头紧锁,仿佛感同身受。他沉吟片刻,用一种极其诚恳、为尔朱兆着想的语气说道:“大王,此事…… 确实棘手。这二十万之众,皆是乱世枭桀,野性难驯。杀之,则失天下人心,更寒了那些归附将士的心;留之,若不加严管,必成心腹大患,稍有不慎,便是燎原之火!”他顿了顿,看着尔朱兆焦急的眼神,抛出了蓄谋已久的“良策”:“为今之计,唯有一策可解!” 高欢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显得无比郑重,“必须择一位大王您绝对信得过的心腹重臣!此人需有威望,能服众,更要手腕强硬!将这二十万降众,严加统辖,明法令,申纪律!将其打散重组,纳入军伍体系!日夜操练,使其知晓军法森严!唯有如此,方能化害为利!将这二十万野狼,驯服成只听命于大王您的一支…… 无敌劲旅!”这番话说得入情入理,处处为尔朱兆考虑。尔朱兆听得连连点头,眼中放光:“对对对!化害为利!贺六浑,你说得太对了!可是……” 他又犯了难,“这信得过、有威望、能镇住场子的心腹…… 上哪找去?”影帝时刻!开演!就在尔朱兆话音刚落的瞬间!坐在高欢下首的心腹大将贺拔允(贺拔胜的哥哥,早与高欢通气),猛地站起来,声音洪亮,带着无比的“赤诚”:“明公(指尔朱兆)!此等关乎并肆安危、关乎大王根基的重任,非高晋州(高欢时任晋州刺史)莫属啊!高晋州在怀朔素有威望,治军严谨,更对大…… 不,对天柱大将军(尔朱荣)和明公您忠心耿耿!舍他其谁?!”(贺拔允OS:该我捧哏了!主公,看我的!)“放肆!!!”一声雷霆般的怒吼炸响!只见高欢“勃然大怒”,猛地从席上站起!脸色铁青,怒发冲冠!他一步跨到贺拔允面前,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抡起拳头,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贺拔允的面门!砰!噗嗤!贺拔允惨叫一声,口喷鲜血,几颗牙齿混着血沫飞了出去!整个人被打得踉跄后退,狼狈不堪!“贺拔允!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在此妄议军国大事!妄图为大将军指派大将?!” 高欢指着倒地的贺拔允,声色俱厉,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对方脸上,“我等深受天柱大将军厚恩!不过是大将军麾下的鹰犬!为主分忧,乃是分内之事!何谈什么‘非我莫属’?!你此言,是陷我于不忠不义!是挑拨我与大将军的情分!简直罪该万死!”(高欢OS:打!打得越狠越真!尔朱兆越信!)这番突如其来的暴怒和“自贬表忠”,把在场所有人都震懵了!包括尔朱兆!他看着高欢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看着他为了“维护”自己权威不惜痛殴心腹的“赤胆忠心”,再看看地上满脸是血、痛苦呻吟的贺拔允……一股巨大的“感动”和“愧疚”瞬间涌上尔朱兆心头!多好的兄弟啊!为了避嫌,为了表忠心,连自己人都下这么重的手!我尔朱兆刚才还怀疑谁堪重任?眼前不就是最忠心、最有能力的人选吗?!“贺六浑!我的好兄弟!” 尔朱兆激动得眼眶都红了,他猛地站起来,一把抓住高欢的手臂(阻止他继续“暴打”贺拔允),声音带着哽咽,“是哥哥我糊涂!错怪了你的忠心!贺拔允说得对!这二十万六镇兵,除了你,交给谁我都不放心!”他环视全场,斩钉截铁地下令:“传我将令!即刻起,任命高欢为六镇流民大都督!并、肆地区所有六镇降户,悉归其统辖!违令者,斩!”兵权!二十万剽悍的六镇兵权!到手!高欢强压住几乎要冲破胸膛的狂喜,脸上依旧是“惶恐”和“感激”交织的表情,单膝跪地:“末将……末将定不负大王重托!肝脑涂地,在所不辞!”(高欢内心狂笑:影帝,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