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中字]CLA?正在悄然助力世界顶尖运动员的革命性训练方法
译者注:此文非常硬核!非常硬核!非常硬核!全文共8675字,请酌情阅读。
“天使之城”洛杉矶——维克多·文班亚马正在做一件“错误”的事。
这位身高7尺4的“独角兽”,正处于改写篮球打法的早期阶段,刚刚完成了一个世上寥寥无几的人能做到的动作。但矛盾的是,这与他此刻在洛杉矶一间安静的训练馆里,与马刺队友哈里森·巴恩斯及技术教练诺亚·拉罗什一起训练的目的背道而驰。
在这个夏天,文班尝试了许多新鲜事:从中国少林寺的功夫训练,到日本足球场上的倒钩射门。而现在,他还想挑战另一种全新的体验。
六年前,巴恩斯也得出了相似的结论。作为当年全美高中第一号球员,他在辗转三支NBA球队后,渴望完成自我进化。于是,他请好友、经验丰富的NBA助教乔·博伊兰推荐一位暑期训练师。
博伊兰给了他拉罗什的电话,并留下一句话:“相信他的非传统方法。”
如今,轮到文班来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Victor想来洛杉矶度过夏训,”巴恩斯说,“我也希望他能看看我平时是怎么练的。”
他们正在进行一项三对三的训练,每一次触球都必须做出最优选择。过程一切顺利,直到文班在人群中做了一个大幅度的欧洲步上篮得分。
然而,在人们还没来得及惊叹这个精彩进球之前,拉罗什立刻叫停训练。他招呼文班亚马到场边的视频监视器前。那个看似极少有人能完成的进球,其实隐藏着问题。
“你在这里看到了什么?”拉罗什问这位昔日的年度最佳新秀。
在拉罗什的训练馆里,一切都不能被预设。关键在于当下场景中的最佳决策,而不是把某个动作练到完美。
文班盯着视频,很快发现了自己刚才忽略的细节。在那个情境里,他其实有更大的空间可以向另一个方向突破。他立刻明白了下次该如何应对。
“我的身体正在开始理解这些动作。”看完视频后,文班亚马对拉罗什说道。
这是他迈向一种全新篮球观念的第一步——一种或许能助他征服比赛的新思维。他正在学习三个字母的奥秘:如今的英超冠军(利物浦)、世界大赛冠军(洛杉矶道奇)、最近两届NBA冠军(俄克拉荷马雷霆和波士顿凯尔特人),以及其他众多职业体育队伍,都已在不同程度上将其纳入体系。
C-L-A。
CLA,即限制主导教学法(Constraints-Led Approach),是一种源自学术界、逐渐进入主流的学习方法,结合了心理学与神经科学的前沿研究。它取代了传统的“分块训练”(block training)——即让运动员逐步学习固定动作模式,而是让他们置身于接近真实比赛的情境中,通过人为设置的规则迫使其临场应变。其核心原则是:“完美的训练反而会带来不完美的结果。”
“它改变了我的职业生涯。”洛杉矶火花队后卫凯尔西·普拉姆(四届WNBA全明星、两届总冠军)说道,“以前我技术不错,但我从未真正带着明确目的去训练。”
CLA颠覆了传统分块训练“剔除无限变量”的思路,而是把运动员直接抛入充满不确定性的场景里,让他们学会在比赛的混乱与压力下做出选择。
这意味着,球员要在不同“限制条件”下训练,从而模拟比赛中的不可预测环境。无论是可走的步数、能活动的场地区域,还是球的重量,都可能成为约束。球员必须不断在这些限制中寻找机会,也就是CLA所说的“可供性”(affordances)。
从泳池里的泡沫棒,到被称为“谋杀球”的小游戏,全球的教练们都在用各种方式,将运动员投放到“限制的洋流”中,再引导他们摸索出一条重返岸边的道路。
通过让球员逐步习惯这些无法预测的干扰,CLA训练他们在压力下执行动作,而不是在真空中追求完美。理念是:如果能让运动员在训练中反复失败、不断创造性地解决问题,那么比赛本身反而会显得更轻松。
“这其实是在营造一种氛围和文化:你在球员发展的过程中,最难熬的部分就是训练。”洛杉矶道奇总经理布兰登·戈麦斯说。他的球队是美国体育界CLA方法的坚定实践者之一。“分块训练当然有其价值,但当你进入顶尖水平、每天面对这种高强度环境时,它就不再足够有效了。你需要在赛前建立信心,同时也要确保自己在训练中挑战极限,这样你才能在面对(海盗队投手)斯基恩斯或任何对手时不落下风。”
CLA有潜力重塑任何领域的学习方式。在这个人们只需在 YouTube 上观看数小时网球发球视频或烹饪教程就能自学成才的时代,CLA正好契合了这样一种范式转变:赋予个人塑造自己学习路径的能力。
不过,CLA首先在运动训练中扎根开花。在这里,多样性和临场应变能力,已经成为众多运动项目的核心原则。经过过去五六年在球员培养领域的迅速推广,它如今正在逐步进入全球最高水平的团队运动。
“很多体育训练会把运动员从实际环境中剥离出来,好像所有人都必须练成一套经典技术。”英国谢菲尔德哈勒姆大学的基思·戴维斯教授说。他在1994年的一篇研究论文中首次提出“CLA”这一术语。“但现实不是这样运作的。语境决定一切。”
长期以来,CLA面临的最大“限制”是如何让大型机构愿意接受对其训练体系的彻底革新。但这一局面正在迅速改变。据多位高管和教练透露(因未获授权公开发言而要求匿名),已有数支NBA球队计划在2025-26赛季进一步探索CLA的应用。
过去十余年,数据分析运动从麻省理工课堂上的一次圆桌讨论,发展为职业体育的常态。而如今,CLA正站在下一场竞技革新的前沿。
2024年春天,肯尼·阿特金森在克利夫兰骑士队的训练馆里来回踱步。他的主教练面试即将开始,而他正在犹豫是否提出一个大胆的设想:
如果骑士能通过CLA彻底重塑球队身份,会怎样?
阿特金森第一次接触CLA,是三年前他去观看当时快船球星保罗·乔治与拉罗什训练时。那一刻,他立刻发现这堂课与众不同。当防守者手持护垫和长杆,营造出“仿佛有五个文班亚马同时防守乔治”的感觉时,拉罗什通过设置不同的限制条件,迫使乔治不断作出新的应对。
当时身为快船助教的阿特金森,惊讶于现场那么多教练中,只有自己被这种方法深深吸引。他一向倾向于那些“不循常规”的思考者,不愿被传统包袱压制。与拉罗什结识后,阿特金森在随后的三个赛季里成为史蒂夫·科尔在勇士队教练组的一员,近距离见证了斯蒂芬·库里进行神经认知效率训练的全过程。
真正让这颗种子生根发芽的,是去年的某一天,阿特金森刷着推特,他总是习惯在闲暇时寻找最新的篮球趋势和创新理念。这一次,他如获至宝——一条来自英国教练亚历克斯·萨拉马的帖子。这位写过《改造篮球》一书的教练,系统阐释了CLA的理论与实践。
终于,他遇到了一位“真正写过这本书”的人,一个能帮助他把记忆中的理念落地为现实的完美伙伴。
阿特金森主动联系了当时还在波特兰开拓者发展联盟球队“Rip City Remix”担任助教的萨拉马。两人因对创新训练的共同热情一拍即合。很快,萨拉马就让阿特金森坚信了这种方法的有效性。
因此,当阿特金森坐在骑士总经理科比·奥特曼及球队高层面前时,他走到白板前,拧开记号笔帽,只写下了三个字母:C-L-A。
“肯尼的球员培养功底非常深厚,所以无论他提出什么,我们都愿意认真倾听。”奥特曼回忆道。“我们当时就在白板上勾勒方案:如何提升埃文(莫布里)的投篮训练?怎样让它更接近比赛情境?如果我们加上这个限制,再加上那个限制,对他会很有帮助。”
彼时,阿特金森还不知道自己会在同一年赢得NBA年度最佳教练,并率领骑士队取得64胜18负的战绩——队史第二佳、比前一赛季多赢16场,而阵容几乎没有变化。他意识到,NBA已不再是厚厚战术本的时代,如今最重要的是教会球员即兴应变,而CLA正好为克利夫兰点燃火花提供了路径。
不过,他也清楚,要说服经验丰富的NBA球员改变习惯、主动去经历一段“设计好的挣扎”,绝非易事。毕竟,CLA与大多数人习惯的训练方式背道而驰,更不用说那些职业篮球运动员,他们花了一生时间在空旷的球馆里反复练习特定位置的跳投或复杂的运球动作,累计一万小时的“肌肉记忆”。
然而,根据CLA的支持者们的说法,这里存在一个根本性的误解:
“肌肉记忆根本不存在。”戴维斯教授直言。
事实上,几乎每一次与CLA实践者的对话,都会不约而同冒出一句:“你知道吗?所谓肌肉记忆其实是个神话。”
“根本没有让肌肉去复制相同动作模式这回事。”萨拉马解释道。去年,他受阿特金森邀请出任骑士队球员发展总监,今年夏天又被提拔为助理教练。“问题在于,当你总是重复同一种技术时,你的适应力反而下降了,因为比赛中的限制条件总是在变化。”
CLA起源于生态动力学(ecological dynamics)研究。这一框架结合心理学与神经生物学,探讨大脑与身体如何协同感知环境并完成运动。它强调的是“感知—动作耦合”:大脑处理感官信息与身体动作协调之间的反馈循环。运动的生成不是单一的指令下达,而是视觉、触觉、听觉以及本体感受(对身体位置和运动的第六感)之间的持续合作。
最新的生态动力学研究表明,大脑并不会储存某个固定的动作剧本。相反,大脑与身体通过“感知—动作耦合”,不断发展出精准而灵活的动作模式。
对所有人来说,任何时候一切都是一种“阅读”与“应对”。
“传统模式是自上而下的:由大脑发出指令,传递到肌肉,再执行动作。而生态学的方式正好相反,是自下而上的。”2024-25赛季英超冠军利物浦的守门员教练法比安·奥特(后来转投托特纳姆热刺担任同一职务)说道。“一切都是通过你所有的感官自我组织完成的。你获取合适的信息,去执行动作,而这一过程并不需要大脑去翻译信息。它成为了一种身体与大脑之间的直接循环。”
无论一个动作在训练时看起来多么熟练和“固定”,运动员在比赛中执行它的环境总是不同。这意味着运动员的反应在技术上也总是不同,甚至精确到细胞层面。大脑和身体始终会感知到与上一次相比有所变化。
“CLA范式关注的是神经层面的运作,而不是我们历史上习惯称作‘肌肉记忆’的肌肉骨骼动作。”西弗吉尼亚大学洛克菲勒神经科学研究所脑震荡与脑损伤中心主任、NFL头颈脊柱委员会副主席哈维尔·卡德纳斯博士说。“人类大脑为视觉系统投入了巨大的‘地盘’。不仅仅是眼睛所看到的画面,还包括眼睛如何协调运动、如何接收信息、这些信息如何通过脑干并在无意识中调节瞳孔,然后预测物体将要出现的位置。”
戴维斯教授的研究点燃了体育科学界的CLA运动,他最终与奥特和萨拉马合作发表了系列研究论文。他的理论建立在卡尔·纽维尔的工作之上。早在1986年,纽维尔在论文《动作协调发展的限制》中首次提出“限制”概念,用于儿童运动技能发展。而詹姆斯·吉布森在1979年出版的《视觉感知的生态学方法》一书中,首次普及了支撑CLA的生态动力学理论。随着萨拉马、奥特等研究者进入大型体育机构任职,这些研究逐渐传播开来,并发展成了CLA训练方法。
戴维斯教授的研究表明,CLA训练能更好地帮助中枢神经系统建立通路。迫使运动员在不同的限制条件中寻找新的“可供性”,能让感知—动作耦合更加高效,从而提升决策能力,加快在实战中的反应速度。
这就是为什么普拉姆在最近对阵老东家拉斯维加斯王牌队时失误,被迫丢掉一次球权后,却忍不住对观众席上的拉罗什笑了笑。拉罗什坐在第六排,朝她回以一抹坏笑。两人心照不宣——她在训练中经历过的挫折远比这严重得多。普拉姆是CLA最坚定的支持者之一,她和拉罗什多年来不断设想并突破各种限制条件。
“哪有老师会在考试中教书的?”拉罗什说。“真正的教学发生在训练中,这就是重点。”
普拉姆是在新冠疫情期间开始与拉罗什合作的。当时,她通过WNBA传奇球星戴安娜·陶乐西的介绍与拉罗什结识。那时,作为2017年状元的她正经历跟腱伤势的恢复期,职业生涯依旧没找到方向。
拉罗什立刻给她“上了强度”。他设计了一项普拉姆从未经历过的训练:在半场被两个比她大一倍的男性包夹,必须在5秒内完成得分。如果成功,她得1分;如果失败,对手得3分,先到7分者获胜。
“刚开始,甚至到去年,我心里都在想:‘这他妈的是什么?简直扯淡。’”普拉姆回忆道。“但它能在心理上培养出一种抵抗力,让你被迫去适应。而一旦进入比赛,你就会发现:‘哦,这比在训练里被一群人夹击要轻松太多了。’”
随着坚持下来,她发现自己在过挡拆时能更快地做出高级判断。仅仅在与拉罗什合作的第一个赛季,她就成为WNBA的“最佳第六人”。第二年,她在MVP评选中名列第三,随后帮助王牌队夺得两连冠中的第一个。
2024赛季结束后——她效力王牌的最后一年,随后休赛期被交易到洛杉矶火花——她震惊地从教练口中得知,自己在“突破甩开对手次数”这一项上领先全联盟50次。要知道,她是WNBA最矮的球员之一,自认身体素质只是“中等”。但在CLA训练下,她不仅能在对手之前冲到球点,还能在运球前同时完成对空间的阅读,提前找到解决方案——在CLA的语言里,这就是“可供性”。
“这让我开始意识到,你为什么要做某件事,以及如何提前看清局面。”普拉姆说。“当你变得极度有意图去做这些事时,它彻底改变了我的比赛。让我,一个身高只有5英尺8英寸的后卫,能在‘禁区触球’这一数据上领跑联盟,这听起来几乎不可思议。”
CLA 也在力量训练与伤病康复中日益受到重视。2023年9月,道奇队球星大谷翔平——自贝比·鲁斯一个世纪以来首位身兼全职强打与顶级投手的球员——就在第二次接受“汤米·约翰”手术后,采用 CLA 方法进行康复。投手通常在手术后需要休养一个赛季,但大谷同时又是联盟中最具威胁的打者之一,他希望尽可能高效地康复右肘,好赶上开幕战登场击球。
因此,他来到了西雅图郊外的Driveline Baseball总部,参加他们的 CLA 康复计划。过去十年间,Driveline已经成为棒球运动的创新实验室,许多球队会从这里挖人,以强化自身的运动科学体系。大谷早在 2021 赛季之前就开始在Driveline训练,为自己首次全职担任投手兼打者做准备。
在这次康复中,Driveline要求大谷使用不同大小与重量的球来调控术后手肘的负荷。较重的球会限制手臂产生过大的甩动力矩,从而避免拉伤正在恢复的肌腱与韧带。随着时间推移,他们再逐渐改用较轻的球,帮助大谷逐步提升臂速。
“重球利用约束来限制动作,”Driveline的高性能总监康纳·怀特解释道。“他们的身体像台高性能引擎,若只是用正常的球要求他们慢下来,或许能执行,但无法真正与比赛表现接轨。”
无论是巅峰竞技还是伤病康复,关键都在于让已经习惯既定训练体系的顶级球员愿意接受新方法。大谷长期以来一直通过CLA来最大化发挥其历史级的天赋。但对于那些已经站在巅峰的运动员,如何引入CLA呢?
上赛季,当利物浦新任主帅阿尔内·斯洛特从美国国家队引入奥特时,他便遇到了这个难题。不过,奥特并非完全主导,而是要与利物浦的另一位守门员教练、长期辅导头号门将阿利松·贝克尔的巴西传奇塔法雷尔合作。
奥特必须谨慎拿捏——既要让阿利松逐渐适应他的训练思路,又要尊重塔法雷尔既有的方法,这些方法正是阿利松能成长为世界最佳门将之一的原因。
“我从他身上学到的一点是:训练是一回事,但当你站在大球场、顶着巨大压力、必须在当下完成表现时,那才是真正的挑战。”奥特谈及阿利松时说,“他站在球门前的那种感觉,那种气场,真的令人震撼。”
奥特对 CLA 方法如何操控运动员的感官以强化“感知–动作耦合”尤为着迷。过去十年间,感官剥夺训练逐渐流行,尤其是在斯蒂芬·库里推广使用频闪护目镜打乱视野后。
足球从场上动作到球迷呐喊本就有一套“声景”,能帮助球员备战。但训练场上,你能清晰听到前锋脚步声与踢球声,而在安菲尔德六万观众的歌声下,这些细节已不复存在。
CLA 的核心就是让训练尽量贴近比赛环境。那么,如何模拟六万人的嘶吼?大多数教练会通过扩音器播放人群噪声,但奥特的研究表明他必须反其道而行。
他给门将们递上了一副工地用的降噪耳罩,完全隔绝外部声音。
不再是从嘈杂的噪音中分辨关键声音,而是让他们体验完全的寂静。
通过剥离所有外部干扰,奥特迫使利物浦的门将们只依赖视觉而非习惯中的听觉提示。如果他们能在没有任何听觉因素的情况下反应,那么在真实比赛中,当观众噪音淹没训练时的声音变量,他们的其他感官就会更强大。
“聋人拥有更好的周边视野。他们听不见,就必须更多依赖眼睛。”奥特说道,“在视野的边缘,他们的敏锐度超过了正常听力的人。所以我们尝试利用这些不同的约束条件。”
奥特还反其道而行,让守门员戴上Swivel Vision护目镜,剥夺他们的周边视野。
利物浦对 CLA 理念的清晰理解,帮助球队赢得了英超冠军,斯洛特(Slot)荣膺年度最佳教练,穆罕默德·萨拉赫(Mohammed Salah)则当选年度最佳球员。
然而,在欧冠 16 强战中不敌最终的冠军巴黎圣日耳曼后,利物浦对教练组进行了大规模调整。奥特(Otte)也因此离队,本赛季转投宿敌热刺。
有时候,最大的约束条件可能仅仅就是时间。
通过 CLA 培养个人球员已属不易,而在整个团队层面推广,其挑战更为艰巨。上赛季,NBA 有两支球队成为 CLA 的试验田:克里夫兰骑士和孟菲斯灰熊。
灰熊在主教练泰勒·詹金斯的带领下,引入了两位高薪助教专门负责 CLA 的融入工作。其中一位是图奥马斯·伊萨洛,他此前在巴黎篮球俱乐部担任主教练时就应用过该方法。萨拉马在前任主帅威尔·韦弗手下任助教时,也曾在那里共事。这些聘用均出自大卫·卡恩之手,这位前森林狼篮球运营总裁将巴黎篮球从法国次级联赛带到了国内顶尖之列。另一位被灰熊延揽的教练,正是 CLA 的实践核心人物拉罗什。
这两支球队的经历证明了 CLA 概念完全可以在团队层面落地,同时也凸显了让球员真正接受这一方法的困难所在。
在克里夫兰,阿特金森、萨拉马和骑士教练组确立了一套“打法原则”,取代了僵化的进攻体系。比如当多诺万·米切尔突破时,贾莱特·阿伦必然要随之切入。类似的配合有数十种,整体形成了“有序的随机性”。诀窍在于建立一种集体理解,让球员知道如何识别并利用恰当的“机会结构”,从混乱中提炼秩序。
他们彻底取消了五对零的“走战术”环节,确保即便是概念性的进攻演练也要面对真实防守。阿特金森在教授进攻动作时,另一名教练则会悄悄给防守方布置不同任务。于是,进攻方无法“套招”,必须应对不可预知的防守变化。训练中没有任何脱离对抗的喘息。
在萨拉马为球员设计训练与个人发展计划的推动下,骑士引入了一系列复杂的无球切入。这不仅提升了6尺3的米切尔与6尺1的达厄斯·加兰的速度优势,也利用莫布里与阿伦的身高体型,在篮筐上方制造了更多空间。
米切尔曾在接受《The Athletic》采访时坦言:“我不敢说这是一团乱麻,但确实挺杂乱的。我们以前从没这样干过,所以刚开始学的时候,确实感觉很不一样。”
随着阿特金森和萨拉马逐层叠加更复杂的限制条件,球员逐渐掌握了一系列联动动作,把常规赛中几乎所有防守都切割开来。刚开始并不自然,但在季前赛还未结束时,球员们就逐渐认可了这套体系。有人做出精彩判断时,队友们会大喊:“CLA!”
萨拉马不断加大球员的训练难度,最终被戏称为“亚历克斯教授”。加兰生涯第二次入选全明星时回忆道,萨拉马有时会用游泳池的泡沫棒来干扰投篮:“我不瞒你说,那大概是我最喜欢的训练方式。他要是愿意,甚至会直接敲你脸上。”
骑士队在赛季开局豪取 15 连胜,并以联盟最高的回合效率进攻结束常规赛。虽然由于伤病困扰,他们在季后赛第二轮被步行者爆冷淘汰,但这段经历已充分证明:CLA 的确能够在团队层面成功实施。
与此同时,拉罗什在孟菲斯的经历表明,并非所有人都会同样热爱这一过程。
在出任灰熊球员发展总监后,拉罗什以类似于骑士教练组的方式推行CLA,但更进一步,几乎彻底去掉了过去十年NBA进攻体系核心的挡拆战术。他认为,等待大个子上来掩护既浪费时间又制造拥堵,从而不必要地削减了进攻中的“机会结构”。
新体系在初期收效显著,全明星周末前,灰熊的进攻效率高居联盟第五,净效率排名第四。然而,球队 26 岁的当家后卫贾·莫兰特却在私下表达了不满,他一向喜欢直接挑战顶级防守者,却不认同体系对挡拆的弱化。随着赛季进入下半程,球队表现下滑,这些抱怨逐渐流入公众视野。
赛季还剩九场时,灰熊跌跌撞撞地向附加赛进发,总经理扎克·克莱曼突然解雇了詹金斯和拉罗什。与拉罗什一同负责 CLA 进攻体系的博伊兰也随即辞职。伊萨洛被任命为临时主帅,并在球队季后赛首轮被雷霆横扫后转正。
和拉罗什一样,伊萨洛也是一个CLA实践者,且当时已被多支 NBA 球队争相招募。他的执教理念源自一项带有极端“约束”的训练游戏——“谋杀球”。其规则极为简单:没有规则。比赛节奏尽可能快,裁判不吹哨,防守者可以随心所欲地犯规。这是 CLA 概念的极致应用,正如普拉姆所经历的那样:当对手能用极限对抗破坏一切时,你还能否找到进攻的机会?
不过,与拉罗什不同,伊萨洛选择将 CLA 融入到一套原本就以高速和挡拆为核心的体系中,这更符合莫兰特的需求。正如大卫·卡恩所言,CLA 是巴黎篮球俱乐部的核心特质之一,但绝不是唯一特质。
“成功有很多父亲,失败却是孤儿。”——约翰·F·肯尼迪
卡恩说道,“在这里,我们有很多个‘父亲’。”
在长期处于体育训练世界的边缘之后,CLA 方法究竟能传播多远?尽管大多数 NBA 球队仍在公开场合谨慎保密,以维持竞争优势,但除了骑士和灰熊之外,已经有其他球队开始进行铺垫。例如,波特兰开拓者助理总经理塞尔吉·奥利瓦上赛季便执教其下属发展联盟球队 “Rip City Remix”,以在团队层面检验 CLA 的效果。与此同时,其他球队也注意到骑士的成功,并计划以各自的方式加以效仿。
“潮水退去时,我们就会看到谁没穿裤子在游泳,”拉罗什说道,“我们就会看到谁是在没穿裤子的情况下执教。”
CLA 的可能性是无限的。它正逐渐渗入医学领域,医生利用带有限制条件的模拟器训练那些无法在现实环境中复制的高危案例。它也正在重塑企业员工入职培训,打破传统课堂/网络研讨会的低效模式。
它已经帮助像大谷翔平这样的顶尖运动员成为MVP,也让巴恩斯和普拉姆这类处于职业中期的球员变成高效机器。随着像维克多·文班亚马这样的顶尖新秀更早接触 CLA,它将如何塑造下一代运动员?
“维克非常聪明,对吧?他有着被推动、被挑战、追求卓越的强烈愿望。我认为(CLA)对他来说是再自然不过的契合。”巴恩斯说道,“看到这一点很好,因为它为球员们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博伊兰则这样形容:“他的可供性光谱是前所未有的。”
CLA 甚至能在实践者之间建立更深、更牢固的联系。毕竟,它需要时间、稳定性、耐心,以及比赛之外的长时间相处。它甚至可以在从球馆回家的车上,或是在清晨醒来时传授与学习。
普拉姆和拉罗什在球场上的合作如此默契,以至于他们最终搬到一起生活,并发展成情侣。
有时,所谓的“可供性”,就是爱。
席安zr
· 江苏厉害
anaconda3
· 四川外文真喜欢以一个趣味小故事结尾以增加可读性,值得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