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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什·哈里斯遵循了一个简单的原则使他积累了14.5亿美元的财富。“收购资产负债表糟糕的好公司，”他曾这样对彭博社记者描述。“我们力求在世界看起来非常、非常便宜的时候买入。”这不是什么原创策略。但在现代金融史上，只有极少数人拥有哈里斯那种把握低价买入时机的技巧。

这位在马里兰州郊区长大、毕业于沃顿商学院的哈里斯，在1980年代末于投资银行德崇证券工作时接触到了这种方法，他在那里担任了两年的金融分析师。该公司的领导者是一个名叫迈克尔·米尔肯的人。米尔肯被称为“垃圾债券之王”，他开创了一种新的金融形式。在他的管理下，德崇证券创建了一个买卖评级不佳公司所发行债券的市场。这些公司迫切想获得任何现金，会向债券所有者支付高于通常水平的利率，这种潜在的丰厚回报诱使买家冒险一试。

1989年，米尔肯作为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对德崇证券广泛调查的一部分，因敲诈勒索和证券欺诈被起诉。事实证明，他的帝国部分建立在腐败和欺骗之上。德崇证券申请破产。米尔肯在监狱服刑两年。

那时哈里斯已离开银行去攻读哈佛大学的MBA课程。1990年，他加入了一群德崇证券的校友——由马克·罗文和莱昂·布莱克领导，后者曾是德崇证券并购部门负责人——他们决定成立自己的公司。他们称之为阿波罗顾问公司。在接下来的二十年里，阿波罗（后来更名为阿波罗全球管理公司）发展成为世界上最大、最成功的私募股权公司之一。该公司的运作模式是前德崇证券员工在米尔肯手下所学知识的演进版。他们擅长在别人看到垃圾的地方发现价值。

私募股权公司的主要工具一直是杠杆收购，其中许多在1980年代末是利用德崇证券首创的垃圾债券模式融资的。在这类交易中，私募股权公司寻找陷入困境的企业，借入大量债务帮助融资收购，并购买该企业的多数股权（有时无需该企业同意）。理论上，现金注入加上私募股权公司的专业知识有助于扭转公司的局面。但这些交易最终往往类似于奥利弗·斯通电影《华尔街》中迈克尔·道格拉斯饰演的戈登·盖柯那种臭名昭著的类型。

“他们关心的是自己私募股权公司的未来，而不是他们所收购公司的生存能力，”《纽约邮报》记者乔什·科斯曼在其著作《收购美国：私募股权如何摧毁就业并扼杀美国经济》中写道。

首先，私募股权公司通常会让被收购公司背负融资债务。（这有点像普通人买房的过程，关键区别在于，被要求支付抵押贷款的是被收购的企业——即“房子”。）收购之后往往会进行大幅削减以偿还债务并为可能的转售粉饰门面。也许是裁员，或者削减员工福利。偶尔这些策略是拯救公司所必需的，就像2013年阿波罗与投资公司Metropoulos & Co. 花费1.86亿美元收购破产的Hostess Brands一部分股权那样。不到四年后，Hostess被以23亿美元估值出售，尽管阿波罗在出售前强迫其关闭了多家工厂。

然而，阿波罗和哈里斯真正脱颖而出的地方，在于他们意识到如何利用对债务的理解进行精明的收购。阿波罗不是购买上市公司的股票，而是可以以大幅折扣（也许是面值的50美分）收购一家陷入困境公司的债务。如果被收购公司扭亏为盈所需要的只是现金注入，那么阿波罗将大赚一笔。如果被收购公司继续挣扎并最终申请破产，作为债权人的阿波罗将排在接管公司的首位，并从其扭亏为盈中获利。

“这些家伙把钱投在别人太害怕或不够老练的地方，”多年来报道阿波罗的《金融时报》记者苏吉特·因达普说。“他们非常善于发现不受欢迎和被低估的东西，并领先所有人一步。”

过程中也有坎坷。2006年，阿波罗以13亿美元收购了Linens 'n Things公司，结果该公司两年后申请破产。大约在同一时间，阿波罗与另一家名为TPG Capital的公司同意支付171亿美元现金，并承担107亿美元债务，接管了哈拉娱乐公司（后更名为凯撒娱乐公司）。当时这是美国历史上第七大杠杆收购。它也是在“大衰退”拖累世界经济之际执行的。

据《金融时报》报道，不久之后，哈拉公司就背负了近20亿美元的年利息支付。作为回应，阿波罗将哈拉公司更赚钱的部分（知识产权、拉斯维加斯的Planet Hollywood和Bally's等地点）出售给了由……阿波罗和TPG控制的其他实体。哈里斯（正式头衔是公司高级董事总经理）并非哈拉交易的主要负责人，但这种做法与他的商业理念完全吻合。

哈里斯通过无情地追逐每一个机会和优势，帮助建立了阿波罗的帝国。“他很顽强，”野村控股旗下银行子公司野村证券前全球金融赞助商联合主管马克·埃普利说，他与哈里斯和阿波罗有广泛合作。“如果你犯了错误或没有完成任务，你会被他严厉斥责。”每个认识或与哈里斯共事的人——这位身高5英尺8英寸（约1.73米）、外表不起眼的前大学摔跤手——都有一个故事说明他的热忱。跑马拉松、在滑雪假期中早上5:30起床挤时间工作、在阿波罗公司内部的足球比赛中撞倒一名暑期实习生。然而，更能说明问题的是哈里斯在政界建立的关系。他向各种竞选活动捐赠了数十万美元（主要是共和党），并在2014年与当时的新泽西州州长克里斯·克里斯蒂在包厢里观看了超级碗。他与唐纳德·特朗普的女婿贾里德·库什纳建立了密切关系，据《纽约时报》报道，2017年，他向库什纳的房地产公司提供了一笔异常庞大的1.84亿美元贷款，以帮助为芝加哥一座摩天大楼再融资。他还就基础设施政策向特朗普政府提供建议。

但哈里斯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或者，正如埃普利所说，他“能把事情搞定的能力。这在私募股权领域，可能是最困难的部分。”

最好的例子出现在2007年左右，当时阿波罗开始收购陷入困境的跨国化工公司利安德巴塞尔的大量债务。随着全球经济衰退的冲击，利安德巴塞尔进一步陷入困境。在哈里斯的带领下，阿波罗不断增持其债务，投资额达到约20亿美元，即使该公司在2009年1月宣布破产。但利安德巴塞尔最终复苏，使阿波罗有机会将购买的债务转换为股权。²

破产后，利安德巴塞尔的股价飙升。阿波罗最终净赚了约120亿美元的利润，这是当时私募股权有史以来最大的意外之财。

2011年3月，阿波罗上市，首次公开募股（IPO）筹集了5.654亿美元，使公司估值达到约70亿美元。哈里斯登上了华尔街之巅。是时候将他的技能应用到新领域了。

那是2010年的春天，76人队总经理埃德·斯特凡斯基需要一位主教练。这对76人队来说并不新鲜，他们在过去的七个赛季里已经换了六位主教练，最近的一位是埃迪·乔丹，斯特凡斯基在四月份解雇了他，距离聘用他才十个月。

乔丹的任期使76人队的进展脱轨。他与前全明星球员、球队薪水最高的球员埃尔顿·布兰德发生冲突。他试图将自己偏爱的体系（普林斯顿进攻）强加给球队，尽管该体系并不适合76人队的阵容。在乔丹手下，76人队只取得了27胜55负的战绩，这是他们十三个赛季以来最差的记录。

斯特凡斯基相信76人队年轻但有天赋的阵容比那要好。他也意识到，拥有球队所有权的康卡斯特体育娱乐公司——由主席埃德·斯奈德负责——对球队近期的财务状况感到沮丧。他知道他需要一位能立即将76人队转变为季后赛竞争者的教练。

道格·柯林斯在1973年以状元秀身份被76人队选中。他打了八个赛季，后因一系列腿部和脚部伤势被迫退役。之后他转向教练工作。他在公牛队执教了三年³，在活塞队又执教了三年，在奇才队再执教了两年。

柯林斯是一位老派的严师，他让球员们刻苦训练，并且毫不避讳提高嗓门。他擅长策划快速的转变。在柯林斯到来之前的那个赛季，公牛队赢了30场比赛，而在他执教的首个赛季赢了40场。活塞队从28胜提升到46胜，奇才队从19胜提升到37胜。柯林斯的球队防守出色，保护好球权，并控制节奏。他还善于挖掘年轻球员的潜力，这对于围绕前首轮秀安德烈·伊戈达拉和朱·霍勒迪，以及当年夏天选秀的榜眼秀埃文·特纳建队的76人队来说，是迫切需要的。

斯特凡斯基知道柯林斯不会执教超过三年。他从未超过三年，他的风格让球员筋疲力尽。但斯特凡斯基也知道他顾不上担心未来。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他在2010年5月聘用了柯林斯。76人队开局糟糕，3胜13负，但随后扭转了局面。他们以41场胜利结束了赛季，足以获得一个季后赛席位。他们成为了联盟前十的防守球队⁴。霍勒迪的场均得分几乎翻倍（每场14分）。伊戈达拉打出了职业生涯最好的传球数据（场均6.3次助攻）。“道格的篮球头脑属于顶尖行列，”曾在柯林斯手下担任助理教练的前76人队前锋亚伦·麦基说。“在战术布置和让球员做好准备方面，很少有人比他更好。”

但那个赛季76人队平均每场观众仍然不到14,751人，在NBA排名倒数第五，并且仍在亏损。一个五成胜率的赛季不足以说服康卡斯特这家企业值得保留——尤其是考虑到它以每年区区1200万美元的价格拥有球队的独家电视转播权（76人队最有价值的资产）。同样不利于76人队的是，从2011-2012赛季开始，球队将向康卡斯特体育娱乐公司支付租金才能在富国银行中心（Wachovia Center于2010年更名）打球。他们能收取的场馆收入仅限于与篮球相关的部分。

2011年初，斯奈德打电话给纽约的体育商业银行家萨尔瓦托·加拉蒂奥托。两人相识多年，并且应康卡斯特的要求，之前曾探讨过出售76人队的可能性。加拉蒂奥托专门负责促成职业体育球队的销售，他分享了他认为可能对球队感兴趣的买家以及康卡斯特可能获得的价格。亿万富翁对冲基金经理马克·拉斯里大约五年前曾向康卡斯特提出过可能性。“但他们要我们承担所有负债，”拉斯里说。“那样我们每年会亏损3000万美元。”

这一次，斯奈德告诉加拉蒂奥托，情况不同了。康卡斯特已经下定决心。是时候止损了。

加拉蒂奥托维护着一个有意购买体育球队且有实力购买的买家数据库，他开始打电话联系。他找到了一些潜在买家并向康卡斯特（这家公司拥有76人队的电视转播权直至2029年）推荐了他们。

“他们想要一个有愿景和计划来扭转球队局面的人，”加拉蒂奥托说。

加拉蒂奥托认识两个非常渴望打入职业体育领域的人：乔什·哈里斯和大卫·布利策，后者也是沃顿毕业生，私募股权公司黑石的高级管理人员。加拉蒂奥托与两人都保持着定期联系，他知道76人队——一支位于大市场、靠近他们在纽约的家、拥有固定球迷基础和历史的球队——正是他们想要的。

哈里斯喜欢篮球。他是个竞争狂，在1970年代还是个孩子时，就曾和父亲（一位正畸医生，兼职轻歌剧表演者）一起观看华盛顿子弹队的比赛。但哈里斯远非死忠球迷。对他来说，关键在于数字计算。他对经营一家在很大程度上独立于股票市场运作的生意这个想法很感兴趣。“这是一个非常独特的资产类别，不同于你拥有的任何其他东西，”加拉蒂奥托说。

哈里斯和布利策也意识到NBA的联盟整体媒体合同即将到期，联盟下一份电视合同规模可能翻倍。当时，NBA每年从其全国电视合作伙伴那里获得9.3亿美元——这笔钱在NBA的三十支球队中分配。但那笔交易是在DVR和点播服务颠覆电视格局之前谈判达成的。观众现在避开广告，使得体育成为少数球迷觉得必须观看直播的活动之一，因此成为一种黄金商品。专家们估计NBA的下一份电视合同将在20亿美元左右。

加拉蒂奥托安排了哈里斯、布利策和康卡斯特的会面。“他们告诉康卡斯特，他们将打造一支胜利之师，”加拉蒂奥托说。康卡斯特喜欢他们所听到的，并且非常欣赏哈里斯和布利策都有能力无需融资就能买下球队。“整个过程相当顺利，”加拉蒂奥托说。“哈里斯的团队显然组织有序。”

7月13日，《纽约时报》以“私募股权王子们就76人队达成协议”为标题刊登了出售的消息。76人队花了哈里斯和布利策大约2.8亿美元，比一个月前底特律活塞队的售价少了4500万美元，也比去年11月金州勇士队的售价少了1.7亿美元。哈里斯和布利策随后将少数股权出售给了近十位其他个人，这个团体包括前NBA球员经纪人、萨克拉门托国王队高管杰森·莱维恩；高盛高管大卫·赫勒；另一位私募股权大亨、沃顿毕业生阿特·鲁贝尔；韦尔度假村首席执行官亚当·阿隆；甚至还有费城本地人威尔·史密斯。

所有权章程规定，管理合伙人——即最高负责人——的头衔将在三年后从哈里斯轮换给布利策。⁵阿隆将成为球队的首席执行官。罗·索恩是前任管理层聘请的篮球运营总裁，将继续担任原职。合同还剩一年的斯特凡斯基将被解雇。（哈里斯等人不想同时支付斯特凡斯基和索恩的薪水，而解雇合同更长的索恩花费会更多。）

“我们有幸买下篮球史上胜场第三多的球队。我们在一个能以我们认为合适的价格达成交易的时候，获得了一支历史悠久的球队，”哈里斯在宣布出售的新闻发布会上用他典型的昏昏欲睡的单调语气说道，此时距离交易达成已过去三个月。“我们认为我们能够参与为球队注入新的活力。球队与球迷的联系减弱了，因此未能像我们认为能做到的那样产生收入和销售门票。它没有发挥出潜力。”

哈里斯从一开始就很直率。是的，他很有竞争性，想赢。但这并非一个费城孩子为家乡做贡献的例子，也不是一个篮球狂热者实现毕生梦想的故事。

“这，”哈里斯补充道，“是一个真正令人兴奋的商业机会。”

76人队刚刚经历了多年来最令人兴奋的一段时期。他们在常规赛（因夏季停摆而缩短）中取得了超出五成胜率四场的成绩，并抢到了东部联盟最后一个季后赛席位。他们在第一轮击败了公牛队，成为NBA历史上第五支击败头号种子的八号种子，并在第二轮差一场胜利就能淘汰实力强大的波士顿凯尔特人队。上座率——得益于球队的表现以及所有权决定降低票价（某些情况下降幅高达50%）——飙升至场均17,502人，在NBA排名第14位。

但哈里斯、布利策和协助监督球队篮球运营的少数股东赫勒，对买进他们认为可能是“愚人金”的东西持谨慎态度。他们知道76人队能晋级第二轮的唯一原因是公牛队失去了他们最好的两名球员德里克·罗斯和乔金·诺阿——他们都因伤缺阵。他们也意识到他们缺乏NBA历史上几乎所有冠军球队都拥有的东西：一位真正的超级巨星。

首先，他们必须加强他们的管理层。柯林斯花了一年时间试图巩固权力，并在赛季结束后说服哈里斯将71岁的索恩降职为顾问。6月，哈里斯飞往圣安东尼奥招揽丹尼·费里，这位前球员曾在克利夫兰骑士队担任了五年总经理，当时是马刺队的篮球运营副总裁。马刺队连续十五年进入季后赛，期间赢得了三个总冠军。他们被广泛认为是NBA运营最好的组织。“我想要马刺模式，”哈里斯告诉费里。他也得到了柯林斯的支持。费里考虑了这个提议，但最终接受了亚特兰大老鹰队的邀请。

76人队拟定了一份新的候选人名单。与此同时，有一个更紧迫的问题摆在面前。

奥兰多魔术队正在寻求交易德怀特·霍华德，这位统治级中锋是联盟中最令人兴奋的球员之一。霍华德将在次年夏天成为自由球员，并且无意留在奥兰多。他想去布鲁克林为篮网队效力，或者去洛杉矶为湖人队效力，魔术队认为最好还是同意，这样他们至少能得到一些球员或选秀权作为回报。

最简单的交易本应是直接用霍华德交换安德鲁·拜纳姆。这位全明星中锋当时才24岁，本应是魔术队重建的完美核心球员。但他也计划在一年后成为自由球员，并且拒绝给奥兰多长期承诺。用霍华德换来的球员可能在一年后就跑掉的风险，是魔术队不愿承担的。他们转而开始寻找额外的交易伙伴来促成交易。76人队是完美的选择。他们有一批有天赋的年轻球员。此外，拜纳姆在新泽西中部长大，就在费城以北一小时车程的地方。他的经纪人戴维·李与托尼·迪利奥进行了交谈，后者是76人队长期的教练和高管，当时担任球队的最高决策者。李告诉迪利奥，拜纳姆不会做出任何承诺，也不会签署任何续约合同⁶，但费城肯定是一个他愿意长期留驻的城市。

拜纳姆正是76人队一直在寻找的那种球员。他身高七英尺（约2.13米），体重285磅（约129公斤），力量强大且动作优雅，是那种罕见的能在一次进攻中扣篮碾压对手、下一次进攻又能在他头上投出柔和小勾手的中锋。拜纳姆曾帮助湖人队赢得两个总冠军，并且刚刚打出生涯最佳赛季（场均18.7分和11.8个篮板）。他是一位球星，一位能将76人队推上东部联盟榜首并加入冠军争夺行列的球星。“我们认为拜纳姆是一位超凡脱俗的球员，”索恩说。唯一的问题是拜纳姆的健康状况。在之前的五个赛季中，他因一系列膝伤缺席了大量比赛。

76人队咨询了自己的医疗团队以及一些外部医生。球队所有权面临着来自组织内部两个最有影响力声音的压力。时年61岁的柯林斯不赞成缓慢重建的想法，并且厌恶尼古拉·武切维奇——他们是2011年的首轮秀，76人队需要将他纳入交易中。球队新任CEO阿隆曾自诩为能够重振76人队商业运营的人，并相信拜纳姆可以成为这些努力的面孔。

2012年8月10日，76人队在高级副总裁托尼·迪利奥谈判达成的交易中，同意了一笔涉及四支球队、十二名球员的交易。76人队得到拜纳姆和资深后卫杰森·理查德森，送出武切维奇、莫里斯·哈克利斯（2012年的首轮秀）和一个有条件的首轮选秀权（这些都给了奥兰多），以及伊戈达拉（给了丹佛）。代价是高昂的，但对76人队来说，有机会钓到联盟中一位超凡脱俗的年轻球星，使这笔交易变得无需犹豫。

五天后，76人队在独立广场的国家宪法中心举行新闻发布会，向这座城市介绍拜纳姆。一千五百名球迷到场迎接他们的新救世主。拜纳姆穿着一件普通的白色76人队T恤，坐在兴高采烈的哈里斯旁边，回答当地记者的提问。

“我只是觉得我回家了，我超级兴奋，”当被问及对这笔交易的最初反应时，拜纳姆说。球迷们尖叫着，“我爱你！”拜纳姆被问及他是否能看到自己在费城长期打球。

“老实说，伙计，我在这里的第一次经历如此美好，以至于我倾向于把这里当作我的家，”拜纳姆说。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欢呼。“我不是一个想要四处漂泊、效力很多球队的人，”他继续说。“但这就是真正的答案。我真的期待着把这里当作我的家。”

“我在哪里签字？”乔什·哈里斯回应道，他穿着深色西装和泥绿色领带。大交易对他来说并不新鲜，但这种情况——席卷费城的狂喜，一种只有当地体育球队才能给整座城市带来的全民喜悦——却是全新的。

哈里斯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大约在庆祝他到来的派对三个月后的一个星期六，安德鲁·拜纳姆去打保龄球了。

2012-2013赛季已经开始几周了，拜纳姆还没有上场。他右膝的伤势——官方诊断为“挫伤”——愈合得比预期要慢。拜纳姆在9月下旬前往德国接受了一项实验性手术（Orthokine疗法注射，包括抽取患者自身的血液，“离心分离”，然后重新注射回疼痛部位）。他这样做是听从了他前湖人队队友科比·布莱恩特的建议，科比在上个休赛期接受了同样的手术，并因此挽救并重振了他的职业生涯。

拜纳姆在深秋回到美国。10月，他接受了一系列预防性润滑注射。大约在此时，他的右膝也出现了骨挫伤，导致他无限期休战。在11月中旬战胜犹他爵士队之前，他向当地记者提供了最新情况。

“我遇到了一点小挫折。只是在处理右膝的一些问题，左膝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况，”他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医生们说这是软骨弱化的状态，所以我想我们只能等待。我们无能为力。我只能等待软骨变强。”

不久之后，ESPN.com发布了一条更新。据记者布莱恩·温德霍斯特和克里斯·布鲁萨德报道，这次挫折发生在拜纳姆……打保龄球的时候？

下一周，拜纳姆再次站在当地记者面前。他把头发留成了爆炸头，在深色夹克下穿了一件粉色Polo衫。

“老实说，我想是在打保龄球时发生的，”他说。他的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我不认为有人能告诉我不能那样做。你知道我当时在做深蹲和下背部训练。”

拜纳姆被问及他如何在打保龄球时伤到另一只膝盖。“我没有扭伤，也没有摔倒什么的，”他说。他坚持认为事后感觉很好。直到后来他才发现左膝肿了。他听起来很困惑。

“我们正在努力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他说。

拜纳姆在接下来的五个月里进行康复，但始终未能回到球场。他的缺席，加上交易中送走的球员的损失，是76人队难以承受的。而且，正如斯特凡斯基所预料的那样，柯林斯的严厉风格开始让球员们感到厌烦。他会大喊大叫、咒骂和尖叫。有一次他暂停训练十分钟，斥责二年级大个子拉沃伊·艾伦没有正确发界外球，并在全队面前指责他“因为我不让他上场而撅嘴，但事实并非如此，”艾伦说。柯林斯也拒绝参考当时在联盟中越来越普及的大量高级数据指标。“我的分析在这里和这里，”他曾经指着自己的脑袋和肚子说。他公开批评他的球员，并试图将拜纳姆交易的责任推到迪利奥身上，后者当时已被提升为总经理。

“我们做了一笔大交易。而作为交易的一部分，我们没人能上场打球，”他在赛季末输给一支糟糕的魔术队后对记者抱怨道。“有多少球队能放弃安德烈·伊戈达拉、莫里斯·哈克利斯和尼克·武切维奇，却没有任何回报球员在打球？这很难克服，对吧？这就是事实。我不是在找任何借口。但这就是事实。尼克·武切维奇今晚抢了19个篮板。[76人队中锋] 斯宾塞·霍伊斯抢了1个。我想拉沃伊·艾伦抢了2个。”

76人队以34胜48负结束了赛季，再次无缘季后赛。对拜纳姆的错误判断让球队所有权对球队的方向感到幻灭。是哈里斯对这笔交易最兴奋，也是他把权力交给了柯林斯，这些都不重要了。“那对他和他的团队来说是一个转折点，”当时球队管理层的一名成员说。“那改变了他们的思维方式。”

感到尴尬但也因此更加大胆的哈里斯，开始缓慢地使管理层现代化。前一个夏天，他曾面试了三位精通数据的经理人——汤姆·佩恩，律师，前波特兰开拓者队助理总经理；迈克·扎伦，波士顿凯尔特人队助理总经理；以及萨姆·辛基，一位鲜为人知的休斯顿火箭队高管，拥有斯坦福大学MBA学位——但他想在做出重大改变之前更多地了解NBA的生意。11月，76人队聘请了麻省理工学院毕业生亚伦·巴尔齐莱担任他们的首位数据分析总监，他曾为迪利奥做过研究。他定期参加管理层和所有权之间的会议，并就即将到来的自由球员市场到乐透区选秀球队的发展轨迹等主题进行报告。“我们喜欢你用我们的语言说话的方式，”所有权团队告诉巴尔齐莱，他曾担任管理顾问。巴尔齐莱也会每周大约与赫勒联系一次，赫勒已从高盛退休，时间最充裕，似乎对球队篮球运营的日常细节最感兴趣。“他显然做了大量研究，并且精通所有高级统计数据之类的东西，”巴尔齐莱说。

赛季结束后，柯林斯宣布他将辞职并退休。在新闻发布会上，哈里斯被问及是否后悔拜纳姆的交易。“如果我必须再做一次那个决定，我会再做一次。事情并不总是如人所愿，你只需做出好的决定，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会奏效的，”他说，这是一个注重过程而非结果的回答，预示着他即将做出的决定。“在商业世界中，要想成功，你就得做决定。你承担风险，然后接受结果。”大约在那时，所有权通知索恩、迪利奥和长期高管考特尼·威特，希望定期与他们见面。这三人非常清楚这些会议是什么。他们被给予机会来推销自己作为领导76人队走向未来的合适人选。那年夏天，索恩、迪利奥和威特在曼哈顿与所有权团队会面了大约六次，通常在哈里斯位于阿波罗公司43楼的办公室。房间俯瞰中央公园，装饰着商业奖项和哈里斯参加各种赛事的照片。在阿波罗厨师烹制的美食中，这三人会花数小时回答哈里斯、布利策和赫勒提出的各种问题。所有权坚持要加强球队的数据分析部门，而赫勒的行动——他大约每周会去一次费城的球队办公室——以及他的提问方式，让索恩、迪利奥和威特相信他有兴趣扮演影子总经理的角色。

索恩、迪利奥和威特解释了他们个人和集体的履历。他们分析了他们如何看待76人队当前的阵容，以及他们计划如何前进。所有权似乎喜欢他们所听到的，尽管很难解读社交上有些笨拙的哈里斯。他经常会抛出篮球老将们不得不在回家的火车上查字典的金融术语（“期权性” optionality 是他的最爱之一）。

到四月底时，哈里斯通知迪利奥，他将收到一份成为76人队正式总经理的新合同要约。他很兴奋，开始为即将到来的选秀制定策略。

然后，大约两周半后的一个下午，哈里斯再次打电话给迪利奥。

“我们将朝着不同的方向前进，”他告诉他。

这将是一个永远改变76人队的方向。

注释：¹ 一位76人队发言人表示，哈里斯并非如此。

² 据彭博社报道，申请破产还使利安德巴塞尔避开了美国环境保护署（EPA）因涉嫌污染密歇根州卡拉马祖河八十英里河段而开出的近50亿美元罚单。

³ 他在1989年夏天被菲尔·杰克逊取代前曾执教迈克尔·乔丹。十多年后他将在华盛顿再次执教乔丹。

⁴ 基于每百回合失分。

⁵ 然而，黑石集团不赞成其一位高管正式在费城经营另一家企业。它告诉布利策，担任76人队的“管理合伙人”是不可行的。哈里斯最终将永久保留管理合伙人的头衔。

⁶ 拜纳姆的选择是：在赛季前签下一份三年6000万美元的续约合同，或者等到赛季后成为自由球员，有资格签一份五年1.02亿美元的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