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淝水之战到被女人闷杀:因为一句玩笑话引发的宫廷刺杀案(下)
各位看官朋友们大家早上中午下午晚上凌晨好,今儿我们继续把司马曜的故事讲完。
上篇我们讲到司马曜亲政后就收到了北方前秦苻坚的挑战书,在“淡定哥”谢安的部署下,晋军以8万的极端劣势情况下大败87万的前秦军,创造了历史上极其经典的以少胜多的神话,也就是淝水之战。
淝水之战后,谢安远离朝堂中心,司马曜的弟弟司马道子崛起,朝堂被他搞得一团糟。
下面,让我们接着昨天的内容,继续把他的故事讲完。
太元十年(385年),随着“定海神针”谢安的陨落,23岁的司马曜终于迎来了真正意义上的亲政时代。
起初,这位年轻皇帝还是颇有些“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劲头。
他追思谢安功绩,厚待谢氏子弟(如让谢玄继续统领北府兵),同时对其他门阀士族(如太原王氏的王忱、王恭兄弟,琅琊王氏的王珣等)也加以任用,试图营造一个相对平衡的朝局。
然而,平衡很快被打破。
打破平衡的关键人物,正是司马曜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会稽王司马道子。
这位爷比司马曜小一岁,从小在哥哥的庇护下长大,养成了骄奢淫逸、好大喜功的性格。
谢安在世时,他就被安排“录尚书六条事”,开始接触中枢权力。
谢安一死,他就如同脱缰的野马,在皇帝哥哥的纵容下(或者说刻意扶持,用以制衡士族)下权势迅速膨胀。
司马曜很快加封弟弟为司徒、录尚书事、领扬州刺史,把行政中枢(尚书省)和京畿要地(扬州)的实权都塞给了他。
好家伙,这配置简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顶配!
《晋书·司马道子传》直言:“既而道子专权,政刑紊乱。”
因此,这位王爷迅速在身边聚集起一帮以中书令王国宝(谢安女婿,因品行不端被岳父压制,故投靠道子)、茹千秋(寒门出身,靠贿赂和谄媚上位)为代表的奸佞小人。
这帮人干啥啥不行,搞钱搞权第一名。
王国宝负责拍马屁和构陷忠良,茹千秋则公然卖官鬻爵(“卖官贩爵,聚资货累亿”),把朝堂搞得乌烟瘴气。
司马道子呢?
他整天沉迷于“嗑药”(服五石散)、喝酒、开派对,政务基本甩给这群宵小,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崽卖爷田心不疼”!
太元二十一年(396年),司马曜甚至效仿父亲简文帝(司马昱)当年封自己为琅琊王的旧例,把儿子司马德宗(后来的安帝)封为琅琊王,而把原来属于儿子的会稽王爵位转封给了司马道子的儿子司马元显!
这波“爵位乾坤大挪移”,看似恩宠无比,实则也是无比恩宠。
看过我前面文章的朋友都知道,会稽这地方不简单,不仅多位皇帝出自于此,而且还是帝国最富庶的郡,不管从行政方面还是实际价值都意义非凡。
这一举动进一步助长了司马道子集团的势力。
这兄弟俩的关系好到没边,经常一起在皇宫里“轰趴”(宴饮通宵),酒酣耳热时,司马道子甚至敢借着酒劲指着皇帝鼻子说:“你这家业(皇位),按年龄该换我坐坐了!”
(“位当以吾为兄矣!”)
司马曜听了居然也不生气,反而转头对旁边的长史说:“你看我弟喝醉了说胡话呢!”
(“司州言为兄者,谓此也!”)
《晋书》这段记载时表面看是兄弟情深不拘小节。
然而细思极恐!
这哪里是醉话,分明是权力的试探!
司马曜的隐忍,更像是一种对弟弟权势的无奈妥协,兄弟共治的“蜜月期”,底下已是暗流汹涌,裂痕渐生。
虽然朝堂被弟弟搞得乌烟瘴气,但司马曜亲政初期,在治国方面还是想有所作为的。
他最重要的举措,就是继承前任领导人的未竟之业——推行“土断”。
啥是“土断”?
简单说,就是清理户籍,把那些从北方逃难到南方(“侨寓”)、长期依附于世家大族门下逃避国家赋税徭役的人口(“侨人”),重新纳入国家编户,让他们在现居住地登记户籍(“土”),承担赋役。
这政策,针对的就是门阀士族“藏匿人口、偷税漏税”的顽疾!
用现在的话说,就是“税务稽查专项行动”,专门薅土豪的羊毛!
太元十四年(389年),在尚书左仆射王珣(琅琊王氏)等人的推动下,司马曜下诏厉行土断,史称“庚寅土断”(因该年为太元十四年,干支庚寅)。
这次土断比以往更严格,要求“唯徐、兖、青三州居晋陵者,不在断例”(只有侨居在晋陵郡的徐州、兖州、青州移民可以暂缓执行,因他们是北府兵重要兵源),其余地区的侨寓人口一律土断!
力度之大,堪称“史上最严”。
对此,世家大族们当然不干!这等于动他们的奶酪(隐户就是他们的免费劳动力和私兵来源)。
他们阳奉阴违,软磨硬抗,加上主持者王珣后来被司马道子、王国宝排挤出朝(王国宝诬陷王珣“与袁悦之勾结”,导致其被贬豫章太守),土断政策的执行力度大打折扣。
因此,司马曜的第一把火虽然取得了一定成效(增加了国家控制的户口和税收),但未能从根本上解决门阀荫庇人口的问题。
这场皇帝与豪强的掰手腕,最终以“皇帝小胜一局,但未KO对手”告终。
司马曜内心估计很憋屈:“改革难,难于上青天!”
淝水之战后,前秦土崩瓦解,北方陷入更混乱的“十六国”后期大乱斗(后燕、后秦、西燕、西秦等并立)。
这本是东晋收复中原的绝佳时机!
谢安生前就筹划北伐,可惜壮志未酬身先死。
司马曜亲政后,也曾雄心勃勃想“克复神州”。
然而谢玄的“高开低走”:谢安去世后,北府兵统帅谢玄(谢安侄子)继续主持北伐。
太元九年(384年)至太元十二年(387年),他确实也取得了一系列战果:收复彭城(今徐州)、鄄城、碻磝(今山东茌平西南)等黄河以南大片土地,一度兵临黄河,河北义军纷纷响应,形势大好!
可惜,朝廷(主要是司马道子集团)担心谢玄功高震主,加上谢玄本人因叔父去世和长期征战导致病重,最终在朝廷的猜忌和自身健康双重压力下,上疏请求解甲归田!
司马曜虽然慰留,但谢玄去意已决,退隐会稽养病,不久病逝(太元十三年,388年)。
北伐的顶梁柱倒了!
谢玄之后,朝廷又先后派宗室司马恬(谯王)、朱序(淝水之战中的“卧底英雄”)等人出镇北方前线,但要么能力不足,要么受朝廷掣肘(司马道子不愿看到新的实力派坐大),北伐再无大的进展。
反而因内部权力斗争消耗,东晋逐渐丧失了黄河以南的部分据点(如洛阳在太元十九年/公元394年被后秦攻占)。
一次千载难逢的恢复中原良机,就这样在东晋内部的扯皮和短视中白白溜走。
司马曜的北伐梦,最终成了“镜中花,水中月”。
读史至此,不免扼腕叹息:“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亲政初期的锐气和北伐受挫的郁闷,让司马曜的晚年画风发生了巨变。
眼看着弟弟司马道子权势熏天、党羽遍布朝野,朝政日益腐败,自己推行的土断半途而废,北伐更是遥遥无期……
这位曾经见证帝国巅峰的皇帝,陷入了深深的无力感和幻灭中。
他开始选择逃避——逃避的方式,就是酗酒和沉迷女色。
据《晋书·孝武帝纪》记载:“既而溺于酒色,殆为长夜之饮。”
他经常通宵达旦地开派对(“长夜之饮”),喝得昏天黑地。
而美色方面,后宫佳丽无数,最得宠的是张贵人。
这位张女士,年纪比司马曜小不少(“年近三十”在当时已不算年轻),仗着皇帝宠爱,在后宫骄横跋扈。
司马曜呢?
他大概觉得朝政糟心,不如醉卧美人膝,过一天算一天。
皇帝带头“躺平”,朝政自然彻底被司马道子一党把持,吏治败坏,民怨沸腾,东晋的国势如江河日下。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或者说引爆这场惊天血案的导火索,竟源于一场酒后的玩笑。
太元二十一年九月庚申 (公元396年11月6日),司马曜又在后宫清凉殿(一作清暑殿)和张贵人一起喝酒。
酒至三巡,他醉眼朦胧地看着身边这位陪伴自己多年的宠妃,突然就开启了“毒舌”模式。
他指着张贵人,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汝以年亦当废矣,吾意更属少者。”
(按你的年纪也该被废黜啦,朕的心思已经转移到更年轻的美人身上了!)
这话,搁在平时可能也只是夫妻间的戏谑,但在酒精和宫廷权力扭曲的放大镜下,瞬间变成了死亡威胁!
张贵人如坠冰窟!
她深知后宫竞争的残酷,皇帝金口玉言,一句“当废”就可能让她万劫不复!
恐惧、嫉妒、怨恨瞬间吞噬了她的理智。
于是,她动了杀心!
当晚,趁司马曜烂醉如泥、不省人事之际,她指使心腹宫女(一说亲自下手),用被子(“以被蒙面”)活活闷死了这位时年35岁的东晋皇帝!
然后,她拿出重金贿赂左右侍从,统一口径,宣称皇帝是“因魇暴崩”(做噩梦惊悸而死)。
但如此离奇的死亡,如此敷衍的解释,真的能瞒天过海吗?
是的。
负责此案的司马道子、太子司马德宗(有严重智力障碍)等人,居然就真的信了(或者说装作信了)这套说辞!
他们没有深入追究,没有调查审讯,行凶者安然无恙!
这背后,很难说没有司马道子的私心作祟——皇帝哥哥死了,自己作为皇叔、录尚书事,正好可以名正言顺地独揽大权,操控傻侄子司马德宗(安帝)!
至于凶手是谁?重要吗?
张贵人不过是他除掉潜在障碍(皇帝)的一把“刀”,或者说是他乐于见到的结果。
所以,《资治通鉴》在记载此事后,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时太子暗弱,道子昏荒,遂不复推问。”
一场弑君大案,就这样在权力欲望的包庇下,被草草掩埋。
司马曜的死,也成了中国历史上最荒诞离奇的帝王结局之一。
真可谓“一杯断头酒,半世荒唐梦”!
司马曜死后,他那智商堪忧的儿子、15岁的司马德宗即位,是为晋安帝。
傻子皇帝自然无法理政,大权毫无悬念地落入太傅、会稽王司马道子手中,由其摄政。
这位爷终于如愿以偿地站到了权力之巅。
然而,他的治国水平只能用灾难来形容。
他继续宠信王国宝、茹千秋等小人,自己则更加肆无忌惮地沉迷酒色和佛事(大建佛寺,耗费巨资)。
朝政腐败到极点,史载“官以贿迁,政刑谬乱”
(官职靠行贿获得,法律政令一塌糊涂)。
不止如此,他还拼命排挤打压其他实力派,尤其是镇守京口(今江苏镇江)的北府兵旧将、兖青二州刺史王恭(太原王氏),以及坐镇荆州的实力派殷仲堪。
这为不久后的大规模内战埋下了火种。
司马道子很快遭遇“权力背刺”,而捅刀子的竟然是他的亲生儿子——司马元显!
这位年仅十六七岁的“官二代”,凭借父亲的权势当上了侍中、征讨都督等要职。
他野心勃勃,看不惯老爹的昏聩和王国宝的专权。
隆安元年(397年),司马元显联合对王国宝不满的朝臣,向其父施压。
司马道子竟然顶不住压力,抛出了自己的头号马仔王国宝当替罪羊,将其诛杀!
也正是这波“弃车保帅”的操作,寒了党羽的心,更激化了与方镇(王恭、殷仲堪)的矛盾。
王恭、殷仲堪本来就对司马道子不满,王国宝之死只是导火索。
他们以“清君侧”(清除司马道子父子身边其他小人)为名,于隆安元年(397年)和隆安二年(398年)两次起兵进逼建康!
虽然两次风波都被暂时化解(主要靠分化瓦解和北府兵新秀刘牢之的“叛变”),但东晋中央与方镇的矛盾被彻底激化,内战烽火四起。
司马道子父子勉强维持着摇摇欲坠的统治,而更大的风暴(孙恩起义、桓玄篡位)已在酝酿。
司马曜死后仅仅十几年,他留下的帝国就在其弟弟和儿子的折腾下,滑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躺赢”开局
幼年因褚太后神操作和桓温算盘落空意外登基,少年青年时代在谢安庇护下安稳成长并见证淝水之战的帝国巅峰。
这份运气,宛如抽中“帝王人生体验卡”头等奖。
亲政困局
成年后试图有所作为(推行庚寅土断、支持北伐),但受制于自身能力局限、门阀政治的积弊,以及最重要的——对弟弟司马道子无原则的纵容,皇权被宗室严重侵蚀,朝政迅速腐败。
荒诞结局
晚年他沉溺酒色,因一句酒后戏言,竟被宠妃弑杀!
其死亡真相在权欲包庇下被草草掩盖,成为千古奇谈。
历史定位
司马曜是东晋历史上一个极其复杂矛盾的皇帝。
他幸运地躲过了幼年的政治风暴,坐享了谢安时代最大的红利(淝水之战胜利),却又亲手(或间接)纵容了帝国的崩溃(司马道子专权)。
他有过亲政初期的振作,却最终在酒色和无力感中沉沦。
他的死,既是个人性格悲剧(嗜酒、口无遮拦),更是东晋末年腐朽政治生态的极端体现。
其一生,恰如《红楼梦》中对贾府的判词:“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他死后,东晋的“白茫茫大地”,只剩下无尽的战乱与衰亡。
lavie
· 北京他最重要的举措,就是继承祖父晋哀帝、父亲简文帝的未竟之业——推行“土断”。————这个也一样弄错辈分了。哀帝按辈分是孝武帝的堂侄。1代元帝司马睿2代明帝司马绍3代成帝司马衍、康帝司马岳4代穆帝司马聃(司马岳子)、哀帝司马丕(司马衍子)、废帝司马奕(司马衍子)然后回跳到二代。2代简文帝司马昱3代孝武帝司马曜4代安帝司马德宗、恭帝司马德文。
半壶苦茶
· 贵州感谢指正,因为不是专业的,且是通过业余时间创作,所以有很多错误,得亏有你们不断指正,我才能不断改正学习,非常感谢[祈祷][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