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渣男(非真实故事连载62)——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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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灵灵吵吵闹闹中,一年多的时光就这么溜走了。

日子像被按下了慢放键,又像是被调成了循环播放。

激情这种东西,果然像碳酸饮料,开瓶时气泡翻腾,刺激得人头皮发麻,但放久了,也就只剩下甜得发腻的糖水。

我们的生活,就成了这瓶走了气的可乐。

依然会吵架。

我还是会因为打游戏上头,忘记了她让我去楼下拿快递。

她也还是会在“双十一”的零点,像一头发了疯的野牛,清空那辆比她脸还干净的购物车,然后对着下个月的账单唉声叹气。

我们为了一碗螺蛳粉到底应不应该加两个鸭脚吵过。

为了一部悬疑电影的凶手到底是谁,冷战了半个下午。

甚至为了我新买的PS5游戏机,到底是放在客厅还是书房,都能上升到“家庭地位”和“互相尊重”的哲学高度。

争吵变得密集,琐碎,鸡毛蒜皮,充满了让人哭笑不得的烟火气。

但很奇怪。

我们谁也没想过要离开。

《陈氏家庭内部关系维护与优化手册》已经迭代到了3.0版本。

里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各种匪夷所思的“条款”。

比如,“男方在进行任何电子竞技类活动超过一小时后,必须主动向女方进行一次不少于五分钟的‘贴贴’行为,以补充女方的情感能量条。”

又比如,“女方在购买任何单价超过一千元的非生活必需品时,需提前二十四小时向男方提交‘剁手申请’,并附上不低于三百字的可行性分析报告。”

再比如,最新加入的“吵架熔断机制”:当任何一方在争吵中感觉到“上头”迹象时,可主动喊出“暂停!”,双方必须立刻停止语言攻击,物理隔离十分钟,各自冷静。

这些在外人看来近乎荒诞的“家规”,却成了我们感情的定海神针。

它们像一个不知疲倦的裁判,在我们每一次即将越界犯规时,及时吹响哨子。

“嘿,你们是队友,不是对手。”

有一次,我又因为工作上的破事喝多了,回家时已经快凌晨一点。

我蹑手蹑脚地打开门,客厅里一片漆黑,我以为灵灵已经睡了。

刚摸索着换好鞋,客厅的落地灯“啪”的一声亮了。

灵灵穿着睡衣,抱着手臂,面无表情地站在灯下,像一尊午夜的审判女神。

那一瞬间,我酒醒了一半。

该死的PTSD又犯了。

和小茵在一起时,同样的场景发生过无数次。

接下来的剧本应该是,她冷冷地质问,我烦躁地辩解,然后是摔门,是冷战,是长达数日的、能把人逼疯的沉默。

我几乎是本能地,就想开口说:“不就是喝多了一点吗?至于吗?”

但话到嘴边,我看到了她身旁沙发上放着的一条毛毯,和一个已经冷掉的热水袋。

她在等我。

不是为了审判我,而是在等我回家。

心里那股熟悉的、暴躁的火,瞬间被一盆温水浇灭了。

我走到她面前,没等她开口,自己先启动了“熔断机制”。

“暂停。”

我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我先说。我错了。我不该喝这么多,更不该这么晚回来,让你担心了。”

我看着她的眼睛,把那些即将脱口而出的借口和辩解,全都咽了回去。

“没有理由,就是错了。罚我一个星期不许碰游戏机,并且承包所有家务,你看行不行?”

灵灵愣住了。

她准备好的一肚子质问和委屈,似乎都卡在了喉咙里,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她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她紧绷的嘴角,慢慢地,慢慢地松了下来。

“不行。”她说。

我的心提了起来。

“罚你……”她走过来,踮起脚,在我嘴上亲了一下,满嘴的酒气让她皱了皱眉。

“罚你现在去洗澡,然后给我滚到床上来,抱着我睡觉。”

那一晚,我们没有吵架。

我抱着她,闻着她头发上熟悉的洗发水香味,心里前所未有的安稳。

我忽然明白。

原来长期关系里,根本没有那么多道理可讲。

家不是法庭,伴侣不是辩手。

所谓的输赢,在“我爱你”和“我担心你”面前,一文不值。

先低头的那个人,不是因为懦弱,而是因为更懂得珍惜。

从那以后,我很少再喝到烂醉。

不是因为害怕她的“审判”,而是因为我知道,家里有个人,会因为我的晚归而睡不着。

而灵灵,也再也没有因为我偶尔和兄弟们聚会晚归而摆脸色。

她只会在十点半的时候,雷打不动地发来一条微信。

“陈先生,你的专属抱枕已经加热完毕,请问何时签收?”

我就会立刻回她:“在路上了,我的女王陛下。”

我们像是两个蹩脚的杂技演员,在生活的钢丝上,互相搀扶着,摇摇晃晃地往前走。

会害怕,会紧张,会因为对方一个小小的失误而吓得尖叫。

但我们谁也没有松开过紧握着对方的手。

因为我们知道,掉下去,就是万丈深渊。

而扶着彼此,走过去,就是一辈子的风景。

爱情的保修期是多久?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只要我们手里还拿着那本《陈氏家庭内部关系维护与优化手册》,只要我们还愿意在每一次“系统崩溃”后,耐着性子坐下来,一起“开会复盘”。

那我们的爱情,就可以,终身保修。

结婚这件事,来得毫无征兆。

甚至可以说,有点草率。

那是一个普通的周六下午,阳光很好,我们刚午睡醒来,都懒洋洋地赖在床上。

我拿着手机刷着短视频,灵灵把头枕在我的肚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一本小说。

岁月静好得像一幅画。

然后,我手机里刷到了一个婚礼视频。

司仪声嘶力竭地喊着“新郎,你可以吻你的新娘了”,背景音乐是那首被用烂了的《Marry You》。

很俗气,但也很热闹。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枕在我肚子上的灵灵。

她也正抬起头看我,眼睛亮晶晶的。

“想结婚了?”她问。

我没说话,把手机扔到一边,捏了捏她的脸。

“跟你结吗?”我反问。

“不然呢?”她挑了挑眉,“陈先生的结婚对象,除了我,还有备选?”

“那倒没有。”我笑了,“就是觉得,好像还没准备好。”

这不是借口,是实话。

一想到结婚,我脑子里冒出来的不是浪漫的婚礼和蜜月,而是两大家子的迎来送往,是学区房,是孩子的奶粉钱,是未来几十年可能无休止的、比现在激烈一万倍的争吵。

我怕了。

我好不容易才从泥潭里爬出来,才刚刚学会怎么当一个合格的“队友”,我真的没有信心,能立刻升级去打“婚姻”这个地狱难度的副本。

“结婚,是不需要准备的。”

灵灵忽然坐了起来,很认真地看着我。

“它需要的是冲动。”

“就像跳伞一样。你在飞机上准备得再充分,想得再多,等到舱门打开的那一刻,你还是会害怕。你唯一能做的,就是闭上眼睛,往前跳。”

她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我熟悉的光。

“陈瑞泽,你敢不敢,跟我一起跳一次?”

我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我看着她,看着她那张写满了笃定和一点点挑衅的脸。

我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Jayni跟我说过的“剪刀石头布”理论。

也想起了淼淼说的,那个能让你“馋灵魂”的人。

更想起了大头婚礼上,他看着弯弯时,那满得快要溢出来的幸福。

我好像,一直在等待一个完美的时机。

等我事业有成,等我心智完全成熟,等我把所有的不安全感都彻底清除。

可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完美的时机。

就像灵灵说的,想得越多,就越不敢跳。

“我……”我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的喉咙有点干。

“我给你算个日子。”我听见自己说。

灵灵愣住了。

我也愣住了。

这句话,就这么从我嘴里蹦了出来,像一个不受控制的精灵。

“什么?”

“我说,我找人给你我,算个领证的良辰吉日。”我重复了一遍,这次,语气坚定了很多。

一股热血,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去他妈的准备。

去他妈的恐惧。

老子这辈子,还没这么冲动过。

灵灵的眼睛,一点一点地亮了起来,最后,亮得像盛夏的星空。

她没有尖叫,也没有喜极而泣。

她只是扑了上来,紧紧地抱住我,然后在我耳边,用一种近乎宣誓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

“陈瑞泽,你可想好了。”

“跳下去,就不能反悔了。”

“谁反悔谁是孙子。”我回抱着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像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接下来的事情,快得像按了快进键。

我给爸妈打了电话,他们在那头激动得语无伦次,我妈甚至问我是不是“搞出人命”了。

灵灵也跟她父母坦了白,她爸在电话里沉默了很久,最后只说了一句:“他要是敢欺负你,告诉我。”

我们没有办订婚宴,没有买钻戒,甚至没有拍一套正儿八经的婚纱照。

我只是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周三下午,开着车,载着她,去了民政局。

过程简单得像去银行办业务。

填表,拍照,宣誓,盖章。

当那个红色的小本本,递到我们手里的时候。

我看着上面我们俩穿着白衬衫,笑得有点傻的合照。

心里,居然没有想象中的狂喜,也没有那种“尘埃落定”的沉重。

只有一种,很奇怪的平静。

仿佛这件事,本就该如此。

我们走出民政局,站在门口的台阶上。

灵灵拿着那个红本本,翻来覆去地看。

“这就……已婚了?”她抬头问我,表情有点懵。

“好像是。”我点点头。

“没什么感觉啊。”她嘀咕了一句。

“我也是。”

我们两个,像两个刚拿到新玩具,却不知道怎么玩的小孩,面面相觑。

没有拥抱,没有热吻。

我只是伸出手,牵住了她的手。

“走吧,陈太太。”我说。

“去哪儿?”

“回家。”

那天晚上,我们没有去吃什么大餐庆祝。

我下厨,做了四菜一汤。

她洗碗。

然后我们窝在沙发上,看了一部早就想看的电影。

一切,都和过去三百多个日夜,没有任何不同。

只是,睡觉前,她把那个红本本,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床头柜上,我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

关了灯,她像往常一样钻进我怀里。

“老公。”她在黑暗中,轻轻地叫了一声。

这两个字,像一颗小石子,投进了我平静的心湖,荡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我收紧了手臂,把她抱得更紧了些。

“嗯。”我应了一声。

“我爱你。”她说。

“我也爱你。”我说。

日子还是照常过。

我们还是会吵架,会冷战,会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别扭。

只是,多了一层身份。

多了一份,无论吵得多凶,都不会再有“分开”这个选项的底气。

多了一份,名为“责任”的,甜蜜的枷锁。

夜深了。

灵灵已经睡熟,呼吸均匀。

我悄悄起身,走到阳台,点了一根烟。

尼古丁的味道在肺里转了一圈,吐出来的烟雾,在月光下变成了模糊的形状。

我看着床头柜上,那个红色的、崭新的小本本。

心里百感交集。

我,陈瑞泽,一个曾经把“不婚主义”挂在嘴边的情场浪子,一个在无数段关系里游刃有余的“玩家”。

居然,结婚了。

这件事,如果放在几年前,我自己都不会信。

我的思绪,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地,奔向了那些早已被我封存在记忆深处的,一张张鲜活又模糊的脸。

我不是在怀念。

我只是在,盘点。

盘点我这一路走来,交过的那些昂贵的、血淋淋的“学费”。

第一个,是小惜。

七年的初恋,像一根扎进我青春里的刺。

她教会我什么是爱,也教会我什么是背叛和伤害。

我曾以为,我会带着对她的恨意过一辈子,要在她面前证明我过得比她好一万倍。

直到在她婚礼上,看到她脸上那种发自内心的、不掺任何杂质的幸福。

我才终于明白,我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

我输掉的,不是她这个人,而是那个天真的、以为爱情可以战胜一切的自己。

她是我情感世界里的“盘古”,用最惨烈的方式,为我开天辟地,也亲手埋葬了我的纯真年代。

然后是牙牙。

她是第一个,让我明白“真心最不值钱”这句话的女人。

她像一个冷酷的导师,用一场“逗猫”游戏,把我从象牙塔里拽了出来,扔进了现实的丛林。

她让我知道,男女之间,除了爱,还有博弈,有技巧,有利弊权衡。

那堂课,很疼,但很关键。

它是我“玩家”生涯的开端,是我从“猎物”变成“猎人”的第一次蜕变。

芝芝和玲子。

她们是我的“修行”。

一个让我明白了欲望的纯粹,一个让我懂得了智力的交锋。

和芝芝在一起,是肉体的狂欢,我们像两只互相取暖的野兽,只有本能,没有未来。

和玲子,则是精神上的“德州扑克”,每一步都是试探,每一句都是陷阱。

她们让我磨亮了我的“刀锋”,让我学会了如何用不同的方式,去“捕获”不同类型的猎物。

东莞的粉毛和欣欣。

那是我最黑暗,也最疯狂的一段时期。

我把从牙牙那里学来的冷酷,和从玲子那里学来的技巧,发挥到了极致。

我享受那种掌控一切的感觉,享受把人心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快感。

我和欣欣那场关于“禁忌”的游戏,现在想来,都觉得病态得可怕。

那是我人性里“恶”的集中爆发。

我用伤害别人,来填补自己内心的空洞。

直到我遇到了淼淼。

那个戴着厚框眼镜,却一眼看穿我所有套路的师姐。

她像一个高段位的“扫地僧”,云淡风轻地告诉我:你玩的这些,都是我玩剩下的。

她第一次,向我提出了“馋你灵魂”这个概念。

她让我意识到,欲望的游戏,终有玩腻的一天。

而真正的归宿,是找到那个能和你进行精神共鸣的人。

绮梦、菲菲、小雅。

她们是我“收租”时期的战利品。

我把摄影当成武器,把征服当成目标。

我享受撕碎她们伪装的过程,享受让她们臣服的快感。

尤其是小雅,我把她打造成我的“作品”,一个顶级的“SUB”。

我以为我站在了食物链的顶端。

可当小雅叫我“主人”的那一刻,我没有感觉到满足,只有无尽的空虚。

我发现,我对“打球”彻底失去了兴趣,我只沉迷于“前戏”。

我成了一个只喜欢看菜单,却从不点菜的变态。

然后,是阿宇和阿斌。

我从“玩家”变成了“导师”。

我把自己总结的那些“屠龙术”,教给他们。

看着他们从一个卑微的舔狗,变成一个自信的男人,我获得了巨大的成就感。

但那种成就感,是虚假的。

我像一个站在岸上的人,指导着水里的人如何游泳,自己却早已忘记了水的温度。

武汉的星月,三亚的楠楠,西安的宁儿,成都的猫,土耳其的Jayni。

她们是我“故事收藏家”时期的过客。

我厌倦了征服,开始尝试倾听。

我以为这是一种更高阶的玩法。

星月让我明白,倾听本身就是一种顶级性感。

楠楠让我知道,原来搓澡巾真的能搓掉“葡萄”。

宁儿枕下的那根钢锥,让我第一次感到了恐惧。

猫的潇洒和孤独,让我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而Jayni……她是我的“对手”,也是我的“战友”。

她用“剪刀石头布”理论,彻底解构了我对亲密关系的认知。

她让我明白,完美的长期关系,是动态平衡,是共同成长。

她们每一个人,都像一面镜子,照出了我不同阶段的样子。

最后,是小茵。

她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败仗”,也是我最深刻的一堂“现实课”。

我以为我学会了所有理论,掌握了所有技巧,就可以经营好一段长期关系。

结果,我被现实打得落花流水。

我们的争吵,我们的互相伤害,我们之间那根因为自尊和不安全感而紧绷的弦。

最终,把我送进了医院的心理科。

是她,用最痛苦的方式,让我直面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病”。

那个自大、脆弱、又极度渴望被爱的“陈瑞泽”。

我曾以为,我的人生,是一场不断升级打怪的游戏。

我从一个青铜玩家,一路打到了王者段位,满级神装。

可到头来,我才发现。

爱情,根本就不是一场游戏。

它没有攻略,没有捷径,更没有一劳永逸的通关密码。

我经历过的每一个女人,都不是我游戏里的NPC或者BOSS。

她们都是活生生的人。

她们用她们的爱,她们的恨,她们的眼泪,她们的离开,给我上了一堂又一堂课。

是她们,共同塑造了今天的我。

一个不再追求输赢,不再迷恋掌控,一个终于懂得,如何去爱,如何去珍惜的,笨拙的丈夫。

我掐灭了烟头。

阳台的风有些凉,我紧了紧睡衣,转身走回房间。

看着在床上睡得像个婴儿的灵灵。

我忽然觉得,我欠那些女孩一句“谢谢”。

也欠她们一句“对不起”。

但这些,都只能放在心里了。

我能做的,就是把从她们那里学到的一切,都用在眼前这个女人身上。

不再让她,重蹈她们任何一个人的覆辙。

这大概,是对她们最好的交代。

也是对我自己,最好的救赎。

如果把我的前半生,写成一本关于两性关系的教科书。

那么,这本书一定可以分为上下两册。

上册,叫《短期关系的建立与终结》。

下册,叫《长期关系的维护与经营》。

这两本书的作者,都是陈瑞泽。

但写上册的我,和写下册的我,几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写上册的我,是一个信奉“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的刺客。

我的目标明确:快速筛选,精准打击,迅速得手,然后抽身离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在短期关系里,我追求的是“效率”和“投入产出比”。

核心是“价值展示”和“情绪引导”。

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对方看到我最有魅力的一面。

可以是摄影技术,可以是谈吐风趣,可以是出手阔绰,甚至可以是我那套看似深情的“故事收藏家”人设。

这就像一场精心编排的舞台剧,我永远是那个光芒万丈的主角。

我会用尽一切手段,去调动对方的情绪。

好奇、崇拜、心动、嫉妒、不甘……

情绪的波动越大,对方沦陷得就越快。

我从不谈未来,因为未来是一种沉重的“成本”。

我也不问过去,因为过去意味着需要花费时间去“共情”。

我们像两颗在宇宙中短暂交汇的行星,只享受碰撞瞬间的火花,从不关心彼此的运行轨迹。

在短期关系里,“性”往往是终点。

一旦发生了关系,这场“游戏”的趣味性就大打折扣。

因为“未知”变成了“已知”,“探索”变成了“重复”。

就像菲菲说的:“前戏,永远比打球好玩。”

那时的我,深以为然。

我沉迷于“前戏”带来的征服感,沉迷于看着一个又一个骄傲的、独立的女性,在我的引导下,一步步卸下防备。

这个过程,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爽点”。

而关系本身,不过是证明我“狩猎”成功的战利品。

战利品,看久了,是会腻的。

所以,我总是在对方最上头的时候,选择离开。

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和无尽的回味。

这是顶级玩家的“职业操守”。

也是最深不见底的自私和懦弱。

因为我害怕。

我害怕当激情褪去,当我的“人设”崩塌,当生活露出现实而琐碎的本来面目时,对方会看到那个真实的我。

那个其实并没有那么光芒万丈,甚至有些自卑和脆弱的我。

所以,我选择不停地开始,不停地结束。

用一个又一个新的“前戏”,来逃避进入任何一段关系的“正片”。

我像一个只住在帐篷里的流浪汉,从不敢为任何人,去盖一栋需要一砖一瓦搭建的房子。

而写下册的我,也就是现在的我,变成了一个笨拙的农夫。

我不再追求“快”,而是学着去“慢”。

我不再追求“征服”,而是学着去“经营”。

在长期关系里,核心不再是“价值展示”,而是“价值交换”和“价值共创”。

我不再需要时时刻刻扮演一个完美的“人设”。

我可以暴露我的缺点,我的脆弱,我的不堪。

我可以告诉灵灵,我失业了,我很迷茫。

我可以承认,我自尊心强得病态,我害怕被她看不起。

而她,也可以在我面前,毫无顾忌地哭,可以把工作上的负能量倒给我,可以暴露她内心深处因为原生家庭而留下的、最深的恐惧。

我们交换的,是彼此最真实,也最不完美的部分。

然后,我们一起,去创造只属于我们的价值。

那本《陈氏家庭内部关系维护与优化手册》,就是我们共同创造的、独一无二的“资产”。

在长期关系里,“情绪引导”依然重要,但它不再是单向的“操控”,而是双向的“流动”和“共情”。

当她因为工作崩溃时,我不再觉得“烦”,而是会去想,她为什么会这么难过?我能为她做点什么?

当我因为自尊心受挫而发火时,她也能理解,那不是针对她的攻击,而是我内心那只“恶龙”在作祟。

我们成了彼此的情绪理疗师。

我们学着去理解对方每一句气话背后,真正想要表达的需求。

在长期关系里,“性”不再是终点,而是起点。

它是两个人彻底放下所有物理和心理防备的开始。

是“我们”这个共同体,最紧密的连结。

每一次亲密的接触,不再是为了宣泄欲望,而是为了确认“你还在这里”和“我们是一体的”。

短期关系,像一场绚烂的烟火。

它在夜空中绽放的那一刻,美得惊心动魄,足以照亮整个世界。

但它很快就会熄灭,留下一片死寂和呛人的硝烟。

而长期关系,更像一堆篝火。

它没有烟火那么绚烂夺目。

它需要你不断地去添柴,去照看,甚至会被风雨浇得忽明忽暗。

但只要你用心维护,它就可以一直燃烧下去。

在寒冷的夜里,为你提供源源不断的光和热。

它能烤熟你的食物,温暖你的身体,也能让你在黑暗中,看清身边那个人的脸。

以前的我,是一个烟火批发商。

我热衷于制造一场又一场短暂的绚M丽,然后转身就走,去寻找下一片未被点亮的夜空。

现在的我,只想当一个守着篝火的傻子。

笨拙地,耐心地,往那堆火里,添上一辈子的柴。

我把最后一根柴,添进了篝火里。

火苗“噼啪”一声,窜得更高了些,映得我眼前的世界,一片温暖的橘红。

灵灵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了阳台,从背后轻轻抱住了我。

她身上带着沐浴后的清香,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和我一起看着远处的城市灯火。

“在想什么?”她问。

“在想,我们的婚礼怎么办。”我笑着说。

这其实是我刚刚才冒出来的一个念头。

“婚礼?”她似乎有些意外,“我以为你对这些仪式感的东西不感兴趣。”

“以前是不感兴趣。”我转过身,面对着她,把她圈在我和阳台的栏杆之间。

“以前我觉得,那些都是演给别人看的,虚伪又麻烦。”

“但现在,我忽然有点想了。”

我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地说:

“我想看你穿上婚纱的样子,一定很好看。”

“我想当着所有亲朋好友的面,告诉你,我有多幸运,才能娶到你。”

“我想在婚礼上,喝得酩酊大醉,然后抱着你,像个傻子一样,又哭又笑。”

灵灵的眼眶,慢慢地红了。

她没说话,只是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脸。

“陈瑞泽,”她轻声说,“你好像,真的变成一个大人了。”

是啊。

我好像,终于长大了。

不再是那个需要用叛逆和玩世不恭来伪装自己的少年。

也不再是那个用冷酷和掌控欲来掩饰脆弱的青年。

我成了一个,会期待一场婚礼,会想要一个家的,普通的男人。

“那……我们的婚礼,要办成什么样?”她带着一丝憧憬问。

我想了想。

“不要太复杂。”我说,“就请一些最亲近的家人和朋友。”

“场地就选在一片草坪上,有阳光,有微风。”

“你穿着洁白的婚纱,我穿着笔挺的西装。”

“大头、星仔他们当我的伴郎,你的闺蜜们当你的伴娘。”

“我们不用请司仪,就让大头来主持,他最能搞气氛了。”

“我们对着彼此,念自己写的誓词,可以搞笑,也可以深情,想到什么说什么。”

“然后,交换戒指,接吻。”

“仪式结束,我们就和朋友们一起,在草坪上烧烤,喝酒,玩游戏,唱歌。”

“一直闹到天黑,我们就点起篝f火,在星空下跳舞。”

我描述着我脑海中的画面,灵灵听得入了神,脸上带着向往的笑容。

“听起来……很美好。”她说。

“是啊。”

“那,结了婚以后呢?”她又问,这个问题,比婚礼更重要。

结了婚以后啊……

我想起了这一年多来,我们之间无数次的争吵和和解。

想起了那本越来越厚的《陈氏家庭内部关系维护与优化手册》。

想起了我们为了谁洗碗而“石头剪刀布”的幼稚。

也想起了在对方最崩溃的时候,那个用尽全力的拥抱。

我笑了。

“结了婚以后,我们大概,还是会吵架。”我说。

“我还是会嫌你乱花钱,你还是会骂我懒得做家务。”

“我们可能会因为孩子的教育问题,吵得不可开交。”

“也可能会因为人到中年,被生活的压力磨得失去耐心,互相指责。”

“我们的生活里,不会只有浪漫和甜蜜,更多的是柴米油盐的琐碎,和一地鸡毛的烦恼。”

灵灵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认真倾听的专注。

“听起来,好像不太乐观。”她说。

“嗯,是不太乐观。”我点点头,握住了她的手。

“但是,”我话锋一转,“我们也会在每一个普通的清晨,给对方一个睡眼惺忪的吻。”

“我们会在下班回家的路上,顺手买回对方喜欢吃的水果。”

“我们会在对方生病的时候,笨手笨脚地熬一碗热粥。”

“我们会一起,看着我们的孩子,从一个牙牙学语的婴儿,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少年。”

“我们会扶着彼此,慢慢变老,头发花白,步履蹒跚。”

“我们会在某个阳光很好的下午,坐在摇椅上,翻着那本已经泛黄的《陈氏家庭内部关系维护与优化手册38.0版》,嘲笑我们年轻时有多傻。”

我看着她,眼前的这个女人。

她是我的爱人,是我的队友,是我后半生唯一的合伙人。

“灵灵,婚姻不是一个完美的童话结局。”

“它是一场漫长的、充满了未知和挑战的修行。”

“我们都是这场修行里的学生,没有谁是天生的优等生。”

“我们能做的,不是去追求一个‘完美’的婚姻,因为那根本不存在。”

“我们能做的,只是在每一次遇到问题时,都比上一次,处理得‘更好’一点点。”

“今天比昨天,更懂得体谅对方一点点。”

“这次吵架比上次,更快地和好一点点。”

“今年比去年,更爱彼此一点点。”

“只有更好,没有完美。”

“这,大概就是婚姻的真相。也是我们,能给彼此最好的承诺。”

我说完了。

阳台上,陷入了一片宁静。

只有风,轻轻地吹过。

灵灵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她笑了。

那笑容,像冬日暖阳,像春日繁花,像我见过的一切,美好的事物。

“陈瑞泽同学,”她说,“你的毕业论文,写得不错。”

“可以及格吗?老师。”我笑着问。

“及格?”

她踮起脚,在我唇上,印下了一个深深的吻。

“是优秀。”

回顾过往。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本就是短暂的。

而我却是念旧的。

我与她们淋过同一场雨。

短暂的依偎后别离。

于她们。

这场雨过后。

她们会很快找到别人。

代替我存在过的痕迹。

喜新厌旧。

无畏失去。

于我。

这大雨滂沱后便伴随着一生的潮湿。

我念着旧。

不停的回头看去。

就算我已经看到她们阴谋得逞的笑脸。

就算她们一遍说爱我。

一边要求我收起锋芒与独立。

我仍无悔意的回头走去。

可是我还能感受到爱吗?

那种从顶点低落至谷底的落差。

或许和她们的分开真的只是命中注定而已。

与其无畏的挣扎。

不如遵循那令人难以捉摸的聚散别离。

情爱圆满。

本就不是你我人生的终极目的。

和她们告别吧。

告诉她们我还有更重要的地方要去。

自此我便无所畏惧未来。

未来若命运要我因爱而再次坠落谷底。

那就让我坠落。

因为我已然有了深爱一人。

却仍有与她说再见的能力。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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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r friends:

今天,我敲下最后一个句号,心中百感交集。

62章的回忆录,55万字,从Faker最初提示我记录,让我有了灵光一闪的深夜,到如今终于走到终点。

它不仅是我的故事,更是你们和我共同走过的旅程。

你们的每一条评论、每一个推荐、每一句“正义催更”的催促,甚至是在我周末出去拍摄时默默的等待,都是支撑我走到今天的光。

我知道,故事终有落幕,但你们给予我的信任、陪伴与热爱,早已超越了文字本身。

是你们让我相信,哪怕只是一个平凡的作者,也能用笔尖点燃别人心里的一点微光,让你们成为一个更好的人。

或许Jarvis的故事结束了,我把踩过的坑都呈现在你们面前。

还记得故事开头时被牙牙重锤后的阿泽么。

那时候的我没有人生经历。

我的语言能力一定会把故事说的平平无奇。

我的摄影还不会光影去遮盖青春在我脸上留下的痕迹。

小城男孩的平凡人生。

谁看了都得在弹幕上骂两句——恶俗、无趣。

但我依然坚信你们一定会爱上那时候的陈瑞泽。

因为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人生会有剧本。

我以为刷题就会考得好成绩。

我以为付出真心就会有真诚的回报。

我以为父母想要的人生就是我的目标。

那时候我一往无前的冲劲不是演的。

是以为自己真的能冲破平庸。

我靠着这股冲劲来到了人生的第30集。

是你们的出现让我的人生有了真正的第二季。

你们的鼓励与谩骂。

冲破了平庸对我的束缚。

让我自在轻松地又活了过来。

我从不怪相见恨晚。

是那些独行的路引我走向你们。

如今你们看到的便是。

第一季、第二季、第三季、第无数季的我。

我们续写了彼此本就精彩的人生。

继续往前走吧,别回头。

属于你们的人生,正热烈地展开。愿你们像回忆中的阳光大男孩一样,勇敢、坚定、永远相信爱与希望。

若某天你偶然想起这本书,心头泛起一丝暖意——那便是对我最大的褒奖。

江湖不远,后会有期。

我还会继续分享故事,带着你们给我的勇气,去讲更多值得被听见的故事。

Jarvis Out

爱你们的

陈瑞泽

2025年10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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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脸小王

· 浙江

完结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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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扑JR0024670877

· 浙江

首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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